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有了這麽多問號,我判斷顧傾城的潛意識裏已經承認了我的觀點,隻不過還想找出其中的疑點,進一步加以印證而已,


    “明天,一切就真相大白了,”正如我確信何寄裳不會騙我一樣,更確信自己的觀點百分之百正確,那個方眼武士一定是穿越時空的現代地球人,當然,在我的記憶裏,也沒有哪一種生物的眼睛是方形的,從人類到昆蟲、從飛鳥到魚類,搜索不到同樣的個案,


    “對,明天,一切希望真的都在明天,”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我坐在書桌前反複觀察玉牌,躺在一邊的顧傾城則是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當一個人發現了這樣大的秘密之後,能夠安然酣睡才是最不可思議的事,


    我向自己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土星人降落地球時弄錯了時間軌跡,落在相當古老的曆史長河裏,一直生存到了二十一世紀,隨地球人的時間一起前進,他們沒有老,也沒有死,隻是航天器的能量過度衰減才陷入了窘境,那麽這個方眼武士呢,會不會也具有土星人那樣的超能力,可以一直活在地下,”


    在“捕王”歸洛的敘述中,他看到大哥與方眼武士站在一起,假定他的話完全屬實,可以證明就在十幾年前,方眼武士仍然好好地活著,


    可惜,現有的全部線索之中,都有“道聽途說”的嫌疑,都是基於某些假設的基礎上得出來的,沒有真憑實據支持,輕易就會被推翻,


    晨曦來臨時,我揉著又澀又漲的雙眼感歎:“又一個明天到來了,我們會不會有新的探索成果呢,”


    被遣散的隊員護送著昏迷中的三人離去時,腕表剛剛指向八點鍾,


    兩輛吉普車上最大限度地裝載了食物、淡水、照明設備、油料、武器,當然,還有老虎始終抱在懷裏的手雷和汽油彈,


    衛叔、老虎、紅小鬼乘一輛車,我和顧傾城在另一輛車上,一直駛向隧道,就在啟動之前,老虎已經站在車頂上發了重誓:“今天,不到懸崖絕不回頭,”


    紅小鬼依舊笑嘻嘻的,像是即將去郊遊踏青的中學生,嘴裏一刻不停地嚼著口香糖,


    隧道裏沒有什麽變化,那些古怪排列的石柱也沒有再次出現過,我們非常順利地連續穿過了前四個五角星空間,轉入第五個星芒通道時,陡然聽見最遙遠處傳來蛇陣的騷動聲,“噝噝噝噝”的動靜也提高了十幾倍,聽起來異常恐怖,


    “好像不太對勁,風,難道是飛蛇造反,翻越平台殺過來了,”紅小鬼不知好歹,還有閑心開玩笑,


    顧傾城取出望遠鏡觀察了幾分鍾,疑惑地搖頭:“什麽都沒發現,我能看到那個平台,並沒看到有怪蛇越過來,”


    衛叔已經停車,憂心忡忡地看著我和顧傾城,


    “顧小姐,你下車,我自己先去探路,如果沒什麽事的話,再回來通知你們,”金屬匣子就在口袋裏,我必須要證明它的價值,


    顧傾城靜靜地搖頭:“不必,咱們兩個一起過去,今天來的都是高手,每個人都能照顧好自己,誰都不必依靠誰,”


    紅小鬼“吱”地打了一聲口哨,笑嘻嘻地看著顧傾城:“嗯,火燒眉毛了,兩位還有閑心在這裏讓來讓去,相互表白,真是太不合時宜了,唉,文藝影片裏的纏綿橋段比起你們簡直就是廢渣,,”


    過度的起哄、搞笑,證明紅小鬼心裏至少有三分緊張,隻是不願意被別人看出來而已,


    我一句話都不說,踩下油門,車子保持二十公裏的時速前進,並且做好了隨時調頭撤退的準備,


    越靠近平台,蛇群的騷動聲便越激烈,等吉普車駛上平台,麵對那條被毒蛇塞滿的蛇陣時,顧傾城忽然驚喜地叫起來:“它們正在逃走,,風先生,蛇陣馬上就要散開了,難道是那個金屬匣子在發揮作用,”


    蛇陣已經降落到了半人多高,無論大小粗細,所有的碧蛇都在爭先恐後地離開,山壁雖然光滑陡峭,大部分蛇卻能穩穩地在上麵遊動,靈巧地鑽進各種各樣的石縫裏,


    我取出金屬匣子,放在駕駛台上,看不出它有任何變化,既不發光也不發聲,唯一區別於其他金屬製品的地方,就是渾身沒有一點劃痕,即使是昨晚紅小鬼用刀柄重重地敲打它,也沒有絲毫損傷,


