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坐了會兒,便回去了。林宴去書房找容遠,卻聽下人說他出了門。


    一直到吃晚飯時,容遠才從外麵回來。


    飯桌上,林宴問他,“你出去幹嘛了?”


    “沒什麽。”容遠伸手夾了塊魚,挑掉裏麵的刺,把魚肉放進林宴碗裏,然後轉頭對林雲鶴道,“前輩住著若是有什麽要求,盡管跟服侍的張伯提。張伯是王府的管家,都能辦妥。”


    林雲鶴正在往杯子裏倒酒,聞言笑嗬嗬道:“老頭子對住的一向不在意,就是每天要都能小酌幾杯小酒就美滋滋了。”


    “前輩喜歡喝什麽酒?”容遠道,“府裏還有幾壇宮裏送來的酒,一會兒我讓下人送去前輩房裏。”


    宮裏的酒那可是好東西,林雲鶴聽了頓時樂開了花,“甚好甚好!”


    張伯讓廚房做了一大桌豐盛的菜,星河正在啃一塊豬蹄,聞言咽下嘴裏的肉,對容遠和林宴抱怨道:“師父就喜歡喝酒,每次喝醉自己隨便找個地方一躺,都是我扶他去床上。”


    林宴也記得,之前在山上,林雲鶴也總愛抱著酒壇子,喝醉了就在地上一躺,呼呼大睡。


    “這點小事都抱怨,師父收你為徒何用?”林雲鶴抬手拍了下星河的頭,佯怒道。


    “府裏有侍衛,以後他再喝醉了,讓侍衛去扛他。”林宴安慰自己的小師弟,伸手夾了隻蝦,正琢磨要怎麽剝,容遠伸手從他碗裏夾走,剝好又放回他碗裏。


    用完飯,下人帶著林雲鶴和星河去客房,容遠回書房看奏折,林宴則回後院。小太子和小人參幾個下午跑出去玩,到現在都沒回來,林宴沒讓秋雲跟著,到花園裏去找他們。


    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林宴正奇怪他們跑去哪裏了,就聽見身旁的假山後傳出小黃雀的叫聲。


    他走過去,探頭一看,就見小黃雀和小人參幾個都在,還有一隻眼熟的小白兔,正圍在一起,小聲不知道在說什麽。


    “小樹藤!”小白兔看到他,嘴裏發出塗二的聲音,“聽說你回來了,我來看看你。我和我哥哥還有黃大他們,都很擔心你。”


    “謝謝。”林宴蹲下身,朝他笑了笑,“我已經沒事了,多謝你們關心。”


    “小樹藤,剛才塗二說城郊的妖怪集市開了,今晚有燈會呢,他們要去看,我們也一起去吧?”小黃雀落在他肩膀上,嘰嘰喳喳道。


    “是呀是呀,小樹藤,我們還沒見過妖怪集市呢。”小梔子花打著旋兒飄落到他頭頂,也興高采烈道。


    “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林宴搖頭,叮囑道,“注意安全。”


    見他不去,小黃雀拍拍翅膀道:“那我們去啦。”


    “小樹藤,那我帶他們走了,下次再來看你喲。”塗二跟他說了一聲,就蹦蹦跳跳朝狗洞跳過去,小黃雀和小梔子花也跟他一起離開了。小太子沒跟著一起去,挨到林宴腿邊,花朵蹭了蹭他的小腿,懨懨的似乎是玩累了。


    林宴伸手摸了摸他的花朵,把他揣進袖子裏,帶他起身回房間。


    小太子雖然年幼,卻很聰明,知道不能出現在別人麵前,等回到房間關上了門,林宴把他放到床上,才變回小孩子的模樣,趴在床上軟軟的打了個哈欠。


    “累了?”林宴坐到床上摸摸他的小臉,“餓不餓,要不要吃飯?”


