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是真正的五步距離,閣下是誰,”我的刀尖指向黑衣人的咽喉,


    刀光在他的麵具上隱隱閃動,但他的雙臂仍交叉抱在胸前,陰森森地盯著我:“中國人的武功,早就是被時代拋棄的東西,連槍炮時代的半條尾巴都比不上,而我們的遁甲術,殺傷力卻是十倍於最先進的槍械,所以,你是一定要死的,唯一的不同,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這就是宿命的安排……”


    如果邵家兄弟不死、張百森不走,應該輪不到黑衣人來大肆誇耀日本人的遁甲術,畢竟那是偷自於中國老祖宗的學問,還沒到他們抖出來炫耀的時候,


    “我隻想知道閣下是誰,日本忍者,鬼鬼祟祟不以真麵目示人的太多了,我們中國人刀下不死無名之鬼,”


    又一次,我感受到了緩緩籠罩下來的殺氣,就來自對麵,


    “我的名字,你真的想知道,”他舉手拔下了一麵紅色的旗幟,高舉過頂,


    “年輕人,知道這是什麽旗嗎,”他的口氣越來越冷漠蔑視,


    我看到了紅旗上繡著的熊熊火焰,隱約猜到了他的來曆,,左右、背後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應該是無數忍者正在合圍靠近,


    “藤迦怎麽樣了,已經遭對方毒手了嗎,”


    第六感驀的起了反應,我的身子向左倏地一閃,長刀劃了一道圓弧,嗖的斬了出去,


    半空中有水珠滴落,我收回長刀,舉到自己眼前,刀身上殘留著半片紅色的小蟲,好像兩個月大小的春蠶,但從它身上淌出來的卻是殷紅的汁液,


    黑衣人的眉毛挑了挑:“沒用的,火蟲早就侵入到了你的身體裏,雖然隻有三隻,已經足夠,最慢二十四小時內,你就能在鏡子裏看到完全不同的自己,世界上,隻有我知道解除火蟲的方法,下一步該怎麽做,你明白了吧,”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伸出指甲一彈,小蟲直飛出去,


    “我知道,原來是你,”對方的殺氣驟然濃烈起來,我立刻橫刀在胸,運氣抵擋,


    “當然是我,從前在亞洲戰場,幾乎每個人聽到我的名字,都會心驚膽寒,夜不能寐,鴨綠江到香江、馬來島到外蒙,我縱橫江湖的年代,亞洲武林最有名的十大門派,來向我挑戰的不下千人,結果如何呢,他們的下場隻有一個,,死,當然,也有人要降,隻是不夠資格,”


    我點點頭:“中國人有句話你肯定聽過,好人活不長,禍害一千年,這句話,用到你身上最合適不過了,風林火山,”


    黑衣人仰天大“笑”,,隻有笑的動作,卻沒發出任何笑聲,我叫出了他的名字,一個已經上了二戰日本甲級戰犯黑名單、卻一直沒受到應有懲罰的人,


    “風林火山、風林火山,你說得很對,這個名字,很久都沒人提起了,曾經見過我的人,不是死在我的手裏,就是死在老天手裏,所以,可以預想,知道‘風林火山’的會越來越少,包括五角大樓情報處的那些蠢才們,”


    他的口氣異常冰冷,而我知道,除了死戰,我沒有其它選擇,


    “或者,你可以跟我走,就像她們、還有他們……”他揚起下巴,向身邊剩餘的兩個女子點了點,自然也包括站在他身後半隱半現的許多人,


    我希望黎明早點來到,忍者的遁術大部分時間要倚靠黑夜的力量,如同暮生朝退的鬼魂,無法抵擋陽光的照耀,


    “我知道你的一切,包括現在的心事,解除獠牙魔的威脅,隻需要我彈指一揮,你感到無可奈何的困難,於我而言,全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知道嗎,”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覺得對方雙眼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邪惡的光芒,


    他提到了關寶鈴所中的獠牙魔的詛咒,我開始有小小的猶豫,而這種微妙的心理活動,立刻被他捕捉到了:“如果你有興趣,可以查一查一九四一年九月的《北平日報》,就會明白我說的是不是事實,”


    風林火山的威名貫穿日本的二戰侵略史,算起來他是超過一百歲的人了,隻是隔著麵具,根本看不到他的臉,


    “跟我走,或者死,你有選擇的權利,,”


