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劉鋼牙抬手扯了扯被淤泥完全包裹住的尿不濕,衝著我擠出一個比吃屎還難看的笑容:


    “要不我現在就聯係昆侖他們,讓他們盡快過來。


    聽凱特拉女神和他們的對話,那幾個黑衣人,明顯是跟龍虎山的正一道有著某種瓜葛。


    一旦我們真的跟他們幹上了,隻怕到時候,昆侖夾在中間會很為難呀!”


    我衝劉鋼牙點點頭,並沒有製止他的做法。


    其實反過來想想,劉鋼牙這孫子說的也對,那些村民竟然連自己恩人的香火供奉都斷了,這未免也太不地道的。


    我就想不明白了,這個凱特拉女神為什麽會這麽執著,自己都快要灰飛煙滅了,還他娘的想著這幫百姓,這是腦袋讓驢給踢了嗎?


    當然,她三歲就被獻祭,她不但心裏沒有恨,還堅持著守護這些無知的族人千年之久,這種秉持信念的精神,確實是感動到我了。


    不說別的,就衝她叫我的那聲弟弟,我都應該幫她完成這個夙願才是呀。


    劉鋼牙拿出手機,研究了半天,最終衝著我無奈的攤攤手道:


    “沒信號,看來,我們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動員村子裏的人,如果遇到那些黑衣人,我們就避開他們,盡量不跟他們發生衝突就是了!”


    劉鋼牙沒有說話,隻是衝著我點點頭,一副你拿主意的表情。


    我們兩個找到一處水潭,簡單的清理一下身上的淤泥之後,就順著眼前的稻田小路,朝著村子跑了過去。


    夜深人靜,星空暗沉,村子裏一片漆黑,安靜的有些可怕。


    為了躲避那些黑衣人,我跟劉鋼牙根本就不敢打開手電筒,隻能摸著黑進入村子。


    剛到村子口,就見五六隻大黑狗跟瘋了似的,衝著我們一陣狂吠。


    這讓我們緊繃的神經,頓時又繃緊了不少。


    好在,這些黑狗的狂吠,終於驚醒了村口第一家房屋的村民。


    隻見,房屋外麵鄧被打開,晦暗的黃光,將整個房屋的構造,給完完全全的映襯了出來。


    眼前是一座老舊的三間土牆瓦房,滿是枯草的小院外是一道半米高的竹子籬笆,而那幾隻半米長的成年黑狗,就是這家人豢養的。


    我跟劉鋼牙正一臉認真的觀察著整個村子時,土牆瓦房的老舊木門,被打開了。


    木門後麵,踉蹌著走出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他手中提著一盞很是古樸的煤油燈,在院子裏轉悠了一圈,似乎是在尋找那黑狗狂吠的緣由。


    劉鋼牙率先拿過手電筒,快速打開,衝著老者晃悠兩下,才抬手推了推我,示意我跟著。


    見到我跟劉鋼牙繼續往前,眼前的幾隻黑狗就跟發瘋了一樣,作勢就要朝著我們倆撲上去,卻被院子裏站著的白發老者給嗬斥住了。


    此時,老者似乎也發現了我們兩個,先是一怔,隨即便提起煤油燈,在劉鋼牙我們兩個身上晃悠幾下,低頭看了一眼我們兩個映襯在地上的影子之後,用極不標準的普通話問道:


    “你們是誰家的娃?這三更半夜的,在外麵瞎轉什麽?


    就不怕遇到凱特拉女神,被拘了魂?”


    “大爺,我們是黃溪的朋友,她已經好多天沒去上班了,我們就想著來看看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了?”


    劉鋼牙連忙上前,從口袋裏摸出一盒蘭州,遞給老者,一臉客氣的問道:


    “這裏的路,實在是太難走了,我們大白天進來的,愣是在外麵轉到了現在,還真是叨擾您老人家了!”


    “黃溪?”


    老者聽到這兩個字,佝僂的身子,頓時一顫,本來蒼白的臉當時就變成了菜青色:


    “你…你們…你們是黃溪的朋友?


    哎!!晚了,你們來晚了!”


    老者的表情很是激動,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這老者,八成就是黃溪的親戚無疑了!”