    蛇陣消失了,這條石隙恢複了平靜,一直彎彎曲曲地伸向遠方,


    衛叔的車子趕上來,前麵的路無法通車,大家隻能各背著一個行囊徒步前進,


    “大家加把勁,隻要兩個小時就能看到那個圓形石屋,風,你不是說有個金蛋在那裏嗎,咱們五個平均分配的話,每個人都能拿到幾百公斤黃金,大家說爽不爽,”老虎帶頭走在前麵,早就放棄了又沉又累贅的手雷,


    兩側的石壁高不可攀,起初紅小鬼還左顧右盼地擔心某些地方會落下蛇來,到了後來,確信毒蛇全部撤走了,馬上湊過來:“風,把那個匣子借我看看,我懷疑它是一個超聲波發射器,能夠產生驅逐蛇蟲的高頻波,這樣的電子產品,原理簡單之極,我想拆解來看看能不能仿造一個,嘿嘿嘿嘿……”


    他是永遠不甘寂寞的,沒事都想找點事出來,理所當然地被我拒絕了,


    腳下的路程並不像老虎說得那麽輕鬆,一直前進了三個小時,道路才略微變得開闊,又走了半個小時,前麵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大塊空地,


    “大家小心,戴黃金麵具的人就在左近,上一次的戰鬥就發生在這裏,”他從背囊裏取出一柄衝鋒槍,檢查完彈夾之後,“喀”的一聲壓入彈匣裏,


    每個人的右手裏都握著槍,采取分段式警戒的步進方式,出了石隙,逼近懸崖邊,


    我一直都在關注對麵的情況,視線首先落在距離懸崖十步遠的那個豎立的東西上,的確不是什麽金蛋,倒更像一個鏽蝕了的救生艙,黑糊糊地立著,毫不起眼,如果不是事先有圖畫上的提示,我也不會注意它,


    那東西後麵,是一大間圓形尖頂石屋,估計直徑在十二到十五米之間,全部是用石塊壘成,


    我終於看到了自己想象中的東西,石屋正麵有一扇青色的金屬門,那樣的產品往往應用於航天器的功能性隔艙上,具備超強的密封性,而且抗熱脹冷縮、抗酸堿鏽蝕,材質為添加了數十種金屬催化劑的高強鋁合金產品,


    顧傾城一直站在我身邊,向我低聲耳語:“為什麽沒看到標有‘天梯’的石碑,咱們先到對岸去搜索那石屋裏有什麽,我真是懷疑今天的一切都是在做夢,”


    懸崖兩岸是用兩高兩低的四條鐵鏈連接的,鴨蛋粗的鐵鏈被巨大的錨樁固定在岩石上,看上去非常穩當,


    我是第一個走過懸崖去的,直奔那個想象中的金蛋,它的表麵上的確是鋪滿了風化的岩石碎末和苔蘚,揭去這層偽裝後,我不得不遺憾地停止了狂熱的動作,這個金屬物體不屬於秦代,但也並非想象中的超大金蛋,隻是一件普通的金屬鑄造物而已,


    “懸崖上除了石屋以外,隻有它,毫無疑問就是李家祖先描繪過的金蛋,但它現在,明明,,”顧傾城站在它的另一邊,稍稍顯得有些沮喪,


    希望越大,失望必然越大,她被我的“金蛋理論”所鼓動,熱情剛剛膨脹就被兜頭一盆冷水澆滅了,


    “哈,荒山野洞裏竟然有扇密碼門,豈不正是要考驗我的解碼功夫嗎,大家閃開,看我的,,”紅小鬼又在大笑,我和顧傾城放棄這個金屬蛋,趕到石屋門前,


    就在那扇門的右上方,嵌著一個黑色的十一環金屬密碼盤,


    顧傾城皺著眉長歎:“風先生,現在你就是硬說它不是地球產品,也沒人會相信了,”


    密碼盤上標注著清清楚楚的阿拉伯數字,從零到九,無一缺漏,每個地球人的生活中或多或少都會接觸到這種機關,就連最廉價的旅行包上都會安裝三道環扣的密碼鎖,不過那種東西的裝飾效果要遠大於它的實用性,


    這是一個十一位數的密碼鎖,紅小鬼盯著它看了幾秒鍾,伸手將所有的轉盤都撥到零位上,然後十指同時按上去,隨隨便便撥了幾下,那扇門便“嗶”的一聲向左側滑開了,


    紅小鬼聳了聳肩膀,解碼是黑客的拿手好戲,對他而言,沒有難度的密碼簡直像喝白開水一樣無聊,


    老虎大步跨了進去,大家都是江湖上的名人,如果總是跟在別人後麵,未免麵子上不太好看,所以他才會搶先一步,權作探路,隻是他並沒做好“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準備,前腳剛剛落下,“啊”地叫了一聲,立刻目瞪口呆地僵在那裏,


