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嚶…嚶…”


    回家途中的茅三道被一聲聲淒叫吸引。


    聞聲尋去,一條棕色的小狗趴伏在路邊。


    看體型,應該是出生才幾個月。


    他蹲下身子,發現它的後腿受了傷。


    茅三道猜測應該是被其他的流浪狗咬傷或者被過往的無聊行人打傷的。


    看到陌生人靠近,小狗身子本能的往後挪動。


    在沒有退路後,它後腿微微下蹲,仰起頭由開始的恐懼變得齜牙低吼。


    “小家夥,你怎麽了?”


    茅三道小心的伸出一隻手扶摸著小狗的腦袋,盡量減小自己的動作以免嚇到了小狗。


    小狗似乎感受到了此人並無惡意,開始變的溫順。


    “看你的腿都受傷了。”


    小狗已經安靜下來,茅三道仔細查看了下小狗的腿,發現隻是傷了點皮,應該沒什麽大礙。


    可能是流浪的久了,也渴望被寵溺,小狗盯著茅三道,慢慢搖動尾巴。


    “要不你跟我回家吧。”


    “汪!汪!汪!”


    小狗用自己的方式來回應茅三道的善心。


    茅三道笑了笑,輕輕抱起了小狗。


    其實茅三道並不是特別喜歡養小動物,他隻是覺得這條狗實在是太可憐了。


    他深知,在外流浪的動物如果受了傷沒有及時處理,很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再者,在書屋工作實在是太枯燥乏味了,養條狗也算是在百無聊賴的工作中增添了一絲樂趣。


    回到家,茅三道給小狗簡單包紮了下傷口。


    其實就是用紅花油隨便塗抹了下,然後再用紗布裏三層外三層在狗腿上纏了幾圈。


    他又在家裏給小狗找了一些吃的,幾根跟泡麵一同過期的火腿腸。


    小狗吃的很歡,茅三道看著它說道:“要不給你取個名吧?”


    “汪!汪!汪!”


    捏著小狗圓滾滾的毛臉:“你瞧瞧你這臉,圓的跟焦球兒一球樣。”


    隨即,他似乎想起了什麽,賤賤笑道:“要不就叫你毛球兒吧?”


    “汪!汪!汪!”


    小狗叫了幾聲,表示它很喜歡這個名字。


    茅三道滿意的點點頭:“焦球兒,毛球兒,嘿嘿,這名字……我喜歡。”


    茅三道在家裏找來一個紙箱子,簡單的裁剪了下,又找了幾件自己不穿的舊衣物墊在箱子裏。


    算是給毛球兒做了一個簡易的窩。


    毛球兒吃完火腿腸,在茅三道的腿上蹭了一下,仿佛在表示感謝。


    隨即一瘸一拐走向窩棚,趴在了裏麵。


    看著窩內的毛球兒,茅三道撇撇嘴。


    有時,人還不如狗,活的不如,品德不如,甚至看起來還有些可笑……


    …………


    “快去看看,出事了。”


    “快走快走!”


    “……”


    清早。


    村裏的人急急忙忙從茅三道門前走過。


    “什麽情況?”


    茅三道推窗見他們個個神色凝重,猶如發生了某種大事。


    他本來還準備在床上賴一會,可在強烈好奇心的驅使下,他還是決定探個究竟。


    穿衣,


    下床。


    套褲,


    穿鞋。


    茅三道直接打開大門。


    村裏的傻子朱大剛握著撿來的樹枝搖搖擺擺地走了過去。


    “傻子,過來!”


    茅三道拍拍臉頰,迫使自己清醒一些。


    朱大剛聽到聲音轉過身,掛著濃鬱鼻涕指著自己樂嗬嗬問道:“你叫我啊?”


    “這裏難道還有其他傻子?”茅三道翻了個白眼。


    “好像也是哦,嗬嗬。”朱大剛笑笑,露出滿口大黃牙走向茅三道。


    “笑,一天到晚就知道笑!笑個屁啊笑!”茅三道全身一哆嗦,趕緊從褲兜裏掏出一張紙巾塞給他,“喏,把鼻涕擦一擦,惡心死了!”


