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嘰!”小黃雀在容遠手中拚命撲騰,就是掙脫不開,容遠穩穩的捏住他翅膀,開口問,“你是不是也是小妖怪?”


    小黃雀不搭理他,用力扇動翅膀,用尖嘴啄容遠的手指。


    “你知不知道林宴被帶去哪裏了?”容遠伸手捏住它的鳥嘴,目光落在旁邊那盆開黃色小花的植物上,懷疑的問,“這個……難道是小太子?”


    他記得之前也在王府看見過這盆小花,林宴很寶貝,天天給它澆水。後來突然不見了,現在又突然冒出來。仔細想想,之前這小花出現的時間,和小太子在他府裏出現的時間,是差不多的。


    小黃雀見從他手裏掙脫不掉,索性不掙紮了,閉上眼睛一動不動裝死。容遠伸手撥弄了一下小花,放開小黃雀的鳥嘴,開口道:“小太子留下信說他要去找林宴,他一個小孩子知道去哪裏找?是你帶他去吧,所以,你知道林宴被帶去哪裏了?”


    小黃雀一驚,它萬萬沒想到容遠這麽聰明,小太子隻是留下了那幾個字,竟然就讓他猜中了。


    “我也想找到林宴。”容遠放緩了語氣,“我不會傷害他,我也很擔心他。你告訴我他被帶去了哪裏,我帶你和小太子一起去找他,如果你不說……”


    容遠微微一頓,加重語氣威脅道:“我就把小太子送回皇宮,至於你,關到籠子裏不讓你出來了。”


    小黃雀:……


    小黃雀氣的睜開眼睛,瞪了容遠一眼,凶狠地吐出人聲,“你先放開我。”


    見它終於開口,容遠鬆了口氣,放開了捏著它翅膀的手指。


    小黃雀歪頭理了理身上被弄亂的羽毛,才不情不願道:“小樹藤是被他師父帶走的。”


    它前段時間,無意間在顧之明家看到了阿花,對阿花一見鍾情,所以天天往顧之明家飛,最近都在顧之明家忙著追阿花。昨日它抓了隻蟲子,正在跟阿花獻殷勤,就聽顧府的下人在廊下議論,說北陵王妃是妖怪,好多法師正在王府捉妖。它一聽大事不好,扔下阿花就飛回王府。飛回去的時候,正好看到白胡子老頭兒把小樹藤帶走。


    那白胡子老頭兒是小樹藤的師父,多年前,它在龍淵山上見過。因此見小樹藤被帶走,倒是沒有擔心。它隻是很生氣這些人類,小樹藤從來沒有害過人,還幫他們把趙瑟瑟和趙青那一對壞姐弟抓住消滅。甚至因為幫了人類,而被趙瑟瑟懷恨在心,迫他服下半顆蛇妖內丹,變成了一條小蛇。結果卻反被人類當成妖邪,聚集到一起想殺他。


    小黃雀越想越生氣,它原本準備飛去找林宴的,但突然想到小太子。它和林宴下山,本來就是來找果子的,如今果子找到了,它決定去皇宮把小太子帶走,這樣,它們以後就再也不用下山了。


    它悄悄飛進皇宮找到小太子。小太子正哭唧唧被按著在書房讀書,聽說要去找林宴,不用讀書了,高興地連連點頭,小手握著毛筆,歪歪扭扭在紙上留下幾個字給皇後,趁著晚上宮女嬤嬤都睡著,跟著小黃雀搖搖晃晃跑了出來。


    遇到高大的宮牆,小太子就變成小藤蔓,貼著牆一扭一扭挪動著翻過去。他們逃出宮的時候,夜已經有些深了,小太子打著哈欠跑不動了,小黃雀便領著他回來王府,準備歇息一晚,明早再趕路。


    它原本想的挺好,讓小太子變成植物在花盆裏休息一晚。林宴突然變成妖怪被帶走,王府肯定亂成一團,不會有人注意到窗台上的一隻鳥和一盆植物。誰料人算不如天算,小太子剛睡著,他也準備睡覺,容遠就推門進來了,還待著不走了,最後,還把它和小太子都逮住了。


    原來那白胡子老頭兒是他師父。容遠聽完,一顆忐忑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他繼續問:“你知道他會被他師父帶去哪裏?”


    “應該是回龍淵山。”小黃雀無精打采,“我和小樹藤就是從龍淵山來的,他師父應該會帶他回去。”


    “龍淵山?”容遠一愣,“你們都是在龍淵山長大的?”


