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大師頓時肅然起敬,顫巍巍站起身來,向蕭凡拱手為禮。


    “蕭真人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


    蕭凡連忙起身還禮,客氣了幾句。


    閻泰華臉上露出極其驚訝的神色,有關無極門的傳聞,他可是不止一次聽師父談到過,尤其是無極門當代掌教止水祖師的傳聞,更是聽過不少。身為術師,對止水祖師這位當代術法領袖,那是十分仰慕的。再沒想到,眼前這位年紀輕輕的蕭先生,居然會是止水祖師的親傳弟子,還接掌了無極門門戶。


    “蕭真人不必客氣,請坐,請坐!止水祖師身體還健朗吧?”


    “有勞閻大師掛懷,我師父身體很健朗,還經常外出雲遊。”


    閻大師不由大為驚訝,歎了口氣,說道:“止水祖師已經百歲高齡,還能經常外出雲遊,真是令人羨慕啊……”


    閻大師自己,也已耋耄之年,不過較之止水祖師,他又算年輕的了。人家一百多歲還能外出雲遊,他**十歲卻已經要人攙扶。兩相比較,自然忍不住大為慨歎。


    其實閻大師心中驚訝,蕭凡內心隻有更加詫異。


    對於“七煞之地”的厲害,他可是太清楚了。閻大師常年居住在這裏,居然還能活到**十歲,甚至於現在都還耳聰目明,較之許多耋耄之年的老人,似乎身體還要好一些。足見這位老人家在術法上的造詣是何等高深。


    一般術師,又哪裏能夠鎮壓得住“七煞之地”的衝天煞氣?


    隻不知閻大師為什麽堅持要住在這種絕地?


    就著明亮的陽光,閻大師仔細打量了蕭凡幾眼,欲言又止。


    蕭凡笑了笑,說道:“閻大師,有話請直說。”


    閻大師雪白的雙眉漸漸擰到一起。沉聲問道:“不久之前,蕭真人是不是經曆過逆天大劫?”


    閻泰華頓時便挺直了身子,和蕭凡接觸的這段時間,閻泰華總覺得蕭凡身上隱藏著某種大秘密,隻是被天機之力遮蔽住了,無法深究。如今師父一口道破,他自然就留心起來。


    蕭凡的神情頓時也嚴肅起來,欠了欠身子,說道:“請老先生指教!”


    閻大師擺了擺手,說道:“指教不敢當。蕭真人既是無極門掌教。止水祖師的衣缽傳人,術法上的造詣,那是不用說了,肯定高明得很。但蕭真人的麵相,因何會呈現出如此多惡逆之情?尤其是印堂之中。血光大現,山根凶煞重重。這是壽促之征。而且天庭烏雲蓋頂。大劫隻在眼前……一個應對不當,就有性命之憂……”


    老人家的聲音,益發沉重起來。


    “喂,老先生,你別嚇唬人好吧?”


    苑芊芊聽得心驚肉跳,閻大師話還沒說完。就忍不住大叫起來,嬌俏的小臉漲得通紅,又是緊張又是激動,如果不是因為閻大師實在太老。換一個人,如此“胡說八道”,詛咒蕭凡,苑大當家隻怕立時就要翻臉動手。


    不能動用內力,十指纖纖,撓也將你的臉撓花了,苑芊芊才不管什麽高手風範不風範的。


    “芊芊!”


    蕭凡一擺手,止住了苑芊芊,神色也越發凝重。


    “閻大師真能堪破天機?”


    閻大師說道:“堪破天機,當然不敢這麽自誇。蕭真人不介意的話,可否容我老頭子為你摸摸骨?”


    蕭凡微微一愣。在此之前,從來都是他為人摸骨診脈,推演命相,占卜問卦,還真的很少有人提出來要給他摸骨。


    閻泰華連忙說道:“蕭真人,我師父的爸爸,也就是我師祖,十三太公,偽政府時期,可是我們這一帶大名鼎鼎的摸骨大師,有名的閻半仙。我師父得了十三太公的真傳,看相摸骨,十拿九穩。”


    閻大師連連搖頭,說道:“我們這點野路子,哪裏敢在無極門正宗傳承麵前誇口?蕭真人要是覺得不合適,那就算了。是我老頭子太孟浪。”


    嘴裏是這麽說,不過看得出來,老頭子是很想給蕭凡摸摸骨。


    所謂“見獵心喜”就是這麽個意思了。老人家這一輩子給人看相無數,摸過不少人的骨相,但給無極門掌教真人推演骨相,卻不是那麽容易遇上的。這得極大的緣分。


    尤其這位掌教真人身上,似乎還隱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大秘密,就更能引發人的興致。


    蕭凡正色說道:“閻大師,不是我有別的顧慮,關鍵是天機遮蔽之力太強,我有點為你老人家擔心。”


    以文二太爺隻能,為蕭凡推演血相,也因為天機反噬之力太強而受傷嘔血。閻大師年歲比文二太爺更大,身體更差,蕭凡這樣擔心倒是很有道理。他驅車一千多裏,趕到這偏僻山村,可是來找閻大師交換口訣和修煉法相的,可不要正經事還沒辦,先就傷了老頭子。


    “天機遮蔽之力?”老頭子隨即一笑,略帶傲然之色,說道:“隻要蕭真人不介意,老頭子倒是願意試上一試。真要情形不對,我自然不會勉強。”


    “好,閻大師請!”


