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先生,實話說,我是真的不知道夷孥為什麽要找尋這些純陰純陽命相的男女。夷孥跟我說起這個事情的時候,隻說非常要緊,必須要盡快辦妥,否則祖師爺會很生氣!”


    一旦決定全麵“合作”,範英就變得十分幹脆。


    饒是如此,在提到“祖師爺”三個字的時候,範英還是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子,眼神有些不安地往四處張望了一番。


    事實上,範英這位“祖師爺”不僅僅對他有著莫大的心理壓力,對屋子裏其他人也是一樣。


    蕭凡輕輕點了點頭,說道:“範先生,為什麽這件事沒辦好的話,祖師爺會很生氣呢?”


    “這個,蕭先生,我確實不大清楚……這段時間,城裏都在盛傳,大國師要修煉至高無上的‘通靈降’,我猜,可能和這件事有些關係吧。”


    範英連忙說道,目光很是誠懇。


    蕭凡緩緩說道:“範先生,我需要得到確切的消息,而不是猜測之詞。有關摩鳩大國師的一切,都必須是確定的,而不是可能,也許,或者……你明白嗎?”


    對於這個,範英倒是完全能夠理解。


    盡管到目前為止,他還不清楚眼前這位斯文男子為什麽對摩鳩大國師那麽感興趣,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無論誰想要對付摩鳩大國師,都絕對不能憑著道聽途說的東西來製定“作戰方案”。


    隻是,對付摩鳩大國師,這……可能嗎?


    範英望向蕭凡的眼神,變得極其疑惑。


    對他心中的疑惑,蕭凡似乎有所了解,笑了笑,說道:“範先生。你沒必要猜測,我這次來落伽城,確實是衝著摩鳩大國師莊園中那棵‘赤炎草’而來。”


    雖然心中有所懷疑。此刻聽到蕭凡親口證實,範英還是大吃一驚。瞬間臉色變幻,蒼白如紙。


    “蕭,蕭先生,你,你沒跟我開玩笑吧?這個‘赤炎草’,大國師絕對不會容許別人染指的……這是修煉高明降頭術必備的神藥……”


    一貫鎮定的範英,說話也變得結巴起來。額頭上滲出了點點汗珠。


    “我知道。”


    蕭凡微微頷首,神色平靜如故。


    範英此刻腦子裏卻是翻江倒海。


    蕭凡毫不隱瞞自己的來意,就等於明白無誤地告訴了他——我不怕你反悔。在這件事情上,你必須合作。否則,縱使是摩鳩大國師,也救不了你!


    敢於這麽自信,毫無疑問建立在絕對實力的基礎上。


    隻是,要和祖師爺作對。這樣的事情,隻要想一想都會兩腿發軟。


    眼見得範英眼珠子滴溜溜轉個不停,範樂又冷冷開口了:“範英,別把自己看得太聰明。這件事沒有萬全之策,隻有一條路——你幫我們。贏了,你就能活。否則,你肯定是第一個死的!”


    範英抬手擦了一把冷汗,直直望著蕭凡,沙啞地說道:“到底要我做什麽?”


    蕭凡毫不猶豫地說道:“全力配合我們。首先,你就要把這件事搞清楚,大國師要這些純陰純陽命相的男女做什麽?我給你一天的時間,明天,我必須要得到確切的消息。然後,我會指示你下一步的行動。”


    “好。”


    範英也毫不遲疑地答應下來。


    他現在很想盡快離開這裏,一個人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把這個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捋清楚再說。至少蕭凡目前讓他幹的這件事,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危險。他可以想辦法交差,為自己爭取更多的緩衝時間。


    “嗯,那你先回去吧。”


    蕭凡輕輕點頭,擺了擺手,說道。


    “真讓我走?”


    先頭範英一門心思想要離開,現在蕭凡真讓他走了,他反倒遲疑起來,頗有幾分不安。或許覺得蕭凡實在不應該就這樣放他走。


    蕭凡笑了笑,說道:“範先生,我是很守信用的,希望範先生也不要讓我失望。”


    “好,那就謝謝了!”


    範英再不猶豫,立即站起身來,抱拳一拱,轉身就走,半點也不拖泥帶水。


    “蕭真人,此人性格桀驁不馴,從麵相看來,生性多疑,狡詐……就這樣放他回去,蕭真人覺得他真的會全力配合我們麽?”


