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師不是辰州僵屍門的人。所以不會使用他們的‘活死人輕功’。你頭上頂著這具古怪的木製身子。想必越撐就越辛苦吧。”我不想為難他。做別人的傀儡已經是最痛苦的事。他做的更是一個外表粗劣之極的傀儡。可見傀儡師並沒有打算讓他活著回去。


    “嘿嘿。我們都小看了你。不過你永遠都要記住。傀儡師是不會死的。死的永遠都是他手中毫無生命力的傀儡。比如我、比如大道上死的那個一號。”


    他笑得很燦爛。仿佛能縮在木偶肚子裏裝成傀儡師是很愉快的一件事。


    “你滾吧。槍神門下弟子。槍彈不殺無名小卒。別讓我再看到你這醜陋的侏儒。。”卡庫冷笑著。他是一名稱職的神槍手。但目前環境裏發生的怪事。並非一名槍手能左右的。


    這句話令我感到有些不妙。因為所有體貌殘缺的人最忌諱別人諷刺他們的缺憾。那是這類人心靈上共同的巨大傷口。不可碰觸。


    侏儒仰起寬大的下巴。翻著眼睛死盯著卡庫:“你有五秒鍾的時間可以道歉。否則。將會死得像我一樣慘。”每一個字都是從他牙縫裏迸出來的。伴著“嘶嘶”的吐氣聲。如同一隻被激怒了的怪獸。


    “道歉。滾開。信不信我一槍在你腦袋上掏個窟窿出來。”卡庫的自信心已然恢複。隻要明白麵對的是一個毫無奇異法術的地球人。他心裏就不再充滿了恐懼和懷疑。


    我向前踏了一步。遮在卡庫前麵。提神戒備。隨時準備應付侏儒的猝起發難。


    “二十四小時之內。你會死得跟我一樣。我說過。傀儡師永遠不死。在他的刀下。世界是可以被任意切割的。如同一個下一秒鍾就要上桌的蛋糕。再見。”


    侏儒退了一大步。陡然向前撲倒。手腳伸得筆直。


    卡庫大笑:“你幹什麽。裝死狗嗎。”他一手提著狙擊槍。槍口戳向侏儒的肩頭。“喂。起來。快滾回家找你主人吧。免得在外麵受了欺負要跪地求饒。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並沒能維持多久。侏儒的頸部無聲無息地裂開了。就像空氣中有一把無形的刀瞬間切在他的脖子上。


    “啊。”卡庫向後躍起來。砰的一聲撞在岩壁上。


    “大卸八塊。”何寄裳剛剛趕到。站在我身邊。陡然間額上、鼻尖上、兩腮上一起冒出了冷汗。


    那四個字在法術的世界裏代表著一個劇毒無比的死咒。異術師與將死的人合力種下這個死咒。被詛咒的人同樣會切成均勻的八塊。工工整整地擺放在一起。


    “二、三、四……七、八。”何寄裳低聲數著。


    等到侏儒的左腿斷掉時。他的身子不多不少被分為重量相近的八塊。彼此之間隻裂開一條兩厘米寬的縫。流出的血很快被身子下麵的灌木叢吸收幹淨。


    “殺人者在哪裏。在哪裏。。”卡庫抓緊了手裏的槍。茫然地四處搜索著。


    在烽火連天的戰場上衝鋒殺敵靠的是勇氣和膽識。但是一進入這片波詭雲譎的大山。那套屬於部隊的規則已經不再適用。說到底。他這樣的槍手。隻適合跟隨大部隊作戰。聽命行事。


    “傀儡師永遠都不會出現在舞台上。人們看到的。隻是他手裏的線偶。”何寄裳悒鬱地歎了口氣。緊接著發出更深的苦笑。“寨子裏的小樓被傀儡師瞬間變換了方位。所有人都死了。那個佝僂著背吸煙的人。大概也是他手裏的另一具線偶而已。”


    對麵的寨子陰森空寂。恍如山坡上的一座荒無人煙的陰宅。


    “風先生。那個戴麵具的人一直追蹤著你和飛月的車子。來的這一路上。有幾次她曾進入過我的狙擊鏡。但是速度比奔跑的野兔還快。根本沒有開槍的機會。現在。我該走了。繼續我的追獵過程。相信她就在附近。”


    卡庫背起長槍。又把機槍抱在懷裏。滿臉都是不可理喻的固執。


    我按住他瘦骨嶙峋的肩膀。語氣無比誠懇地告訴他:“對方的武功、輕功匪夷所思。其實你沒必要離開營地出來冒險的。假如她就是山民傳說中的‘龍格女巫’。咱們隻有合在一起。才可能與之對抗。聽我的勸。明天跟我一起回營地去好不好。”