    將老頭子如此自信滿滿,蕭凡倒也不好再堅持了。


    閻泰華連忙將老人家扶了起來,顫巍巍地來到蕭凡跟前。蕭凡向老頭子欠了欠身,便即正容端坐。老人家伸出幹枯瘦削的雙手,抖抖地放在他的臉上。


    摸骨相命在相術之中,不管哪個流派,都屬於十分高深的相法。人的麵相手相,都有可能因為各種外在因素而有後天的改變,唯獨骨相是“先天”命格。除了無極門更加高深的血相,基本上所有相術流派都將骨相當作其他相法的根本。


    老人家的雙手幹瘦而溫暖,慢慢由麵頰向雙臂移動。


    辛琳,苑芊芊,唐萱等三女一個個神情專注,還透著十分的好奇之色。倒是在一旁作陪的大嫂翠花笑哈哈的,似乎見怪不怪了。


    等摸到蕭凡脊背部位的時候,閻大師忽然輕輕一聲悶“哼”,臉色驟然變得雪白,雙手猛地離開了蕭凡的脊背,仿佛觸電一般,被彈了開去。


    “師父?”


    一直呆在旁邊的閻泰華急忙扶住了老人家,急急叫了一聲。


    蕭凡也轉過身來,望向老頭子,關心地問道:“閻大師,不要緊吧?實在不行,咱們不勉強。”


    蕭凡本身曾經多次遭受過天機之力的反噬,對此心中算是特別有數。以他之能,修煉浩然正氣大成,術法造詣高深無比,也經常被天機之力反噬受傷,遑論風燭殘年的閻大師?


    強行推演命格相理或者占卜求卦,天機之力反噬強烈的時候,可不僅僅是受傷吐血那麽簡單,甚至會直接削減施術者的壽元。


    閻大師調勻一下呼吸,臉上浮起一絲傲氣,緩緩搖頭,說道:“不要緊,我還堅持得住!”


    說著,又將雙手擱在蕭凡的脊背之上,慢慢往下捋去。


    當摸到蕭凡雙手橈骨之時,蕭凡清楚地感覺到周邊的天地元氣驟然一陣翻滾,連忙運息大周天,調動浩然正氣進行反製,正想開口提醒一句,卻隻聽得閻大師又是一聲悶“哼”,雙手再次像觸電般彈開,整個人都往後連退幾步,若不是閻泰華及時扶住,隻怕就要坐倒在地。


    “師父,師父……”


    閻泰華臉色大變,一迭聲地嚷嚷起來。


    連見怪不怪的翠花也臉上色變,連忙跑了過去,和閻泰華一起攙扶住老頭子。


    閻大師臉色變得殷紅似血,雙手不住顫抖,雙唇緊咬,似乎正在努力和某種力量進行對抗。蕭凡不再遲疑,悠忽上前,手一伸,便抓住了閻大師的脈腕,浩然正氣源源不斷地輸進老人體內,將那股暴戾的天機之力驅趕出去。


    片刻之後,閻大師殷紅的雙頰才緩緩恢複正常,蕭凡也就放開了他的手腕。


    閻大師長長舒了口氣,慨歎般說道:“好厲害……不愧是無極門當代掌教,這樣了不得……”


    卻不知道他是在慨歎天機反噬之力太強,還是在誇讚蕭凡內力深厚,術法造詣高強,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蕭凡微微一笑,欠身說道:“閻大師過獎,大師在術法上的造詣,也已經到了極其高深的境界了。令人欽佩!”


    這倒不是客氣話,堪破如此強大的天機遮蔽之力給他推演骨相,居然沒有重傷吐血,盡管因為兩人分屬不同的術法流派,沒有直接的關聯,但依舊算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老頭子能在“七絕之地”一住多年,迄今還沒有壽終正寢,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老人家,蕭凡的骨相怎麽樣?很好還是很壞?”


    苑芊芊已經迫不及待地問了起來。所謂天機反噬之力,小丫頭自然是不懂的。不過,看閻大師摸骨這樣費力的樣子,苑芊芊卻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擺出這樣大的陣仗,總應該有個很詳盡的結果吧?


    “師父,您先坐下,咱們歇會再說。”


    閻泰華瞪了苑芊芊一眼,便即扶著閻大師在椅子裏坐下,又連忙給老頭子奉上茶水。


    或許意識到是自己太心急了些,苑芊芊撇了撇嘴,也不再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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