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地,兩人具是一震。


    喬安原本有些霧蒙蒙的眼睛陡然間變得清醒,一雙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眼中的驚駭極為明顯。


    薄陸離抿緊了唇,張了張嘴,又沒有發出聲。


    他想,他還真的是喝醉了。


    要不然剛剛怎麽會那麽直接說出那句本不該說出來的話呢?


    ——喬安的那句“我也當你是親哥哥”,到底還是刺激到他了。


    ——深夜和酒,真是解封欲望的最強大力量。


    ——而他的欲望,就是不甘心做喬安的哥哥。


    空氣變得寧靜,好似連對方的呼吸聲都可以聽到。


    沒人敢開口,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喬安滿臉的驚駭。


    她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就這麽被說了出來,這一瞬間,她真是震驚至極。


    她的腦海中轉過無數念頭,比如說……薄陸離對她和記憶中對童喬安確實不太一樣。


    最直觀的,便是稱呼,喬安,安安。


    多麽明顯的變化!


    而她竟然都沒有發現。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喬安還沒說出來,薄陸離便伸手接過杯子,輕聲說:“不早了,你快休息吧,喝酒了就早點睡,不要看書。”


    說完,他轉身離開。


    喬安張了張嘴,到底沒有叫住他,隻是沉默地看著他離開。


    酒精讓大腦都比平時遲鈍了。


    她站了有十多分鍾,這才僵硬地關上門回房間,而二三樓的樓梯轉角處,拿著杯子的薄陸離聽到關門聲,抿著唇轉身。


    -


    喬安躺在床上,一點睡意也沒有,她想,是不是自己喝醉了,所以產生幻覺了?


    要不然薄陸離怎麽會說——“喬安,我當妹妹的是安安?”


    這話……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他知道她們不是一個人?!


    喬安睜著眼睛,眼中又是慌亂又有些緊張,甚至還有……害怕。


    ——她其實是個鳩占鵲巢的騙子!


    她咬住唇,咬出了鐵鏽味,她的視線借著隱隱的燈光,看著模糊的窗外。


    喬安從來到這個世界上,就對薄陸離有很深的感覺,她想,肯定是童喬安影響了她。


    她會因為童喬安的母親不理解她生氣,她也會因為童喬安的爸爸慈愛而高興,還會和童喬安的親哥哥童喬博鬥嘴。


    那都是童喬安的。


    可她卻……鳩占鵲巢。


    因為那些記憶和情感太過於鮮活,尤其是,哪怕她明知道自己不是童喬安,卻還是理所當然將童家人當做親人。


    她對童蒼衡、白芷蘭、童喬博,以及……薄陸離,有很深的情感。


    她仿佛已經忘記——自己根本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


    這個念頭讓她害怕又難過。


    薄陸離的好……其實該是童喬安的,而她竟然那麽順理成章又理所當然占據所有……


    她本身就是孤零零一個人,怎麽就那麽自然而然將別人的家人和哥哥,當成自己的呢?


    喬安感覺臉上有些不舒服,抬手一摸,滿臉淚水。


    腦袋裏麵更是各種思緒亂飛,又有些醉酒,像是要炸了一般。


    -


    樓上,同樣躺在床上的薄陸離,也如同她一般正看著窗外,黑暗中,緊鎖著眉頭。


    ——他想,喬安肯定睡不著。


    她本來就第一次喝酒,本身就醉了不好受,這會兒還睡不著,肯定非常難受。


    薄陸離很心疼。


    可他心底隱隱有個念頭——他不後悔。


    他不想將自己的身份在“哥哥”這個位置上,定太久了。


    他喜歡上了喬安。


    這七個字是他一直都沒有承認的藏在內心深處的話,但不承認不代表沒有發生,也不代表沒有產生感情,他不想做喬安的哥哥。


    他想和她相伴一生,餘生守望。


    而那句話,今晚竟然衝動間說了出來,幸好他及時離開,否則不知道還會說出多少話。


    薄陸離知道自己偷換概念了,其實她們本質是一個人的,喬安和安安完全不一樣,童蒼衡他們以前沒有和安安接觸過,所以不知道。


    但他這個和她一起長大的哥哥,又怎麽會不知道呢?


