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皎感覺心裏有很多話想說,腦子裏卻一片空白。


    隻有眼前這個人。


    看著這個人,韓皎就很快樂,於是他不再多想,就這麽傻笑著注視著謝奪。


    謝奪也笑起來,轉頭掃了眼宮巷前後,確定沒有外人,便急不可耐地彎身將小神童橫抱而起,箭步衝進院門,踏入殿中,將侍從都打發出門。


    韓皎被放在貴妃椅裏,身上人急不可耐地俯身壓來,埋頭在他頸窩輕吻。


    韓皎目光朦朧地問謝奪:“殿下急什麽?”


    謝奪停下動作,側頭在他耳邊呢喃:“為了盡早趕回來見你,我剛好兩晚沒睡。”


    韓皎迷茫地眨眨眼,似乎想起什麽,突然笑出一口小白牙,又恢複嚴肅地表情,雙手支開謝奪,看著他道:“那殿下趕緊去歇息。”


    謝奪眯眼質問:“你聽見我說‘剛好’兩個字了麽?”


    韓皎挑眉使壞道:“殿下說是為了趕回來見我,才兩天不睡,該不會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謝奪勾起唇角:“我盡早趕回來,主要就是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順便不讓你擔心。”


    說完便開始了不可告人的行動。


    韓皎愈發開心起來,抬起雙手繞住他後頸,閉上眼,欣喜地接受著他的親吻。


    感覺到謝奪有所反應後,韓皎雙手緩緩滑下,探入衣擺,替他脫掉阻礙。


    他的主動,讓謝奪感到驚訝,伴隨著加重的喘息,動作也變得粗魯。


    殿門竟在此時被“砰”地推開,三皇子拿著一本奏折,急匆匆走進大殿朗聲道:“韓先生!你瞧這……”


    當看見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時,三皇子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貴妃椅中,正在進行不可告人行動的兩個人連滾帶爬站起來,滿臉潮紅,看向三皇子。


    在三皇子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狂躁時,韓皎毫不猶豫朗聲撒謊:“太子殿下在教臣練習摔角,微臣方才被絆倒在椅子上了。”


    原本準備好提前坦白戀情的謝奪愣住了,轉頭茫然地看向小神童。


    這絕對是小神童一生中編故事技巧的最低穀了。


    謝奪神色震驚地注視著韓皎。


    韓皎卻一直擠眉弄眼催促他配合。


    無可奈何,謝奪配合地嚴肅開口:“先生下盤不穩,還是得多多練習。”


    說完,謝奪轉過頭,死豬不怕開水燙地直視三哥狐疑地目光。


    然而一聲簌簌輕響,謝奪的褲子滑到了腳踝,堆積在腳背上——他褲腰剛剛被韓皎扯開了。


    刹那間,屋裏三雙眼睛“唰”地同時看向謝奪的腳!


    韓皎心跳加速、大腦缺血,想蹲下去幫大boss穿好褲子,卻又無法忽視餘光裏三皇子愈發犀利的目光。


    謝奪低頭注視自己的褲子良久,一抬眼,臉不紅心不跳地告訴三哥:“我生性不喜拘束,在自己寢殿時,從來不係褲腰帶。”


    “……”三皇子對九弟的臉皮厚度不抱希望,犀利的目光緩緩轉向韓皎。


    韓皎臉一紅,立即轉頭對大boss由衷地稱讚:“殿下灑脫不羈,乃我輩楷模!”


    謝奪負手垂眸謙遜地一笑,絲毫沒打算彎身把褲子穿上。


    三皇子的嗓音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靈:“要不要我把皇後娘娘請來,看看你是怎麽灑脫不羈的?”


    謝奪“嗖”地彎身撈起了褲子,垂眸聽訓。


    韓皎也徹底放棄了狡辯,頭低得恨不得埋進胸口。


    三皇子向來對九弟寵溺縱容,此刻卻也實在忍不住怒火,一步一步走到謝奪麵前,低聲開口:“你怎敢對自己的侍講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


    謝奪從沒見三哥如此嚴肅,真有些緊張起來,側眸瞄一眼,發現小神童已經嚇得瑟瑟發抖了,便揚起下巴。獨自吸引仇恨:“為什麽不敢?他又打不過我。”


    三皇子倒抽一口涼氣!


    韓皎驚愕地轉頭看向大boss:“……”


    三皇子關切地看向韓皎:“是這孽障逼你就範的?”


    韓皎呆呆回頭看向他,張口結舌:“額……”


    身旁謝奪凶惡地一瞪眼,恐嚇無辜侍講先生:“敢告狀,明日別想下的了床,乖乖說你是自願的。”


    韓皎回過神,忙轉頭告訴三皇子:“我真的是自願的!”