    衛叔、紅小鬼探頭向裏看了一眼,幾乎同時驚叫著向後躍出去,


    這間屋子裏的布置跟玉牌上的那幅畫基本一樣,三麵牆上掛著總共超過四十塊顯示屏,顯示屏下麵則是巨大的環形操控台,正中央真真切切地擺著一隻七輪轉椅,更為荒謬的是,轉椅的後背上還搭著一件黑黝黝的鎧甲,


    顧傾城低聲叫著:“那是古代將領的牛皮鎧甲,怎麽可能丟在這種環境裏,到底是現代人進入了古代,還是古代人闖入了現代呢,”


    在這些像是古裝道具又不是道具的東西麵前,任何人都會產生“今夕何夕”的幻覺,


    顯示器都是關著的,這一點與玉牌上的圖畫有明顯區別,或許我不應該一直迷信於“穿越時空的人都會具有超能力”,沒有足夠的電能,再先進的設備也是一堆廢物,


    “天啊,這是什麽,我們這是到了什麽地方,”


    老虎夢遊一樣橫跨了一步,身子靠在一側的操控台上,那上麵布滿了五顏六色的輕觸式按鈕,他張開雙手十指,在按鈕上空比畫著,臉上帶著驚駭至極的怪笑,


    我低聲喝阻他:“老虎,千萬不要亂動那些按鈕,”


    這間屋子很像是某種飛行器的操控艙,但卻顯得異常簡陋,因為沒有任何飛行器是石板壘起來的,我隻能這樣描述,似乎是某個人將飛行器操控艙的零件搬移到這裏,重新布置成原先的樣子,但卻沒有任何的飛行功能,包括那扇滑動門在內,都隻是虛有其表的擺設,僅僅比普通門的密封性好一些罷了,


    “這裏麵所有的設施都需要電能控製,沒有發電機、沒有線纜電源,難道能憑空造出電來,老天爺,這是誰這麽無聊,跟咱們開那麽大的玩笑,”


    紅小鬼扒著門框,探頭探腦向裏麵看著,


    的確,在布滿毒蟲的五角星芒大陣後麵,竟然藏著這樣一座空無一人的怪屋,無論怎麽看都像是一場正在上演的鬧劇,


    “風先生、小姐,你們聽,是什麽聲音,”衛叔一直尾隨在最後麵的,忽然將兩手罩在耳朵上,努力諦聽著,


    懸崖上偶爾有風吹過,其餘什麽聲音都沒有,老虎已經不好意思地倒退出來,搓著手,還沒開口已經臉紅了,


    衛叔退向懸崖,驀地轉身,指向崖下:“就在那裏,我聽到有人在唱歌,一個女孩子在唱歌,你們聽,,”


    紅小鬼專心致誌地盯著那些按鈕,被衛叔的叫聲打擾,不耐煩地吼了一嗓子:“沒有聲音,除非是鬼在唱歌,”


    不知什麽時候,我和顧傾城的手已然緊緊握在了一起,身體也靠得很近,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堅定地並肩作戰,迎接任何可能發生的危險,


    “衛叔不會無緣無故疑神疑鬼的,我們過去看看,好不好,”顧傾城的聲音帶著異樣的溫柔,


    我點點頭,懸崖上的地方十分狹小,一眼就能望到邊,四周的石壁又筆直陡峭,難以攀緣,如果真的有什麽異常情況,都該發生在懸崖之下才對,


    “風,我想進去動動這些按鈕,行不行,”紅小鬼開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能夠成為超級黑客的人,每一個都是機械操控方麵的天才,看到這些從未接觸過的按鈕,肯定心癢難耐,


    顧傾城用力捏了一下我的手指,微微點頭,顯然是表示同意紅小鬼的要求,


    沒有電能的情況下,任何電腦操控的動力係統都無法產生動作,隻是毫無生機的死物,認清這一點後,所有人對石屋裏那些奇怪設備的恐懼心理都消失了,


    我笑著點頭:“好吧,最好別出什麽意外,否則咱們根本無路可退,”


    紅小鬼興奮地大叫一聲,嗖地跳進屋子裏,如同饕餮之徒被獲準可以在盛宴上盡情大吃大嚼一樣,


    我和顧傾城走到懸崖邊,衛叔已經蹲下身子,凝視著崖下一團一團翻滾的白霧,默不作聲地聆聽著,


    這裏的環境仍然是封閉的,頭頂二十多米的高度就是泛著白光的岩石,如果不是所有的石頭都在發光的話,恐怕我們將是處在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裏,


