離開了發布會現場的張灼夜心情並不好,他掏出手機當鏡子,對著上麵反射出的人影說話,“你的冤屈洗刷了,開心嗎?”


    鏡麵上的人同樣在說話,卻和他記憶中的原主神態並不相同。


    他回到學校想找找當年還有什麽監控留下,卻遇上了當年那個小胖子,如今回到原學校任教的微胖青年教師。


    拿到這段意外還保存著的視頻後,他的情緒就一直不太好,一直到唐縱打來視頻電話,才打起了精神。


    【宿主,你剛來時,那個拉你到這個世界的穿書係統說,原主是意外消失在這個世界的,並不是靈魂死亡,你大可不必不開心,他說不定也遇到了和你到這個世界一樣的事呢?】


    “來一桶,你可真會安慰人!”


    【宿主,這是事實!不是安慰!】


    “行叭!”張灼夜深吸一口氣,又重新笑了起來,手機鈴在這時響起,他接起電話,“小胖子———”


    電話裏的微胖青年嘟囔道:“你叫誰小胖子呢?我現在已經不胖了。”


    張灼夜笑了幾聲,然後聽到微胖青年說道:“我這是代表學校感謝你的,昨天剛和你說最高層的教室漏水,下雨時外麵下大雨,教室裏學生們淋小雨,今天就聽說你給學校捐了一座教學樓,過段時間就要動工了,真是謝了!”


    張灼夜和微胖青年又說了幾句,掛上電話,嘴角再次浮現笑意,唐縱以自己的名義捐了一座教學樓啊,動作可真快。


    想起唐縱,他有些想回家了,腳下悄悄加快速度,剛出門,卻遇上了等在外麵的江子謙。


    張灼夜打量了他一下,“你總不會是來等我的吧,咱們沒那麽熟!”


    江子謙熱情的招招手,“狗剩,我出了大力,又是給你說話,又是讓我公司員工加班客串水軍,你不覺得應該請我吃飯犒勞一下我?”


    張灼夜摸了摸下巴,“行吧,這次確實應該。”


    一個小時後,兩人再次來到一個大排檔,江子謙不敢置信指著他,“你...你就隻打算請我擼串?你可真大方?”


    “愛吃吃,不吃回家!”張灼夜揮揮手。


    江子謙騰的一下坐下,“吃,怎麽不吃,隻要你肯請,我就肯吃!老板,二十串大腰子!”


    張灼夜一默,江子謙每次都吃二十串麽?唐縱看來必須要比他補的多啊,於是他張口喊道:“老板,我要三十串烤羊腰子,帶走!”


    “為什麽又帶走?在這裏吃不好?”江子謙疑惑。


    張灼夜瞟了他一眼沒理他,自顧自點了其他的東西,他吸取了上次被人認出來的教訓,小心翼翼的把口罩卷上去,壓低了帽子,這才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


    “擼串能不喝點酒?”江子謙把從車上帶下的盒子拆開,開了酒給張灼夜倒上。


    “別人喝啤酒,你喝自帶紅酒?”張灼夜盯著杯子裏的紅豔色澤的酒舔了舔唇,最近都顧不上,有一段時間沒喝了,然後他迅速拿起酒杯先抿了一口。


    江子謙一笑,才有了一些霸總的樣子,優雅和他輕輕碰杯,“直播我看了,恕我直言,周寧的視頻是在天台上拍的,那上麵沒有監控,也沒有其他可以錄音的機會,那最後的真相錄音是真的麽?”


    “錄音是真是假有什麽關係?真相是真的就夠了,證據有秦永的已經足夠了。”張灼夜埋頭苦吃。


    江子謙意味深長,“所以你果然就是狗剩,聲音再怎麽千變萬化,我也認得出來。”


    被迫承認天台上錄音是自己假造的,張灼夜撇撇嘴,不再狡辯自己是不是狗剩,把力氣都用在食物上。


    他把江子謙帶來的紅酒全部灌下肚,最後舒展了一下身體擦幹淨嘴,戴好口罩,“我上個廁所。”


    “快去快回!”江子謙揮揮手,然後十分鍾過去了,不見張灼夜出來,一問老板,張灼夜已經接賬,帶著他的三十串大腰子跑路好一會兒了。


    又讓張狗剩跑了!


    江子謙看著空空如也的坐位狠狠的咬著大腰子。


    ......


    月色下,張灼夜酒意微醺,搖搖晃晃提著烤羊腰子回了家,發現今天進了別墅範圍和平時的溫度不一樣,似乎溫暖了很多。


    南管家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問道:“灼夜少爺你又喝酒了?”