    我的頭又在痛了,太陽穴位置,像是有兩把細小的電鑽在瘋狂旋轉鑽探著,


    “跟你走,做行屍走肉一樣的下忍,”我大聲冷笑,極力抑製著痛楚,


    他又仰天大“笑”,我抓住了刹那間的時機,人刀合一,直撲他的咽喉,麵對已經淪為“異類”的日本忍者,除了殘酷的“以殺止殺”,大多數人根本沒有選擇,這一點上,顯然美國人要比其它國家的人更聰明,他們懂得用毀滅一切的原子彈來幹掉出產忍者最多的廣島、長崎,毫不客氣地終結了日本企圖用忍者戰術來挽救敗局的如意算盤,


    這次出手,我連五成把握都沒有,因為麵對的是當年號稱“忍者之魂”的風林火山,死在他手裏的亞洲高手過千,而我會不會尾隨其後,


    他的脖子驀的平移了半尺,恰好避開長刀,不等我第二次變招,下巴一縮,夾住了刀身,


    我連續兩次空中發力,都沒能抽出長刀,隻能撒手,雙臂用“海底撈月”的招數,扭住他的下巴、後腦,迅猛發力,這是美**警格鬥術裏的“一招製敵”,簡練實用,,


    “啪”的一聲,他的下巴一甩,長刀飛出,我隻覺得左手五指一陣劇痛,已經被他猝然發出的充沛內力震斷了兩根指骨,身子落地之後,我才明白,太陽穴的劇痛很大程度地削減了我的武功內力,無論是刀術還是搏擊,都無法發出百分之百的威勢,


    我們之間沒有了距離,麵對麵站著,他很矮,隻到我的胸口,但氣勢宏盛無可匹敵,是我從沒遇到過的高手,


    “我告訴過你沒用的,年輕人,你再修煉三十年,到達中國武功的最高極限,或許能跟我打個平手,當年,中國武師是我的手下敗將,現在仍然是,時間隻會改變彼此的年齡,卻無法扭轉勝負關係,你說呢,”


    他的聲音仍舊極其冷淡,似乎打敗我並沒有任何值得高興的地方,完全是順理成章的事,


    我的血汩汩地向天靈蓋上湧,因為無法容忍一個日本忍者六十年前侮辱了我的前輩們,六十年後,又敢公然侮辱我以及我的江湖同輩,


    “你說的沒錯,過了這麽久,其實美國人也一直記得你,就像猶太人的殺手組織當年對納粹戰犯窮追不舍一樣,你很快也會步他們的後塵,上絞刑架或者死無全屍……”


    太陽穴的痛感一次比一次更劇烈,很明顯感覺到,有三隻瘋狂蠕動的小蟲,正在我腦袋裏不安分地橫衝直撞,毫無援手的情況下,我已經失去了對事態發展的控製力,就算再次長刀在手,也沒有戰勝對方的機會,


    濃重的殺氣,山雨欲來風滿樓一樣撲麵而來,他身後的三角小旗,急速翻卷著,更增添了他身體裏散發出來的澎湃氣勢,


    “我,,”


    他隻說了一個字,忽然低頭,看著自己的前胸,一截黝黑的刀尖正急速穿透出來,


    “誰,怎麽……”他抬手去抓刀尖,刀突然抽了回去,但並沒有鮮血噴濺出來,隻在他的黑衣上留下了一個奇怪的裂縫,


    他身後,本該是雄壯整齊的護衛人馬,但刀尖出現時,幾百個人影無聲地左右撲倒,像是被颶風襲擊過的玉米地,一棵不剩地全部倒伏,並且是在同一時間裏,可見出刀的人手法已經快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誰,是誰,”他身邊的兩個女人也驚懼地大叫著,


    這一次,死亡的恐懼降臨到了她們頭上,沒有人會眼睜睜看著幾百個同類被殺而毫不驚慌,


    他身後的霧氣裏,無聲地走出了一個人,兩腮和唇上的胡須直落到胸前,頭發更是亂糟糟地垂到腳後跟,


    “怎麽是你,怎麽可能是你,”風林火山身體僵直,氣勢銳減,


    “為什麽不是我,咱們的合同到今天為止可以結束了,你控製了我三年,我還你一刀,彼此扯平了,從今天起,我仍舊是穀野神秀,至於你是誰,你想做什麽,都跟我無關、都跟‘天忍聯盟’無關,,”


    這個人抹了把臉,忽然惋惜地看著脫落在掌心裏的一根半黑半白的長胡須長歎:“我終於又活了,謝謝上天,我已經很久沒看到地球上的月亮了,,”他仰起頭,左手食指在黑色刀鋒上重重地連彈三次,發出“錚錚錚”三聲震響,隨即仰麵發出一陣淒厲的嘯聲,如孤狼嘯月一般,撕裂著我的耳膜,


    嘯聲過後,氤氳的白霧與滿天烏雲都盡情散了,露出西天斜掛著的清冷殘月來,我才恍然發覺,此時已是黎明將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盜墓之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飛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飛天並收藏盜墓之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