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啦?”


    譚軒一直在注意著蕭凡的臉色,見狀立即問道。


    蕭凡微微搖頭,說道:“雖然看不到什麽,神念之力也感覺不到異常,但卦象卻隱隱帶著凶煞之意。”


    文天和譚軒一齊蹙起了眉頭。對於普通修士而言,所謂“卦象”絕對是虛無縹緲的事情,多數修士不會相信這一套。隻要看不到或者神念感覺不到異常,那麽就是安全的。然而對於術法傳承的修士來說,“卦象”指引卻重要無比,絲毫也不遜於親眼所見和親耳所聞。


    一些天賦異稟的修真者,對危險有著神秘預感,無極門的“占卜”也有同樣的功效。隻是靈驗程度如何,就要看占卜者的功力深淺了。和天賦異稟的神秘預感比較而言,占卜之術的不足之處在於,如果不事先起卦,就不會得到卦象指引。


    也就是說,你要先懷疑某地或某人有危險,才會起卦占卜。一般情況下,就算造詣再高的術師,又怎會隨時隨地無緣無故地起卦?


    不過天賦異稟萬中無一,可遇不可求,占卜之術卻很多人都能修習。


    以蕭凡“天人相”二重的修為,他起卦得出“凶煞之氣”,立即就引起了文天和譚軒的高度重視。


    蕭凡隨即就有了決定,說道:“師兄,師姐,你們兩位暫時留在這裏,我先下去看看。如果有什麽異常,相互也有個接應。”


    卦象之中隱帶凶煞之意,終歸相當的模糊,沒有具體所指。蕭凡也沒有辦法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如果真有敵人隱藏在下邊的話,這個敵人的修為必定不在蕭凡之下。惟其如此。才能將氣息隱斂得那麽好,不但天眼神通看不到,神念之力感應不到,連占卜都隻能得出極其模糊的卦象。


    在這種情況下。留人在外邊接應。乃是很爭取的策略。


    文天和譚軒對視一眼,輕輕點頭。


    眼見蕭凡腳下一動。就要按下遁光,文天忽然又提醒道:“師弟,萬一是那個東島人猿飛伊昌的話,你要小心他的隱匿術和刀法。”


    畢竟這是連宣明真君都慎重其事地指出來的“妖刀宗”絕技。


    “我會注意的。”


    蕭凡微微頷首。遁光一按,就向下邊的道觀殿宇之中緩緩飄落下去。


    道觀之中靜悄悄的,在蕭凡的天眼神通之下,可以看得出來,幾乎所有人都集中在西配殿一隅,並且一個個都小心翼翼,躲在房間裏。絕不敢外出一步。


    所謂的“所有人”,其實也就是十幾個而已。


    估計這就是道觀之中目前還留下來的全部人手了。根據苑芊芊的情報,此處道觀傍晚遭到莫名襲擊,有三名道士殞命。都是道觀裏的負責人。其他道士立即報案,因為是在海島之上,警察並未連夜趕到這裏來勘察現場,道觀中其他的道士,一個個膽顫心驚,聚集在一起自保,嚇得不敢邁出房門一步,倒是理所當然。


    還有一些人,恐怕是嚇得連夜坐船跑掉了。


    否則,這麽大一處道場,工作人員不至於隻有這麽十幾個人。


    那三具主持道士的屍體,蕭凡也早已看到,就在“三清寶殿”之中,靜悄悄地躺在那裏,死狀極慘,兩人被斬掉頭顱,還有一人則被開膛破肚,鮮血流了一地,腥氣衝天。


    蕭凡雙眉緊緊蹙了起來。


    他不是偽善者,出道以來,死人的場景見得多了。但這三名主持道士的死狀如此之慘,還是令得蕭凡心中十分不舒服。凶手難道和無極門竟然有這樣的深仇大恨?


    盡管眼下已經是淩晨時分,夜色濃重,在天眼神通之下,三清寶殿內部的情形,蕭凡還是看得清清楚楚。這道觀中的道士們與世無爭,自身應該沒有招惹什麽生死仇家。導致他們遭此橫禍的,極有可能就是那個子虛烏有的無極門傳承身份。


    凶手如此殘忍,可見對無極門憎恨之深。


    蕭凡再次仔細查看了三清殿,又以神念掃了一遍,依舊未曾發現有其他人藏匿其中,這才舉手一拂,三清殿沉重的大門徐徐打開,蕭凡緩步走了進去。


    血腥味撲鼻而來,蕭凡的雙眉蹙得更緊。


    在這股刺鼻的血腥氣之中,蕭凡還很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難以察覺的陳腐氣息,和文天曾經描述的那股氣息,非常相似。


    蕭凡的警覺,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尚未等蕭凡再凝神搜索三清殿,“謔嗤”一聲輕響,一道耀眼閃亮的刀光,自蕭凡的腳下飛射而出,速度之快,無與倫比。


    不過這一刀,還是斬在了空處。


    在千鈞一發的瞬間,蕭凡身子一晃,移形換影,閃到了兩丈之外。


    “咦……”


    一聲詫異的驚呼,驟然響起。


    蕭凡原先站立的地方,多出了一道黑影,手中長長的武士刀,閃耀著冷森森的寒芒,雙眼死死盯住了蕭凡,似乎有些不大相信,這一刀竟然落了空。


    “猿飛伊昌?”


