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再探金字塔頂


    “我?”我一時語塞。


    如果有那麽多黃金,我會鑄造一座金碧輝煌、全球獨一無二的黃金屋,然後娶一個自己愛逾生命的女孩子,讓她獨自享用這份地球上無與倫比的快樂。那個女孩子,會是蘇倫嗎?想起跟她擁抱時,那一瞬間的旖旎,心裏馬上變得暖意融融。


    “風哥哥,咱們去塔頂看看吧!這麽多謎團,我希望能一點點拆解開。既然薩罕與幽蓮同時被拘禁起來了,應該不會再有什麽意外!”蘇倫的話非常堅決。


    我們剛剛發動了蘇倫的車,三名士兵已經飛奔過來,毫不客氣地用衝鋒槍指向我的前胸:“軍事管製期間,沒有大祭司與鐵娜將軍的批示,任何人不得動用營地裏的車輛。”他們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蘇倫在方向盤上猛拍了一掌,喇叭發出一聲尖利的吼叫:“我是手術刀先生的妹妹,這位是他派來監管發掘工作的特使,我們需要……”


    帶頭的士兵冷漠地搖頭:“沒有批示,誰都不能例外。”一邊說,一邊哢嗒一聲挑開了衝鋒槍的保險栓。


    瞭望塔上的士兵迅速調轉槍口,居高臨下地對準了我跟蘇倫。這群士兵都是非洲戰場上身經百戰的高手,心狠手辣,隻認上級命令。


    蘇倫臉色發白,頹然地扭動著方向盤,空踩油門,悍馬發出淩厲的嗚嗚吼叫聲。我敢確信,隻要吉普車的車輪一開始轉動,這些士兵就會毫不猶豫地開槍。


    我向蘇倫笑了笑:“算了,還是回帳篷去休息,養足精神,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呢!”隨即跳下車,替她關上了發動機的鑰匙。


    這種關鍵時候,小不忍則亂大謀,真的沒必要跟彩虹勇士敵對起來,沒有一點好處。這是在茫茫無際的沙漠裏,兩個人的殺傷力再大,也不可能跟整隊特種兵相抗衡。


    蘇倫無奈地下了車,鐵娜的聲音已經隨風飄過來:“兩位要去哪裏?要不要我送一程?”她剛剛從穀野的大帳篷裏彎腰鑽出來,手裏握著一大卷圖紙,一副躊躇滿誌的樣子。


    蘇倫橫跨一步,挽住了我的胳膊,做出一副親昵的樣子,來對抗鐵娜的囂張。


    鐵娜揮手,令那三個士兵退開,揚著手裏的圖紙:“我正想去土裂汗金字塔頂上看看,不知道兩位有沒有興趣?”


    蘇倫用力咽了下唾沫,手指在我小臂上輕輕一捏。我們兩個心意相通,馬上換了一副心情大好的笑臉:“當然當然,既然難得有半下午的空閑,去那邊散散心也好。”麵對鐵娜,我跟蘇倫絕對是同心協力、一起進退。


    再者,如果蘇倫對手術刀的懷疑成為現實的話,我們兩個的確更應該緊緊團結在一起,以求自保。


    鐵娜的坐駕是一輛加長、加重的三菱吉普車,由她親自駕駛,我跟蘇倫則挽著胳膊坐在後排,悠閑地從車窗裏向外瞭望著沙漠裏的風景。


    塵沙滾滾,滿眼都是令人從心底裏發怵的土黃色,根本看不到一絲植物的綠意。這樣的環境裏,如果老虎盜了經書在手,企圖逃跑的話,其困難程度不亞於徒手從**孤島上逃生。我還是想多幫他一把,因為直覺上認為他要做的事肯定是對的。


    駕駛座的靠背側麵,懸掛著一支雷鳴登霰彈槍,旁邊整整齊齊地擺著兩盒最新型子彈。這種槍的威力,可以三米距離內一擊射殺成年黑熊,幾乎是霰彈槍裏最霸道的一種。由此可見,埃及軍方的武器配備,直追美軍部隊的最新裝備,其戰鬥力的確是非洲大陸幾十個國家裏最強悍的。


    “風先生,想什麽呢?”鐵娜從後視鏡裏瞄著我。


    我的手放在側麵的門把手上,無意中發現,門把手下的隱蔽槍袋裏,竟然同時插著兩柄mp5輕型衝鋒槍。同樣,在蘇倫坐的那邊,槍袋裏插著的是兩柄銀白色的沙漠之鷹,再加十二顆美式微型甜瓜手榴彈。


    “嗬嗬,向後看,後座背麵還藏匿著輕型肩扛式火箭筒。如果需要炸藥爆破,我還可以提供兩顆威力巨大的tnt炸藥包呢!”


