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少軒這事兒白雲潛根本沒有注意,他處理完康家父子,就轉頭進了靖遠侯府。畢竟,他要去看看妹妹,順便還要去找罪魁禍首李氏。


    白妍姿一直聽著外麵的動靜,別人不知道,她還是知道的。別說母親祭日那天,這一年兄長就沒進過李氏的院子。


    所以那荷包……


    “荷包的確是李氏從你那裏拿的,什麽時候我也不清楚。”白雲潛把換過來的那個給她,“幸好我的人有本事,當眾給換了。”


    白妍姿一看就知道,手裏這個的確也是她繡的,估計是被李氏不知何時拿去了。


    “放心,萬事有我在。”


    白雲潛說完,又安慰了她幾句,這才走向李氏的院子。


    這會兒裏麵已經吵開了,不必提,李氏並不接受自己休的事情。畢竟這年代對女子尤其嚴苛,被休之後還能過得好的極少。更別說李家現在已經這樣,李尚書於前段時間判了,命倒是保住了,不過是要全家流放的。


    李氏現在回去,可以說不止是沒地方住,可能本是外嫁的她還會算在沒嫁的裏麵,一同跟著流放去。


    看到白雲潛進來,李氏當即怒目,“你說的全是假的,我拿的壓根就不是你的那個荷包。”


    “外麵的人都看見了,是我那個。”白雲潛說著見她還要瘋,笑了笑,道:“你該感謝我這個人不像你這般惡毒,不然能換這一個,也未必不能換幾個白妍珠的。”


    說話間,他甚至撒出一把的荷包手帕,全是白妍珠的。


    他剛讓人去找的。


    早先就說過,幸好他是個好人,縱然李氏惡毒,他卻也不會用這種手段去報複一個女子,雖然那白妍珠也是個小毒丫頭。


    但她惡自有惡報,卻不至於用這種下三爛的手段。


    李氏被嚇了一跳,“你,你竟連這都知道,我都這樣了你竟還不放心。”她似乎是覺得白雲潛是早知這一出,特意不阻止而是順其自然,便是為著現在的一幕。


    “原來如此,那你也一定知道,蘭姨娘的兒子被換走了,卻沒有說,為什麽,哦,是也在怪著你父親吧!”


    “想看著他沒兒子,痛苦,後悔……”


    靖遠侯已經震驚了,“你說什麽?”


    白雲潛也驚了,“還有這事兒?”


    李氏傻了,“你不知道?”


    “我怎麽可能知道。”白雲潛說:“你都被禁足了,我哪知道我爹連個你都看不住,不光讓你有機會害我妹妹,竟然還能偷梁換柱,把他兒子給換出去。”


    李氏:“……”


    靖遠侯的臉色也不好看,這是恥辱……不過,“蘭姨娘生的是個兒子?那孩子現在在哪裏?”


    李氏總算反應過來,“你得答應我,不休了我,還要讓我過上自在日子,我就告訴你你的兒子在哪裏。”


    靖遠侯:“你威脅我。”


    李氏道:“也是,你現在又有個小妾懷上了,說不定這胎是個兒子呢,你可以賭一賭。”


    靖遠侯:“……”


    “哪用那麽麻煩。”白雲潛說:“她不說你就不會查麽,順著這次的事,問問外麵那康鍾昨天是誰找的他。這條線不行,當日接生的人總是都在的吧,都找來細細的問,還愁問不出來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孩子被抱到哪裏去了?”


    李氏一聽這個,滿眼的希望也沒了,徹底癱了下去。


    靖遠侯卻是來了精神,當即就讓人去徹查。另外當然還又派了更多的人看住白雲揚和白妍珠,至於先前伺候的,全換了出來。他算是怕,禁著足還能搞出這麽多的事情來,順便的,他還把府上的人全過了一遍,但凡是李氏的,力求一個不留。


    這些本不關白雲潛的事情,但經曆了李氏這事兒,他覺得妹妹沒出嫁之前,這邊的人也還是很重要的。


    便留下來幫了忙,還真挑出了不少。


    這一來,回靜王府的時間便晚了很多,裴靜深親自過來接人了。白雲潛跟著他回去時,在馬車上瞧見了兩個木頭小人。


    雕得十分精致,一個像是他,另一個像是裴靜深。


    “你讓人雕的?”白雲潛問。


    裴靜深說:“我自己雕的。”