    真正的武林高手。已經不是槍械的力量所能抵禦的。戰爭史上的很多例子明確地說明了這一點。


    卡庫孤傲地搖搖頭:“風先生。你不是槍手。永遠不會明白一個成名於天下的狙擊手是怎麽想的。師父說。狙擊鏡的世界裏。操控扳機的人就是上帝。生死存亡。全部由上帝說了算。那人已經從我的狙擊鏡裏掠過七次。我希望十次之內。讓她橫屍山野。”


    他推開我的手。額頭上的“少年老成紋”苦澀地交錯在一起。一字一句地說:“殺不了她。是我的恥辱。不能榮耀師門可以。但我不能再給槍神門下抹黑。”


    “你阻止不了他的。有時候。一個男人要做的事遠比保存生命更重要。譬如當年離開的天哥。也許。男人脈絡裏流淌的鮮血永遠是沸騰的。不達目的死不罷休。”


    何寄裳提到了“死”字。我意識到那真的是一個不祥之兆。偷偷打了個寒噤。


    卡庫孤零零的影子已然消失在叢林裏。他沒說“再見”也沒回頭。但把狙殺的次數擴展為十次。已經證明信心並不是十分充足。處在巔峰狀態的狙擊手。永遠都相信自己能夠一擊必殺。更為極端的。槍膛裏隻放一顆子彈。對同一個目標絕不會開第二槍。


    “我隻希望他能活著回營地去。”我說的是實話。營地裏需要他這樣的高手。


    “那麽。我們應該首先祈禱他能活過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從‘大卸八塊’的死咒裏逃脫出來吧。”何寄裳抱起了胳膊。半夜的山風拂起她的白袍。的確有些冷了。


    我脫下自己的外衣替她披上。慢慢走下山坡。向古寨的正門走過去。


    寨子中間的大道已經恢複了東西走向。傀儡師的幻術解除了。


    “風。你需要寶蟾。”何寄裳踏上石階時。似乎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空氣裏彌漫著死亡和血腥的氣息。我略作考慮。才慎重地回答:“綜合各方麵的訊息。我有理由相信石隙對麵存在楊天大俠留下的足跡。如果可能。希望你也加入探險隊來。寶蟾隻能驅趕毒蛇。你和他之間或許有某種心靈感應。更能夠在第一時間裏發現線索。”


    何寄裳是五毒教的高手。穿越石隙蛇陣時。一定能發揮作用。我越來越感到幫手的重要性。自從孫貴墜入那些透明液體之後。老成持重的衛叔陣腳大亂。對於隊員們的約束力正在急驟減弱。這絕對不是個好兆頭。


    我需要更強大的高手加入。何寄裳無疑是最佳人選。因為她比我更迫切地渴望見到大哥。


    何寄裳長歎:“你那麽有信心能探索到山腹盡頭去?要知道。幾百年來。沒有人。。”


    我截斷她的話:“至少。‘盜墓之王’楊天已經做到了。據‘捕王’歸洛說。他墜落在蛇陣裏。正是楊天救了他。而且帶他去了一個滿是晶石的深坑。躺在不計其數的晶石之上。二十一世紀的世界。每個人都很努力。因為大家都明白。努力不一定能成功。不努力卻是一定會失敗。”


    “哈哈。。”她笑了。語氣倍感淒涼。“知道嗎。他被稱為‘盜墓之王’並不確切。應該被稱為‘人間天神’才對。他做的事。沒有人能追隨重複。當年江湖上的八方高手一提到楊天的名字。無不退避三舍。記得當年苗疆深處發現了那座最值錢的臘王墓。吸引了全球十一派的人馬貪心覬覦。但他的腳步一進苗疆。不到三天之內。十一派人馬一個不剩。全部退走。任何場合。他都是萬眾矚目的焦點。我的意思是說。楊天能做到的。你、我乃至更多的人合起來都未必能行。”


    大哥當年的英雄事跡從一個美麗的女子口中說出來。委婉中帶著全身心的景仰。字字句句都讓我禁不住熱血澎湃。


    人生在世。要做就做大哥那樣天下無敵的好漢。成為億萬人崇拜的對象。像他那樣。即使有一天已經不在江湖。但世間仍然永存著他的動人傳說。


    “總有一天。我會像他那樣。。”我挺直了腰。忽然覺得大哥的存在像一盞暗夜裏的指路明燈。一直照亮我前進的道路。


    “很晚了。我該睡了。”何寄裳走入小樓。門扉開啟聲、舊床搖晃聲不絕於耳。


    我毫無睡意。更不想走進小樓裏去。此刻的古寨。除了我們兩個。隻有遍地屍體。而她是大哥的女人。跟我生命裏遇到的任何女孩子不同。不是蘇倫、飛月。更不是關寶鈴、顧傾城。


    “明天會發生什麽。”正因為地球人不可能進入時間的逆流。所以永遠沒有人能預料明天。我希望何寄裳能同樣加入探險隊。與碧血夜光蟾一起成為我的強援。在最短的時間裏突破蛇陣。接觸到謎題的核心。