    望著範英的背影極快地消失在門外拐角處,元成子終於開口說道,憂心忡忡。


    今天這場“伏擊戰”,擺明是以蕭凡為主,隻是借玉陽觀的清淨之所一用,元成子就恪守著規矩,一切都由蕭凡主持,自己並不隨便插手。縱算蕭凡“輕輕鬆鬆”就放了範英,元成子也沒有阻攔。


    “他會配合的。”


    蕭凡輕聲說道,語氣十分篤定。


    陰鬼反噬的滋味,沒有人比範英自己更加清楚。當然,範英絕不會就這麽乖乖就範,回去之後,肯定會嚐試尋找解救之道。不過蕭凡並不擔心這個。


    南洋的降頭術固然神秘莫測,無極門的道術,也絕不是外人說破解就能破解得了的。論到術法的源遠流長,南洋降頭術更是遠遠不能和無極門的道統相提並論。


    他在“陽童”身上下的符籙禁製,早已經和陰鬼融為一體,除了他自己,外人絕對解不開。以摩鳩大國師之能,或許能夠強行將範英體內蓄養的陰鬼滅殺,但想要無聲無息做到此事,卻絕無可能。隻要“陽童”一有被滅殺的先兆,不管隔得多遠,蕭凡馬上就會感應得到,立時便能驅使這陰鬼,搶先一步結果掉範英的性命。


    元成子說得不錯,範英生性多疑,為人狡詐,毫無誠信可言。不過這種性格的人也是最怕死的,在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夠解開陰鬼反噬之厄時,絕不敢毀約。


    至於範英與摩鳩大國師的師門情誼,完全不在蕭凡考量之中。這種東西,在範英心目中,簡直一錢不值。否則,又怎會對範樂,範玲這些至親之人都痛下殺手?


    更不用說,降頭師的世界,本就是強者為尊。


    當年,摩鳩大國師就是殺掉了自己的師父,才成功登上“不古派”大祭司的寶座。


    “既然蕭真人這麽有把握,倒是貧道多慮了。”


    元成子輕輕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


    蕭凡微笑說道:“元成真人,今天能夠成功抓住範英,多虧了真人相助,謝謝。”


    “蕭真人何必這麽客氣?大家都在同一條船上,理所當然要同舟共濟。”


    元成子哈哈大笑起來,捋了捋花白的胡須。


    約莫一刻鍾後,蕭凡,姬輕紗和範樂乘坐著一台毫不起眼的小轎車,駛出了玉陽觀的後院。


    “範樂,另外找一個休息的地方,我們今天不住在黃府了。盡可能離黃府近一點。”


    蕭凡輕聲對駕車的範樂說道。


    範樂點了點頭,一聲不吭。


    姬輕紗雙眉微微一揚,說道:“你這是不願意把所有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


    蕭凡微微頷首,說道:“戰爭年代有規定,戰時部隊的最高軍政首長不能同乘一台車。”


    之所以有這樣的規定,怕的就是一旦出現意外,軍政首長被一鍋端,部隊群龍無首,就全亂套了。如今蘇南住在黃府,元成子和幾名親傳弟子也住在黃府,再加上他們三人,幾乎所有力量都聚集在了一起,很容易引起摩鳩大國師的關注。


    “是這個道理,蘇南和元成子的目標太大了。尤其是蘇南,可以說是摩鳩最忌憚的人。”


    姬輕紗立即點頭認同蕭凡的看法。


    從蘇南自己的描述來看,他和“星月派”教主篙澄,“杜成派”大祭司納左,是丹曼國僅次於摩鳩的一等大降頭師。目前篙澄和納左似乎都出了狀況,剩下蘇南,就是最受摩鳩關注的了。蘇南以前一直呆在‘納吉派’的總壇苦修,也就罷了,摩鳩再忌憚他,也無可奈何。現在孤身出現在落伽城,離摩鳩莊園如此接近,不過幾十公裏的距離,隨時都有可能暴露了行蹤。


    或許,這也是蘇南孤身一人前來落伽城的原因。


    實在他對自己教派裏的其他降頭師,都不是那麽放心。誰知道這些親信之中,有沒有人被摩鳩買通?畢竟蘇南“納吉派”教主之位,並不是天生的,更不是無可替代。如果蘇南被幹掉,派內其他大降頭師就有出任教主的機會。何況摩鳩身為大國師,能夠開出的條件肯定十分豐厚,一般人很難拒絕。


    尤其要緊的是,摩鳩曾經兩次親赴“納吉派”總壇拜會蘇南,蘇南也無法肯定,自己的行蹤是否早就被摩鳩知曉。


    比如蕭凡,隻要見過某人一次,在一定的範圍內,就有辦法確定該人的行蹤。這不是無極門獨有的秘術,通常來說,術法造詣到了一定程度的大術師,都有這樣的本事。隻是具體到個人,探查行蹤的清晰程度略有區別而已。


    南洋降頭術神秘莫測,摩鳩大國師或許就有類似的手段。


    無論如何,這裏是落伽城,是摩鳩大國師的大本營,除了摩鳩,夷孥之外,“不古派”還有不少厲害的降頭師,倘若得知蘇南的入住黃府的消息,摩鳩率領門徒大舉來攻,還真沒有把握抵擋得住。


    這樣的風險,還是盡量避免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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