    我湊到劉鋼牙耳邊壓底聲音說道。


    果然,老者一聽我們是黃溪的朋友,就跟窮百姓遇到了土財主一樣,連忙抬手拉扯著我跟劉鋼牙進屋。


    屋子裏的擺設極為簡單,一排很是老舊沙發,外加一張實木桌椅,左邊的廂房裏擺放著兩個老式衣櫃,右邊房屋的門卻是緊緊關閉著的。


    隻不過,門口所擺放著的一雙紅色繡花鞋,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鞋子的尺碼頂多也就是三十七八,上麵的紅布豔麗,鞋口的地方繡著兩朵盛開的梅花,這一看就是小姑娘所穿的鞋子呀。


    隻不過這顏色以及圖案卻讓我想起了前幾年,蒼都十分有名的連環殺人案。


    當時,貼吧上麵,就有人上傳過類似的梅花鞋。


    傳說這種鞋子,是已故之人所穿的亡命鞋,又叫作引魂鞋。


    顧名思義,這是專門給死人穿的。


    活人,根本就不敢沾染呀!!


    仔細一看,這雙鞋子,無論是顏色,款式還是上麵的繡的梅花,都跟貼吧裏麵的那雙繡花鞋一摸一樣呀。


    可能是那雙鞋給我留下了極深的陰影,在我確認了這雙鞋的真實身份之後,後背竟不自主的滲出一層冷汗。


    眼前這雙梅花鞋,無論我怎麽看,都覺得很不對勁。


    就在我剛準備運起鎮屍之力,查看這雙梅花鞋時,一旁站著的劉鋼牙猛地抬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別看!”


    別看?


    被劉鋼牙這孫子這麽一說,我本就提到嗓子眼的心,直接就竄到了口腔位置,就差吐出來了。


    同時,心裏對於這雙梅花鞋,更好奇了。


    見我還死死的盯著眼前這雙鞋子,劉鋼牙幹脆就一把將我按在凳子上,又給老者遞了支煙,開口問道:


    “大爺,你剛剛說我們來晚了,這…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黃溪她究竟是怎麽了?”


    老者隨手把劉鋼牙遞過去的香煙點燃,猛抽一口,像是在沉思著什麽,許久之後,緩緩吐出一口眼圈,輕歎一聲道:


    “她,死了…哎!!多好的一個女娃,就這麽沒了,你說糟心不糟心啊!


    你說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麽就被拉出去獻祭了呢?”


    獻祭?


    我跟劉鋼牙都是同時一怔,紛紛衝著眼前的老者投去難以置信的表情。


    或許是心裏真的有這個黃溪,在聽到黃溪被獻祭之後,劉鋼牙的反應不是一般的大,當即就直起身子,雙眸死死的盯著眼前的老者,一字一頓問道:


    “大爺,可否告訴我,她究竟是為什麽被獻祭的?”


    我也抬頭凝視著眼前的老者,心裏同樣在等待著老者的答複。


    見劉鋼牙表情激動,老者當時就被嚇了一跳,哆哆嗦嗦的說道:


    “還不是因為村長的兒子李飛,他兒子前幾個得了一場怪病,整日臥床不起,天天咳血,去看了很多家醫院都沒有辦法。


    可就在前幾天,他帶了兩個奇怪的道人回來。


    那兩個道人說,他兒子李飛是被血瑙河中的河神詛咒了,得了什麽絕陽之證,必須找到一個少陽之體的女孩,才能留下他兒的性命。


    後來,村長就帶著那兩個道人,在村子裏轉悠了一圈,剛好把就認定了我們家的黃溪啊!


    ”


    “你們家黃溪?黃溪是你的女兒?”


    劉鋼牙麵色一沉,連忙問道。


    老者歎了口氣,衝著劉鋼牙微微點頭,有些幹澀的眼眶,當時就紅了,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已經哽咽出聲了。


    “她不是我的女兒,是我的孫女,自從他父母離異之後,黃溪就一直跟我生活在一起。


    這孩子,從小就討人喜歡,學習成績還特別好,還成了第一個,走出我們村子裏的高材生。


    我本以為,我們往後的生活會慢慢變好,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啊。”


    說到這,老者緩緩直起身子,看了一眼放門口的繡花鞋,抬手抹了一把眼眶的老淚:


    那天,黃溪從醫院回來,正好就遇到了村長跟那兩個道士。


    他們三個一直追著黃溪到我家裏,說是讓黃溪穿半天這雙梅花鞋,就能夠救了他兒子李飛的命。


    當時,我也想著,都是鄉裏鄉親的,穿半天鞋,就能救一條人命,這倒也沒什麽,就逼著黃溪穿上了。


    我要是知道,穿一下鞋子,就能要了我孫女的命,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讓她穿呀!!


    ”


    梅花鞋?


    我神色一怔,猛地直起身子,開口問道:


    “究竟是怎麽回事?你仔細說說!”


    言罷,我再次轉身,將目光落在了門口擺放著的紅色梅花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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