    她和安安太不一樣了,可偏偏,一些小習慣上,卻又完全和安安一模一樣,感情是騙不了人的,她和安安是一樣的感情,無論對他還是其他人。


    何況……


    還有那麽個夢。


    她們就是一個人,受了那麽多委屈的安安將自己變成了最想成為的模樣——喬安。


    喬安身上有無數和安安不一樣的東西,她的性格、個性,甚至是行事作風,都是安安曾經夢寐以求的。


    都是……和安安不一樣的。


    他明明早早就知道她們是一個人,可相處的時候,卻又沒辦法將喬安當成那個和他一起長大,被他護著的安安。


    ——真的太不一樣了。


    安安是薄陸離要護在身後的人,是他要擋著風雨的人,而喬安卻是和他並肩作戰,和他攜手前行。


    每當他在深淵邊緣徘徊,好似立刻就要被深淵吞噬的時候,是喬安拉住他,一次次的拉住他,一次次告訴他——不值得。


    她不怕他的凶狠,不怕他狼一樣的雙眼。


    安安是薄陸離的妹妹,是薄陸離可以豁出性命護著的人。


    可他會想要她長大,想要她嫁給一個好男人。


    而喬安嫁給別人……他想都不敢想!


    那隻會讓他瘋狂的。


    從奶奶走後,他就一直覺得這個世界沒什麽意思,但還有安安在,所以他要繼續保護著安安長大,至於其他,他是不想的。


    但喬安來了,因為喬安,他想要變得更加強大,他想要更加努力,想要通過雙手,創造出一個可以和喬安並肩欣賞的天地。


    安安是妹妹,喬安是光。


    薄陸離深吸一口氣,眼神越發堅定——


    不後悔的。


    -


    一直到淩晨,喬安才總算半夢半醒睡了過去,大概想得太多,整晚都是光怪陸離的夢。


    有她那個世界的,有童喬安小時候的。


    她睡得很不踏實,到了以往該醒來的時間,也還閉著眼睛,緊緊皺著眉。


    樓下。


    “咦?安安竟然還沒有起來,我去叫一聲。”白芷蘭放下杯子,趕忙站起來。


    薄陸離出聲打斷:“讓她多睡一會兒吧,她昨晚剛喝酒,肯定身體不舒服。”


    白芷蘭愣了愣,隨即說:“哦,好的。”


    安安回來這麽久了,這還是……第一次睡懶覺。


    幸好今天喬安還不用上課,明天才是周一。


    童蒼衡聞言說了句:“安安以後還是別給她喝酒了,昨晚不該聽她的。”


    “昨晚就是你最先答應的!”白芷蘭指責童蒼衡。


    童蒼衡心虛:“唉,我也是沒辦法,安安一求我,我就頂不住……”誰讓女兒太可愛了呢?


    兩人說了起來。


    薄陸離出神的吃著早餐,兩眼無神。


    他這個樣子很少見,但大概因為一貫都擺著這張沒什麽表情的臉,所以童蒼衡和白芷蘭沒有注意到。


    喬安醒來的時候已經上午十一點了,她看了眼鬧鍾,嚇了一大跳。


    竟然十一點了!


    她立刻坐起來,轉身穿衣服下床,可剛剛坐起來,就又頓住,痛苦地皺緊眉頭。


    昨晚……


    好像發生了什麽事情?


    喬安瞳孔一縮,像是想到什麽,雙肩無力癱下。


    昨晚,薄陸離好像是發現了她和童喬安不是一個人。


    那話……是那個意思吧?