    一聽是他親手雕的,白雲潛瞧著更是歡喜了。他拿著兩個小人兒讓他們湊得近近的,看著嘿嘿直笑。


    “本準備是當時給你的生辰禮物,但當時出了老二被抓的事情,咱們走得太急,沒來得及帶。”而白雲潛的生日,又恰好是在他們趕路的那幾日,隻是下了一碗長壽麵,別的什麽都沒有,沒時間,也沒那個心情。


    後來再回來,也沒找到什麽合適的機會送,便一直拖到現在。


    “想著你什麽都有,也什麽都不缺,便想送點親手做的。”尤其是到後來,知道了對方神器的身份,更覺得普通那些金銀可以買到的東西不夠好了。


    更別提他府上庫房的鑰匙都在白雲潛手裏,原則上說都是他的,拿來再送也不合適。


    別說,這禮物白雲潛還真是挺喜歡的。


    他左手一個右手一個玩了許久,想了想,自己留了個裴靜深,把雕成自己模樣的那個小人遞給裴靜深,“一人一個。”


    想了想又後悔了,都收了回來。


    “我先收著,回頭等你有了儲物袋再給你。”


    裴靜深:“嗯。”


    這就是準備帶回去修行界了。


    二人又講了幾句今日的事情,白雲潛靠在那裏,正巧馬車側邊的小簾子掀開一條縫,他瞧見了外麵剛從茶樓裏麵出來的六皇子。


    “六皇子出宮了?”他奇怪道。


    裴靜深道:“或許是出來找老三的吧,最近他不知怎的,也喜歡上了畫,三皇兄還送了他好幾幅。”


    他們也隻是看到了說一句,便又轉回了白妍姿的事情。今天這事情實在太惡心了,要不是先有雲少軒幫忙出聲,後有白雲潛到了之後當機立斷,解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回外麵會怎麽傳都不一定。


    就算如此,白雲潛也不大樂意妹妹牽扯進這種事情裏麵來。


    以前覺得齊錦容惡心,但比一比,這李氏跟康家湊在一起,是比齊錦容還要惡心百倍。


    也是這年代對女子太過嚴苛,當然有些時候對男人也沒好到哪裏去。不見先前白雲潛在外麵,就拋繡球那次,要不是他們身份高能力強,恐怕就會被那些人強行留下。


    理由也是現成的,你接了繡球不娶人家閨女,是想要人家死麽。


    當然比起來,女孩子受到這種限製的可能性比男的大多了就是了。有時候多說幾句話就要被人議論的。


    不過這個思想解放不是一時兩時能辦到的,隻能慢慢來。


    倒是,“小兒院辦得怎麽樣了。”


    自從上次在災區那個院辦起來之後,皇帝越發覺得這個主意挺好。一來可以為朝廷輸送人才;二來可以讓一些本活不下去的孩子活下來,小兒乞討的情況減少;三來當然是可以預防一些事情。


    像是養死士,有些人就喜歡挑些孤兒從小訓練。但如果沒有孤兒的話,這些心懷不軌的勢力便沒法繁衍,或者說沒法肆無忌憚的抓新鮮血液。


    不過這是樁大事,還是要先看看現如今的那間小兒院辦得如何。如果一切挺好,就會在全國進行推廣。


    “現在國庫不豐,暫時沒這個財力。”裴靜深道:“而且這個觀測,總是要一兩年的,不然朝中不會輕易同意。”


    這事急不得。


    朝中現在最關注的還是土豆紅薯玉米的事情,糧食才是民生的根本。順便皇帝還搞了個祭天,盼著明年一切順利,也別出什麽亂子了。


    朝廷是真的快沒錢了。


    “朝中今日還有大人提起,說你如今成了鎮國公,應當位列朝堂。”裴靜深又道。


    白雲潛頓時道:“是誰?”還有誰想給我找事兒?


