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前十六年,梁義博都活得十分傻白甜。


    心無過夜愁,單純樂天派。


    他每天隻想著從他專屬的零錢兜裏,領到五塊錢的零花錢;然後用那五塊錢,買點兒零食,分享一半兒給自己的好兄弟小圓子。


    隻是小圓子每次都不是很賞臉,除了糖,什麽都不吃,相反還總是給他帶一些認不出名字的國外小零食。


    他還不是很喜歡學習,隻要有他在的班級,永遠屬他最好動,隻要下課了,班上永遠沒有他的影子。可他那好兄弟小圓子,偏偏還愛管他學習。


    ——他記得,那天是立春時節,萬物複蘇,春潮蕩漾;也是他高一某次月考,成績單下來的日子,他因為英語不及格,再次被他好兄弟凶了一頓。


    而後他一氣之下,跟風以前初中班級群裏的男生,逃課到了網吧,打了一天的遊戲,最後還偷摸摸看了a片。


    可是當天晚上,他卻在夢裏自作主張地換了女主角,對著自己好兄弟的臉和身體,貢獻出了這輩子除尿床以外、第一條夜裏濕掉的內褲。


    於是,十六歲那年,也成了他人生的一個重要的分水嶺。


    自此,他便是個有滿腹心事的懷春少男了。


    瞎,其實按他以前那種沒心沒肺的性子來說,這種心事,在夢醒之後,就該掐死的;可每次對上小圓子那沒成熟就已經初具雛形的小俊臉,他的小心髒就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小悸動……


    然後他就很怕被小圓子看出來,趕緊跑到網上搜索了‘男生喜歡男生怎麽假裝隱藏’的辦法了。


    最後,他沒找到辦法,卻誤打誤撞進了一個腐女群。


    從此,珍惜物種腐男是他,鋼鐵直男梁義博也是他。


    他每天都樂此不疲地向小姐妹們,匯報他暗戳戳地占小圓子便宜舔到的糖;可過了沒多久,群裏的小姐妹們突然告訴他,根據他上報來的小圓子的種種回應來看,他的小圓子很可能也喜歡他。


    ……他是不信也不敢相信的。


    他和小圓子家住的近,隻是小圓子在燈別墅區,他家在隔了一個紅綠燈的相對貧民樓房區,還是首付後分期三十年的辣種,也因此,他們上的幼兒園、小學全都在同一個區域的學校。


    他們從五歲時在幼兒園裏認識,上下學路上,也都是同路,慢慢的,兩人就從結伴上下學,迅速成為了跨班級的好朋友。最後在小升初時,他們相約考進了同一個初中,又按成績劃分進了同一個班,繼而成了形影不離的好兄弟;初升高時,亦然。隻不過,他每次靠的都是運氣和最後的抱佛腳,踩了分班線和小圓子進同一個班的;而小圓子,才是實打實的尖子生,且一直是他們所在學校裏的模範生,家長老師學生見了都說好!尤其是那些悄咪咪給小圓子送情書的女同學!


    因此,他也深知‘別人家的孩子’優質小少爺謝原的全部喜好,更何況,小圓子背後追隨的漂亮的小女生們,都能繞新風圍牆一整圈了!怎麽可能會喜歡他這麽一個區區要腦子沒腦子、要臉……臉還闊以的粗俗的傻白甜男生?


    不信。


    信才是真的傻白甜。


    於是,他抱著這樣不敢相信的心思,開始總是忍不住地悄悄觀察小圓子的一舉一動。


    就這麽一晃到了高二。


    他磕到了現實裏的第一對cp,也是超級無敵無人敢信的一對!


    ——他們學校的學神和校霸,也是他們班上的第一和倒數第一。


    從他們兩身上,他學到了不少東西,最重要的一條便是……切皆有可能。


    秉持著這樣的念頭,他再細細一品,他終於感覺到了小圓子看他的目光了!


    又許是,他身上識別同類的gay達,終於遲鈍的開始起作用了。


    ——他隱隱的接收到了小圓子朝他發射過來的信號了……


    *


    這天,高二期末考試結束,班長小圓子照例組織了班級聚會。


    梁義博放縱自己喝醉了酒。


    可或許,他根本沒醉,他隻是想全身心依賴在小圓子身上,肆無忌憚的享受著小圓子的照顧,變本加厲地試探小圓子的“信號”強度……


    從聚會散場到酒店開房,一路上他雖然暈眩,但意識其實清醒的很。


    可進房間時,房卡還沒來得及插上,房間裏漆黑一片,他腳下一個沒注意,被門旁邊的一個高腳桌桌腳,絆了一下,身體直接踉蹌著要往前頭倒去。


    好在,緊急關頭,小圓子及時撈了他一把,才沒讓他臉和地板來個親密接觸。


    但他整個人被撈回小圓子懷裏的動作,太過急促,那一瞬間的傾身踉蹌和扭身旋轉,使得他原本暈乎乎的腦袋,更加昏沉了些。


    “小圓子,好黑啊……我好暈……”他嘟嘟囔囔的說了一句,整個人扒在謝原身上不肯動彈。


    謝原趕緊插上房卡,開了燈,沒好氣的瞪了跟前的醉鬼一眼:“該,沒事誰讓你喝這麽多酒的?”


