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欣賞你的勇氣,我也知道你如此蠻橫的理由,無非就料定我不敢動焦邁奇跟章淑燕。


    沒錯,我現在是不敢動他們,但你別忘了,你還有其他關心的人,比如張叔,朱大剛以及王來強。”


    茅三道一下子挺直了腰板,確實,這些也是他所在乎的,隻是對他們的在乎沒有焦球兒以及章淑燕那麽深而已。


    “你敢!”茅三道咬了咬牙關,語中帶有威脅之意,“你如果敢動他們,我就死在你麵前!”


    “就算你死,我也會讓他們陪葬,把你在乎的人全部殺光,讓你的死變得一文不值,也會讓你死後不得安寧!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動他們?那我現在就告訴你,王來強絕對活不過今晚,你現在可以去救他,看看是你開車快還是我快!”


    話音剛落,茅三道便看到無數細縷黑霧在密室中央逐漸凝聚。


    茅三道瞪大眼睛,這才意識到鬥魁是真的……發脾氣了。


    “你別動他,我剛才說的隻是氣……”


    他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那黑霧已出了密室通道。


    “不好!”


    茅三道趕緊跟了出去,拉開車門極速朝著膏皮強店子駛去。


    茅三道心急如焚,將油門踩到底。


    膏皮強不能死!


    千萬不能死!


    茅三道在心裏一遍遍祈禱,他多希望這次能跟焦球兒一樣,隻是有驚無險。


    可越是如此希望,他心裏越是不安,覺得鬥魁肯定會殺了膏皮強。


    午夜,路上沒人,也隻有茅三道一輛車猶如藍色幽靈在路上極速行駛。


    “唉,又是沒生意的一天。”


    店內,膏皮強看了眼時間,有些疲憊的起身,收拾著櫃麵。


    生意大不如從前,而就在前兩天,房東又來催租了。


    他坐等到深夜,目的還是希望能有一個顧客上門為即將破產的生活增添一絲希望。


    多年來的存餘已所剩無幾,再這樣下去,這店麵恐怕就要租不起了,生意也遲早要黃。


    他並不是本地人,如果一旦發生退租,或許連住的地兒都沒有了。


    “生的艱難,活的卑微,人從出生再到死亡,為了這短短幾十年奔波勞碌,想想也是不值當。”


    膏皮強看著店內四周,眼神不舍的喃喃自語。


    這可是好不容易盤下來的鋪子,看樣子是真的快要撐不住了……


    茅三道已到達膏皮強店麵附近,因為路窄,車子無法靠近店麵,茅三道隻能把車子停在路邊,迅速下車步行過去。


    剛到拐角,茅三道便看到了膏皮強店裏射出的燈光,隱約可見裏麵人頭走動。


    接著,燈光熄滅。


    膏皮強走出,弓身鎖門。


    “快進去!!!”


    茅三道心一緊,邊加快腳步邊朝著膏皮強大聲呼喊。


    “誰在叫我?”


    聽到聲音,膏皮強轉過身,看到一個人正朝著自己這邊跑來。


    因為天黑,看不清來人麵孔,他有些緊張的趕緊鎖上門。


    這大晚上的,這他娘的該不會是個土匪吧?


    “快進去!別出來!”


    見膏皮強並沒有進店,茅三道緊張感加劇,幾乎用盡全力的跑向他。


    突然間,就在離膏皮強還剩十來米距離時,茅三道腳步倏地停滯,瞳孔猝然縮緊!


    他看到膏皮強正頭頂那整個發光廣告牌開始搖搖欲墜,緊接著,一根支撐發光廣告牌的尖銳鋼管已經豎著對準膏皮強。


    “快跑!快跑!!!”


    茅三道原地蹦跳,用力揮動雙手,想通過自己誇張的肢體動作告訴膏皮強此刻麵臨的極大危險。


    膏皮強這時才看清不遠處的來人是茅三道,他驚訝道:“三道哥,你咋來了?”


    茅三道驚懼的指了指他頭頂:“你快跑!快跑!!!”


    “啊?”


    膏皮強不明白茅三道為何反應如此激烈,不過看他手指的位置似乎正是自己的頭頂。


    抬頭,他看到一道影子射向自己麵部。


    噗嗤!!!


    茅三道刹那間屏住了呼吸,心髒差點驟停,整個人也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他看見那鋼管已從膏皮強的嘴中穿過、從尾椎骨位置透出!


    而膏皮強的身子被鋼管支撐,就這樣保持仰視的姿勢站在原地。


    茅三道張大嘴巴,啞然失聲,他雙手抓著頭發,眼前的一切,極具震驚。


    膏皮強死了?


    他就這樣死了?


    茅三道驚愕的盯著前方那僵直立在店前的膏皮強,就在今天下午,他們還見過麵,相談甚歡。


    可就在剛才那一瞬,人,就這樣沒了。


    他費力從地上起身,全身無力的緩緩走向膏皮強,就這麽十來米距離,他走的尤為沉重。


    “膏皮強?”


    茅三道輕輕推了推膏皮強的後背,他很不願意接受膏皮強就這樣在自己眼前死去。


    更希望,鬥魁僅僅隻是給自己開了一個玩笑,而眼前的一切不過是鬥魁的障眼法而已。


    可當他繞至膏皮強身前時,往後一個趔趄!


    那被插進膏皮強嘴裏的鋼管四周溢滿紅到發黑的血液,散發著作嘔的血腥氣以及濃烈的腐鏽味。


    他臉色慘白,眼珠子翻向頭頂上方,早已變得渾濁無神。


    “人要為自己的肆意任性付出相應的代價!”此時,鬥魁凝聚成人形,在茅三道旁邊緩緩說道。


    “滾!!!”茅三道麵色遽然陰沉,雙目如寒冷的刀鋒盯著鬥魁,“你給老子滾!!!”


    “這次是給你的輕微教訓,下次你應該好好想想輪到誰了。”


    鬥魁冷笑一聲後,消失在黑夜。


    “膏皮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茅三道小心的將膏皮強側著放在地上,謹慎的拔出他身體內的鋼管,頓時血液噴湧而出,濺了茅三道一臉,就像冰天雪地裏綻放的梅花。


    茅三道沒有去擦拭,手用力按壓住膏皮強的傷口,他覺得這樣,或許膏皮強還能醒過來。


    “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茅三道仿佛丟了魂一般,嘴裏不停地重複這幾個字。


    漸漸地,膏皮強傷口的血液停止,身體也慢慢變得僵硬,麵色逐漸青紫。


    抱起膏皮強,茅三道一腳踹開房門,將膏皮強屍體輕輕放在櫃台上,找來一塊白布,蓋在他的身上。


    茅三道坐在搖椅上,靜靜看著膏皮強屍體,一口接著一口抽著香煙,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我到底該怎麽做?


    有誰能告訴我,我該怎麽抉擇?


    難道我注定要成為一個千古罪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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