    朱大剛接過紙巾,看了下揉成一團送在嘴裏嚼了起來。


    茅三道無奈的搖搖頭,拽掉他嘴裏的紙巾,再次掏出一張,幫他擦鼻涕。


    可能用力過大,朱大剛不停別頭,茅三道生氣的罵道:“別給老子動!”


    擦幹淨後,茅三道問道:“我問你,村裏人急匆匆都幹啥去?”


    “刨墳了!大國被刨墳了!”朱大剛方才還傻乎乎的臉此時轉換成懼色。


    “你個憨逼,你亂說什麽!!!”茅三道惡狠狠瞪了朱大剛一眼。


    刨墳這個事可不能隨口亂說。


    “嗚嗚嗚!你罵我,你又罵我,你壞,你是壞人……”


    朱大剛被茅三道一頓罵,哭著往地上一躺,背貼地麵,四肢朝天,如同王八翻殼手腳亂舞。


    看著地上的朱大剛,茅三道終歸有些同情。


    說到底,朱大剛也是苦命的人。


    在朱大剛8歲的時候,突然發了一場高燒。


    等送到醫院時有些晚了,經過醫生的搶救,雖然命是保住了,可此後腦子就有點不清不楚了。


    所以,他的智商也就永遠定格在8歲的時候。


    同年,他的父母外出務工時,又出了意外去世。


    自此,朱大剛就跟著爺爺奶奶過活。


    也就是前年,他爺爺奶奶因為年紀大了也相繼離開這個世界。


    從此,朱大剛再無親人……


    村民們可憐朱大剛,誰家做飯時都會多做一份送於他吃。


    現在想想,若不是有村民在,朱大剛興許早就餓死在家中了。


    他拉起地上的朱大剛,幫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安慰道:“哎喲好了,我又不是真心罵你。”


    朱大剛臉一橫,頭揚在一邊:“我奶奶說了,讓我不要跟壞人玩,你是壞人,我不跟你玩!”


    茅三道很無語,無奈說道:“好好好,我是壞人行了吧!你剛才是不是說我爺爺出事了?”


    “就不告訴你!哼!”看朱大剛姿態,顯然對茅三道還存有意見。


    “關鍵時候指望不上你!”


    茅三道也懶得跟朱大剛浪費時間,直接往爺爺的墳墓跑去。


    他認為朱大剛不會說謊,一般情況下,傻子的話才是最可信的。


    毛球兒也從家裏跑了出來,跟在他屁股後麵,看走路的樣子,腿部的傷恢複的差不多了。


    為不影響它行走,茅三道拆掉了它腿上的紗布。


    等茅三道到達爺爺墳墓時,發現墳墓圍了一圈的人。


    個個都在指指點點,正在發表各自的觀點。


    “三道來了!”


    看到茅三道到來,大家紛紛讓開一條道。


    茅三道預感到不妙,他步伐不經意間加快。


    走進後,他看到爺爺墓上的土已經凹陷下去。如果再深幾公分,爺爺的棺材板就顯露出來了。


    而且,墓穴邊還堆積了一些土。


    很明顯,被動了手腳。


    並且,從土壤表麵的幹濕度來看,已經被動了有一段時間。


    這時,張叔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看著茅三道說道:


    “三道,這種情況,是不是碰到什麽盜墓賊了?”


    張叔話音剛落,村裏的李全有便走出來開始反駁:“哼,什麽盜墓賊,我估摸著茅叔肯定是做了什麽缺德事,所以這才被仇人刨墳了。”


    “李叔,你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我爺爺哪裏得罪你了,讓你這麽詛咒我爺爺?!”


    聽到此話的茅三道氣的咬牙,狠狠瞪了眼說風涼話的李全有。


    李全有好吃懶做,茅三道很討厭他。


    一旁的毛球兒也衝李全有一陣齜牙咧嘴。


    似在護著主人。


    不知道為什麽,李全有看到茅三道的眼神後,心裏不由得一顫,趕緊縮回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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