    “嗯,我們從小就生活在龍淵山,為了找果子,才頭一次下山。”小黃雀點了點頭,揚起腦袋看他一眼,想了想沒忍住,怒氣衝衝說道,“要不是因為你是小樹藤的恩人,我們找到果子早就回龍淵山了,才不會留在這裏,被你們這些人類欺負!”


    “恩人?”容遠喉頭緊了緊,還以為林宴的事情,他都已經了解了,沒想到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他低聲問道:“我……為什麽是他的恩人?”


    “……因為你曾經救過他。”小黃雀不情願地道,“十年前,他還是一株不會化形的小樹藤,有一次被一隻野豬從地裏刨了出來,根須都暴露了出來,險些曬死,是你救了他,把他重新栽進了泥土裏。”


    容遠愣怔住,十年前他剛屠戮了滅他母族的那個部落,他去龍淵山是給他母妃掃墓,告訴母妃,他幫族人報了仇。


    他當時在他娘的墓前,看到了一株開淡黃色小花的植物,不知為何那株小花被從土裏刨了出來,躺在地上,花和葉子都蔫兒了,看起來快要奄奄一息。那小花很好看,他鬼使神差動了惻隱之心,重新把小花栽進了泥土裏,還澆了水才離開。


    他當時隻是隨手為之,沒想到那株小花,竟然是林宴?


    既然已經說了出來,小黃雀索性全說了,憤憤不平道:“那人類從山崖上摔下來,當場就死了,小樹藤無意占了他的身體。因為要找果子,才裝作那個人類來京城的。你們成親當天,他發現成親的人是你,高興壞了。後來找到果子,也不想走,還想留在你的身邊。”


    容遠聽的心中又暖又疼,想起他和林宴成親以來的所有過往。林宴從來不曾被他的左臉嚇到,林宴在外人麵前維護他,林宴總是親昵的接近他。他人生中感受到的絕大部分溫情,除了來自母妃,便是林宴。


    “我帶你們回龍淵山找他。”容遠閉了閉眼,深呼吸一口氣,聲音低沉說道。


    “好好睡,等我處理完宮裏的事情就出發。”容遠伸手把小太子從窗台搬進房裏,又拍了拍小黃雀的腦袋,帶上房門出去。


    聽著門外容遠走遠的腳步聲,小黃雀梳了梳羽毛,輕哼一聲,不枉小樹藤這麽喜歡這個恩人,舍不得離開他。這個人類王爺,比起其他的人類來說,確實還不錯。


    想到有人帶它和小太子回龍淵山,不用它發愁要怎麽回去。小黃雀瞬間輕鬆起來,趴到桌上,把腦袋埋進翅膀底下,閉上眼睛安心睡覺起來。


    容遠簡單洗漱過後就進了宮,先去了皇後那裏,摒退宮人,告訴皇後他要帶小太子去龍淵山找林宴。


    “我不在宮中的這段時間,朝中事物會交給太傅大人、薛大人和顧大人一起暫時處理,若他們拿不定主意,會來請教皇嫂定奪。”容遠說道,“小太子登基大典的事情,我想延遲等到林宴回來。畢竟,我一個人去龍淵山,林宴師父如果不讓他見我,小太子還可以幫忙。”


    還不知道林宴師父對人類是什麽態度,帶著小太子,保險這些,能見到林宴的幾率也要大一些。


    皇後歎氣點頭道:“既然王爺已經知道王妃去了哪裏,那就快些去把他接回來吧。至於毅兒,還從未出過京城,這次就當是出外遊玩,等他繼了位,就不能再這麽隨意了。就跟禮部的人說,小太子生了病,臥床不起,登基大典延後。”


    皇後如此通情達理,容遠感激道:“多謝皇嫂。”


    皇後笑了笑,“先皇一去,這後宮也清淨下來了。我正好無事,可以幫你看著些朝裏的事情。”


    從皇後宮裏出來,容遠又趁著天色未亮,召集眾臣,宣布小太子生病,登基大典延後。而後把顧之明和他選中的幾個大人叫去禦書房,說自己有要事要離開京城一趟,讓他們暫時處理朝中事物。


    一切安排妥當,容遠匆匆出宮回去王府,天色已大亮。小太子抖了抖小花和葉片,從睡夢中醒過來,哼哧從花盆裏把自己□□,剛爬下花盆,正準備變回人身,突然房門被推開,他嚇得一個機靈,連忙又抱住花盆,往裏麵爬。