    喬安坐在床上,有些不敢下樓。


    她既想看見薄陸離,問他是什麽知道的,又要……怎麽對待她?


    又害怕看見薄陸離,怕她問她……他妹妹去哪兒了,是不是因為她搶走了她妹妹的身體?


    可是喬安真的不知道童喬安到底去哪兒了。


    而且,她實在是害怕看到薄陸離用那雙冰冷的眸子,再無溫情的看她。


    喬安抿唇,心口有些難受。


    “扣扣扣——”有人敲門。


    她心口一跳。


    “安安?起來了沒?先吃點飯再睡午覺吧?不然身體不舒服……”白芷蘭聲音輕輕。


    喬安眼神慶幸又失望,很快應了:“哎!就來!”


    等到喬安做好心理建設下樓的時候,卻發現舉目望過去,竟然沒有薄陸離的身影,這一刻說不清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


    “我哥……薄陸離呢?”喬安問。


    童喬博正在玩手機,聞言抬頭:“哦,他去給人補習去了!”


    “補習?”喬安詫異。


    “嗯呢,給人當家教老師去了,就上物理競賽的內容,對方開價好像挺高的,就是一上就要整半天。”童喬博隨口答道,“他中午都不在家裏吃了。”


    童蒼衡說願意給薄陸離出大學的花銷,可是薄陸離說用不著,那小子有時候倔強得童喬博都有些佩服。


    薄陸離的高考成績還沒出來,但他的物理競賽金獎已經是一個招牌了。


    c市也不同於小地方,薄陸離再也不需要去往工地就能掙錢了。


    喬安想到這兒,抿緊了唇。


    他一定很難受吧?


    喬安忘不了自己剛到這個世界時看見的那個少年,穿著帶著水泥的衣服,額頭滿是汗水,一身塵土跑了回來。


    而那個讓他心甘情願去工地掙學費的妹妹……已經不是她了。


    喬安抬手捂著胸口,難受得緊。


    “安安?你咋了!”童喬博見此,將手機一扔,關心地看著她。


    喬安搖搖頭,扯了扯嘴角:“我沒事。”


    “你這個樣子可不像是沒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是不是不能喝酒啊?要是哪兒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童喬博碎碎念,一臉擔憂。


    “什麽?安安不舒服?!”白芷蘭慌慌張張從廚房出來。


    確定喬安沒什麽大問題,才長出一口氣。


    喬安扯了扯嘴角,不斷解釋才讓他們相信她是真的沒事。


    她吃飯的時候,童蒼衡也打電話回來關心她。


    喬安一邊聽著,一邊紅了眼眶。


    童家人不知道她其實已經不是童喬安了,她也可以做一輩子童喬安,她被他們養育,以後也同樣會善待他們。


    ——畢竟,她占了童喬安的身體。


    可是薄陸離不一樣,薄陸離已經知道了。


    喬安多麽希望昨晚隻是自己的幻覺,或者是她誤會了,薄陸離那話不是那個意思?


    下午的時候,喬安早早就去了學校,就連晚飯都要在學校吃。


    白芷蘭和童喬博都有些詫異,但喬安還是背著書包走了。


    ——她還沒想好怎麽麵對薄陸離。


    -


    喬安按壓著太陽穴,皺著眉頭,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神情。


    “喬妹?你怎麽了?”唐翎城探頭,眼神帶著擔憂地看著她。


    “沒什麽,就是有點頭疼。”


    “啊?走,咱們去醫務室看看,趕緊的!”唐翎城立刻急了。


    “真不用。”


    “怎麽不用?上次就是聽你說不用,我信了你的邪,結果你最後發高燒,這次我可不能再由著你了!”唐翎城伸手,扯住喬安的胳膊肘,“乖,怕什麽,咱們快去快回,不耽誤你學習的時間。”


    “不是,我真不用去。”


    “趕緊的!”


