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星輝最近很倒黴,自從那天遇上張灼夜,他身上臭了三天,怎麽洗怎麽噴香水遮蓋都不管用。


    他出去跑通告參加活動,人人見了他都捂住鼻子躲著,臉上掛不住,盧星輝手上在拍的電影也不管了,和導演請假在家裏足足躲了三天,等沒味道了才敢出門。


    誰知不過三天,經紀人就氣急敗壞來問他,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不該得罪的人?


    唐縱的身影在心中一晃而過而過,盧星輝感覺身體又開始隱隱作痛,問了經紀人狀況,才知道一直合作了好幾年的幾個代言都和他解約了。


    連他正在拍攝的這部電影也單方麵被投資方給解約了,理由居然是他無故請假,對工作的態度極不認真,他們決定換另外一個武打小生出演這部電影的主角。


    已經開拍的電影換男一號,其中造成的損失有多大,如果不是有人在整盧星輝,經紀人想不出投資方會因為那麽荒謬的一個理由換角。


    盧星輝也想不出在娛樂圈,除了唐縱,還有誰有這麽大的能量,那部電影是今年重點投拍的電影之一,說換角那麽容易就換角了。


    正當盧星輝恨得咬牙切齒時,再次接到經紀人的電話,他越聽臉色越差,“你說什麽?《披甲》那部戲也要和我解約?”


    經紀人尖銳的聲音一直在耳邊,隻聽聲音就知道經紀人在那邊失態的情形,但盧星輝腦中亂糟糟的,什麽也沒聽清,他頹然掛掉電話。


    今年這部劇剛找到他的時候,他就知道機會來了,如果這部劇拍好,他就能更進一步,甚至摘得影帝桂冠,擺脫這麽多年壓在他身上演技普通,硬漢武生的標簽。


    但現在,一切全沒了。


    “...唐縱,不過是一個小玩意兒,也值得你為他大動幹戈,我就不信你當真一點也不在意他的過去?”盧星輝牙齒都快咬出血了,轉身拿起手機就走。


    ......


    唐縱正在瀏覽南管家拿給他的文件。


    “讓盧星輝來代言,盛唐集團旗下這些公司眼光實在太差了,運動品牌也沒必要找一定找個硬漢來代言,完全可以主打青春活力,請個更年輕帥氣的明星來。”


    唐縱在紙上圈著,“這個還有這個,全換了。


    南管家:“少爺,您還是頭一次過問盛唐集團的事情,老爺子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唐縱:“等他好了自己來管這些事,我很忙。”


    忙著在家養蘑菇麽?南管家想起張灼夜形容的,覺得他說的很對。


    唐縱又是好幾天沒出門了。


    臨近傍晚,天色暗沉,客廳的大掛鍾指針指向了6點。


    桌上的食物原封不動放著,唐縱身上散發的氣息越來越冷凝,“他還沒回來?”


    他給張灼夜定的門禁時間是6點,而張灼夜最近這些日子,一次都沒按時回來過。


    南管家:“灼夜少爺可能今天又趕進度,耽誤了一些時間。”


    “嗯。”唐縱坐在客廳中發呆。


    天色徹底黑下來的時候,他揮揮手,“撤了吧。”


    南管家看看那一點沒動過的飯菜,嘴唇動了動,“吃一點吧。”


    唐縱搖搖頭,“真的吃不下。”


    南管家隻得歎了口氣,撤走了。


    張灼夜這幾天進度趕的急,有時吃住都在劇組,也有兩天沒回來了,而這兩天,唐縱的胃口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讓他愁的白頭發又多了幾根。


