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一聲呼喝,門外頓時響起一陣喧嘩。


    隻見幾個人推推搡搡,走進門來。


    當先一人,正是陳陽。


    看得出來,陳陽受到了某種禁製,雖然能夠行動自如,真元法力卻受到了禁錮,完全無力抗拒身邊幾個人的推搡,隻是向他們怒目而視,滿臉憤恨之色。


    南長老大吃一驚,猛地站起身來,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死死盯住了陳陽身邊的一人,怒喝道:“離軒,這是怎麽回事?”


    站在陳陽身邊的這個人,四十來歲年紀,身材高大挺拔,容貌俊朗,倒是長了一副好皮囊,乃是天台宗內堂執事,宗主寧輕語的嫡傳弟子離軒,平日裏專門負責迎來送往,在天台宗的金丹後期修士之中,算得是大名鼎鼎。縱算在整個嶽西國,也頗有幾分名氣。


    離軒笑嘻嘻地向南長老一拱手,說道:“南師叔,弟子奉命將陳師妹帶到。”


    “奉命?你奉誰的命令?”


    南長老更是怒火攻心。


    “奉我的命令。”


    黑袍少年在一旁冷冷說道,斜眼乜著南長老。


    “怎麽,南長老覺得不妥麽?”


    南長老不理他,徑直對離軒喝道:“離軒,你是天台宗嫡傳弟子,竟敢吃裏扒外?你這是欺師滅祖!”


    “好大的膽子!”


    南長老氣得一張臉成了豬肝色。


    黑袍少年冷笑一聲,淡淡說道:“南長老,言重了。你可別忘了,所有嶽西國的宗門,不論大小,都盟了誓約。共同尊我黑魔教為首,尊我師兄黑魔王為盟主。但有號令,無不凜遵。難道都是說著好玩的嗎?”


    “如今我已黑魔令親自下達指令。離師侄奉命行事,有什麽不對?”


    南長老怒道:“查長老。誓約確實是有的,但共尊黑魔教為首,尊黑師兄為盟主,那也是保境安民,一致對外。可不是說你們黑魔教可以隨意幹涉其他宗門的內部事務,更不是說你們可以隨意抓走其他宗門的弟子。”


    黑袍少年冷笑道:“隻要是為了對付魔獸,那就可以。”


    “離軒!”


    南長老氣得沒法子,隻是衝著離軒怒吼。


    “你敢背叛師門。就不怕門規懲罰麽?欺師滅祖,要受抽魂煉魄之刑。”


    離軒有些膽怯地望了黑袍少年一眼,見黑袍少年露出了鼓勵的神色,頓時便膽壯起來,挺直了腰杆,說道:“師叔,弟子奉黑魔令行事,怎能叫背叛師門?難道我們天台宗和黑魔教不是盟友麽?既然是盟友,我為盟主辦事,怎能叫欺師滅祖?”


    離軒本就伶牙利嘴。這一番話說出來,果然有幾分歪理。


    “你……”


    南長老氣得脖子上青筋暴漲,半晌無語。


    黑袍少年淡淡說道:“南長老。你也不要太焦慮,這是為了抗擊魔獸,為了我們嶽西國八大宗門的大局,縱算寧宗主啟關而出,也怪不到你頭上。真要問罪,請她來找查某好了。”


    “走!”


    一言已畢,黑袍少年一揮手,大步向門外走去。


    陳陽已經抓到,那就沒必要在這裏多費口舌了。南長老心中舒服也好,不舒服也罷。何必理會?


    “且慢!”


    南長老一聲大喝,身子一晃。就向門外搶去,想要攔在黑袍少年前邊。


    寧師姐正在閉關療傷,眼下天台宗以他為主,無論如何,也決不能讓黑魔教的人就這樣將師姐最鍾愛的弟子帶走。否則,師姐啟關之後,自己可真的不好交代。


    黑袍少年臉上猙獰忽顯,袍袖一抖,一股龐然巨力猛地向南長老衝擊而去。


    南長老不防他會忽然動手,猝不及防之下,閃避已經不及,隻能也是一掌拍出,以硬碰硬。


    “砰——”


    轟然聲中,南長老一聲悶哼,胖乎乎的身子往後直飛出去,足足飛出三四丈之遙,才勉強站住了腳步,隻覺得喉頭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鮮血,本已蠟黃的臉色變得益發毫無光澤。


    黑袍少年嘴角浮起一絲譏笑之意,緩緩將手掌收了回去,冷淡地說道:“南長老受傷未愈,還是靜養調息的好,輕易不要動怒,免得傷上加傷,不好善後就麻煩了。”


    南長老蒼白的臉上突然又湧起一團異樣的紅暈,死死盯住了黑袍少年,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太陽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隻想衝上去和他拚個死活。隻可惜,剛才那一掌也讓南長老徹底清醒過來,原本還存在的那點僥幸心理,也拋得無影無蹤。


    雙方的實力差距擺在那裏,不服也得服。


    經過魔獸攻城一戰,天台宗三名元嬰修士,一人戰死兩人重傷,實力早已大不如前。如今又是在魔焰城,在人家黑魔教的地盤之上,自家還有叛徒裏應外合,這許多不利加在一起,憑什麽和黑魔教叫板?