    三皇子倒吸三口涼氣!


    “殿下,您別聽他逞能,微臣真是自願的,半年前……”


    “韓先生先請回。”三皇子用殺氣騰騰地目光盯住九弟,沉聲開口:“我要單獨跟太子爺談一談。”


    “微臣……”


    “先生請回罷!”


    韓皎百口莫辯,眼看“校霸”三皇子一臉“趕緊滾蛋”,隻能灰溜溜告退了。


    剛走出門,緊張地轉頭偷看一眼,就見三皇子臉色陰沉地轉身把殿門關上了。


    韓皎心裏一咯噔,趕緊把耳朵貼在門上,隻聽殿裏傳來大boss嚴肅地談判語氣:“三哥,我都已經十七歲了,你在我這年紀……哦!你幹什麽?別亂來,鬆手,否則休怪我對兄長不敬!鬆手……啊啊啊啊啊!”


    韓皎被送回翎王府,困意一陣陣襲來,卻還是強撐著迷迷糊糊地等待著。


    然而,謝奪這晚沒出宮找他,隻派人送來一封信,上麵隻寫了短短一句話:三哥賴著不走,我今晚未必能逃出宮,你早些睡。


    韓皎看完立即安心了,迷迷糊糊地摸進臥房,倒頭就睡。


    接下來的幾日,三皇子都跟看狗一樣,看守著大逆不道的太子爺。


    白日裏,韓皎隻能在小朝會上跟謝奪用眼神交流。


    貴族後宅養男寵並非稀奇之事,皇室有些不同尋常的口味更不稀奇。


    韓皎本以為隻要不求名分,跟謝奪的感情就算被發現了也並不會鬧出風波,沒想到三皇子還真上火了。


    會不會是以為大boss真的強迫他了?


    韓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即踏入書房,預備寫一份情真意切的密信送給三皇子,明明白白說出自己跟謝奪相戀的過程,以解除之前的誤會。


    提筆時,韓皎試著回憶過往,那股奇怪的昏沉感卻突然席卷全身。


    他甩了甩腦袋,模糊的目光落在白紙上,腦中一片混亂。


    他記起第一次隨同林翁授課,記起謝奪踏入上書房的畫麵,之後的記憶卻一片混亂。


    他好像一直站在林翁身邊,時不時緊張地偷看九皇子一眼,又好像是一直坐在九皇子身邊的。


    混亂的記憶不斷在腦中碰撞著。


    “先生何故每回都給本王布置多一篇策論?”


    “本王寫不完,先生也別想離開。”


    ……


    記憶中,忽然出現燕王擔憂的臉容:“你與你父親皆是因我被革職,若你不嫌棄,便暫且在我府中供職。”


    “父皇不用先生,是父皇的不幸,是朝廷的不幸,是大楚百姓的不幸,本王終有一日,要讓先生一展抱負,為天下人謀福。”


    ……


    他被人推上河岸,不住嗆咳著轉身,想拉身後人上岸,卻反被那人拉至跟前,險些落水。


    那雙淺色眼瞳,帶著邪性笑意看著他:“韓皎,現在你欠我兩條命了,要麽甩掉六哥投奔我,要麽還我兩輩子。”


    ……


    閣樓窗邊,謝奪背對著光,怒容隱在黑暗中,冷聲逼問:“倘若我與他注定不能共存,你要我還是要他?”


    “殿下是我今生摯愛,但我永遠不會背叛燕王。”


    ……


    “今夜過後,先生再也不必左右為難了。”


    “殿下要去哪裏?”


    ……


    “太子殿下呢?”


    “阿奪已經走了,先生節哀,該振作起來了,朕還需要先生教導,天下蒼……”


    ……


    “不要!”韓皎暴喝一聲,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然掀翻了書案!


    他發瘋似的衝出書房,似乎要從可怕的夢境中逃回現實。


    “韓大人!”聽見動靜的太監慌張衝入別院,七手八腳上前扶住韓皎:“大人這是怎麽了?”


    韓皎驚恐地看向周圍陌生的臉龐,急切地在尋找那張熟悉的麵容,可他找不到。


    “殿下……殿下呢?”韓皎死死抓住太監衣袖,那雙素來柔情的桃花眼裏,顯現出從未有過的惶恐。


    太監和藹地安慰道:“大人忘了,殿下已經遞了口信,今兒不回了。”


    “為何不回?”韓皎一把將他拉近自己:“讓他來見我,我現在就要見他!立刻!”