    唐縱見管家不停在旁邊絮叨,索性回了房間。


    天陰暗下來,寒雨不知什麽時候到來。


    “下雨了...”唐縱望向窗外,微微有些失神,煩躁的心緒漸漸升起,他不由自主再次捧起那本被翻過無數遍的發黃劇本,一頁一頁翻了起來。


    紙張沙沙作響的聲音,混合著窗外的雨聲,他眼中的情緒逐漸安定。


    淩晨四點,張灼夜下了車,一手打傘,一手提著東西回別墅。


    今夜有雨,他的最後一場殺青戲就在雨中,張灼夜聽南叔說,唐縱這幾天情緒胃口都不太好,還托助理小安去買了芋頭蒸糕想帶回來給唐縱吃。


    原本想拍了這場雨戲徹底殺青,回來後好好陪陪唐縱,誰知道天不從人願,因為一個演員反複ng的問題,導致所有人都陪著不斷重拍,一直到淩晨他才殺青卸妝回來。


    唐縱住的是一座莊園別墅,外部麵積很大,張灼夜剛走近別墅,遠遠就看見別墅屋頂有個白影。


    “唐縱————”張灼夜失聲叫出。


    唐縱聽不到張灼夜的叫聲。


    他臉上露出一抹微笑,望向前方,伸手往前,仿佛想牽住誰的手,而腳下,正一步一步往前走。


    這詭異的一幕,看的張灼夜心裏發麻,腕上的龍晶手串突然一熱,燙的張灼夜提著的點心都差點掉下來。


    “危險————不能再走了!”他手一鬆,點心墜地,迅速往前跑去,邊跑邊喊唐縱的名字。


    喊聲近了,屋頂上的唐縱終於聽清唐縱這個有些耳熟的名字,微微一怔,眼神恍惚了一下,發現他站在屋頂上,而腳下再踏出一步,就是十幾米的半空。


    在別墅底下的張灼夜焦灼往上望著。


    “...再等我一會兒...”他望著張灼夜,眼中的眷戀和深情讓張灼夜一怔,“不會讓你孤單,隻要我跳下去,就能真正碰觸到你了。”


    張灼夜的狂躁簡直無以複加,他往後退了幾步,反而冷靜下來,“你這是想死麽?別逼我,我死起來,速度快的我自己都怕,看到這堵牆了沒有?”


    他把牆拍的啪啪響,“我一個助跑撞上去,專朝牆拐角的菱角撞,對準腦瓜,一聲啪嘰,保證一次開瓢,救都救不回來。”


    唐縱怔了怔,往前的腳步一頓,這是...做什麽?


    張灼夜繼續指指前方,“看到那邊的遊泳池...哦,已經被填上了,那換一個,那看到那個塑料袋了麽,質量很好,不漏氣的,給我一個塑料袋,我能一塑料袋捂死自己。”


    “而你。”張灼夜摸摸下巴,“屋頂離地麵不足二十米,摔下來最多就是個骨折,不過要是骨折的位置不好,是脊椎骨什麽的,搞不好你之後連想爽一下,都得別人幫忙了,萬一臉先著地的話,可能還基本告別帥這個字了。”


    唐縱:“......”


    “所以你趕緊下來,那個死不了的,下來接接我,我淋雨了,我要生病了!”


    傘早在張灼夜往這裏跑時就扔掉了,他站在雨中,抬頭望著上麵,冰冷的雨水灌入領口,狼狽不堪。


    唐縱嘴唇蠕動了一下,“...你..是活的?”


    張灼夜奇怪道:“死的能淋到雨?”


    唐縱恍惚的眼神有了一絲清明,轉頭就往回跑,下了樓飛速衝出來。


    泥濘飛濺在雪白的睡衣褲腿上,赤著腳他也毫無所覺,衝入雨中就緊緊抱住了張灼夜。


    溫暖的軀體擁抱在一起,唐縱的雙臂慢慢收緊,越來越用力。


    張灼夜被抱住後,才發現唐縱竟然這麽消瘦,他到現在才真切感受到,唐縱是個病人。


    才不過生病一年,就已經被折磨成這樣了麽,張灼夜輕歎,伸出雙臂回抱唐縱,


    “...容韻...”唐縱喃喃開口。


    “容韻?”張灼夜臉色一變,一字一句問道。


    又是容韻,難怪從一開始就感覺唐縱對他的態度非常不對勁,張灼夜臉都微微扭曲,聲音高了幾度,“容韻?”


    唐縱眼神一頓,腦中閃過一個片段,他條件反射一樣繃緊身體立刻改口,“不,不是容韻,別打我,是張灼夜...灼夜.....”


    唐縱的反應可謂非常快,他眼中恍惚閃過,想起的更多,幾乎是本能的和他解釋:“容韻不會抱我,張灼夜才會,還會親我。”


    張灼夜呆愣半晌,唐縱這不像是清醒狀態,居然記得他,記得似乎還是那天他們滾床單時的他。


    “灼夜...灼夜....”唐縱想起了他,有些興奮,手下越抱越緊,“你別走。”


    “不想讓我走,那你挽留我啊!”張灼夜順嘴冒出來一句。


    唐縱認真的又抱了抱他,“求你,別走。”最後想了想,覺得不夠,還在張灼夜臉上親了一口。


    張灼夜心中臥槽一聲,暴躁一掃而空,“唐縱啊唐縱,你也有求我別走的時候。”


    趁著唐縱現在聽話,他連忙把人帶回了唐縱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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