    戴麵具的龍格女巫、方眼怪人、晶石坑、古代宮殿裏的金屬門……明天。等待我的。除了問號還是問號。


    我坐在樓前的方木台階上。取出電話。剛要撥顧傾城的號碼。卻發現已經是淩晨兩點鍾。她應該已經睡下了。禁不住啞然失笑:“隻有閑人才會緊盯著腕表上的時間。真正忙起來。連看表的空當都沒有。”


    手指在鍵盤上動了動。蘇倫的號碼立刻出現在屏幕上。從她失蹤開始。這個號碼每天都會被撥打幾百次以上。卻從來沒有連通過。可想而知。她是被困在一個無線電信號高度屏蔽的地方。否則以這批諾基亞衛星電話的強勁性能。即使是陷落在茫茫大海的孤島上。也早就聯絡上了。


    無意之中。我按下了撥號鍵。屏幕上的連接信號隻閃爍了兩次。竟然迅速轉為“電話已經接通”的狀態。我盯著屏幕。心跳驟然加快。直到聽筒裏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喂喂。是誰。是誰。李康、席勒還是。。”


    我猛地跳起來。把電話移向耳邊。過分激動之下。按鍵部分狠狠地撞在顴骨上。發出一聲悶響。火辣辣地痛起來。


    “喂。是誰。我是蘇倫。如果你是探險隊的人。不管你是誰。馬上通知風先生。要他來救我。我在地下。”蘇倫的聲音冷靜下來。嗓子稍微有些沙啞。但依然動聽。


    我長吸了一口氣。抑製住胳膊的顫抖。低聲回答:“蘇倫。是我。風。”


    蘇倫“啊”的一聲叫起來。聲音發顫:“你在哪裏。你在哪裏。你在哪裏。”


    一種說不出冷還是暖的液體迅速滑出了我的眼眶:“我就在隧道外的古寨。你在那個奇怪的洞裏嗎。還是山腹深處。天梯。地宮。別怕。我很快就來救你。”


    自從在楓割寺分手。我們隻在她登上飛機前簡短地通過話。沒想到再次通話的時候。已經是現在天地相隔。生死難料。


    “風哥哥。。”她大叫了一聲。隨即喉嚨被哽噎住了。足足有十秒鍾的時間。我們誰都無法再說出第二句話。


    我緊緊地握著電話。仿佛這是一道能找回蘇倫的救命索。


    聽筒裏傳來蘇倫快速深呼吸的動靜。隨即她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聲音重歸平穩冷靜:“風哥哥。我是在一座古老的宮殿裏。它非常大。長寬都在三千米以上。奇怪的是。我找不到它的出口。宮殿圍牆以外全部是高不可攀的垂直岩壁。沒有任何可供進出的通道。這兒的天是灰色的。我想自己看到的或許不是天。而是幾百米高的洞頂。想象一下。我是處在山腹深處的一個空洞裏。仿佛大山形成時天然生成的一個氣泡室。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找到了傳說中的阿房宮。最起碼為自己的西南邊陲探險之旅畫上了一個小小的句號。”


    我的腦子裏迅速勾勒著蘇倫所處的位置。假如四麵和地下都沒有明顯通道的話。進出那個地方的途徑一定來自於頭頂。因為孫貴是從隧道位置陷落進去的。我真的很希望那些石柱消失的地方。存在某個進出地下世界的管道。自己一定會第一個搶著進去。找回蘇倫。


    “在宮殿的最深處位置。有一扇奇特的金屬門。風哥哥。我一直都在試圖打開它。即使它不是進出阿房宮的門戶。至少也會帶來某些轉機。”


    聽筒裏傳來隱隱約約的沙沙聲。通訊信號正在減弱。


    “哼哼”。有人在冷笑。就在小樓的左翼頂上。我迅速轉身。卻沒有任何發現。


    “誰在冷笑。一個女人。風哥哥。是誰。”蘇倫也聽到了。急促地反問。


    我屈膝騰身。左手在屋簷上一勾。翻身躍上樓頂。樓頂空無一人。隻有滿地月色清輝。


    “沒有人。或許是聽錯了。”我對著話筒大聲說。假如有人在旁邊窺伺。應該能聽明白我話裏的警告意味。這個電話對我彌足珍貴。不管什麽人現身打擾。下場都將變得奇慘無比。


    “不。風哥哥。我在這裏。曾經三次以上聽到過同樣的冷笑聲。快去查查。到底是什麽人在笑。或許就是進入這裏的最有價值線索。還有。這扇門上有四個古怪的洞。直徑約等於一個肌肉發達的成年男人的胳膊。我在門上找不到任何暗鎖的痕跡。大概開門的機關就在這四個洞上。。”