    “小姐,我的確聽到有個女孩子在唱歌,剛剛唱的是‘友誼地久天長’,現在是,,‘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你們聽,”他捏著嗓子模仿女孩子唱歌,居然有模有樣,聲音還不算太壞,


    老虎也跟了過來,把紅小鬼一個人丟在那石屋裏,他站在衛叔身邊,探頭向下望著,眉心一動,驟然大叫:“我也聽到了,我也聽到了,是小心的聲音,小心、小心,,”


    為情所困之後,老虎的定力、智力、耐力都一落千丈,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他也會莽莽撞撞地亂叫,


    紅小鬼也叫起來:“吼什麽吼,我要關門了,吵死了,”


    那扇金屬門應聲關閉,把裏外兩個世界隔絕開來,


    “小姐,也許我可以下去看看,”衛叔站起身,從行囊裏取出一捆白色的尼龍繩索,既然走到這裏,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不能半途而廢,空手而回,以他的身手,借助繩索攀緣懸崖並不是太困難的事,


    顧傾城皺眉思索著,不置可否,


    我放開她的手,四處張望,竟然找不到一塊石頭可以丟下去探路,站在我們這個位置,根本無法判斷那些白霧是不是山裏的毒瘴,貿然下去,非常危險,況且我們並沒有攜帶供氧設備,


    “小姐,為了絕世古琴,我就算死,也得奮力試一次,希望能得到您的允許,”衛叔緩緩抖開繩索,一頭係在鐵鏈的錨樁上,連續挽了三個死結,最後用“水手扣”徹底鎖死,


    古琴才是顧傾城進山的真正目的,看起來衛叔有足夠的忠心願意以身試險,


    顧傾城搖搖頭:“衛叔,現在下去不夠明智,但是又沒有太好的辦法,你讓我再考慮考慮,,”她抓著披在胸前的頭發,打成結又散開,再打成結,再散開,沉吟不決,


    既然來到這片大山裏,任何成果都要靠涉險得來,天上是不可能掉下餡餅來的,


    我在估量著山崖的落差,那捆繩索的長度接近一百米,大概可以下到崖底,


    突然間,我耳朵裏也傳入了縹緲的歌聲,而且第一時間就判斷出:“那是蘇倫的聲音,絕對是,”


    她唱的是一首埃及俚曲,大意是獨守家園的女孩子懷念趕赴前線打仗的情郎,自怨自艾,深情流露,在開羅時,她最喜歡這首歌,每次去音樂西餐廳吃飯,都會點同樣的薩克斯曲子,


    真的是她嗎,難道是過度思念後的幻覺,再淩厲的目光也無法穿透白霧,等到那俚曲唱到第二遍上,我轉向顧傾城:“顧小姐,不要為難了,我下去看看,因為我聽到了蘇倫的聲音,”


    第一時間裏,我毫不猶豫地做了決定,忙碌了這麽久,終於有了能夠近距離接觸蘇倫的機會,我不會放過的,


    顧傾城又在皺眉,眼神中掠過受傷害後的痛楚:“是嗎,你確定,”


    我把手槍放入褲袋,又把淡水、食物打了一個小包放進另一邊的口袋裏,同時向顧傾城伸出手:“再給我一些藥品,或許能用得上,”


    “兵解**”配合她的興奮劑,關鍵時刻能提升我的戰鬥力,在遙不可測的險惡環境裏,或許能幫助我渡過難關,


    顧傾城還在遲疑,衛叔已經搶先從口袋裏取出一個白色的小瓶遞給我:“膠囊在裏麵,每次服用六個,小心點,”


    我不想做顧傾城、衛叔、老虎眼裏的英雄,隻是命運的渦流又一次把我推到了風頭浪尖上,不得不拚出性命,


    “請稍等一下,我想撥蘇倫的電話試一試,”顧傾城取出電話,手指顫抖著撥了一個號碼,沒有回鈴聲,過了許久才傳來“對方信號無法接通”的警示聲,


    “既然能聽到對方的歌聲,又怎麽可能無法通電話,這一點你想過沒有,或許隻是幻覺呢,你這麽急著下去,並不明智,最起碼,我們得休整幾個小時,理清思路,然後再做打算,,”她試圖說服我,


    我一邊把繩索係在腰間,一邊探身向下麵張望著,已經沒辦法聽進她的話,機會和希望總是拚搏出來的,一旦錯過,賠掉的就可能是蘇倫的性命和我畢生痛苦的追悔,現在,最起碼我還有機會拚一次,不至於像得到金屬匣子之前那樣,欲拚無淚、欲搏無門,


    “謝謝,我已經決定了,”我微笑著拒絕了她的好意,站在懸崖邊上,連續七八次深呼吸後,貼著崖邊緩緩向下滑落,開始了又一次搏命的探險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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