    剛爬進去,胡亂塞好根須,門外就有人進來了。小太子一動不敢動,裝成一株普通的植物。


    腳步聲走到桌旁站定,過了片刻,他突然被人抱起,出門往前院走。


    容遠抱著花盆往大門口走,馬車已讓人準備妥當,就停在門口,王府裏隻有張伯知道他要去接林宴回來,其他人都隻知道他有事要出一趟遠門。


    走到大門口上去馬車,小黃雀已經先行從窗外飛了上來。容遠放下懷裏的花盆,伸出手指戳了戳小太子頭頂的小花,開口道:“別裝了,我知道你是小太子。”


    小太子:……


    小太子裝沒聽見,葉片都不動一下。


    容遠頓了頓放緩聲音,“我帶你去找王妃。”


    真的?小太子立刻抬起腦袋,頭頂小花朝容遠精神地晃了晃。


    “變回人。”容遠曲起手指彈了彈小花。


    小太子立刻又重新把自己從花盆裏□□,下一刻,一個光屁股的小孩子出現在馬車裏。


    小太子搖搖晃晃撲進容遠懷裏,小手拽住他的衣領,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噓噓。”


    容遠:……


    現在可沒法尿尿。容遠伸揉了下他腦袋,說道:“先憋著,等出城。”


    出宮時,皇後讓人把小太子的衣物打包了一份給容遠帶出來。容遠從旁邊包袱裏翻出一套衣服,動作笨拙的給小太子穿上。


    穿好衣服,容遠又打開食盒拿出一個還溫熱的包子遞給小太子。小太子還沒吃早飯,確實餓了,雙手接過抱起來就啃。


    到了城外,容遠讓李峰停車,抱小太子下去尿尿後,才重新上路。


    這次去龍淵山,容遠隻帶了李峰一人趕車。李峰是他最信任最忠心的手下,嘴很嚴,不讓他說的事情從來不亂說,功夫也不錯,如果路上遇到什麽危險,還可以保護一二。


    小太子頭一回離開京城,墊腳站在一張小凳子上趴在窗口新奇的往外麵看。小黃雀站在他肩膀上,嘰嘰喳喳跟他說話。在人類麵前,小黃雀都是說鳥語,嘰嘰嘰不停,小太子竟然也聽得懂,小臉認真的一個勁點頭。


    “照顧好小太子,我睡會兒。”容遠囑咐小黃雀一聲,躺下扯過被子閉眼睡覺。他昨晚一夜沒睡,現下已經知道林宴的下落,總算可以安心休息會兒了。


    出了城,外頭的風景都差不多,小太子看了會兒也膩了,轉頭看見容遠在被子裏睡覺,從小凳子上爬下來,鑽進容遠懷裏,打了個小哈欠也閉眼睡覺。


    容遠被他的動作吵醒,睜眼低頭看一眼懷裏的小孩兒,扯過被子給他蓋好,繼續閉上眼睛睡覺。


    龍淵山腹地,一座簡陋的小木屋裏,光頭小僧人嫌棄的打量四周,問道:“師父,你多久沒回來了,這木屋都破成這樣了。”


    “讓你收拾就收拾,話這麽多。”白胡子老頭兒林雲鶴沒好氣拍了下小徒弟的光頭,從懷裏掏出一條白色小蛇,放到唯一一張收拾幹淨的桌上,笑容滿麵慈祥道,“乖徒弟,你師父我回來啦。”


    “小師兄!”光頭小徒弟湊過來,熱情喚道。


    “這是你師弟星河。”林雲鶴給林宴介紹,“是我在外麵新收的徒弟。”


    林宴沒想到會在緊要關頭見到離開了八年的師父。他張嘴想說師弟好,結果什麽都說不出口,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不是人了,而是變成了蛇。


    而且讓人恐慌的是他變不回來人了!


    師父,救救我!林宴抬起腦袋看向林雲鶴,急的朝他爬過去。他頭一回變成蛇,用不好蛇的身體,一下子用力過猛,啪嗒直直從桌上掉到了地上,摔了個暈暈乎乎。


    “別急,師父知道你變不回人了。”林雲鶴彎腰把他從地上撿起來,托在手心,安慰他道,“師父會幫你想辦法的。”


    林宴聽了心裏略微安定了一些,用腦袋蹭了蹭林雲鶴的掌心。


    林宴趴在林雲鶴掌心,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


    “小師兄怎麽了?”星河在一旁見小蛇這麽快就睡著了,輕聲問。


    “山上冷,蛇本就怕冷,他又剛變成蛇,需要大量的休息。”林雲鶴伸手摸了摸小蛇的腦袋,吩咐小徒弟,“給你小師兄做個睡覺的窩。”


    星河把床上打掃了一角出來,用衣服墊出來一個小窩,把林宴放了進去。


    林宴做了個夢,做夢不稀奇,可是夢裏的人,竟是趙瑟瑟和她弟弟趙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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