    裴靜深道:“他或許是想討好你。”不是給你找麻煩的,人人都以位列朝堂為榮,誰知道有人壓根不想去呢。


    更尤其白雲潛還有一個身份是靜王妃,讓他位列朝堂,可以說是等同於在封鎮國公之後,更將他的身份脫離一般男妃。人家是好心,說不定還是皇帝授意的。


    白雲潛:“……”


    “所以說,我還是挺喜歡當靜王妃的。”不用上朝,早起有裴靜深就行了,他能睡懶覺。


    裴靜深道:“人人都覺得你在意,畢竟不論是男妻還是妃,妃字女已,在男妻這事出來之前都是稱女子的。”


    而對於一些男人而言,就會覺得是個侮辱。


    就像是喊一個姑娘家男人婆一樣,縱然人家性格或許瀟灑磊落不拘小節了些,但誰規矩女子就不能是這樣的,非得柔柔弱弱說話輕聲細語的?


    當年創出這個製度的人或許是好意,為了能同自己心愛的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到底多年下來,規矩改規矩,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白雲潛道:“可我不在乎啊,我管別人怎麽說怎麽想,日子過我自己的,問心無愧過得舒坦就行。”


    又小聲問:“那我是不是真要去上朝啊!”


    “我給拒了。”裴靜深道。


    不過這樣一來,可能又會有人覺得他們關係是不是不好,不然為什麽會擋了白雲潛出頭的路。


    白雲潛倒是很高興,又想起這些亂七八糟的規矩,“倒是可以慢慢讓人們改變看法,這個急不得。”


    總歸上位者做事總比普通人容易,慢慢找機會宣揚一些比較好的理論,擯棄這些封建舊思想中不好的。


    回靜王府之後,那邊正好有新曬好的紅薯幹,白雲潛美滋滋的拿著吃。


    裴靜深還有點兒事情,要去書房處理。


    他便也跟了過去,一邊吃紅薯幹一邊看著,往椅子上麵一躺舒服的很。因著習慣,靠他的這一邊,書桌旁還空著,以往是給他練字用的。


    白雲潛起了興趣,便去寫了幾個大字。


    裴靜深忙中偷閑往過看了一眼,覺得這字甚是瀟灑,就像白雲潛這個人一般隨意。又想起以往一側頭會看到的,橫不平豎不直,歪歪斜斜的字,不由道:“還用我教麽?”


    “……”白雲潛什麽時候要過臉,立即道:“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


    晚間酆無敵回來的時候帶話回來,說是雲老先生想見白雲潛一麵,問他什麽時候有時間,他親自上門。


    白雲潛心說這怎麽好意思,他去一趟就行了。


    於是第二日,他起的稍微早了些,順便送了酆無敵過去。進門的時候見到了雲少軒,對方朝他行了一禮,臉色有些泛紅。


    白雲潛:“???”


    你擱我這兒臉紅什麽呢。


    怪怪的。


    雲老先生見他進來,笑道:“這不大好,這事兒應當我去你那裏的。”


    白雲潛心說大家都這麽熟了,雖說我現在身份比以前更高了,還兼了個鎮國公的名頭,但您老也是帝師,還是長輩,您要見我,來一趟也不算什麽。以往也沒見到老先生這麽客氣,再回想起方才雲少軒的態度,他隱隱察覺到了什麽。


    “您老找我,是為了酆無敵這小鬼的事情?”


    他試探著問。


    雲老先生笑道:“非也,無敵這孩子很是不錯,我找你,是為了另外一樁事情。”


    他讓人上了茶,便揮揮手讓人都出去了。


    這才道:“我那小孫子雲少軒,你也是見過的。他原本是說什麽都不肯成親的,昨日回來卻突然找到他母親,說想成親了,讓我們幫忙。”


    這年代的確也是這樣的,都是找家長先行探探對方的口風,如果同意的話便可以請媒人合八字了。


    但你幫忙說合就說合,說到我這裏……白雲潛赫然明白過來,“是我妹妹?”


    雲老先生點了點頭。


    白雲潛可算是明白了,雲少軒臉紅什麽,甚至如果再早一些,那人明明謙和的很,卻偶爾在他跟前會特意顯擺。


    為了什麽,如今可算是破案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他怎麽都不知道,難道,“是那次寺廟上香?”