    鐵娜的聲音,極為自負。看來,她已經把自己的越野車布置成了活動戰車,不必細看也明白,所有的玻璃都是a級防彈型的,可以擋得住ak47突擊步槍的蜂窩式掃射。


    我默默地向後一仰,避開她在後視鏡裏的窺視。鐵娜這樣的女強人,值得我佩服,卻並不想親近她。對於太強悍、太能幹的女孩子,我天生就不感興趣。


    我們三個在一起,根本沒有共同話題,所以車子裏的空氣異常沉悶。


    鐵娜扭開了唱機,響起的竟然是百老匯的經典歌劇——不愧是接受過歐美教育的女孩子,愛好趣向,跟非洲人已經有了截然不同的區別。


    時間是下午五點鍾,夕陽已經垂掛於西天,給土裂汗金字塔的尖頂鍍上了一層淡金色。


    鐵娜驀的喟歎:“風先生,要是這金字塔全部是純金鑄造的,你說該多好啊……”


    她的貪心,遠遠超乎我的想像,獲得了那塊大金錠不算,竟然渴望有進一步的獵獲。金字塔全部變成黃金當然好了,不過,那時候圍繞黃金展開的戰爭,隻怕會讓整個埃及化為恐怖的廢墟。


    “那有什麽了不起的,鐵娜將軍,如果你學會中國仙人的‘點金術’,不就什麽都解決了?別說是金字塔了,就算是珠穆朗瑪峰、或者非洲的乞力馬紮羅山都可以變成純度最高的黃金,怎麽樣?”


    蘇倫語氣古怪地調侃著——


    “哈哈,點金術?那種無聊之極的傳說,並非是中國人的專利。你知道嗎?歐洲人的童話傳說裏,幾乎每個國家都有點金術的故事題材……”她突然扭頭向右側車窗望了望,那個方向,視線裏最顯眼的建築就是巍峨的胡夫金字塔。


    我能猜到鐵娜在想什麽,應該是蘇倫的話觸動了她腦子裏關於“死海”的傳說。


    果然,鐵娜再次開口:“風先生,你該聽說過‘死海’的美妙傳說吧?一個巨大的金庫,黃金儲量是四個胡夫金字塔那麽大。如果可以……”


    蘇倫冷冷地“哼”了一聲,表示對鐵娜的幻想不敢苟同。


    冷漠沉悶又一次左右了車子裏的空氣,幸好,兩分鍾之後,我們便已經到達了金字塔下。


    失憶的那晚,我在這裏做過什麽,根本毫無印象,蘇倫的攝像機拍攝到的東西,實在證明不了什麽。


    金字塔表麵非常幹淨,風化剝蝕的塔身碎片,隨時都會被強勁的朔風吹走。所以,落在我們眼裏的土裂汗金字塔,幹淨得像是每天都有專人清理打掃一樣。


    我站立的地方,是金字塔埋入沙層的一個橫向分界線。按照四邊錐體的延展率推算,塔基深入地下後,逐層下降,到了基礎最底部,四條邊長將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數字。


    我想到的,也正是蘇倫、鐵娜同時想到的。


    鐵娜在沙地上重重踢了一腳,將數不清的沙粒踢得飛揚起來,落在塔身上,張開雙臂向著廣袤的天空,悠悠長歎:“豎井深度,再加一百八十米的古井深度,按照這種坡率深入下去,土裂汗金字塔的整體規模,隻怕不比胡夫金字塔小太多。麵對這些非洲大陸的神秘瑰寶,我們埃及人真的是太渺小了……”


    每個有良心的人,都會愛自己的國家,鐵娜也不例外。


    隻有愛國、愛家、愛別人的人,才是值得尊敬的。


    我向塔頂望了望,低聲詢問蘇倫:“我上去看看,如果沒什麽問題,你再上去。”下意識的,我想把她置身於我的羽翼保護之下,無論前麵有什麽危險,都由我探路。


    鐵娜一聲長笑,屈膝弓腰猛然向上一彈,已經躍上了金字塔的外牆,同時雙臂平展,保持著身體重心平衡,竟然以一種非常怪異又絕對快速的姿勢向塔頂飛奔。


    這樣的飛奔姿勢,我是絕對做不到的,但我們同時看到了鐵娜腳下穿的一雙顏色怪異的戰靴上。


    蘇倫低聲叫起來:“啊?是模仿壁虎的最新生化合成裝備?好厲害!好厲害!好厲害……”她連用了三個“好厲害”來表示心裏的驚詫,因為這種最新裝備,借用轉換了壁虎四爪和腹部的吸盤裝置,是目前最優秀的攀爬設備。


    中國武術秘籍中曾有一門叫做“壁虎遊牆功”的秘術,那是輕功中的巔峰身法,完全憑借著練武者自身超強的內力,令自己的掌心產生巨大的內吸力,可以隨心所欲地黏附在任何物體的表麵,借以攀登高處。不過,那種武功,沒有三十年以上的日夜刻苦修煉,是絕對做不到的。


    鐵娜的壁虎戰靴,一分鍾的時間,可以抵得過武林高手三十年的苦苦修行,就像手槍子彈的殺傷力比練武經年的好武師威猛幾十倍一樣。


    六秒鍾後,鐵娜已經威風凜凜地站在土裂汗金字塔頂上,向我們大笑著揮手。


    蘇倫驚歎著,嘴一直半張,可見心裏有多震撼。


    鐵娜的行事作風,簡直到了“滴水不漏”的境界,一決定要來金字塔,馬上針對性地不動聲色地換了壁虎戰靴,搶占了絕對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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