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梁九功硬著頭皮把話又重複了一遍,“前方傳來消息,說四貝勒在回京途中遇襲,如今下落不明。”


    回京途中遇襲?


    還下落不明?


    葉落閉了閉眼睛,強忍住自己想要罵娘的心思,深吸一口氣後吐出了一句話,“查到襲擊的人是誰了嗎?”


    “是同路的人?還是突然出現的人?這些,總該清楚吧?”


    “回皇上的話,”梁九功臉上的汗水愈發的多了,他顫抖著手撫了一把自己的額頭,“人已經抓到了,帶頭的人叫馬澤玉,如今已經被押解回京了。馬澤玉其人在刺殺的時候四貝勒一行人剛好在一處斷崖旁,四貝勒和,和大阿哥為了躲閃滾落斷崖之下,納蘭性德大人已經派人去找了但是直到消息傳過來的時候還沒有找到。”


    “所以,隻是暫時下落不明而已?”葉落垂下眼眸將那些話在腦海裏過了一圈後發現了這個盲點。


    “皇上英明。”梁九功心裏鬆了一口氣,連忙順著葉落的話道:“四貝勒和大阿哥福大命大,一定能化險為夷,安然無恙的。”


    葉落輕輕點了點頭對於梁九功的這句話不置可否。他是擔心人出事,但是可不會擔心人真的沒了,曆史的慣性在這方麵還是蠻強大的,不會出現那種人都死了的事情。


    不過,“馬澤玉?朕聽著這個名字怎麽這麽耳熟呢?”


    難不成曆史上的胤禛也是死在了這個男人的手裏所以他才對此有一點印象?


    梁九功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皇上恕罪。”他砰砰砰的對磕著頭,仿佛自己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一樣。


    “恕罪?”葉落眉毛微揚,對於梁九功的話表示了疑惑,“要朕恕什麽罪?”


    “馬澤玉其人,其人是馬得阡馬大人的兒子。”


    “所以?”


    這個什麽馬,是一個很有名的人物嗎?不見得吧?畢竟他連他的名字都給忘了,可見定是一個不怎麽厲害的人。


    “皇上恕罪啊!”梁九功又磕了一下頭哀求道,他不意外皇上將這兩個人的名字忘了,畢竟他剛開始也是不記得的,但是,“這馬澤玉是那日主動要求前往會寧賑災的人,前不久京城外頭還傳著三阿哥替他寫的頌詞。”


    “什麽?”


    原本還算淡定的麵容因為這句話一下子變了臉色,“撤掉!”


    “奴才在看到這個消息時已經通知下去了。”


    要不是已經做了,他也不敢過來啊。


    葉落深吸一口氣,微微仰起頭眼睛看著天花板花了好半天的時間才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


    事情到這一步已經非常明了了,一個一直妄想刺殺的人終於找到了機會接近了胤禛,而他,是把這個機會親手送到他手邊的人。


    這真是……


    唉,要是胤禛真有個三長兩短,他拿什麽來陪啊?


    “多派點人去找,”垂下眼眸認真的看了一眼梁九功,“七天後的宴席,朕要看到一個平平安安站在朕麵前的老四!”


    “奴才遵旨。”


    “下去吧。”有些疲憊地擺了擺手,葉落拖著莫名有些重的身子慢慢地坐了下來,端起案桌上的手抿了一口後心情才稍稍平複了一番。


    也不知道是因為梁九功這個人大嘴巴,還是因為自家兒子們消息靈通,總之葉落還沒坐下安靜一會呢,這一大群倒黴兒子就一個接一個出現在他的麵前告訴他一些事情。


    最後在事情的結尾話鋒一轉,非常不委婉地問他,“老四遇襲的事情是真的嗎?”


    “你覺得呢?”葉落忍不住拉下臉看著站在他麵前的胤祉,“距離你成為下一任實習皇上也沒有多長時間了,你不抓緊時間同太子討教這段時間以來要處理的時候反而將關注點放在了這裏,是不是朕脾氣太好了讓你覺得你可以隨意懈怠了?”


    “兒臣絕無此意。”認真聽完皇阿瑪這一大段話,胤祉不由得汗顏,“兒臣,兒臣隻是有些擔心四弟……”


    “擔心是在嘴上說說而已的嗎?”葉落毫不客氣的反駁了胤祉的話,“如果你真的擔心現在應該去祈福而不是跟朕在這說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


    胤祉:啊……


    這,皇阿瑪怎麽跟吃了那□□似的,這麽嗆人呢?今天早上和溫聲細語地同自己說話,現在卻是狂風驟雨的批評了。


    唉,罷了罷了,他也習慣了。


    “那皇阿瑪,兒臣,應該先做什麽?”


    葉落:……


    阿西吧,他怎麽又遷怒了?為什麽在成為康熙的這段時間內特伯喜歡遷怒?難道真的是因為人老了,總覺得自己吃過的鹽特別多自己永遠是對的,潛意識裏覺得別人都是錯的,最愛好為人師?


    “先給朕倒杯蜂蜜水吧。”葉落穩住了心神看了一眼麵露詫異的胤祉,“朕剛剛上火了。”


    做皇帝的不能經常道歉,暗戳戳地解釋和找補就是他必須要做的事情了——為了防止誤會,以及這小子下去又到處傳揚說自己這個皇阿瑪最喜歡的就是老四。


    當然,他最喜歡、最欣賞老四這件事也可能不是麵前這個人泄露出去的,而是另外幾個兒子,比如太子胤礽、八阿哥胤禩等人說出去的。


    那話說的有鼻子有眼,要不是他本人不是這樣子,他還真就信了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給胤禛鋪路。


    這麽簡單的挑撥離間,看不出來的人那都是傻子。但……如果他不是葉落的話,也許就真的成功了呢,畢竟這話聽起來確實怪怪的。


    當時梁九功小聲告訴他外麵正在傳什麽“皇上中意的人是胤禛”之類的傳言時,要不是胤禛沒在京城,他差點以為老四這是要給自己造勢呢。


    “有些著急了,”拿手輕輕點了一下桌麵,葉落深深地看了一眼胤祉,“不管是誰遇到了如今這種事情,朕都會擔心的,明白嗎?”