    “哎呀,不要拉拉扯扯。”已經有好些學生看了過來,喬安掙脫開他的手,頗為無奈,“其實我就是喝醉了,又沒睡好罷了。”


    “???”唐翎城瞪大眼睛,“我去,你真是可以啊,你竟然還喝酒了!”


    喬安坐下,趴在桌上。


    唐翎城在她旁邊蹲下,下巴也磕在書桌上,眨了眨眼睛:“咱們還是去看看吧,你今天從來了開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我沒事,就是有些煩心事。”喬安被他煩得不行,但也知道他是關心,耐心回複。


    “那你給我說說,我沒準兒可以寬慰你呢!是不是誰給你受委屈了,說出來,我幫你揍人!”唐翎城握拳。


    “哎呀,就是女孩子的煩心事,你別管了!”喬安終於不耐煩了。


    人煩躁的時候,真的不想耳邊有個聲音一直在“嗡嗡嗡”說話,哪怕是關心。


    “哦——”唐翎城應了,就是眼珠子轉了轉,一直盯著她的背影。


    等到晚上,兩人前後桌又一起下課,自然而然就一起往校外走,喬安有些沉默,唐翎城一直在偷偷打量她,也沒說話。


    兩人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喬安腳頓住,視線看著不遠處站在的兩個少年,竟然有些不敢上前。


    ——薄陸離和童喬博。


    “喬妹,你兩個哥哥來接你了!”唐翎城也看見了,立刻就說。


    “哦……”喬安腳步也隻是頓了頓,就繼續埋著頭上前。


    等到走近的時候,童喬博高聲說:“安安!快過來,哥來接你了,哈哈。”


    喬安手扣在書包帶上,走到他們麵前,微微低頭,她先看著童喬博招呼:“哥……”


    頓了頓,這才迅速看了眼薄陸離,聲音帶著試探:“哥?”


    “嗯。”薄陸離態度自然地點了點頭。


    他的態度太自然了,餘光一直注意著他的喬安也沒有看出他的情緒有什麽問題,和之前都是一模一樣的。


    “哇靠!安安你先叫我哥哎,薄陸離,看見沒!!哈哈哈哈哈!”童喬博大笑,相當得意。


    薄陸離無奈:“先叫就叫唄。”


    他拉開車門,如同以往兩人坐車時候一樣,伸手示意她進去,手上提著她的書包。


    喬安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就也如同往常一樣,取下書包,鑽了進去。


    書包抱在薄陸離懷裏,他坐在了喬安旁邊,童喬博趕緊搶了另一邊的位置,唐翎城沒辦法,也不敢和心中的“未來大舅子們”搶,就去坐了前麵。


    喬安坐的很直,繃緊了身體,一臉緊張,不再如同以往那樣,一直和薄陸離嘰嘰喳喳說話,此時的她,都隻敢用餘光看著他。


    “陸離哥,喬博,你們可要管管喬安了。”唐翎城扭頭告狀,“身體不舒服也不知道去醫務室,而且她今晚一直都魂不守舍的,還說……”


    平時一直埋頭學習的喬安魂不守舍起來,就有些嚇人了。


    然而唐翎城的話沒說完,因為喬安打斷了他:“要你多嘴,淩晨你不要瞎說!!沒有的事情了!”


    ——非常欲蓋彌彰了。


    童喬博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他怎麽覺得……安安有些不正常?好像從今天起來就有些奇怪了。


    一直到下車,喬安都始終緊張著,生怕唐翎城把她有心事再說出來,她已經完全不敢去看薄陸離了!


    她一下車就想快步離開,然而薄陸離拉住她,提著她的書包,邊走邊說:“喬安,在學校就要好好學習,有什麽事情都不能帶到課堂上,你馬上就要高三了,時間緊迫。”


    他還是如同以往一樣,聲音輕柔又嚴肅地叮囑著。


    喬安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怎麽了?”薄陸離疑惑。


    “沒、沒……”喬安立刻說,隻是心裏升起了迷惑。


    這是怎麽回事?