    “比那還要早一些。”雲老先生也是才知道這事兒,那孩子瞞得死緊,家裏沒人知道。直到昨天用得上他們了,這才被問出來。


    於是把那天巧合見到剛從書茶裏麵走出來的白妍姿的事情說了,白雲潛聽了這叫一個夢幻。


    一見終情?


    也是,他妹妹的確是好看。


    雲老先生也不急,都知道女孩子嫁人前家裏肯定要千挑萬選的。更何況白妍姿現如今的行情在那裏,說是全京城未婚的才俊盯著都不為過。若不是孫子實在看上了,他們也不會想這個。


    他端起茶杯慢慢喝著,也不催白雲潛。


    那邊白雲潛想著,讀書人,是妹妹喜歡的款。何況雲少軒他也見過不少回,性情不錯,絕對不是齊錦容那等沽名釣譽之輩。


    不過,“他人呢,把那小子叫過來,我有話要問他。”


    說著想起眼前坐著的是位老先生,趕緊又幹咳一聲,道:“雲老,我有幾句話想要問問少軒。”


    雲老先生就算一開始被他那副模樣給騙過,這些日子下來哪能不知道他的性子,也當沒聽見前麵那話,隻說:“應該的,我讓人去喊他。”


    “不必這麽麻煩,我過去找他就行了。”白雲潛也不怕雲少軒出門了,雖說剛在門口看見,但今天他來了,這小子別管是約好了要出門還是怎的,隻要不是人命關天的大事,肯定會轉道回來的。


    而也果不其然,雲少軒又掉頭回來了,正在自己的小院裏麵呆著呢。


    見到白雲潛急匆匆的過來,趕緊迎了上來,又有些不好意思。白雲潛嘖嘖出聲,問道:“早先就瞧上了,為何一直不提。”


    雲少軒道:“先前你不是說,不想妹妹早些嫁人。”


    “那你就一句不提?”不想早嫁早定下又是另一回事,這年頭還有娃娃親呢。


    雲少軒這才道:“今年有科考,我想著怎麽也要考個狀元回來……”但誰知道出了昨天那事,他忍不下去了,再拖著心上人搞不好就要嫁給別人了。


    白雲潛:“……”


    行,很行,一直以來身邊就藏著這麽個‘心懷不軌’的,他竟然都不知道。


    “想讓我成全你?”白雲潛看著雲少軒,道:“這恐怕不行。”


    雲少軒頓時有些急了,“這可是我有哪裏不好。”


    “這事兒我說了不算,得我妹妹喜歡才行。”白雲潛說完帶著他就又回了雲老先生的院落。


    見他這麽快回來,雲老先生欣慰一笑,“這麽快就談好了?”


    “也沒什麽好談的。”白雲潛扭頭瞪了雲少軒一眼,“藏得夠嚴實的。”


    “這不是怕被人看出來,對白姑娘不好。”雲少軒道。


    白雲潛瞅他一眼,總覺得不夠沉穩,竟然還會臉紅。不過想想,妹妹又不像他,真弄個心思深有城府的也未必好。雲少軒年輕有才氣長得不錯,家世清白人單純,但又不是過份單純到什麽都不懂,心中也是有數的。


    總之能撐得起門麵護得住人,最讓白雲潛覺得滿意的是昨兒個事一出,他在場可是半點兒不帶猶豫的就相信了白妍姿,並出麵開始懟那夥計。


    但還是那句話,他看好了還不算,“這我思想不比旁人,我看不好了的不行,我看好了的還得經我妹妹那一關,總要是她喜歡的,不搞什麽為她好就獨裁,日子是她過的,不喜歡再好的人也沒什麽用。”


    白雲潛道:“所以我的意思是,我先回去問問妍姿,她要是樂意,咱找個機會讓他們兩人見一麵,單獨聊聊,看看性情什麽的是否合適。”


    “這是應當的。”雲老先生道。


    “若不巧性情不合,早早發現總比成了親弄成一對怨偶要強。”


    那這事,就這麽定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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