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音樂之都,他們包容所有種類的樂器,也希望見到百花齊放的畫麵。


    再加上如今華-國經濟高速增長,評委組出於這方麵顧慮,也存著將冠軍給越寒的心思。再者,越寒的作曲確實很有意思。


    評委組並不懂古箏的技法,但他們聽得很舒服。不論是什麽樂器、什麽曲目,隻要能讓觀眾感到共鳴,那就是好作品。


    評委組都是專業人士,在越寒上手的一瞬間,他們就明白越寒是冠軍的料。


    隻是越寒並沒有獲得冠軍,謝深提出異議,一個當眾棄權的選手,真的有資格拿下冠軍之位嗎?


    質疑得合情合理。


    自國際協奏大賽開始以來,就沒有選手中途棄賽的例子。哪怕身體抱恙、哪怕樂器毀壞,他們都不會放棄登台的機會。


    這是態度問題。


    但後台的工作人員表明,越寒的鋼琴被人惡意損壞,在場的鋼琴選手都不願意借出自己的鋼琴。很巧的是,音樂廳的其它鋼琴都被挪走了。


    所以不管怎麽樣,越寒都無法上台,除非他願意以一個損壞的鋼琴上台。


    肇事者也無法揪出,因為休息室內的監控壞了。而休息室人來人往,誰能說得清是誰動的手?


    這是古箏頭一次在國際上大放光彩,評委組想要給華-國這個榮譽,但他們需要討論。


    這也是頭一回的,國際協奏大賽結束後,沒有立刻出名次。評委組需要就這個問題仔細討論,大約一周後才能給出答複。


    李鷹和範薇在台下幾乎老淚縱橫,李鷹帶著顫音罵道:“這臭小子怎麽還藏了一手?剛剛給我們試聽的時候,也沒這麽精彩啊。”


    範薇眼睛濕潤,這一次比賽過後,不論評委組到底如何安排名次,古箏總算是站上國際舞台了。


    蘭徹提前讓人訂好了花,越寒剛下台就有工作人員送來花。越寒接過一捧玫瑰花,裏頭有一張卡片。


    越寒小心翼翼地打開卡片,生怕製造出褶皺。等到看到上頭的文字,越寒的心口像是被紮了紮,刻骨銘心的同時又覺難以言喻。


    越寒換好衣服,快速捧著花往外走,此時此刻他隻想見到蘭徹。


    門突然開了,越寒差點迎麵撞上一人。


    謝深的目光陰鶩,似是淬了毒。待他看到那捧花時,嘴角譏誚地勾起:“一大老爺們,還有人送你花?看來你的好相好真是把你當女人。”


    越寒蹙著眉,有幾片花瓣因為方才的撞擊落在地上。


    謝深走近越寒,仔細端詳著這張麵孔,最後給出評價:“確實,比女人還漂亮。也難怪做著女人要做的事。”


    越寒抬頭,平靜道:“你到底要表達什麽?”


    先是出聲嘲諷,又是陰陽怪氣。雖然越寒不生氣,卻會覺得很沒勁。


    謝深道:“我哪裏說錯了嗎?一個男人,卻要雌伏在另一男人身下。哈哈,真惡心。”


    謝深算是看出來了,越寒和蘭徹怎麽可能清清白白?


    謝深很關注越寒的動態,他曾經靠著越寒在閣樓內的一曲《鍾》獲得進入徐家的機會。他驚喜的同時又感到惶恐,因為他的水平遠遠達不到徐家要求的水平。


    機會來了就是來了,它並不會因為你的不足而駐足停留等你成長。當你的實力無法匹配相應的要求,你會被淘汰。


    謝深不願意做被淘汰的那人。


    他要拿下這個名額,他要進入徐家,不惜一切代價。


    謝深有天賦,同樣也努力。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他付出加倍努力,幸好,他成功了。


    但他知道這樣還不夠,對藝術來說,天資是一件很殘忍的事。隻要你有1%的天賦,足夠取代別人99%的汗水。


    謝深害怕越寒會殺個回馬槍,會讓他一敗塗地,會讓他一無所有。


    他發了狂似的搜集有關越寒的資料,花高價買越寒的動態,請人偷拍越寒。他對越寒並沒有情愛,隻有忐忑。


    他怕越寒隻要踏出一步,就可以輕而易舉毀了他的九十九步。


    越寒說:“很有趣嗎?”


    謝深一怔。


    越寒的口吻很溫和:“用你認為最惡毒的言語攻擊我,試圖讓我窩火,讓我憤怒。這樣的行為讓你覺得很有趣嗎?”


    謝深的拳頭逐漸收緊:“你這是在暗諷我?”


    “當然不是,”越寒微微歎息,抬起頭,用明亮的眼眸望著謝深,語氣真誠得不能再真誠,“我這是在明諷。”


    “你——!”


