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怪屋下的怪井


    張百森的國字臉上一片晦暗。他已經換掉了最初的那身繡滿金龍的灰色唐裝。現在穿的隻是一套普普通通的灰色西裝。


    “要想破解牙蛹。必須殺死獠牙魔。它死了。所有還沒有變成現實的詛咒。也會同時煙消雲散。風。這件事比較麻煩。不介意的話。還是先通知大亨。邀請更多的好手前來助陣才是明智之舉。大亨的號召力。在亞洲大陸無人能比。怎麽樣。”


    他疲倦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冥想堂前的試探性一戰。已經損耗完了渾身的力氣。


    邵黑靠在門邊。眉一直皺著。忽然插嘴進來:“風。你說過。關小姐畫畫的本事非常高明。能不能讓我試試。”


    邵白迅速打斷他:“老二。別費心思了。怪屋裏有什麽隨它去吧。咱們最好置身事外。別把自己的命丟在這裏。不記得中秋節時咱們聯手卜過的那一卦了嗎。”


    他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隻是當著所有人的麵。不好意思馬上發作。


    “哥。我隻想把剛剛感知到的東西表達出來。那是人。不是魚。更不是什麽動力機械裝置。唉。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麽力量能讓他瞬間上升四十米。咱們雖然被美國人尊稱為‘天人’。但自己很清楚。天下萬事萬物。浩渺淵博。每個人懂的隻是很少的一部分。難道你對那間怪屋裏發生的事不感到好奇嗎。”


    邵白毫不客氣地大聲吼出來:“會死人的知道不知道。‘遇水而止、遇神而亡、遇風而困、遇魔而迷’。。那一卦。指的就是今天的困境。我決定了。明天就訂機票回去。這些事管不了。也不想管。”


    他衝到邵黑麵前。梗著脖子。惡狠狠地直瞪著自己的兄弟。


    醫不自治。同樣。算卦占卜的人也不可以用異術來預測自己的未來。因為任何科學理智的方法。一旦牽扯到自身。便立刻失去了評判的標準。


    邵白的情緒非常激動。腦後的亂發幾乎直豎起來。雙臂高舉。像隻狂熱的怪獸。


    關寶鈴的歌聲停了。我聽到門被拉開。她輕輕走進了院子。


    “哥。我想做自己喜歡的事。而不是一味地滿足於現狀。咱們的祖訓上曾經說過。。活到老學到老。玄機永無止境。上次給美國人幫忙。你不也是欣然接受。並且做得非常出色嗎。放心。我不會觸動別派的**。隻把自己感知到的東西畫出來。交給張老大。這樣總可以了吧。”


    邵黑咧嘴苦笑。又露出黃黑殘缺的牙齒。他的皮膚本來就黑。極度鬱悶之下。更是晦暗得可怕。像是一條落進漁網裏的烏魚。


    “你忘了祖訓的另一句。。天機不可泄露。並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既然你已經明白咱們對手有多強大。何必逆天命而動。我是你哥哥。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唯一一個不會害你算計你的人。聽我一聲勸。咱們明天一起離開。徹底忘掉這件事。好不好。”邵白降低聲調。態度從暴怒轉入溫和。


    邵家做為周易預測學的名門正派。祖訓很多。據說有三百多條。幾乎對門下弟子的衣食住行、坐立站走的方方麵麵都做了詳細的規定。


    邵白對我的態度很惡劣。但現在麵對邵黑。兄弟間的深情卻暴露無遺。


    蕭可冷隻是不停地苦笑。插不進嘴。站在桌子邊。神情困惑。


    “穀野神秀到底在那間怪屋裏布置了什麽。難道也是跟探索‘海底神墓’有關。什麽怪人能像激怒的劍魚一樣在水裏急速穿行。”我腦子裏的諸多問號。慢慢地糾纏打結起來。


    張百森、邵白、邵黑做為中國異人排行榜上的三大高手。還沒跟穀野神秀正式麵對麵地交手。便已經輸了一招。實在教人鬱悶。


    “平淡安穩的日子我過夠了。哥。我要向對方挑戰。穀野神秀的東瀛遁甲術並非毫無破綻。給我足夠的時間。破解八麵天網。徹底摧毀日本人的信心。你知道嗎。從正式出師闖蕩江湖的第一天。我就期待著這樣的挑戰。就算死了。也是給自己的生命劃一個完美的句號。而不是像江湖上那些故弄玄虛的獵命師一樣。閉關自守。隻為麵子和虛名活著。讓我試一次。。”


    邵黑伸出右手。搭在邵白的肩膀上。眼神越來越堅定。


    邵白無奈地一聲長歎:“該說的。我都說了。”


    陽光打在這兩個高瘦的江湖異人身上。讓他們變得像是聚光燈下的兩個悲劇演員。渾身散發著淒愴悲涼的味道。


    “風。我想跟關小姐談談。借用她的妙筆。畫出我的思想。或許會對咱們將要做的事有幫助。”


