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5號,高考前兩天的午後。


    這個時間,一部分考生在家中放鬆心情,調整心態來應對即將到來的高考。剩下一部分利用最後的時間進行高考衝刺,不放棄一分一毫可以提升自己的機會。


    唯獨遲玥是一個例外。


    雖然遲玥並不想成為例外,但是現實迫使他不得不成為這樣一個例外。


    在高考前兩天這麽重要的時間裏,遲玥先是被同校同學惡意攻擊,接著被兜頭澆了好大一盆豪門狗血,最後為了確認真相由來到了瘋人院。


    即便被秦家雙胞胎橫加指責,以高高在上的姿態講述父輩們之間的恩怨,遲玥也沒有完全選擇相信。


    或者說,遲玥已經對秦家上下生不起一絲一毫的好感了,自然不會是他們說什麽就信什麽。


    老爺子是神經病,放任妻子兒子欺辱自己的另一個孩子。


    主母是神經病,因為自己遭遇的不幸,便將更多的不幸加諸在一個無辜的孩子身上。


    雙胞胎是神經病,被惡毒的母親和上一輩的恩怨洗腦,對什麽都不知道的孩子苛求至極。


    一家子都是神經病,而且神經病中的極品。


    多虧了這些人,遲玥開始覺得秦皓難得的光明偉岸,生長在這樣變態的家庭裏,還能夠沒有被洗腦。


    秦逸更是如此,在這樣的家庭裏,還能生的正直善良,簡直是天使!


    但這樣說或許也不對……


    遲玥想,也許秦家人的神經病都隻是針對他的,而麵對自家人的秦逸和秦皓時,他們反倒很是正常。


    這就好比某些家暴渣男一樣,不難理解。


    表麵看來斯文和氣,麵對父母兄長乖得很,在社會上也廣受讚譽。然在單獨麵對妻子時候,卻好似另外一個人一樣,暴戾本性盡顯。


    遲玥覺得好笑非常。


    他這是成了這些垃圾的情緒發泄口了嗎?怎麽什麽不好都怪罪在他身上。


    秦家主母待產之際流產,是他遲玥的鍋嗎?


    明顯不是。


    雖說起因在於雙胞胎口中所謂的‘滾床單視頻’,但舒姚之所以會流產,還不是因為自己走路不看路才會摔倒嗎?


    怪罪舒長樂倒是情有可原,但怪罪到一個未降生的孩子頭上……


    到底是什麽心理變態才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那兩個雙胞胎更是好笑。


    從前年紀小不懂事就罷了。如今受了這麽多年的教育,又是海歸回來的高材生,怎麽連一點十分善惡都不會分辨呢?有什麽立場來指責他?


    遲玥就不明白了。


    他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麽孽,才會被迫麵臨這麽多糟心事?


    生氣嗎?遲玥問自己。


    那是必然的。


    他自問不是聖人,做不到不為外物所動,會有正常人所擁有的喜怒哀樂。


    但比起生氣,更多的感覺是荒謬。


    太荒謬了。


    且不說當年的事情是否真的像那對雙胞胎說的一樣,是由舒長樂引起的。


    就是罪魁禍首真的是她又如何?


    就算是換上最權威的法律團隊,舒姚流產的事也無法全然怪到舒長樂頭上,放到監獄也最多隻是關個幾年就放出來的結果。


    可是舒長樂真正的結局是什麽?


    正常人的舒長樂被逼到發瘋,常年被困在瘋人院。


    這樣的結果還不夠平息舒姚胸中的怒氣嗎?


    一定還要以他的痛苦為樂,不把他壓到塵埃裏抬不起頭,就決不罷休嗎?


    再遲玥看來,這群人都是一些無可救藥的瘋子!


    原本,遲玥還想著要看在秦逸的麵子上,離開秦家就足夠了。


    後期隻要秦家交出幕後黑手和錢梅梅便就此罷手,不至於和秦家所有人撕破臉皮死磕到底,但是現在卻不同了。


    遲玥被徹徹底底的激怒了。


    家醜不外揚,從前遲玥多少好些臉麵,覺得和秦家之間的這些破事放在私底下解決就好了。但是現在……


    嗬嗬!


    “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進入瘋人院之前,遲玥花了些時間穩定情緒,才對一直站在他身邊的顧清逸道,“我希望你能幫我請水軍帶節奏。”


    顧清逸立即知道他想做什麽了:“你準備把這件事鬧到公眾麵前?”


    “對。高考過後,我大發善心,決定給無聊的考生們獻上一口大瓜,絕對真實可靠的豪門狗血劇情。對比一般的水軍那些真假參半的營銷手段,我這口瓜絕對真實且童叟無欺。”


    遲玥笑,有些諷刺。


    “小到家庭內部的家暴,大到社會上利用兒童乞討進行欺詐的黑色產業鏈。內至校園方麵的暴力行徑和學生脆弱堪憂的心理狀態,外至青少年舉起刺刀化身殺人狂魔的社會扭曲現象。前到十八年前豪門人物的恩怨狗血,後到十八年後子輩間的憎恨糾葛……”


    “你就看吧,這一件件的,不論哪一個放到網上去,都足以叫那些營銷號們爭先恐後的蹭熱度。偏偏我這件事把這三個方麵天衣無縫的聯合到了一起……”


    這時候了,遲玥竟還有心情和顧清逸開玩笑說:“都說藝術來源於生活,早二十年前的電視劇都不敢這麽拍的。你說這口瓜他能不爆嗎?”