    蕭凡也緊緊地盯住了這名黑衣修士,冷冷問道,舉手一抬,四枚黑中透亮的飛刀浮現而出,左右各二,懸浮在他身邊,蓄勢待發。


    神念之力隻是一掃,蕭凡便已察覺,此人的修為猶在自己之上,已經達到金丹中期巔峰的狀態,隨時都有可能邁入金丹後期。加上這一身東島忍者裝扮和那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的陳腐氣息,蕭凡幾乎立即就猜到了對方的真實身份。


    “是我。看來那天在茅山,你也在。”


    猿飛伊昌的腦子轉得也很不慢,雙手握刀,望著蕭凡,淡淡說道,目光中饒有興趣的樣子。這是他進入華夏國之後,遇到的第一個金丹期修士,並且和他一樣,也是金丹中期,隻不過從氣息上判斷,似乎是剛剛進入金丹中期沒多久,連中期的境界都不曾完全鞏固。


    至於在茅山清虛觀上空感覺到的兩名元嬰修士的氣息,卻是沒有親眼見到。猿飛伊昌也不能完全斷定,那兩名元嬰期修士的狀況,是否一切正常。


    畢竟眼下這個中土界,和千年前的中土界,完全不同了。說不定那兩位元嬰修士,也是剛剛醒轉,是否能發揮出元嬰期的實力,可很不好說。


    隻是猿飛伊昌不願意冒險罷了。


    “閣下身上的陳腐氣息那麽重,應該是剛剛醒轉吧?”


    蕭凡打量著這名腐氣沉沉的東島修士,冷然問道。毫無疑問,此人就是殺害殿中三名道士的元凶,而且手法十分殘忍,對待三名凡俗之人,不是斬首就是剖腹,血腥異常。可見這個“妖刀宗”的修士,性格必定嗜血非常。


    對於這樣的人,蕭凡一貫沒有什麽好感。


    猿飛伊昌感受到了蕭凡的敵意,冷笑著說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難道你也是剛剛從沉睡中醒來……不不,你很年輕,真實年齡絕對不會超過三十歲……這不可能……”


    瞬間,這個東島修士有些紊亂了,望向蕭凡的目光,益發的不可思議。


    蕭凡的真實年齡,他完全能夠看得出來,這不是服食了駐顏丹的原因。那些服食過駐顏丹藥,實則已經數百歲的老家夥,絕對瞞不過猿飛伊昌的神識感應。須知在自行封印之前,這位東島修士的實際修為,可是金丹後期巔峰,一隻腳已經踏入了元嬰期的境界。


    盡管現在境界暫時尚未恢複到全盛時期的水準,但那份見識眼光和神念之力,卻不是假的。


    惟其如此,猿飛伊昌才覺得難以置信。


    三十歲的金丹中期修為,這怎麽可能?


    猿飛伊昌從來都不曾聽說過有這樣的事。這絕對不是天才不天才的問題,肯定發生了超出自己認知範疇之外的奇怪情形。


    銀翼雷鵬內丹這種事,猿飛伊昌自然是絕對想象不到的。


    “難道,尊駕就是茅山的兩位元嬰前輩之一?”


    猿飛伊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腳下一滑,無聲無息地退出了三四丈之外,目光警惕萬分,隱隱帶著畏懼之意。


    奪舍!


    這是猿飛伊昌想到的最有可能的情形。


    眼前這個年輕人,必定是被一名元嬰期的老妖怪奪舍了,這才能以三十歲不到的年紀,具有金丹中期的修為。並且,奪舍他的老妖怪,很可能還是一名元嬰中期以上的修士。因為奪舍是很損修為的,想要恢複法力,也需要很長的時間。普通的元嬰初期修士,隻怕就算是奪舍成功,亦很難在三十歲左右就恢複到金丹中期的境界。如果是元嬰中期修士,就有這個可能了。畢竟元嬰初期和中期的區別還是十分明顯的,那樣的老怪物,誰不是有一些人所不知的秘法?


    一想到自己麵對的,很有可能是一名元嬰中期以上的老妖怪,猿飛伊昌心中便充滿警惕之情。


    修為暫時隻有金丹中期,但與人爭鬥的經驗,神識之力,以及法寶的威力,都不是普通金丹中期修士可堪比擬的。聯想到剛才蕭凡在千鈞一發之際,運使移形換影的神通,躲開了自己的致命一擊,猿飛伊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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