    “離軒!”


    “今兒你隻要敢帶著陳陽走出這裏一步,就永遠都是我天台宗的叛徒!”


    “遲早有一天,要受那抽魂煉魄之刑!”


    南長老咬牙叫道。


    見了這般情狀,離軒也是豁出去了,嘿嘿一笑,漫不在乎地說道:“師叔,你言重了。我奉黑魔令行事,師叔若是責罰於我,那就是看不起黑教主,看不起查長老,看不起黑魔教了。這個盟主之位,是大家公認的,可不是哪一個人私下封的……就算我師父在這裏,他也不能怪我。”


    說到這裏,離軒臉上閃過一抹憤恨之色,語氣也陰冷下來:“說起來,我現在到底還算不算是我師父的弟子,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這麽多年來,師父心中就隻有一個陳陽,哪裏還有我們的影子?”


    “好歹我也為天台宗做了那麽多事,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師父憑什麽將我的內堂執事身份都拿掉?在她眼裏。我們這些弟子全加起來,也抵不得陳師妹一根小手指頭。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們要自尋出路了。”


    黑袍少年哈哈一笑。說道:“離師侄所言有理,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在嶽西國,隻要奉黑魔令行事,就一定會得到獎賞。誰敢抗拒,那就是與我們黑魔教為敵!”


    “是,多謝查師叔誇獎……”


    離軒忙不迭地向黑袍少年一躬到底,恭謹萬分地說道。


    他暗施偷襲,製住陳陽,原本就下了狠心。要離開風雨飄搖,朝不保夕的天台宗,另投明主。如今既然公開與南長老撕破了臉麵,自然要極力巴結討好查長老才行,否則豈不是要兩頭不靠?


    “起來吧。跟我走,黑師兄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是,多謝黑教主,多謝查師叔提攜,弟子日後一定竭力效勞……”


    離軒頓時隻覺得渾身骨頭都輕了三兩,幾乎要飄飄然了。


    “呸!”


    “不要臉!”


    就在他剛剛抬頭的瞬間。陳陽猛地一口啐在他臉上,向他怒目而視,豐滿的胸脯高高鼓起。急促起伏,實在氣得狠了。


    離軒急忙往後躲閃,忙不迭地伸手擦臉,眼裏狂怒之色一閃而過,隨即便陰笑起來,死死盯住陳陽,冷冷說道:“陳師妹,嘿嘿,這麽多年。你也夠了!你一個外人,跑到我們天台宗來。把原本我們該有的東西一把搶走,還讓不讓人過了?”


    “以前是師父寵著你。我們再有不滿,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敢怒不敢言。”


    “沒想到啊……”


    “你也有今天!”


    離軒忽然仰天大笑起來,笑聲得意至極。


    黑袍少年並不阻止,反倒背著雙手,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嘴角浮起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由得他們內訌!


    這可是打擊天台宗士氣的最佳時機。天台宗的實力,一直都在嶽西國各大宗門之中排名第二,是黑魔教最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如今大敗虧輸,實力大損,正好趁此機會,再好好打壓他們一番,讓他們徹底明白,在如今的嶽西國,隻有一個老大!


    “你那個姘頭呢?是叫蕭凡,是吧?”


    “他怎麽不來救你啊?”


    “他不是和厲獸山脈的妖獸關係密切嗎?不是有化形妖獸撐腰嗎?牛皮哄哄的,厲害了啊……他現在在哪裏?眼看你就要被煉成血魔偶了,怎麽還不來救你呢?”


    “你叫啊,你大聲叫!”


    “看有沒有人來救你……哈哈,哈哈哈……”


    離軒再次仰頭大笑,臉上神情又是得意又是痛快,甚至還帶著幾分瘋狂之意。


    “蕭凡來了,要剝你的皮,抽你的筋!”


    陳陽怒喝。


    “是嗎?我好怕啊,你趕緊叫他來收拾我啊,趕緊叫啊,我好想看他怎麽剝我的皮抽我的筋……”


    離軒雙肩一聳,冷笑連連。


    “好啊。”


    便在此時,一個男子的聲音驟然響起,語氣冰冷,卻如同滾滾驚雷,直震耳鼓。


    “既然你那麽想要我來給你剝皮抽筋,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誰?”


    離軒大吃一驚,隻覺得這個聲音簡直就在自己耳邊震響,就好像有人貼著他講話。當下毫不遲疑,腳下遁光一起,急急向一旁疾閃而去,同時四處張望,滿臉驚慌之色。


    實在這個聲音對他來說,太熟悉了,盡管事情過去了很多年,他卻牢牢銘刻在心底,再也難以抹去。


    正是蕭凡的聲音!


    ps:感謝ㄗs`婲塟o`!,南門大老虎萬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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