    太監從沒想到這個文弱書生力氣如此之大,一臉為難地開口:“這時辰宮門已經關了呀,大人先歇一晚,有事兒明早下了朝,再同殿下商議。”


    韓皎眼神陷入迷茫,腦中錯亂的景象,忽然被自己從前與謝奪在西苑中笑鬧親昵的畫麵取代了,心情一下子平靜下來。


    “下了朝再同殿下商議……”韓皎喃喃自語。


    太監這才鬆了口氣,扶著韓皎走去小花樓歇息。


    他傍晚入睡,天沒亮便醒了,韓皎感覺清醒多了,但昨日腦中突然冒出的古怪畫麵還很真切。


    韓皎感到從未有過的寒意。


    他懷疑那些可怕的經曆,是這副身體原本的記憶。


    難道原主也認識謝奪,甚至已經經曆過書中的事情?


    今生的摯愛?


    原主難道也喜歡大boss?


    這個想法並沒有讓韓皎感到不適,因為昨日那段回憶雖然可怕,卻並沒有讓他感覺到思想被入侵。


    那些情緒極其真實,他與原主的感受是完完全全統一的,乍然一想,都無法區分哪些記憶屬於原主,哪些又屬於自己。


    韓皎一直思索到黎明,直到侍從進門伺候他洗漱,因為急於見到謝奪,沒吃幾口早膳,便急匆匆入宮去了。


    這日朝會通知在殿內舉行。


    百官在皇極門外竊竊私語,不久後,太監引百官進入皇極殿,走在前頭的官員,竟有不少人發出壓抑的驚呼。


    韓皎好奇他們看見了什麽,卻又不便開口詢問,隻能加快步伐跟隨入殿。


    待到所有官員分立兩側,韓皎才看清楚——坐在龍椅上的,竟然是麵容枯瘦的皇帝!


    韓皎早聽謝奪說過,皇帝病情很嚴重,卻還是沒料到嚴重到這個地步。


    若不是那雙威嚴深邃的龍目,韓皎幾乎認不出這個枯瘦的男人,便是數月之前還威風凜凜的大楚天子。


    文武百官都十分震驚。


    謝奪此刻就立在皇帝身側台階下,神色平靜地審視百官。


    朝會開始後,皇帝始終雕像一樣坐在龍座上,隻有在宣讀詔書前,才微微轉頭,看向翰林院掌院學士。


    那名官員立即躬身出列,從太監手中接過聖旨,恭敬地展開,轉身麵對文武百官,朗聲宣讀了詔書。


    朝中頓時一片驚歎之聲。


    皇帝居然頒布了禪位詔書!


    這件事並沒有出乎韓皎意料,隻是來得比想象中早了點。


    他表現得很鎮定,還不斷找機會挑眼偷看謝奪,有一次還被逮個正著,謝奪眼裏帶笑,也盯著他,迅速伸出舌尖,舔了下嘴角。


    韓皎立即忍笑低下頭,不再看他。


    於此同時,翰林院掌院也宣讀完最後一句——“宣示天下,鹹使知聞。”


    韓皎抬起眼,微笑見證大boss接旨的“曆史時刻”。


    就在詔書遞交到謝奪手中的一瞬,韓皎驟然感到一片轟鳴聲。


    一個低沉老者嗓音貫穿耳膜——


    【文曲沒,紫微現,相思入骨兩相望。】


    刹那之間,韓皎眼前一片白芒。


    ……


    “決定了麽?”


    “是。”


    “倘若你成功扭轉他的命運,你所遭受的反噬,會讓你全然忘記兩世的記憶,帝星耀空一日,你便折壽一日,不日必將身隕。”


    “我明白。”


    “倘若你無法扭轉他的命運,記憶便會被那個時空的你徹底取代,你這半生才學,皆會付諸東流。”


    “道長,我已經準備好了。”


    “韓皎,放棄執念罷,失去你對他的感情,空有那段記憶,另一個時空的你,未必會費心救他,你付出的一切,終究隻是徒勞。”


    “如果知道這樣的結果,不論如何,我都會拚死救他。”


    “那個時空的你與他並無瓜葛,你為何如此堅信?”


    暖風拂起柳絮,韓皎眯起桃花眼,目光堅定的笑道:“見到謝奪的第一眼,我就會愛上他的。”


    ……


    “韓大人?韓大人!”


    聽見身後驚慌地喊聲。


    剛接下聖旨的謝奪來不及回話,陡然轉身,遠遠看見韓皎突兀地摔躺在地上。


    周圍兩個官員慌手慌腳的想把韓皎拉起來,卻又接二連三失手讓他摔回去。


    “別碰他!”


    眾目睽睽之下,太子忽然暴喝一聲,飛箭似的衝下了台階!


    “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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