    “兒臣明白。”胤祉立馬低頭表示自己明白了,都懂。


    “但朕不喜歡擔心,”害怕著人虎到想要去試一下,葉落抿抿嘴唇繼續說道:“朕,不希望你們受傷,不管是誰。”


    不管是誰,朕,都不希望你們受傷。


    說這話時,葉落的表情太過嚴肅認真讓胤祉一下子就相信了這個說法。


    前些日子從太子宮裏頭傳出來的消息他們可都是看在眼裏的,沒有出聲反對隻是為了順水推舟而後趁著水糊、摸幾條魚,至於皇阿瑪最看重誰?


    拜托難道皇阿瑪最看重的不是他自己個嗎?


    太子殿下他活了這麽多年難道還沒活明白嗎?


    “皇上,皇上,庶妃娘娘求見。”


    傍晚的時候,把書打開看了沒多久的葉落被梁九功再次打擾並帶了了一個不怎麽美好的消息。


    葉落在梁九功的擠眉弄眼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庶妃是指原先的惠妃娘娘,現在人在冷宮,剛剛讓葉落留在他宮裏的太監過來傳話,說是要見自己。


    “她有事嗎?”


    早上的時候梁九功貌似說了大阿哥同那個胤禛一起都掉下了斷崖下落不明?這個時候惠妃找自己有什麽事?該不會是夜聽到消息了吧?


    嘖,總感覺自己要是過去的話會很麻煩,要不——他就不過去了?


    “庶妃娘娘派過來的太監說,庶妃娘娘已經把皇上所說的名為‘育兒經’的書稿寫好了。”


    育兒經?


    這麽土的名字,真的是他取的?


    哦,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真的寫好了?


    “寫好了,讓人拿過來便是了。怎麽,難道還想認朕親自走一趟嗎?”


    見麵是不可能見麵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隻能遠程傳一下消息才能勉強維持得了生活這樣子。


    “回皇上的話,”梁九功躬身再道:“奴才一會就派人去取書稿,再喊了書稿交予太醫讓他們對這些書稿進行勘正,若是有錯漏之處則改之。”


    “嗯,不錯。”葉落輕輕點點頭,對於梁九功的行為表示讚賞,“考慮的很周到,就這麽去辦吧。”


    “嗻。”梁九功應聲下來,垂下腦袋卻沒有告退,這架勢一看就是有話要說。


    所以,他又收了那惠妃多少錢?


    “皇上,”不等葉落在心裏再多吐槽幾句,梁九功便猶猶豫豫地開口了,“您先前說若是等庶妃娘娘他這書稿完成便要。”


    便要什麽?


    我怎麽知道便要……哦,對了,便要恢複她的位份。


    “那便恢複吧。”葉落淡淡出聲,眼睛隨意地看了一眼麵有喜色的梁九功,輕嗤,“你很開心?”


    皇上這話不對!


    梁九功迅速反應了過來,“萬歲爺您說的這是什麽話呀?能看到皇上您得嚐所願,奴才自然替您開心啊!”


    朕並沒有很開心,謝謝。


    “哦。”


    但並沒有什麽卵用,他得控製住自己這越來越奇怪的脾氣了,總感覺自己現在跟個炮仗似的一點就炸。


    “去擬旨吧,”看了一眼梁九功,見他急急忙忙地走到一旁後才繼續出聲,“詔令,今……”


    惠妃是什麽氏來著?他前兩天還看過來著怎麽現在就忘了?


    烏拉那拉氏?他舅是誰拿著?索額圖,這孫子的姓氏是什麽來著?靠,關鍵時刻怎麽想不起來了?


    提起筆在一旁等了半天的梁九功有些無措地回頭看了一眼葉落。


    “你隨意寫吧。”葉落思考了一圈後放棄了掙紮,“大概就是那個意思,記得把原因都寫上。”


    “皇上?”梁九功的聲音有點虛,“奴才……”


    “有問題嗎?”


    “沒,沒有問題皇上。”


    “沒有問題就寫吧。”


    “嗻。”


    鐵一般的事實證明,葉落隨口說的那麽一句“把原因寫上”是非常有先見之明的,旨意剛發下去沒多久,便是成群結隊的人湧到了乾清宮裏,拐著彎要見那個讓惠妃從冷宮裏逃出來的神奇的書稿。


    梁九功不壓其煩地解釋了一遍又一遍,告訴這些不請自來的人重新恢複了位份的惠妃娘娘的書稿現在在太醫院那裏,要是想去看就直接去太醫院,不要來乾清宮後,來的人才少了一些。


    “他們都是打著這個幌子要見皇上您呢~”梁九功掐著嗓子表示這些人都是別有用心,“皇上,您要見嗎?”


    見個毛線?


    那些女人怕不是都要吃了他?


    “不見。”葉落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梁九功,“書稿又不在朕這,過來瞧什麽?”


    “皇上說得極是。”梁九功出聲附和著,但兩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天黑了之後翻了個夜,葉落便主動去了惠妃那邊。


    不是葉落他言而無信,而是惠妃身邊的宮女跑過來流著眼淚說惠妃娘娘她割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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