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點到就看了。”傅聞善有點僵硬地回答道。


    謝晚星也沒在意,他隻是隨口一問。


    他已經很久沒看自己出道那段時間拍的作品了,畢竟當時的演技還挺青澀的,劇情又是自己背的滾瓜爛熟的,看不出什麽驚喜。


    反而是拍戲時候的回憶,還有點意思。


    “我拍這個劇的時候其實是冬天,冷得要命,卻還得穿個短袖假裝夏天,”謝晚星一邊看一邊說道,“有一幕戲是女主角掉到水裏去了,我和男一號同時下水去救,結果那場戲ng了三次,第二天我們三個全都去醫院掛水了。”


    那時候他們三個主演都是新人,不管家世背景如何,在演技上倒是很有事業心,在醫院裏頭一邊掛水一邊還要互相對台詞。


    經紀人火速拍下來,掛在網上吹了一波敬業。


    網友有說是作秀的,也有誇他們拚命的,但是要謝晚星自己評價,這不過是演員的基本素養。


    他想著,不由露出點微笑,細論起來,那也不過是三年前的事情而已,但是卻好像過去很久一樣。


    “你那一年在幹嘛?”謝晚星隨口問傅聞善,“在留學嗎?”


    他記得傅聞善那時候應該還沒出道。


    傅聞善搖了搖頭,“不是。我那時候在華音當練習生。”


    這事兒謝晚星倒是第一次聽說,他奇怪道,“你不是在璨宇出道的嗎?怎麽在華音當練習生?”


    傅聞善撓了撓臉,誠實地回答,“那時候我剛回國,家裏不同意我進娛樂圈。我就跟家裏鬧翻了,自己找了個公司簽約當練習生,連卡都被凍結了,渾身上下的財產就剩幾套衣服。還好當時公司給安排了宿舍,不然我就得露宿街頭。”


    可謂是窮得叮當響。


    謝晚星來了興趣,他也不看電視了,坐直了身體,眼巴巴看著傅聞善,“我還以為你家裏挺縱容你的,不然也不會答應你唱歌。那後來呢?他們同意了?”


    “鬧僵了一年才同意的,我現在一手做飯打掃的手藝,全是那時候練出來了,本來留學的時候下廚隻是興趣,等自己一個人生活的時候才是真的鍛煉出來了,”傅聞善回憶了一下,露出了一點笑意,“那時候一個公寓住了四個男生,我這輩子都沒跟人合宿過,一個月裏就跟人鬧矛盾打了兩次架,差點沒被經紀公司警告。不過後來就好了,相處得還行。”


    “那你幾個室友也出道了嗎?”謝晚星又問,他對於傅聞善講不到重點非常不滿,輕輕撞了傅聞善一下,“你還沒說你為什麽換公司了。”


    提到這裏,傅聞善臉上的笑意卻淡去了一點。


    他含糊地一筆帶過,“有一個室友出道了,剩下兩個後來不在娛樂圈了,都不聯係了。我因為一些事情,不想在華銀待著了,正好跟家裏關係也緩和了,就付了違約金,重新簽約了璨宇。”


    謝晚星對傅聞善講故事的能力真的相當是失望。


    好好一出落魄公子刻苦奮鬥的劇本,居然能被他講得這麽波瀾不驚還沒勁。


    他撅了下嘴,重新鑽回了被窩裏,也不看視頻了,自己背對著傅聞善刷手機,準備睡覺。


    但是他玩了沒一會兒,傅聞善就也貼過來了,什麽也沒說,隻是一隻胳膊橫在他的腰上。


    謝晚星玩著手機的手指不由慢了下來。


    傅聞善溫暖的呼吸噴在他後頸上,有點癢,也有點撩人。


    但他們最終什麽也沒做,就這樣抱在一起睡了一夜,臨睡前窗外突然,雨聲並不響,一下一下敲擊在庭院裏的芭蕉和窗戶上,竟有些說不出的溫柔意味。


    第二天,外頭的雨還沒有停,傅聞善又恰好沒工作,就賴在謝晚星家裏沒出去。


    謝晚星坐在地板上背劇本,傅聞善就在旁邊寫歌詞,兩個人各忙各的,卻也有種安靜和諧的氣氛。


    到了晚上,傅聞善居然還做了自製奶茶,謝晚星本來隻是抱著嚐試一下的態度喝了一口,結果一口就給驚豔到了。


    “我靠,你當什麽歌手啊,你去開奶茶店估計賺得更多,”謝晚星沒忍住又喝了一口,這奶茶還是加了一層焦糖的,想也知道熱量爆表,他一邊喝一邊非常痛苦,“我馬上都要進組了,要是胖了,導演非得削我一頓。”


    但他一邊說,一邊眼睛又往鍋裏看,“你在做什麽好吃的?”


