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以凝這幾天實在是太累了,高強的工作壓力讓她一直都緊繃著,林洋不是一個好對付的敵人,她從不會輕看他,所以在應對麵前的危機的時候,她還要不停地防備著他的其他動作,努力的做到未雨綢繆。


    所以在沾上床閉上眼的時候,她幾乎是立刻睡著了。


    顧山雪聽著她平緩的呼吸,趴在了床邊看著她。


    其實她們認識的時間並不是特別久,也不過是一年不到,從去年的初冬到如今的盛夏。


    可她覺得她們的初遇像是很久之前的事兒了,覺得她們好像一直這樣牽著手走了很久。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你永遠也無法預料到哪些人會來到你的麵前又叩響你的心門。


    昆娜與她認識許多年,才在她的心裏占據了一個好友的位置。


    如果說回國之前,有人對她說你會在一年不到的時間裏麵無可自拔的愛上一個與你性別相同的人,她一定覺得那個人在胡言亂語。


    但生活好像就是這樣讓人無法琢磨,給人意外的災厄,又給人意外的驚喜。


    顧山雪記得闕以凝很多樣子,堅強的高傲的狠厲的精明的,脆弱的落寞的無助的迷糊的,她像一個無盡的寶藏,讓人永遠窺探看不到底。


    她不偏愛她任何一個模樣,她愛她每一個模樣。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顧山雪不知道,總之等她願意麵對自己內心的時候,她就已經愛上了。


    愛這件事或許就是這樣蠻橫不講道理的,而她發現自己居然如此幸運,因為闕以凝也愛她。


    卻簡直是世間最好的事情了,足以抵擋其他任何苦難。


    顧山雪輕輕地摩挲著闕以凝的手,在她的呼吸聲裏已漸漸有了睡意。


    闕以凝睡醒的時候,腦袋還有些脹痛。


    她的眼睛幹澀,在看見一旁躺著的人的時候停了動作,緩了呼吸。


    她其實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那麽聽話的就閉上了眼睛,而且又那麽快的睡了過去。


    喜歡這件事真是神奇,熟知她的人都知道她並不是那種會乖乖聽話的人,沒有人會覺得她是一匹無害的小綿羊,隻會覺得她是一頭殺人不眨眼的狼。


    闕以凝從前也這樣以為自己,高傲自負倒不可能為任何人低頭,不可能會心甘情願的去聽另一個人的話,可直到遇見了顧山雪,她才真切的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心甘情願’。


    愛情會不會讓人暈頭轉向闕以凝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甘心被俘虜,甘心情緒為顧山雪而波動,甘心做她的裙下之臣。


    她沒那麽著急的起床,而是穿著頭看著旁邊睡覺的顧山雪。


    顧小姐睡著的樣子都那麽可愛,眉眼哪兒沒有一處是不出挑的,哪兒都長在她喜歡的點上。


    不知是不是闕以凝的視線太專注,顧山雪的睫毛顫了顫,對上了她的視線。


    闕以凝笑眯眯地看著她,而後在她的唇上偷了個吻。


    美豔的偷心賊讓顧山雪臉上覆上一層淡淡的紅,可她也沒有像之前那樣特別害羞的躲避視線,畢竟更害羞更親密的事情她們已經做過了。


    “睡飽了嗎?會不會還有哪裏不舒服?”


    “眼睛還有點痛。”


    闕以凝按著自己有些脹痛的太陽穴,這麽說著又忍不住去揉揉眼睛。


    “別揉眼睛,有細菌容易感染。”


    她的手被顧山雪抓住,顧山雪從休息室的櫃子上拿了眼藥水,讓她繼續乖乖躺著。


    闕以凝睜著眼睛由顧山雪給她滴了眼藥水,在感覺稍微好些之後去洗了把臉,繼續坐在了辦公室。


    在她休息的這段時間裏錯過了幾個電話,她立刻回撥了過去,顧山雪讓自己的助理送了吃的過來,在等候的過程中幫闕以凝一起看看文件。


    雖然說領域並不相同,但是有些方麵還是相通的。


    在太陽落山的時候,闕以凝接到了一個電話,她振奮了起來,對著顧山雪眨了眨眼。


    “好,我知道了,那邊我馬上讓人過去盯著。”


    闕以凝聲音帶些興奮,看著顧山雪。


    “山雪,她果然把人送出去了,拜托你了。”


    “好,人我已經找好了,放心吧。”


    在這些事情爆發之前,闕以凝就推測過了真的亂起來的時候,林洋會不會把自己的情人和孩子一起送出去。


    畢竟在國內要遵守國內的律法,林洋肯定不會讓自己的把柄留在國內。


    那個孩子是他出軌的證據,這點不提,他的情人曾經跟她的車禍有關,或許還幫他處理過更多的事情,留在國內也是一個靶子。


    林洋這種心思比較縝密而且多疑的人,肯定不會把自己的情人和兒子送往一個自己不熟悉的國家,一定會把人手安排好。


    他曾經出國留學過一段時間,而那個國家恰好就是顧山雪之前呆了數年的國家。


    這種緣分隻能說是上天注定,所以闕以凝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跟顧山雪商量過了,讓她幫忙。


