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館,地下密室之中。


    兩顆月光石鑲嵌在牆壁之上,發出柔和的光澤。


    整間密室看上去還是非常的昏暗,給人一種極其壓抑的感覺。


    昏暗的密室內,盤膝坐著三個人。


    右首兩人並列,一男一女,正是遼遠和他的妻子。他們對麵,則坐著一名身著皂袍的枯瘦老者,看上去約莫六十幾歲,須發皆白,臉上雕刻著一道道深深的皺紋,隻有一雙眼睛之中,依舊精光四射,宛如冷電一般,顯露出此人高深的修為。


    實際上,長寧真人本就是金州城為數不多的幾位元嬰中期修士之一。


    “那後生真這麽說的?”


    不過此刻,長寧真人看上去很生氣。


    那位豐滿少婦遼夫人哼道:“長寧師兄,難道我們還會騙你嗎?”


    和遼遠不同,她對蕭凡很不感冒。或許因為,她的嫡親兄長是青陽宮掌教,而青陽宮一貫和百雄幫有些不睦。愛屋及烏,恨屋也及烏。剛一到這裏,這女人便將蕭凡的那句話添油加醋地轉告給了長寧真人。


    遼遠嘴裏不說什麽,望向妻子的眼神之中,卻頗有些不悅。


    女人總是分不清輕重緩急。


    都到這份上了,還不替自家兒子著急,反倒在關注青陽宮和百雄幫的恩怨,擔心長寧真人是否會在下一屆醫聖大會上碰到新生的強大對手。難道她真的不知道,長寧真人獲得醫聖頭銜,固然對青陽宮影響重大,但對遼家實際卻沒有什麽影響嗎?


    說到底,青陽宮是青陽宮,遼家是遼家。


    二者決不能混為一談。


    這一輩。因為兄妹的原因,青陽宮和遼家走得很近,關係密切。到了下一輩,這種情形肯定會有所改變。


    最要緊的是。他們的下一代,現在麵臨著滅頂之災。


    “長寧師兄,那蕭凡言道,犬子有性命之憂……”


    遼遠一句話沒說完,豐滿少婦便不屑地說道:“他胡說八道的,承兒固然有病,一身修為不弱,哪裏會有什麽性命之憂?”


    遼遠哼道:“你不是郎中。你如何懂得?那後生固然年輕,好歹也是百雄堂的首席,洪天和丁璨,都不是糊塗蛋。蕭凡若是沒有幾分真本事,他們能讓他登上這樣的高位?”


    豐滿少婦冷笑道:“就算他有幾分本事,難道還能強過了長寧師兄?”


    遼遠無暇和妻子置氣,轉向長寧真人,沉聲問道:“長寧師兄,請你實言相告,犬子的病情。(..tw無彈窗廣告)到底如何?”


    長寧真人板著臉,不吭聲,稍頃。才說道:“那後生說的不錯,令郎體內陽氣太盛,早已傷及到了髒腑和經脈,我曾經告誡過你們,他雖然是火屬性的異靈體,但似乎和普通的異靈體有所不同,其實並不適合修煉你們遼家的家傳絕學。你們總是不肯置信,一定要他修煉‘赤焰訣’,還不斷給他服食六陽丹這樣的大補丹藥。如今體內火毒淤積過重,再不治療。確實有性命之憂了。”


    “啊?”


    這回,卻是豐滿少婦驚呼出聲。滿臉難以置信的神色。


    “長寧師兄,你說什麽?承兒會死?”


    長寧真人淡淡說道:“瑤師妹,我隻說令郎有性命之憂,並沒有說他會死。”


    “這難道有什麽區別嗎?”


    “當然有。隻要在十天之內著手治療,令郎的性命還是可以保住的。”


    長寧真人鎮定地說道。


    遼遠忙即說道:“那就請長寧師兄趕緊出手吧,遲恐生變……”


    長寧真人依舊穩穩坐在那裏,平靜地說道:“遼道友,我以前說的你不聽,現在要想徹底治好令郎的病,隻有一條路可走。”


    “什麽路?”


    “散功!”


    “什麽?”


    此言一出,遼遠兩口子都呆住了,大張著嘴,半晌回不過神來。


    愣怔良久,豐滿少婦才吃吃地說道:“散功?長寧師兄,這……這怎麽可以?承兒修煉到今日的境界,可實在不容易。要是散功重來,不知要浪費多少時間……”


    長寧真人冷冷說道:“我說的是散功保命,並沒有告訴你,可以重來。”


    “啊?”


    這一回,遼遠兩口子是真的驚呆了,麵如土色。


    “我早就說過,遼承的髒腑和經脈,都被火靈力灼傷,糾纏入骨。要想保命,必須徹底散功,然後藥石之力才能直達髒腑,真正治好他的病根。不過從今往後,他最好是不要再修煉‘赤焰訣’了。否則,隻會前功盡棄。”


    長寧真人看著他們夫婦,平淡地說道,語氣之中,沒有絲毫波瀾。


    “不!”


