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老怪臉上也難得地露出了好奇之色。


    他自然不相信一名金丹初期修士,能夠拿得出自己所需的三尺長魂香木。


    可以安魂養魄的魂香木,原本就極其罕見,並且生長速度極慢,長到一尺以上,至少需要千年的時間,而長到三尺以上,則需要六七千年時間了,因為魂香木是越往後生長速度越慢。同樣的道理,藥齡越長,安魂養魄的效果便越明顯。


    這魂香木,厲老怪在金州城已經尋找了很多年,一直都沒有結果。倒是出現過兩回二尺長的魂香木,都不合用。


    不過既然蕭凡此刻敢於露麵,厲老怪自然不在意多耽擱一點時間,當即伸手接過了玉盒,隨手打開來。


    隻不過打開了一條縫隙,厲老怪漫不在乎的神情便僵在了臉上,一雙渾濁的老眼猛地瞪得滾圓,像是看到了什麽令他絕對難以置信的東西。


    “厲兄,到底是什麽東西?難道真是魂香木……”


    單義裝作隨口發問的樣子,趁機就要湊過去看個明白。


    厲老怪卻“啪”地一聲,關上了玉盒,眼望蕭凡,說道:“很好,老夫換了。”


    二話不說,就將裝著那隻蟲王遺蛻的玉盒取了出來,交到蕭凡手裏。蕭凡也不客氣,接過玉盒,打開一看,一股獨有的氣息撲鼻而來,果然是那隻四階大成蟲王的遺蛻,當即微微頷首,卻並未急著將玉盒收起來,望向厲老怪,笑了笑,說道:“厲前輩,這樣交換。有點不合適吧?”


    眾人驚訝之餘,益發有點莫名其妙,不知道蕭凡所言不合適是什麽意思。


    誰知厲老怪馬上一點頭。沉聲說道:“你說得對,是老夫疏忽了……老夫不能占你一個小輩的便宜。這裏是一百萬靈石。算是我給你的一點補償,你收好吧。”


    說著,又取出一個儲物鐲,交給了蕭凡。


    “嘩……”


    台下頓時又是一陣嘩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驚呆了。


    很明顯,蕭凡交給厲老怪的玉盒之中裝著的東西,價值之高,更在蟲王遺蛻之上。以至於厲老怪還需要另外支付一百萬靈石作為補償。


    別人不知道,厲老怪和蕭凡這兩個當事人卻是心知肚明。


    厲老怪提出來交換的是三尺長的魂香木,而蕭凡交給他的這截魂香木,卻長達三尺五寸,比厲老怪自己的要求足足多出來五寸。這不僅僅隻是一個簡單的數字,而是代表著這截魂香木的藥齡,差不多接近一萬年,比六七千年的魂香木功效要強得多了。


    倒不是蕭凡刻意要顯擺,實在他拿不出六七千年藥性的魂香木來。


    這截魂香木是剛剛接受南極仙翁靈藥園的時候,就已經種植在靈藥園內的。藥齡早已達到萬年以上。


    好在這厲老怪固然心狠手辣,卻並非小氣巴拉的家夥,兼且財大氣粗。毫不猶豫就補了蕭凡一百萬靈石。


    對厲老怪而言,有了這截三尺五寸長的魂香木,再配合其他的丹藥和秘法,足以讓他的壽元再延長數十年乃至百年以上,他就有充足的時間來衝擊元嬰中期瓶頸了,一旦衝擊成功,那好處就不用說了。


    相較之下,區區一百萬靈石算得什麽?


    他這種身居高位的老怪物,隻要活著。就是本錢,自然會有大量的靈石滾滾而來。


    因此這一百萬靈石是補得心甘情願。沒有半分遲疑猶豫。


    蕭凡神念往儲物鐲裏一掃,便即雙手一拱。微笑說道:“多謝厲前輩厚賜,在下卻之不恭了。”


    厲老怪仰天大笑起來,似乎心情極其暢快,腳下一頓,飛身而起,連自己的包廂都不再回去,徑直向外殿飛射而去,似乎對接下來的交易會再也沒有絲毫興趣,趕著回去煉製這魂香木。


    蕭凡手腕一翻,蟲王遺蛻和百萬靈石都收入囊中,腳下遁光一起,也要回去五十八號包廂。


    “站住!”


    單義一聲大喝。


    蕭凡停住腳步,轉過頭來,望了單義一眼,淡然說道:“單前輩有何指教?”


    “把蟲王遺蛻留下!”


    單義厲聲喝道。


    蕭凡眼皮都不眨一下,平靜地說道:“單前輩難道不知道交易會的規則嗎?”