    小太子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哼唧著點點頭。


    林宴便打開門出去,說自己方才沒吃飽,讓秋雲去讓廚房熬碗肉粥來。


    肉粥一會兒便送了來,林宴喂小太子吃完,就讓人送熱水進來洗漱。


    先給小太子洗了送去床上,林宴才自己洗。


    容遠處理完了一部分奏折,一看時辰,扔下奏折就從書房出來,往後院走。路上他忍不住伸手探進懷裏摸了摸他下午出門買的小瓷罐,腳步加快了些。


    推開房門,就看見林宴和小太子坐在床上,兩人正靠在一起拚木雕的玩具。


    聽見開門聲,林宴抬頭看向他,朝他露出笑容,“回來了。”


    小太子坐在林宴懷裏,也抬頭彎起眼睛看他。


    容遠看到小太子目光微微一頓,在心裏輕嘖了一聲,忘了這小崽子也在這裏了。


    他關上門,脫下衣物出去沐浴。小太子往他脫下的衣物上看了一眼,扔下手裏的玩具,從林宴懷裏掙脫出來,往床邊爬過去。


    “你幹什麽?”林宴擔心他掉下床,連忙伸手抓住他,小太子伸長小胳膊,從容遠脫下的衣物裏拿出一個小瓷罐,樂嗬嗬遞給林宴。


    “這是什麽?”林宴接過看了一眼,小瓷罐還挺精致,他打開,裏麵是乳白色的膏脂,有淡淡的清香,像姑娘家擦臉用的。


    容遠身上怎麽會有姑娘家擦臉的東西?


    小太子也扒著他的胳膊好奇的看小瓷罐,趁他不注意,還伸手戳了一小團出來,好奇要往自己小臉上抹。


    “……別亂抹。”林宴伸手抓住他的小手,把他戳出來的膏脂又重新弄回了小瓷罐裏,重新蓋好,放回了容遠的衣物裏。


    容遠翌日要進宮,天還未亮就起床了。他輕輕拉開林宴搭在他腰上的手臂,從床上坐起。


    輕聲洗漱完,容遠走到床邊,林宴翻了個身,麵朝床裏側,小太子滾在他懷裏,含著大拇指,小臉睡得紅撲撲。


    容遠彎腰,掀開被子,悄悄把小太子抱了起來。


    小太子睡得很香,被他抱起來都沒醒。


    容遠拿了件自己的衣裳,把小太子抱在懷裏裹緊,就悄悄打開門出去了。


    林宴醒過來時,天色已亮,身側容遠和小太子都不見了,他連忙從床上起來,就看見書桌上有張小紙條,是容遠留下來的,說小太子離宮這麽久,恐皇後擔心想念,他帶小太子回宮了。


    林宴沒多想,算算日子,小太子確實離開了皇宮好久,也是該回宮了。


    秋雲來收拾房間,把容遠昨日換下的衣物準備拿去洗,剛拿起衣物,就從裏麵掉出一個小瓷罐,秋雲撿起來問林宴,“少爺,王爺衣物裏有個小罐子。”


    林宴正坐在窗邊的榻上翻看話本,聞言想起來,從榻上下來,從秋雲手裏把小瓷罐拿過來。秋雲好奇地問:“少爺,這裏麵裝著什麽呀?”


    小瓷罐看著還挺精致,她還從沒在王爺身上看到這樣精致的物品。


    “你看看,是不是你們姑娘家擦臉的香膏?”林宴打開小瓷罐給她看,疑惑道,“我昨晚也剛發現的,你說王爺身上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王爺身上有什麽東西?”趙嬤嬤從門外進來,聽到林宴的話,開口問。


    “這個。”秋雲朝趙嬤嬤招手,“嬤嬤你快來看!王爺身上有姑娘家擦臉的香膏!王爺這是想買了送給哪家姑娘?不過這香膏看著怎麽有點奇怪……”


    趙嬤嬤一聽,頓時唬了一跳,連忙接過小瓷罐看,她仔細看了兩眼,鬆了口氣,這哪裏是姑娘家擦臉的香膏,分明是男子和男子之間那啥用的。兩個年輕人不知道,她年紀大見識多,還是認得出來的。


    王爺突然買這個,看來是終於開竅了。雖然王爺對她家少爺很好,可是兩人一直沒有夫妻之實,她心裏總不踏實,畢竟年紀輕輕血氣旺盛,又睡在一處,如果真的喜歡她家少爺,怎麽可能沒反應?她其實一直擔憂王爺是不是身體有疾,現在看來,應該是沒有的。


    “嬤嬤……”林宴見趙嬤嬤臉上突然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忍不住開口喚她。


    “咳……少爺,別胡思亂想,王爺的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麽可能買勞什子的香膏送姑娘?”趙嬤嬤把小瓷罐端端正正放到床頭枕頭旁,然後叫秋雲,“秋雲,咱們把王爺和少爺床上的被子床單換了。”


    秋雲疑惑,“少爺和王爺回來前剛換的,這才幾天,怎麽又換?”