    長寧真人話音剛落,瑤師妹便尖叫起來,躍身而起,在密室之中來回轉動,滿臉氣急敗壞的神色。


    遼遠雖然沒有像妻子這般激動,卻是臉色鐵青。


    長寧真人看似平靜的一番話,實際上徹底擊碎了他們的希望。要知道當初,遼承可是被譽為遼家數百年難得一見的修煉天才,遼遠希望兒子能將自己以及整個家族的榮光發揚光大。


    誰知現在,長寧真人卻告訴他們,從今往後,遼承將變成一個廢人!


    要不,就會變成一個死人!


    “長寧師兄,你跟我開玩笑的,是不是?你一定還有更好的辦法,是不是?”


    很快,瑤師妹又轉過身來,撲也似的來到長寧真人身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吃吃地說道,盡是患得患失的神情。


    長寧真人的表情依舊很平靜。


    平靜得可怕!


    “長寧師兄,難道真的就毫無辦法了嗎?你也知道,我夫婦就這麽一點骨血……”


    遼遠咬著牙,從嘴裏一個字一個字迸出來。


    長寧真人不吭聲,似乎一個字都懶得多說。


    遼遠腮幫子鼓了又鼓,忽地站起身來,轉身就往外走。


    “你到哪裏去?”


    豐滿少婦衝著他叫道。


    “去找蕭先生。”


    遼遠硬梆梆地說道,頭也不回。


    不知不覺間,蕭道友變成了“蕭先生”。自然,也不排除遼遠是故意叫給長寧真人聽的。


    瑤師妹不由一愣,隨即一跺腳,也跟了上去,居然再沒有給長寧真人打招呼,兩口子一前一後,就這麽往外走。


    長寧真人望著他倆的背影,平淡地說道:“遼道友,瑤師妹,不管你們去找誰,記住,你們隻有七天的時間。”


    遼遠的身子,明顯震動了一下。


    不過小半個時辰之後,遼遠夫婦就再次出現在百雄堂,那架精致豪華的獸車,剛剛在百雄堂前停下,焦章便大步迎上前來,躬身一禮,很客氣地說道:“遼前輩,遼夫人,又見麵了。”


    遼遠夫婦俱皆一驚,毫無疑問,焦章是刻意在這裏等他們的。否則,以焦章的身份地位,怎可能站在百雄堂門口充任接待人員?


    “焦道友,你在等我們?”


    豐滿少婦脫口而出,問道。


    “正是。蕭長老剛才吩咐,說兩位前輩馬上就到,讓我在這裏迎候二位。”


    焦章恭謹地說道。


    兩人大吃一驚,遼遠說道:“蕭長老還懂得占卜之術,能未卜先知?”


    縱算是在修真界,懂得占卜之術的人也如同鳳毛麟角,十分罕見。大多數修士,都是潛心修煉,很少將精力心血耗費到醫卜星象這樣的雜學之上。連懂得陣法之道的修士,都不多見。尤其占卜之術,窺視天機,很容易招致天譴,削減壽元,更是被不少修士視為畏途。倒是煉器煉丹,製符之術以及飼養靈獸靈蟲,煉製機關傀儡這樣的技巧,許多修士都有所涉獵。畢竟這些技巧可以直接提升戰鬥力,讓自己多一些克敵製勝的本事和保命逃命的手段。


    蕭凡年紀輕輕,卻不但已經進階到了元嬰期,還精通醫術,陣法,甚至連占卜之術都有所涉獵。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焦章哈哈一笑,說道:“這個晚輩就不清楚了,總之蕭長老就是這樣吩咐的。請二位前輩跟我來吧。”


    焦章並未將二人領到前些時候與蕭凡會麵的客廳,而是徑直去了尚品閣,邊走邊向遼遠夫婦解釋說:“蕭長老正在看病,吩咐我請兩位前輩在尚品閣稍坐,他看完這位病人,馬上就會過來與兩位會麵。”


    “蕭先生太客氣了。”


    遼遠忙即說道。


    焦章略略一愣,扭頭看了他一眼。


    能在一位元嬰修士嘴裏聽到“先生”這個尊稱,可著實不容易。更何況還是遼家的家主,青陽宮掌教真人的嫡親妹夫。焦章何等聰明,立時便想到,肯定是遼家少主的病情極不樂觀,甚至連長寧真人都束手無策。否則的話,遼遠夫婦絕對不會再次跑到百雄堂來。


    很快,焦章就引領著遼遠夫婦在尚品閣落座,自有女弟子奉上靈茶鮮果,殷勤招待。


    遼遠夫婦此刻哪裏有心事喝茶?


    隻不過要在焦章麵前保持必要的風度,又不得不強自鎮定,眼神之中的焦慮,終究難以盡掩。


    所幸沒過多久,蕭凡便在一名金丹後期修士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蕭先生!”


    本就坐立不安的遼遠立時一躍而起,抱拳叫道,極其恭謹客氣。


    將跟隨在蕭凡身後的那位金丹後期修士也嚇了一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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