    “就...一點點。”張灼夜眼神有些迷離,進了別墅就放下已經涼了的烤羊腰子,先脫掉厚實的全套裝備,“南叔,怎麽連外麵也暖和的不像話?”


    南管家瞅了一眼,覺得不像是喝了一點點,回答道:“灼夜少爺不是怕冷麽,少爺今天讓人新裝了戶外製暖設備,設備是家裏公司新研發的,目前還沒有投入生產,但還是很好用的,這樣您在家的範圍就不用裹的那麽厚實了。”


    張灼夜聽的嘴角微微翹起,得知唐縱這麽晚了,還在別墅的花園裏,他跑去酒櫃裏又拿了一瓶紅酒,對南管家說了聲,“南叔,您早點歇息。”搖晃著就去找唐縱。


    南管家有些擔心看了看張灼夜搖搖晃晃的背影,心想,少爺就在花園,就是醉倒了少爺也會管,於是南管家轉身回去睡覺了。


    山茶花在冬季裏也冒出一朵一朵的花骨朵,三色堇低矮的開在開從中。


    一套歐式的休閑桌椅就擺在這裏。


    唐縱坐在椅子上已經發呆了很久,內心的焦躁陰鬱越來越盛,他拿起小刀,飛速撩起衣袖就在右臂上割了一小道傷口。


    一點鮮血流出來,疼痛讓他神誌微微一醒,壓下了剛剛升起的陰暗情緒和死誌。


    “你做什麽!”張灼夜遠遠看見唐縱拿著小刀,衝上前啪的一下就把小刀打到地上,拉起唐縱的手臂查看。


    唐縱右臂上的傷口不大,隻是剛好出了一點血的程度,附近卻有著很多道被劃出來的細小傷口疤痕,顯然不是第一次這麽做了。


    “我...”沒想到會被張灼夜看見,唐縱想蓋起手臂。


    卻被張灼夜拽的更緊,還低下頭伸出舌頭,舔去了那絲血跡。


    唐縱手臂被舌尖掃過,仿佛被燙了一下,猛的抽回手,卻被張灼夜反手扣住。


    張灼夜眼中藏著一份晦澀的波濤,低聲道:“你在以疼痛壓下想要放棄這個世界,放棄愛你的人的念頭麽?包括你自虐一樣吃那些幾乎沒有放油鹽調料的水煮菜,以近乎苛刻的自律強迫自己作息規律,你在提醒自己,一旦你死了,會有關愛你的人會這樣不思茶飯,睡不安寢,整夜整夜的悲痛?”


    張灼夜連續發問,問的咄咄逼人,得到的是唐縱的緘默。


    張灼夜深吸一口氣,壓下怒意,“你錯了,你的方法錯了,人貪戀人世間的永遠是快樂,而不是痛苦,今天我就教你另一種方法。”


    四周裝有漂亮的燈光,張灼夜把彩燈開關打開,花園裏就有光影交織的星光閃爍起來。


    他抬起頭,環視了一圈,略有些踉蹌的上前,一把扯下吊椅上一條裝飾用的的白紗,最後來到唐縱麵前,把長長的白紗輕飄飄撩在唐縱身上,“我知道..你喜歡那天女裝桃於歸跳的舞,想不想再看?我給你跳啊!”