    梁義博一聽這凶巴巴的語氣,當即有些難受,心酸又憋悶的抬頭,委屈地抱怨:“小圓子,你怎麽又嗝~”


    他打了個酒嗝,繼而又說:“又凶我?”


    “不凶,你能長記性?”謝原皺著眉,明亮燦爛的燈光下,醉鬼委屈巴巴的神情一覽無遺,他說完,又無奈的歎了一聲氣:“去床上躺著,我紿你叫碗醒酒湯上來。”


    “不要……”梁義博扯著謝原單薄的夏季襯衫,額頭在他胸口蹭了蹭:“我不喝醒酒湯,我想喝冰奶茶……我胃裏燒的慌!”


    他不舒服的低哼了聲:“我心裏也燒的難受……”


    謝原聞言,半抱半拽著梁義博,到了床邊:“躺著,我給你點外賣奶茶。”


    梁義博被硬生生地按在了床上,腦袋剛沾著枕頭,卻一瞬間有了困倦的睡意,仿佛那一直在掙紮的一絲清醒意識,終於被上湧的酒勁兒給徹底打敗了。


    他暈乎乎的費力睜著快要睜不開的眼睛:“我要冰的,降降火~”


    他說著摸了下自己的胃,嘟曦了一聲:“小圓子,幫幫我,裏麵像著火了……”


    “……”謝原居高臨下的望著他:“白的兌啤的,你挺會喝的,不著火才怪。”


    梁義博用他那殘存的智力,聽出來了,這人是在嘲諷他;他當即惱了,卻又不忍心對小圓子發脾氣:“我告訴你,小圓子,你再陰陽怪氣的,我就真生氣了……”


    “我現在就很生氣。”謝原忽而涼涼的說。


    梁義博呼吸瞬間一滯,即便意識朦朧,也潛意識的舍不得大喘氣了;他直起身,慢吞吞的靠在床頭上坐著,聚精會神的‘看’著小圓子;然而在謝原眼裏,他眼睛卻隻睜開了一條縫,眼神還失了焦。


    “為什麽啊?”


    “你是生我的氣了嗎?”梁義博不知道自己的腦子怎麽回事,運轉不了了一樣,想哄小圓子,卻半句話都想不到:“你為什麽要生我的氣啊?”


    他話痍似的:“你怎麽能生我的氣……你怎麽能生我的氣呢?我那麽……”


    他忽然一收,卻捂住了心口,眨眨眼,撓了下腦袋,似乎很壓抑、很痛苦:“我那麽……”


    “那麽什麽?”謝原挑眉問,眼神在燈光下亮的出奇。


    梁義博搖了搖頭,眼睛睜不動了,索性閉上了眼:“我也不知道……我要喝冰奶茶。”


    “冰奶茶呢?”他從床上爬起來,晃晃悠悠地要下床找;卻被謝原及時跳上床攔腰攔住了,他頭疼的一把將醉鬼抱住:“製杖,別亂動,小心栽下去!”


    可這時,梁義博突然掙紮著跳了兩下:“好軟啊,我踩的是……棉花糖嗎?”


    謝原一時不查,差點被帶倒。


    “……”他額頭一黑,忍不住拍了梁義博一把,卻好巧不巧拍在了對方的屁股上:“……”


    謝原尷尬的收回了那隻手,可方才手下彈翹的觸感,卻讓他一觸難忘……他喉結一滾,輕撚了兩下指尖,眼神晦暗不明。


    “別鬧騰了,製杖,沒有棉花糖。現在躺下,我給你點奶茶。”他嗓音幹澀低啞:“否則,什麽都不紿你買了。”


    梁義博忽然安靜了下來,點了點頭:“好。”


    然後,他自己躺倒,雙手覆在小腹上,睡得板板正正,舌頭卻有點大:“小圓子,我能不能……吹吹空調,好熱啊。”


    謝原瞧他的樣子,著實有趣,輕笑了一聲:“……可以。”


    “我給你開,你別亂動了。”他說著,走了兩步,往床頭櫃那兒夠遙控器。


    可就在這時,梁義博那製杖又突然泥鰍似的彈動了起來!一把抓住了他正在邁的腿!


    謝原:“……!”


    他猛地縮回腳,身體要往下砸,然而那即將被砸的製杖還煞筆兮兮的合著眼到處……找他的腿。


    電光火石之間,他猛地伸手,撐住了床,可某製杖“看熱鬧”不嫌事大,‘找’到了他撐著的胳膊……一把拽了過去,抱到了懷裏。


    實打實的砸下去時,謝原鼻尖是他討厭的濃烈的酒味,他想躲,可哪有那麽多時間讓他躲。嘴唇瞬間一麻,疼痛感迅速傳導進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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