    顧清逸不由被遲玥臉上的笑晃花了眼。


    他原本還在擔心遲玥的狀態,現在看他臉上這笑才突然發覺,那個打不倒的遲玥,那個越挫越勇的遲玥又回來了。


    顧清逸不免有些恍惚。


    方才在醫院裏那個因為秦逸受傷而險些崩潰的遲玥,真的曾經出現過嗎?還是那些眼淚那些自責那些脆弱都是他虛幻的一場夢呢?


    顧清逸分不清楚,便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住了遲玥氣的鼓鼓的臉頰。


    遲玥正等著顧清逸的回複,就被他捏住了臉,完全搞不懂對方到底是個什麽狀態。


    “喂!”遲玥伸手在顧清逸雙眼前晃了一下,“你怎麽啦?幹嘛又捏我臉?回神啦!”


    顧清逸當真回了遲玥一句話,卻是牛頭不對馬嘴的。


    他似困惑似玩笑的說:“你怎麽又變樣了?你的脆弱呢?你的眼淚呢?不是說好了今後我做你的太陽了呢?怎麽你又變得真麽刺眼了啊?你怎麽總能做出些叫我意料不到的事情啊?我還以為你少說要鬱悶個兩三天,說不定還會因此影響到兩天後的高考。可你看來還是邏輯清晰,知道要在高考後請水軍,知道利用輿情攻擊秦家……你簡直太叫我驚訝了……”


    說著,露出一個笑,“玥玥,我好想更加喜歡你了。”


    遲玥:“……哦。”


    他麵無表情的扯了下顧清逸的手:“麻煩鬆手,你捏的我臉不太舒服。”


    “鬆手可以,我能親一下你嗎。”


    顧清逸玩笑道:“我的小可憐今天又受欺負了,我想現在的他應該十分需要一個來自戀人的安慰之吻。”


    他眨了下眼睛,“免費的哦~”


    遲玥:“……你的小可憐拒絕了你,並回了你一個鄙視的眼神。”


    顧清逸略有些遺憾的鬆開手,和遲玥並肩坐在瘋人院門口的花壇邊上。


    “我剛才說的你都聽到了嗎?需要我重複一遍嗎?”


    “不需要。”顧清逸點了下自己的太陽穴,“我都記著呢。你男朋友別的沒有,就是錢多,水軍而已,要多少有多少。”


    “也不需要太多,隻需要一個契機幫我把這件事頂上熱搜。”


    回歸正題,遲玥臉上的調侃和笑意不再,語氣很冷。


    “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都到這份兒上了,還怕丟臉嗎?倒是秦家那一群人需要害怕才對。商家最重要的道德底線如果敗壞了的話,還怎麽在消費者之間立足?”


    “不止如此。”顧清逸補刀,“我還可以用影響我司的信譽和口碑為由,單方麵解除所有同秦家的合作項目。非但不用付違約金,還可以敲詐他們一筆~”


    商場堪比戰場。


    秦家主營電器,旗下萬嘉電器在市場上廣受好評,是國內的老牌電器商,主營廚房家店、洗衣機、冰箱、空調一類。


    電器行業競爭激烈,秦家這幾年資金跟不上,研發的功夫不到位。


    同樣的產品,不論便攜度、能耗還是功能,都相對同價位的新興電器較差。


    這些年,秦家能在電器行業站穩腳跟,一個靠的是完善的售後,凡有問題者退還渠道多且方便。


    再一個便是吃的口碑飯,靠著過往的用戶積累和宣傳吃飯。


    但是,再完善的售後,也無法換來一個功能更好且更方便的同類電器。


    再大的口碑,如果跟不上消費者的需求,也經不起時間的消耗。


    秦家也知道自己的短板,所以才會對顧家主持的南城項目那麽狂熱,目的就是借住這個新興高科技園的先進技術,以新一代的智能家居為賣點招攬顧客,挽回不斷下滑的口碑。


    如果南城項目收益好的話,還準備進軍機器人行業,拓寬家族業務。


    小說裏,秦皓確實依靠南城項目的成功做到了這一點。


    但是現在,遲玥不準備讓秦家繼續發展壯大了。


    一旦顧清逸對爆出醜聞的秦家踩上一腳,秦家的對家和其他心懷鬼胎的商人們,恐怕也都會趁機撈一把好處。


    若是再有人將過往那些秦家所產電器的弊端一一爆出,稍微有些腦子的人下次再買這類產品時候,恐怕都會下意識的避開萬嘉電器。


    思考這些時,遲玥完全不覺得自己哪裏過分了。


    這些年來,秦家主母舒姚靠的什麽,才能做了那麽多壞事還沒有受到懲罰?


    無非就是靠的秦家的錢和勢。


    遲玥倒要看看,被輿情攻擊下的舒姚和錢梅梅,還能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生活。


    他也不求此番能讓秦家倒閉,那不太現實。


    他隻要讓舒姚和錢梅梅這些人罪有應得,在監獄裏懺悔餘生。


    至於道歉……


    嗬!


    遲玥不覺得那些人能夠發自內心的同他道歉。


    而不是發自內心的道歉,他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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