    唐縱在輕紗拂過臉上時,平靜如死水的目光就微微露出波動。


    果然還是喜歡的,張灼夜輕笑一聲,打開手機循環播放那天舞蹈錄下來的音樂,拖著那條長長的白紗,一轉身,就在中央舞動起來。


    閃爍的光影星光燈下,張灼夜自在的隨意舒展身體,沒有跳舞用的水袖,隻有一條長長的白色輕紗,和上次跳出卻是不同的感覺。


    勁瘦的腰不像女裝時故作柳腰姿態,反而異常有力,長臂一揮,輕紗甩出,有著另一種姿態充滿力度的優雅從容。


    依然是驚鴻一舞,比拍戲時跳的更加酣暢。


    唐縱坐在椅子上,目光緊緊追隨著張灼夜,若有若無的燈光掃過,張灼夜眼中帶著幾分朦朧,似醉酒,又像是剛從酣眠中蘇醒,一邊跳舞,一邊朝他。


    倏然,白紗穿空而過,落在他身上,唐縱下意識拉住,和那天拍戲時的太子一樣,拉住白紗輕輕往回扯。


    張灼夜一陣笑,就隨著白紗把自己整個人都送了過來,順勢坐在唐縱腿上,在他眼角親了一下。


    在唐縱微微變深的眼眸裏,張灼夜咬開桌上紅酒木塞,仰頭喝了一口。


    豔麗的酒液順著唇角流下,讓殊麗的青年麵容更加綺麗。


    張灼夜擦了下嘴角,仰頭又是一口,封住那口酒朝唐縱的唇覆蓋過來。


    酒液順著唇被渡進來,唐縱身體僵直,摟緊了張灼夜的腰,喉結滑動,吞咽這一口似乎被賦予了奇異滋味的紅酒。


    他一直任由張灼夜為所欲為,但想喝這口酒,張灼夜卻似乎不想讓他喝了,伸開口就去搶。


    一口酒在兩人口中爭來搶去,仿佛變成了戰場,幾次舌尖微撞,最終在漸漸稀薄的空氣裏,酒液被消耗掉,也不知是誰喝的更多一些。


    口中酒味稍淡,唐縱依然不滿足,想去加深這個吻。


    張灼夜卻站起來回旋一舞,轉出去一拉輕紗,把唐縱也拉了起來,“聽說你跳舞跳的很好,但我沒有見過,我一個人也沒意思,你也來呀!”


    張灼夜把輕紗抖開,唐縱抓著另一頭,不由自主也跟著轉了一個方位,下一瞬又在輕紗的拉動下和張灼夜咫尺相對,呼吸可聞。


    唐縱的身軀跟著張灼夜舞蹈的節拍輕輕動起來,略有些不情願的舉動在張灼夜飛揚肆意的笑容裏,漸漸變了樣,扯著那段輕紗和張灼夜你來我往。


    眼中沉醉之意漸盛,眼中也隻有眼前人,而胸中,更是飽脹,似乎有什麽東西就要撐破唐縱的心髒,奔湧而來。


    跟著節拍越來越快,張灼夜卻轉到桌子邊,停下輕微喘氣,“告訴我,你現在快樂嗎?”


    唐縱按向心口,那裏的跳動聲很快,帶著明顯興奮的喜悅,他用低沉的聲音嗯了一聲,眼眸看向張灼夜。


    “...與其用你這雙藝術家的手自殘,不如...用它製造更多快樂吧...”張灼夜再次露出迷蒙的醉人笑意,仰頭再次喝了一口紅酒,一用力,就把唐縱推倒在山茶花樹下,騎了上去。


    低頭吻住唐縱,紅酒再次渡過去,這次張灼夜卻很幹脆,在紅酒消失後,讓唐縱能順利的深吻他,並給出了熱情的回應。


    音樂聲隨著手機電量的消耗完畢而悄悄停止,


    “...唔...嗯.....”


    盡情放縱的吻在安靜的花園裏,聲音變得越發的壓不住,也讓人呼吸愈加急促難耐。


    山茶花樹的遮擋下,人影隱隱交疊。


    唐縱壓抑的止住喘息,忽然按住了張灼夜伸下去的手,澀聲道:“別摸...”


    “為什麽不?”張灼夜低低的笑聲,仿佛蠱惑人墮落的惡魔,“你明明很喜歡,有反應的呀,我們一人一次,你幫我,我幫你,很公平,或者你喜歡一起來?那也行的呀,來,先鬆手。”


    “一起?...不..不行!”唐縱不知想到了什麽,呼吸更亂了。


    手不自覺隨著張灼夜的話輕輕鬆開,唐縱下一刻就感受到了張灼夜所說的快樂,他放棄了似的,眼睛微閉任由張灼夜動作,也任由身體隨著變幻而趨漸不可控。


    不知過去了多久,沸騰的熱意讓他繃緊了身體,緊緊抱住張灼夜,壓抑的聲音也終於失控,發出了一聲悶哼。


    喘息未止,他耳邊又是張灼夜低低的聲音,“...那麽現在,輪到我了。”


    唐縱不知自己為什麽會伸出了手,但卻在張灼夜失神無力的栽倒在自己身上時,激動的微微顫抖,把人抱的更緊。


    那隻用來自殘過的手,果然也是可以給人快樂的......


    月西移,清冷的月色下,萬物都安靜了下來。


    唐縱終於稍微醒神,發現了張灼夜那熏然的醉意,絕對不是隻在花園喝了幾口紅酒就能變成這樣的。


    “醉了麽...”


    張灼夜似乎聽到了唐縱的聲音,趴在唐縱身上咕噥了一句,“...你們對我那麽好,我不想走了,想一直住在你家,行嗎...”


    唐縱手臂一緊,明知道現在張灼夜已經醉了,神誌迷糊,仍然沉悶的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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