    謝深拋去自己的優雅與高貴,他一定要好好教訓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憑什麽越寒敢這麽和自己說話?


    越寒不過是個藝人,是個戲子。就算越寒的文憑高、才藝精又如何?選擇進娛樂圈的能是什麽好東西?


    現在的人真是經不得說,說兩句就動手,越寒先是護好了花,輕而易舉躲過謝深一拳。


    越寒第一反應先是看花,見花的花瓣沒掉,鬆了一口氣。


    幸好花沒事。


    謝深氣得渾身冒火,越寒居然如此小看他,在麵對他時,竟第一時間去看花?


    沒有男人能夠忍得了這樣的挑釁。


    謝深還想動手,越寒好意提醒:“選手鬥毆會被取消資格的。”


    托馬斯就是這麽被取消資格的。


    這還用得著越寒提醒?可越寒這一句提醒,恰好讓謝深想到了一件事。


    看來謝深也不是不能溝通,最起碼在威脅到自己獎杯的事上,謝深還是尤其看重的。


    是羅範範來接的越寒,越寒東張西望半天,羅範範招了招手:“別看了,就隻有我。蘭徹這會兒在‘逃亡’呢,沒想到蘭徹在維也納都有粉絲。”


    越寒“哦”了一聲,上了後座,單獨給花騰出一大片空間。


    羅範範看不下去了:“不就一捧花嗎?能不能有點出息?這才幾朵?99?蘭徹也太摳搜了,怎麽說也得來個999啊。”


    想他當年追自己老婆,隨隨便便520朵玫瑰花起步,99朵也太少了,摳門!


    越寒皺著眉:“羅哥,花多浪費。”


    “這你就不懂了,”羅範範笑了一聲,“這花的用處可大了,你們還可以用來泡泡澡啊之類的。挺有情調的。”


    “對了,你跟蘭徹睡覺很苦吧?這人的睡相差就算了,起床氣還特嚴重。誰動他一下他都得打睡拳。媽的,我以前就被他揍了。古有曹操夢中殺人,現有蘭徹睡後打拳。”


    越寒不明白為什麽說到花都能說到這個話題上。


    蘭徹的睡相嗎?


    越寒回想了一下,其實他的睡相也不是很好,他睡覺總喜歡側睡,側睡還一定要抓個東西才安心。以前越寒還會抱抱枕,可睡著睡著把臉皮睡厚了,幹脆就抱著蘭徹睡。


    再三確認過後,越寒為蘭老師辯解:“蘭老師睡相可好了,比我好。”


    這天底下居然還有人說蘭徹睡相好?羅範範馬上就笑了,笑得他差點把方向盤打歪。


    “你知道你這句話有多可笑嗎?”羅範範在越寒無語到極致的目光中止住笑容,“你說蘭徹睡相好,就跟說蘭徹唱歌好聽是一回事。如果蘭徹唱歌算好聽,路回清就是歌手界的祖師爺。”


    “我由衷建議你,以後和蘭徹睡覺,要麽給他下點藥直接把他迷得不能動彈。要麽就拿繩子把他捆起來。”


    “不然我怕你保險都不夠賠。”


    羅範範的話成功引起越寒的好奇心,羅範範不止是第一次說蘭徹唱歌難聽,但越寒又覺得,蘭徹聲音那麽好聽,唱歌能難聽到哪裏去?


    最開始他提出這一點時,羅範範比起食指衝他左右搖晃:“你還是太年輕了,誰說聲音好聽唱歌就好聽?蘭徹唱歌,能把他苦心經營多年的偶像形象給崩裂。你好好想,好好品。”


    越寒品不出來,讓越寒憑空想象一件事是困難的,他也不喜歡想。


    他喜歡定下一個目標,然後為這個目標不斷努力奮鬥。


    所以越寒當晚就提出自己的疑惑:“蘭老師,你會唱歌嗎?”


    蘭徹在越寒身後給越寒吹頭,聽到這句話,他的手抖了抖。


    越寒肩膀動了動,蘭徹這才發覺自己長時間將吹風機口對準一個地方。蘭徹摸了摸越寒的頭,剛剛吹風機對準的地方有些燙。


    越寒也伸出手想摸摸被吹燙的地方,反被蘭徹捉住了手,又低頭吻了吻。


    蘭徹說:“放心,沒禿。”


    越寒:?


    在戀人麵前,總是會想保持自己最完美、最精致的形象。最好可以將自己的所有缺點藏得牢牢的,永遠不教對方發現。


    越寒這一開口,就讓蘭徹想起許些不美好回憶。


    蘭徹將吹風機拿遠了些,輕緩地順著越寒的頭,一邊問:“想聽我唱歌?”


    越寒想點頭,又怕阻礙到蘭徹吹頭,他異常期待地說:“想!”