    顧山雪的勢力最開始都是在國外建立,更別說她經常出國處理事情,在本地認識的勢力比較多,早已做好了準備。


    闕以凝一直讓林真盯著林洋那邊的情況,她原本以為林洋會在她反擊的時候把他們送出國,沒想到現在才亂起來沒多久,她還沒有放出手裏的證據,他就已經先一步的送了出去。


    隻可惜,他的算盤要落空了。


    國內時間九點,飛機落地。


    鄧芷帶著自己兒子走出了機場,她摘下了墨鏡,搜尋著來迎接自己的人,不一會兒看見了一個白人女性走了過來,用英語和她交流。


    “請問是明先生的妻子嗎?”


    林洋十分謹慎,他用的化名,鄧芷聽見她這樣問,想來就是這個人了,點著頭牽著孩子跟她一起上了車,然後給林洋打了電話,報了平安。


    她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的景色越發寂寥,心裏覺得有些不對勁。


    “請問,我們不是去……”


    鄧芷用英語開口,手上的手機卻忽然被旁邊坐著的白人女性搶了過去,抱在她身邊的孩子也一同被她抓在了手上,黑洞洞的槍口頂著 她的腦袋。


    “識趣的話,你該閉嘴了。”


    鄧芷已經知道不對勁,但這個時候她已經沒有辦法再向外傳遞什麽消息了,順從的沉默了下來。


    好消息傳了過來,闕以凝輕笑,撥通了電話。


    “可以開始反擊了。”


    她已經對外沉默了四五天有餘,忙到不眠不休,也是時候該讓他嚐嚐焦頭爛額的滋味了。


    另一邊的林洋,已經準備享受自己勝利的成果了。


    他開了瓶紅酒,坐在書房裏慢悠悠的享受著。


    他已經能嗅聞到勝利的味道了。一定甜美到讓他渾身顫栗。


    就算闕以凝再竭力彌補又能怎麽樣,闕家的名聲現在已經臭了,股市跌得那麽難看,產業鏈大幅度縮減,市值降低,有聞到風向識時務的和他稱兄道弟的人也越來越多,他最近簡直是如魚得水。


    相信再過不久,隻要他再持續發力推一把,闕家遲早是他的掌中之物。


    室內忽然響起電話鈴聲,讓他的興致有些被打擾,但他仍舊心情很好的接了起來,在聽見電話那邊的人陳述的內容的時候,他僵硬在了當場,立刻打開了電腦去看助理傳給自己的那段視頻。


    “是的,全部都是假的,隻不過都是演戲而已,他當初娶我是因為貪圖我父親的勢力,後來我父親因為犯錯而沒辦法給他任何助力,他就開始改換了模樣,在外麵花天酒地,還非要威脅我和他作戲,”畫麵裏的侯曼妮似乎是情緒崩潰,有些泣不成聲,“我的女兒患有輕微的自閉症,這些都是被他逼出來的!我很早之前就想離婚了,但是他用女兒威脅我不讓我走,我不知道世間怎麽會有如此心狠的男人,他的偽裝讓我覺得頭皮發麻心裏發冷,這世界上不會有比他更恐怖的魔鬼了!”


    “那您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說出這些事情呢?”


    “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就算我被威脅我也一定要說出這件事情!他是被我公公婆婆收養的養子,但是這麽多年一直在打家產的主意,事實根本就不是他說的那樣,公公婆婆對他很好,也給了他公司的股份,甚至打算在以後給他更多。公公婆婆把自己財產的大頭留給已經有繼承能力的親生女兒,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且還說過一定會給他補償,隻不過是他自己不滿足才自導自演,做了這麽多事情。”


    “他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丈夫好爸爸,他隻是一個披著人皮的禽獸,做了許多偽善的事情,他已經出軌多年,我心知肚明,但是不得被威脅著演戲,他冷暴力我和孩子,卻依舊用我們的感情作為招牌給他增加形象!”


    “而且曾經我的小姑子遭遇過一場幾乎讓他喪命的車禍,這場車禍的主謀就是他!”


    侯曼妮一番痛訴,在鏡頭裏聲淚俱下。


    現場幾乎一片嘩然,那些記者們拍照拍得更起勁,沒想到原本隻是豪門之間的爾虞我詐的鬥爭,居然還牽扯到了這樣的驚天秘聞,這可是謀殺,絕對刺激人的眼球!


    林洋氣的手都在發抖,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視頻裏的發妻,心裏一陣陣的發冷。


    她怎麽敢!她明明也有把柄在他的手裏!她居然敢這樣做!


    明明在半小時前,她還進房間囑咐他早睡。


    “老板怎麽辦?這段視頻轉的太快了,報道也在極快的速度被發了出去,現在輿論已經有些不可控了!”


    林洋惱怒的將酒杯摔在了地上,憤恨地砸了留聲機。


    他的手機屏幕忽然亮起,不知名的號碼向他發來了一條信息。


    【喜歡這份禮物嗎?】


    這幾個字跳躍在屏幕上,刺眼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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