    單義臉上閃過一抹厲色,正要開口,那邊廂方飛揚輕輕咳嗽了一聲,單義頓時一凜,到嘴邊的話強行咽了回去,重重吐出一口濁氣。他可以不將一名金丹期小輩放在眼裏,卻絕對不敢挑戰金州城第一高手的權威。


    蕭凡微微一拱手,便即頭也不回地飛向五十八號包廂,轉眼不見了蹤影。


    單義死死盯住五十八號包廂的窗口,眼裏如欲滴下血來,那貪婪的神色,令得一些不相幹的金丹修士都暗暗打了個寒顫。


    蕭凡一回到包廂,便即將那個裝著百萬靈石的儲物鐲輕輕推到齊戊麵前,微笑說道:“多謝前輩仗義援手。”


    這就還清了齊戊的欠債。


    齊戊很隨意地將那個儲物鐲收了起來,看都不看一眼,卻雙眉緊蹙,沉聲說道:“蕭道友,你真不該換這個東西……單義這個人,你不是沒打過交道,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還有覃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燈。雖然這老太太並非不講道理的強橫之人,但這蟲王遺蛻對她五毒堂來說,實在太過重要,她偶爾不講道理一回,也是極有可能的……這東西,實在就是個燙手的山芋啊。”


    說著,齊戊輕輕搖頭,眉宇間神色深以為憂。


    蕭凡一個毫無根基的金丹修士,在金州城一口氣得罪了七大宗門中的兩名元嬰期老怪,當真是大大不妙。就算他齊戊有心相幫,也絕對扛不住那樣沉重的壓力。畢竟他還得為自己以及峈天門著想。


    蕭凡笑了笑,說道:“前輩不必擔憂,在下自有應對之策。這東西,我真的有用。”


    齊戊抬頭看著他,有些將信將疑。


    蕭凡年紀雖輕,行事風格卻極其穩健,他既然這麽說了,或許真的有應對之策罷。


    接下來的交易會,蕭凡雖然繼續全程參與,卻真的變成了看客,就算再好的東西都絕不出手。此番交易會上,他已經太引人矚目了,區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金丹修士,一口氣出手三次,每次都是大手筆,直接挫敗元嬰修士。應該已經有很多人在關注他了,再不收斂些,未免太過張揚。


    其後齊戊也出手一次,和一名元嬰修士交換到了自己想要的寶物。


    又過去好幾個時辰,此番交易會才終於結束。


    蕭凡即和齊戊齊巧一起離開大殿。為了避免引起紛爭和混亂,參加交易會的貴賓,都是分批走的,在主辦方侍者的引領之下,分別從不同的小型傳送陣離去。否則,隻怕一出大殿,就有不少人要大打出手了。


    蕭凡三人依舊由那位翠衫少婦引領,乘坐小舟離開了湖中小島。


    齊戊的飛舟剛剛一飛出迷霧,蕭凡便向他拱了拱手,說道:“齊前輩,在下還有點事要辦,就在此處告辭吧。”


    齊戊雙眉一蹙,沉聲說道:“蕭道友,我看道友還是跟老夫回峈天門去住一段時間,長安堂那邊,暫時不要回去了。不瞞道友說,城中的執法隊,是絕不可能為了道友去得罪淩雲宗和百雄幫兩位長老的。我峈天門實力雖然不如七大宗門,諒單義和覃夫人也不敢公然欺上門來。”


    “隻不過,為了不落下什麽口實,蕭道友最好還是考慮一下老夫的提議比較好。道友一旦成為我峈天門的客卿長老,單義和覃夫人再蠻橫,也不能胡來。”


    說著,又在齊巧明豔的小臉上掃了一眼。


    如果蕭凡願意娶他的孫女為妻,那他就更加理直氣壯了。


    金州城畢竟還是講規矩的地方。


    七大宗門如果過於恃強淩弱,欺壓其他宗門,也有引發眾怒。


    蕭凡微微一躬身,很誠懇地說道:“多謝前輩厚愛,想要在金州城立足,在下總也要麵對這些風風雨雨的,不可能永遠托庇於前輩的羽翼之下。”


    眼見蕭凡神色鎮定,語氣平靜,波瀾不驚,齊戊焦慮之餘也有點訝異,真不知道這年輕人到底還有多少底牌不曾攤開,這樣底氣十足。但他也看出來,蕭凡心意已決,肯定不會跟著他回峈天門去了。


    其實蕭凡這麽做,也是為他和峈天門著想。


    終究金州城是以七大宗門為主的,齊戊為了他硬生生與淩雲宗百雄幫作對,對峈天門可沒有什麽好處。


    蕭凡可不願牽累旁人。


    “既然道友成竹在胸,那老夫也不便多勸了。道友自己多加小心,一旦情形有異,可立即趕到我峈天門來,老夫隨時都恭候道友大駕。”


    齊戊雙手抱拳,沉聲說道。


    “是,多謝前輩。”


    蕭凡再次躬身為禮。


    “好,那老夫就告辭了,蕭道友保重。”


    齊戊一踩腳下飛舟,便向遠方飛遁而去,齊巧不住扭頭向這邊張望,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


    目送齊戊祖孫遠去,蕭凡便即按下遁光,在一片蒼翠的草甸之上停住了腳步,淡淡望向遠方天際,似乎有所期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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