    怎麽哥感覺這麽正常?


    難道昨晚的事情他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那句話真沒有其他意思,是她誤會了?或者是……自己幻覺?


    不不不!


    她正出神,沒注意到薄陸離已經停下了。


    於是,她“砰”的一下撞在了薄陸離的後背上,撞到了鼻子,眼睛一酸:“唔——”


    “你小心點。”薄陸離聲音無奈又心疼,還帶著寵溺。


    喬安聽到這個聲音,抬頭看他,撞進了一雙深邃又溫柔的眼睛裏麵,眼底還有喬安看不懂的情意,讓她心口一滯。


    薄陸離微微彎下腰,輕輕在她鼻翼呼氣:“呼呼——不痛了,不痛了。”


    他溫柔哄著。


    那一刻,兩人挨得極近,呼吸聲交錯。


    那張精致的臉靠得這麽近,唇瓣微薄,顯得有些冷清,皮膚細膩,就連下巴的弧度都是完美的,她能夠感覺到他的呼吸輕輕打在鼻翼。


    好似下一刻,就有可能……親上。


    喬安屏住呼吸,僵硬著不敢動。


    “還疼嗎?”


    “不、不不不疼。”喬安結巴,臉有些發燙。


    她趕忙說:“我先進去了!外麵太熱了!”


    說完,人已經一溜煙跑不見了。


    六月的天,晚上其實還沒有很熱。


    薄陸離長出一口氣,眼中滿是失望,他能夠感覺到安安的閃躲。


    他想,暫時就這樣吧,喬安還小,而且她明年高考,絕對不能被其他事情分了心。


    兩人剛剛發生的一幕童喬博和唐翎城都沒看見,因為……唐翎城拉著童喬博在說話。


    “你有啥事還非要單獨說?”童喬博問道。


    唐翎城壓低聲音:“喬博,我覺得喬妹可能有喜歡的人了!!”


    “你說啥?!”童喬博一驚,下意識就是不相信,“不可能的,安安什麽性格,咱們還不了解嗎?她是絕對不可能早戀的!”


    “我也覺得不可能,可是喬妹實在是太反常了,她今天竟然一直都在走神,又不像是身體不舒服,時而皺眉,時而困惑,這太不正常了!”唐翎城拔高了聲音。


    “小聲點!”童喬博又說,“可是安安那性格,別說喜歡別人,就是有人說喜歡她,她都要繞著走,生怕耽誤她學習。”


    要是誰和喬安表白,多半會收獲一個表情——


    你是不是要害我?!


    “那你覺得喬妹為什麽又會上課走神?我和她同班這麽久,我時常都在觀察她,她從來沒有走過神啊,今天還不是一小會兒,而是下午和晚上兩節晚自習!還有,她親口承認女孩子心事,女孩子心事能是什麽?!”


    童喬博不說話了。


    “就算不是喜歡上了誰,也肯定有事情發生,喬博你注意著點,可千萬看好喬妹,她這樣的小白兔,最招大灰狼了!”唐翎城危言聳聽。


    童喬博被他說得也跟著有些慌張,他瞪了他一眼:“我看你丫就是大灰狼,以後離我家安安遠點!”


    說完,他加快腳步,回了童家。


    於是,童家就出現了神奇的一幕——


    統共就三個孩子,三人都是一臉心事重重,薄陸離這種臉上情緒不顯的人還好,喬安和童喬博就實在是太明顯了。


    而且,喬安總是在偷看薄陸離,童喬博總是在偷看喬安。


    童蒼衡和白芷蘭交換一個眼神,決定還是不幹預孩子們的事情。


    喬安最先回房間,隨後是童蒼衡和白芷蘭。


    童喬博拉住也要回房間的薄陸離,將他扯到沙發上坐下,壓低聲音,有些緊張地說——


    “哎,告訴你,我發現了一個秘密——和安安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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