    蘭徹有些無奈,蘭徹對自己一向有著很清晰的認知與定位,他害怕自己給越寒唱過歌,會刷新越寒的世界觀。


    如果說蘭徹隻是跑調,那還好。可蘭徹根本沒有音,五音不全都算誇他的。


    蘭徹認為,自己有必要維護自己的形象,尤其在自己各項全能的完美戀人麵前。


    吹風機被按下開關,耳邊的轟轟風聲消失,哢噠一聲,是吹風機放回原位的聲響。


    耳畔有人靠近了,越寒的心一緊,莫非蘭徹要貼耳給他唱歌?!


    溫熱的氣流似夏日的微風吹拂在畔,悶熱之中夾雜涼意,帶來奇異的觸動。


    蘭徹溫柔地吻了吻越寒的耳側,低醇的嗓音縈繞左右。


    “我愛你。”


    心髒像是被蘭徹牢牢捏緊,越寒的呼吸錯亂幾拍。


    越寒:“什、什麽?”


    蘭徹的手臂環在越寒的腹前,將下顎抵在越寒的肩頭,二人柔軟的發絲混為墨黑一體,分不清你我。


    “電子一份,手寫一份,口述一份。”


    好像是覺得自己幼稚,蘭徹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他從未想過自己會玩這一套,在他看來,這是隻有青春期的毛頭小子才會做的事。


    以前蘭徹總會喊越寒起床,因為蘭徹起得比越寒早。


    一想到羅範範說,蘭徹睡覺會打睡拳,越寒就有些莫名的小期待。


    這一天越寒醒得很早,蘭徹為了讓他隨時有東西可抱,總會在床邊一側放置抱枕。但是此刻這個抱枕已經被踹到地麵上,看起來孤單又可憐。


    越寒小心翼翼轉了個身,蘭徹此刻正背對著他。


    越寒撐著床麵偷看蘭徹,蘭徹熟睡時刻沒有清醒時那般淩冽,仿佛渾身的冷意都被禁錮。而事實上,這股冷意越寒從未感受到。


    越寒看了足足五分鍾,要不是手臂撐酸了越寒還能接著往下看。


    越寒準備下床時不小心扯到床單,蘭徹登時翻身,眉頭緊鎖仿佛要吃人。


    終於要來了嗎!?


    蘭徹的起床氣!


    蘭徹似乎醒了,又似乎沒醒。


    蘭徹的眉心成山,嘴唇緊抿,繃緊的表情體現對方此刻的糟糕心情。


    越寒想,蘭老師真的會給他一拳嗎?他該躲嗎?疼嗎?


    短短的時間內,越寒的腦中已經有了畫麵,不知道為什麽,越寒還有些小期待。


    蘭徹眼皮子沒睜開,側身麵對著越寒這邊,伸出長臂在床上空位摸了摸。沒摸到東西,眉頭皺得更緊了。


    終於,蘭徹碰到越寒的手,眉心才緩緩舒展開。依舊處在睡夢中的蘭徹,將越寒的手扯過,輕輕落下一吻,才沒有繼續動彈。


    在不經意間越寒又覺得自己心動了,他每天無時無刻都在為蘭徹心動。


    越寒在心中嚴厲批評了羅範範,羅範範怎麽能這麽說蘭徹?蘭徹的睡相明明可好了。


    蘭徹低估了粉絲的瘋狂,竟然有人打聽到蘭徹所住酒店,無奈之下,他們被迫換酒店。


    開房的身份信息都要用羅範範和陳昭的,羅範範不情不願麵色難看。


    羅範範:“這件事你得和我老婆解釋清楚。”


    蘭徹:“放心,我會的。為了補償你,我給你兒子買了輛車。”


    羅範範頓時喜笑顏開,一臉責怪:“浪費這錢做什麽?我兒子才多大,開得了什麽車?”


    羅範範的這個表情,像極了過年長輩給小孩發紅包時的故作拒絕。


    羅範範嘴巴都要笑歪,他兒子屁點大,最近還在學走路,能開什麽車?


    蘭徹表麵給他兒子送車,實際上是給他發員工獎勵啊!


    越寒想了想,蘭徹前段時間在商場確實買了一輛車,但是,是嬰兒車。


    導購給蘭徹熱情介紹,把這嬰兒車吹得上天入地,蘭徹毫不猶豫買了,順便寄了個國際快遞。


    按理來說現在也該到了。


    羅範範還在做著不切實際的美夢,他的腦中過了許多豪車品牌。


    以蘭徹的性格絕對不會買跑車,買的應該是商務車。


    沒過多久,羅範範接了個電話回來,臉臭得不行:“你給我兒子買的是嬰兒車??”


    蘭徹:“導購說這牌子的嬰兒車很好用,你老婆怎麽說?”


    羅範範咬牙切齒:“我真是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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