    傅聞善做的是黑椒牛排,已經可以出鍋了,他把牛排在盤子上擺好,隨手遞給了謝晚星,“吃去吧,烤箱裏還有點心,吃完飯再吃。”


    謝晚星抱著那盤色香味勾人的牛排,特別絕望。


    傅聞善沒進他家門前,他的冰箱裏隻有各種蔬菜水果和牛奶。


    可是自打傅聞善來了,隨時隨地打開冰箱門都是滿的,他深刻懷疑他從業以來一直保持的完美身材會毀在傅聞善手上。


    但他切了塊牛肉,放進嘴裏,又覺得人間值得,吃了再說。


    謝晚星罪惡地吃完了一整塊牛排,並用最大的意誌力拒絕了飯後的甜點。


    吃完晚飯以後,他準備洗心革麵當個敬業的演員,拿著劇本又練習了幾場。


    傅聞善還自告奮勇陪他對了會兒戲,演的角色就是那個動不動挑他下巴的皇帝,謝晚星懷疑這家夥是故意的。


    他一開始以為傅聞善陪他對戲隻是鬧著好玩兒,但是對了兩次以後,他驚訝地發現,傅聞善的演技居然還行。


    雖然跟他們這種科班的沒法比,但是混個及格分還是不成問題。


    “我當練習生的時候,公司讓我們上過表演課,上了挺長時間的,”傅聞善頭也不抬地解釋道,“後來因為我演技還成,差點不能以歌手出道。這也是我解約的原因之一,我又不愛演戲。”


    謝晚星聽完就翻了個白眼,這話讓一堆不開竅的小演員聽去,估計氣得打人的心都有了。


    老天賞飯吃,這位大爺不僅不吃,居然還要踹一腳表示不屑。


    傅聞善又看了幾眼劇本,揣摩了下情緒,等他再抬起頭的時候,眼神真的變得冷漠且多疑。


    他一隻手捏著謝晚星的下巴,拇指在謝晚星柔軟的嘴唇上輕輕撫過,他盯著謝晚星,像是打量,又像是審視。


    謝晚星的呼吸亂了一瞬。


    “你是朕的一把刀,我重用你,是因為你鋒利,出鞘即見血,”傅聞善微微湊過來一點,他明明勾起了嘴角,眼神裏卻不帶笑意,“但一把刀,若是有了私情,就會變得遲鈍,生鏽,最終隻能被丟棄。”


    謝晚星的嘴唇抿了抿,他放任自己的心沉浸在戲裏,變成古代朝堂裏,那個身不由己的特使處統領。


    他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既不恐懼,也不慌忙向帝王表示衷心。


    他像一潭死水,底下如何暗潮洶湧,表麵卻隻有心如枯木。


    他的睫毛眨了眨,先是平靜地和帝王對視了片刻,才認輸也認命了一樣垂下眼,開口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淒惶,“臣,謹記於心。”


    他的臉上明明是沒有表情的,刻板到接近冷漠,可是那眼神裏卻帶著無盡的絕望,眼睫輕輕地眨一下,都像在人的心頭刻了一刀。


    傅聞善就被他的眼神勾得心都要軟了。


    他想,這特麽的哪個皇帝受得住,有這麽個勾魂的特使,被他這樣看上一眼,明君也得變昏君。


    這幕戲到了這兒就結束了,下一場就該是禦花園裏。


    謝晚星演完就迅速出戲了,他又把劇本拿起來,重新讀了幾遍,想再揣摩一次感情。


    但傅聞善的手卻沒從謝晚星的下巴上移開。


    他湊過去,捏著謝晚星的下巴,迫使他抬頭,手上用了點蠻橫的力氣,落下去的吻卻細碎而溫柔。


    謝晚星還沒回過神,就被傅聞善給抱到了腿上,手裏的劇本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


    傅聞善一邊親謝晚星,一邊問他,“這皇帝是不是太暴殄天珍了,遇上你這樣的特使處統領,居然隻讓你辦案?”


    謝晚星被親得有些喘氣,傅聞善的手已經開始解他的衣服。


    他頭疼地想,自己到底是該為了明天順利出發而阻止,還是該爽了再說。


    這真是個世紀性難題。


    “特使處不辦案,那還能幹什麽?”謝晚星啞著嗓子問,“你少給自己加戲。”


    傅聞善已經把謝晚星的長褲剝了下來,扔到了地上,他抬起了謝晚星的腿,對著謝晚星笑了一下,他的眼神很亮,這一笑卻帶著點邪氣,有種說不出的壞,卻又讓人心癢。


    “當然是暖床。”他說道。


    床有沒有暖,謝晚星不知道。


    反正地板是暖了,他給捂暖的。


    謝晚星再從地板上捂著腰坐起來的時候,發現外頭的天色已經從黃昏變得一片漆黑。


    他不顧自己滿身的痕跡,也不急著去浴室洗澡,第一件事就是指著傅聞善的鼻子說道,“你給我滾回自己家去,現在,立刻,馬上。”


    相當拔臀無情。


    傅聞善自覺理虧,心虛地摸了下鼻子,也沒有反抗。


    他現在清醒了,也覺得自己過分了一點,剛剛謝晚星都哭了,他也沒停手。


    確實挺畜生的。


    謝晚星看他不說話,冷笑了一聲,自己扶著腰站起來了,頭也不回地進了浴室。


    當晚,傅聞善就被謝晚星無情地趕出了家門,走過幾十米的小道,回了自己家。


    而第二天一早,謝晚星招呼也沒有打,直接拖著行李箱就上了飛機。


    他坐在飛機上,戴著蒸汽眼罩閉目養神,一夜過去,他腰還有點酸,怎麽躺都覺得不對勁。


    他一邊長籲短歎,一邊覺得自己簡直是造孽,別人家炮友要錢而已,他家炮友卻是要命。


    真說不好誰更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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