    “不要碰那扇門。我警告過你很多次了。否則。隻會提前把自己送入鬼門關。”的的確確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就響在我身後。但等我急速轉身時。仍舊看不到她的影子。


    “龍格女巫。是你嗎。請閣下現身。救回我的朋友。”我發力大叫。同時奔向樓頂西北角。聲音最先就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


    說話的。肯定是那個戴麵具的人。我突然之間看到了救回蘇倫的希望。她能夠出聲警告蘇倫。一定是進入過那裏。而且是不止一次地進出。隻要得到她的幫助。就能找到蘇倫。


    “風哥哥。就是那個女人。找到她……”通訊信號持續減弱。到了最後。隻剩下一片輕微的沙沙聲。


    我對著電話大叫蘇倫的名字。突然間膝蓋一軟。跌坐在樓頂。又一次喜極而泣。無論如何。我重新聽到了蘇倫的聲音。她還活著。隻要有一線生機。我就不會放棄。


    連續重撥蘇倫的號碼。又聽到了熟悉的盲區回饋聲。剛才無意中接通的電話。對我而言像是沙漠裏即將渴死的旅人得到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救命雨。再次燃起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你們。最好別再糾纏隧道裏的神秘世界。有些東西。就該永久地沉睡在陌生的世界裏。盲目打開不屬於自己的門。接踵而來的並不都是蠱惑人心的黃金寶石。而是數不清的災難。風。你是聰明人。強要突破那些不可逾越的障礙的話。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又是龍格女巫的聲音。大概在三十步外的樹叢中。一瞬間。我想到了卡庫。在心裏祈禱他千萬別在此時出手。把所有的線索都掐斷了。


    “我隻想找回蘇倫。閣下能幫忙的話。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包括這條命、這顆人頭。”現在。隻要蘇倫能回來。我會毫不吝惜自己生命裏的一切拿去交換。


    “你們兩個倒是情深意重啊。不過那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進入容易。要想出來。就不會太輕鬆囉。”龍格女巫的聲音滿含惋惜。卻又帶著淡淡的嘲諷。


    戀愛中的男女說出的話。總是帶著三分慷慨激昂的傻氣。隻有真正把對方看得重逾性命。才會毫不猶豫地說出那樣的話。此時此刻。我隻是陷入愛情的俗世男女。而不是埃及人大加渲染吹捧的“無敵沙漠勇士”。


    “你呢。豈不是能夠進出那裏。否則蘇倫怎麽能聽到你的聲音。幫幫我。救她出來。。”我知道要對這種古怪問題追根溯源很難。沒有人也沒有時間慢慢解釋事情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龍格女巫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是我。我是與你們完全不同的人。總之。她不該試圖打開那扇門。地球人的好奇心真是致命的鍘刀。永遠懸在自己的頭頂上……”


    “龍格女巫也是外星人。”來不及多想。我的腳尖一旋。已然撲向那片叢林。電話都來不及放回褲袋裏。


    叢林裏一陣枝葉簌簌亂動。一條遍體黑色的影子正在急速後退。我的腳尖隻在樹頂上一沾。借力再次騰空。終於搶先一步攔住了她。後背靠在一棵苦櫟樹幹上。


    仍舊是那隻詭異的黃金麵具。但現在竟然能夠給我莫名其妙的親切感。畢竟隻有她見過失蹤後的蘇倫。一切消息都要靠她來傳達。我全部的思想隻匯集成一句話:“龍格女巫。求你一定要救她。”


    一刹那。天空中飄過一團雪白的雲絮。遮住了半邊明月。樹林裏的光線也瞬間黯淡下來。


    “一旦進入那裏。你們都會死。絕沒有生還的可能。所以。夠明智的話。現在就帶他們離開。”她仍舊刻意躲在暗影裏。不肯暴露在亮光下。


    “找回蘇倫。我馬上走。假如你肯幫我。”我堅持自己的理由。同時握住了刀柄。她的出現帶來了一線光明。我一定要把握住這個機會。


    “她是回不來的。死心吧。”


    風卷動她的長發。配以嫋娜的身姿。相信她曾經是個極其美麗妖嬈的女子。我可以百分之百判斷。她絕不是唐心。身材、語氣、動作相差非常大。即便她能夠發射刻著“心”字的唐門暗器。也隻是一種巧合。


    據老虎說。唐心被囚禁在山腹裏的神秘空間裏。她的暗器當然也會落入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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