    邵黑的表情變得非常凝重。所有人都能聽到關寶鈴在院子裏踱步的聲音。沒有人再關心她的娛樂圈天後巨星的身份。目前大家最想知道的是邵黑究竟遙感到了什麽。


    我挺身而起:“邵先生。我馬上去跟關小姐溝通。”


    另外三人的目光一起落在我身上。張百森、邵白的眼神是略帶一絲不安。而蕭可冷的表情最為複雜。不停地抬手撫摸著自己的短發。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百感交集。


    邵黑裂開嘴自嘲地笑著:“怪屋下麵覆蓋著的危機。眼看就要擴展到無窮大的地步了。。危機爆發的時候。連咱們都不一定能保住性命。這一次隻能拚了。關小姐不會有事。至少在三十三顆齒痕全部出現之前沒有任何危險。而且我保證。自己在施展‘傳心術’的時候。不會損害到她。請放心。”


    邵黑在自己心口上輕輕一拍。鄭重其事地向我做了保證。


    半小時後。在關寶鈴的房間裏已經準備好了繪圖鉛筆和一大疊白紙。那些紙足有一百多張。畫三天三夜都夠了。


    關寶鈴耳垂下的血紅齒痕非常醒目。她每次無意中撩動頭發的時候。都會讓我一遍遍感到心驚肉跳。明天早晨。齒痕會增加到兩顆。依次沿著脖子下麵排列。逐漸構成一隻詭異的牙齒做成的項圈。


    幸好。她對此並不知情。隻是覺得能用自己的才能為這些江湖高手幫忙。很是榮幸:“別擔心。我會沒事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並沒有刻意望著我。但我知道。話一定是說給我聽的。


    門外。積雪漸漸開始消融。屋簷上不停地有雪水滴落下來。


    邵白用力抓撓著自己的頭發。坐立不安。弄得大家的心情都亂糟糟的。


    蕭可冷靠近我。低聲問:“風先生。要不要現在給蘇倫姐打個電話。”她取出一套嶄新的諾基亞手機。熟練地拆去塑料封套。安裝好通訊卡。


    我的手機。已經丟在那個神秘的玻璃盒子裏。忽然若有所思地想到。如果有另外的人落進那個神秘空間的話。發現遺落的手機。肯定會大呼怪異。以為那是某個時代的外星人遺物。那麽。是不是可以做這樣的結論。。“蘇倫發現的“指北針”會不會是探險者丟在地下宮殿裏的。出處沒有任何值得驚駭的地方。”


    當然。一切是基於神秘的阿房宮真實存在的理論上。。這又是一個令全球曆史學家們大跌眼鏡的發現。可憐的現代人都已經把燒毀阿房宮的罪名加諸於霸王項羽頭上。偏偏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它又神奇地出現了。


    我退出關寶鈴的房間。雪後的空氣清冷純淨。令人精神一振。


    的確是該打電話出去。不過不是給蘇倫。而是大亨。我不想讓關寶鈴就這麽離開。就算她會發生什麽不幸的變故。也要在我的視線裏發生。


    我按了大亨的號碼。想像中。接電話的應該是他的十幾個年輕女秘書之一。不料竟是他本人的聲音:“喂。哪一位。”


    我楞了一下。迅速自報家門:“我是風。葉先生。還記得我嗎。”


    大亨老氣橫秋地笑起來:“記得。當然記得。”


    “我想跟您談一下。是關小姐的事。可不可以撥二十分鍾時間給我。”我隻能開門見山。關寶鈴中詛咒的事。紙裏包不住火。越早透露給大亨。越容易處理。


    “二十分鍾。沒問題。我正趕往楓割寺。半小時後到。我可以給你整整一下午時間。你要說什麽。我也很清楚。唉。。”他長歎著。聲音裏沒有一點素日睥睨天下的豪情。隻流露出漸漸衰老的滄桑。


    我嚇了一跳。半小時後到。下意識的。我抬頭向南麵的天空眺望著。相信不大一會兒。大亨的私人直升機便會轟鳴著出現。


    “那好。半小時後見。我等您。”我這邊電話剛剛收線。張百森急匆匆地大步走出來。手裏的電話鈴聲大作。


    “是大亨。肯定又發生什麽大事了。”他簡短地向我解釋了一句。便開始接電話。


    邵白、蕭可冷也退了出來。反手關門。隻把邵黑、關寶鈴留在屋裏。


    蕭可冷的眉皺成了一個誇張扭曲的“川”字。雙拳緊握。不住地歎著氣:“風先生。事情有些……怪異。冥想堂下麵。竟然是個不見底的深淵。如果。。邵黑先生所表達出的內容完全是真實的。天哪。這將是楓割寺裏最震撼的秘密。將來肯定能跟‘海底神墓’齊名。”


    邵白手裏握著三張紙。上麵布滿了淩亂的鉛筆線條。不住地翻來翻去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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