    “讓你換,你就換,話怎麽這麽多?”趙嬤嬤瞪她一眼,推著林宴走到房門口,“少爺,你也別總待在房裏,出去外麵走走。”


    林宴被推出房門,隻好去花園裏轉了一圈,等他回來,就見床單和被子都換成了大紅色。


    “嬤嬤,怎麽換成大紅色的了?”林宴出去問趙嬤嬤。


    趙嬤嬤笑盈盈,“我看是新的,還沒用過,就拿出來換上了。大紅色多好看,少爺不喜歡嗎?”


    林宴搖頭,“還好。”


    等到晚上,容遠讓人從宮裏帶了話,說他不回來用晚飯了,讓他們先用。林宴剛吃完飯,就被趙嬤嬤拉著去浴房沐浴。


    “……嬤嬤,浴桶裏為什麽這麽多花瓣?”林宴瞅見浴桶和往日不同,灑滿了花瓣,忍不住問趙嬤嬤。


    “花園裏那麽多花,別浪費了。”趙嬤嬤催他快進去,轉身出去。


    林宴沒辦法,隻好脫了衣服進去浴桶,剛泡下去,浴房門被推開,趙嬤嬤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上麵擺滿瓶瓶罐罐。她走到浴桶旁,打開瓶瓶罐罐,就往浴桶裏麵倒。


    “……嬤嬤!”林宴驚了,這是在幹啥?


    “好了,少爺慢慢泡。”倒完瓶瓶罐罐,趙嬤嬤滿意地囑咐一聲,轉身帶上門出去。


    林宴:“……”


    容遠處理完宮裏的事,想到已經把礙事的小崽子送走了,匆匆回來王府。推開房門,就看到床單和被子都換成了大紅色,他落在家裏的小瓷罐,正端端正正擺在枕頭旁。


    林宴從浴房回房間,就看見容遠回來了,頓時驚喜道:“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他還以為要很晚呢。


    容遠走到他麵前,聞到他身上有些香,低頭湊近又往他頸間聞了聞,“身上怎麽這麽香?”


    林宴腦袋歪靠到他肩膀抱怨,“趙嬤嬤往浴桶裏加了好多花瓣,還有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還讓我在浴桶裏泡了半個多時辰,才讓我出來。”


    “哦,對了,你有個小瓷罐落下了,給你放在枕頭旁了。我還以為是擦臉的香膏,趙嬤嬤說不是,裏麵到底是什麽?”林宴好奇問他。


    容遠一頓,目光朝大紅的床上瞥了一眼,瞬間明了了趙嬤嬤的良苦用意。


    “我去沐浴。”他伸手摸了摸林宴的頭,拿了換洗衣物,就打開門出去。


    林宴:……一個兩個怎麽都不說?


    林宴悻悻撇了撇嘴,到桌上小盒子裏取了根針,到床上去等容遠。


    容遠快速沐浴完,回到房間,就看見林宴穿著白色的裏衣,坐在大紅色的床上,頓時呼吸一窒,慢慢朝床邊走過去。


    林宴抬頭期待看著他,他剛一坐下,就迫不及待拉過他的手,把針遞給他。


    容遠接過針,熟練的在左手食指指腹上戳了兩下,血珠冒出,沒等他伸到林宴嘴邊,林宴已經抓著他的手臂,湊了過去,嘴唇貼住了他的食指指腹。


    容遠放下針,右手把林宴摟進懷裏,撥開他的頭發,低頭吻住了他的耳朵。


    兩滴血很快喝完,林宴還想要,容遠卻及時抽出食指,輕輕按了按他的嘴唇,翻身把人壓在了大紅色的床上。


    裏衣散落扔下床,林宴以為頂多和之前一樣,親完就算了,沒想到,容遠伸手拿過了床頭的小瓷罐。


    林宴瞪圓濕潤的眼睛看著容遠的動作,很快他便知道這小瓷罐裏的膏脂,是做什麽用的了。


    夜色漸深,趙嬤嬤偷偷摸摸蹲在窗外,正偷聽房裏傳出的動靜。心裏甚是安慰,還好還好,聽起來王爺不僅沒有疾,而且還挺龍精虎猛的嘛。幸好王府的床質量好,要不然可不得震塌了。


    趙嬤嬤偷聽了會兒牆角,得知容遠身體無恙,終於心安,扶著蹲的有些麻的腿,滿意地悄悄回去自己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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