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學院的上課時間不固定,因為隻需要學習魔法語和魔法史,其實每天也就那麽幾節課,大部分時間安排自習。


    趁著沒課的時間,學徒們熙熙攘攘結伴前來,其中就包括傳播消息的其中一名大嘴巴、特納和他的跟班們,以及被硬拉來的約翰。


    魔法學徒們來到距離治療驛站門前十米處,停住腳步。


    “這不是教會嗎?”一名看起來許久沒洗頭的小個子四周張望,“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應該不會吧?”


    “看,冒險工會。”一名滿臉雀斑的少女說道:“冒險工會正對麵,沒錯啊?”


    “是這嗎?”學徒們向那名大嘴巴詢問:“不是你說在這的嗎?”


    大嘴巴撓撓頭:“我也是聽說的呀。”


    “你該不是被騙了吧?”魔法學徒們抱怨道,從魔法學院到冒險工會需要半小時以上的時間,他們可不願意被這麽溜著玩。


    “這兒看著好小,狹窄的門散發出貧窮的氣息,甚至還沒我家店鋪的門大。”鞋匠家的兒子點評道。他覺得越有錢上檔次的地方,門就越大,占地越廣。


    “知道情報錯誤,我可以回去嗎?”約翰沉著臉,朝身旁一直勾著他肩膀的特納說道。


    “時間還早呢,回去幹什麽?再說,是不是弄錯還不一定呢。喂,你、就是你。”特納抬起下巴,朝路過的冒險者勾了勾手:“過來一下。”


    被點名的冒險者沒理他,拎著一隻雞走進治療驛站,隻給他們留下了一個瀟灑的背影。


    特納的人緣一直不太好,見有人不理他,魔法學徒發出陣陣悶笑聲。


    特納平日裏養尊處優,顯得臉嫩,他年紀原本就不大,比約翰還小兩歲。穿著一身常服,看起來就像哪家的小孩和隨從們走丟了,冒險者才不願意搭理他。


    特納將一直勾著約翰的手鬆開:“什麽意思。”他跟在冒險者後麵氣衝衝地跑進治療驛站。


    特納是貴族的孩子,和一般魔法學徒不同,即使還沒被魔法師挑走,他也能通過某些途徑學習一些偏門魔法。就像他對約翰用的惡作劇那樣,對付一般人是足夠了。


    約翰還記掛著手的問題,對這場鬧劇沒有任何興趣:“我走了。”有這時間瞎跑,還不如回去練習用另一隻手寫字。


    “等等。”特納的朋友們拉住他。


    “特納出洋相的樣子可不常見,不看兩眼再走嗎?”說著,將他推進治療驛站的大門。


    並不清楚這是哪位神祗的教會,魔法學徒們擠在門外不好意思進門,好奇地扒在門邊悄悄往裏看。


    “裏麵好大。”學徒們小聲驚呼。“這得有兩倍以上,不、三倍。運用著比我們學院禮堂更高級的空間法則。”


    特納的注意力正放在剛才路過的冒險者身上,並沒有注意到空間的變化。


    “站住。”特納抽出魔杖。


    冒險者拎著雞走進廚房,這是他新獲得的食材,準備交給艾迪夫人幫忙料理。


    在一旁準備接待來客的朱蒂嚐試勸阻:“請冷靜一下。”


    不靠譜的喬裏正把自己關在懺悔室,珥奕疲勞值到了80,回屋休息去了,比克正在和小朋友們溝通感情。


    現在接待廳裏隻有朱蒂以及幾位新招的職員,他們沒有任何武力值,不敢說太重的話。


    冒險者從廚房裏出來,發現特納正在為治療驛站內的職員帶來困擾,感到不滿。


    “落日城內禁止械鬥。”冒險者說道。


    特納嘴裏念念有詞,似乎是在用什麽咒語。


    但他的魔法實在是太蹩腳,元素沒有任何反應,零零八沒將他這個舉動判定為攻擊行為。


    “我不建議你在這裏進行任何攻擊。”新來的職員卡特示意特納留意四周。


    多層的空間法則表示這裏不是普通的狹小教會,內部裝飾在細節處透露著高雅。最重要的是,二樓階梯上,一隻灰藍色皮毛白爪子的魔狼正昂著頭,居高臨下地盯著他。


    “幹你屁事。”特納罵了一口髒話,轉身離開。他的跟班朋友們在後麵哈哈大笑,約翰盯著治療驛站裏的治療項目價格牌目不轉睛。


    朱蒂注意到門口來了不少人,都是看著比她小那麽幾歲的半大孩子。


    “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


    珥奕在冥想中途被係統提示打斷。


    【宿主請注意,治療驛站內出現需要治療的人類。】


    她隨手拿起丟在一旁的袍子披上,出門下樓。


    一層的接待廳裏,一群魔法學徒正圍著幾名職員詢問。


    “是你們這裏收購魔力嗎?”


    “什麽價錢呢?”


    “有下限標準嗎?”


    珥奕打開控製麵板,分別查看他們的個人資料。


    全有魔力值,應該是宣傳任務起了作用。沒有生命值不足100%的人,至於負麵狀態……


    珥奕的視線在停留在一個看起來年紀最大的少年身上。他似乎心情不太好,站在人群後,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上前詢問任何問題。


    約翰哈裏斯


    生命值100%疲勞值78/100 魔力值28/28


    [約翰的石化詛咒]


    零零八指的應該是這個人,他的魔力值作為一名魔法學徒來說也是少得出奇。


    “午安。”珥奕走到約翰跟前,正好擋住他看向價格牌的視線:“你看起來似乎十分困惑。”


    “午安。”約翰有些尷尬地打著招呼,他不善言辭。“我想問,這個。”他挪了一下站立的位置,指向價格牌。


    上麵寫著詛咒驅除30銀幣起。


    “我不太清楚像這種……”他捋起袖子,露出那隻看起來遍布裂紋的手。“能解除嗎?”


    “這是我自己畫魔法陣的時候不小心出了點兒錯誤。”約翰解釋著。


    “你這也太不小心了。”旁邊的魔法學徒注意到約翰的情況,她和約翰不是同一期入學,兩人並不熟悉。


    “因為我們沒有專門的魔法袍,所以學院不建議我們使用魔法,以及繪畫完整的魔法陣不是嗎?”女孩表示不太讚同約翰的做法。


    “讓治療師看過了嗎?”她關心道:“還有兩天就是魔法師大人來挑選學徒的日子,你要盡快治好。”


    “看過了。”約翰壓著心底的情緒:“說治好要至少7天。”


    “太糟糕了。”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約翰的女孩背過身:“祝你好運。”


    珥奕再次確認了一次約翰的麵板資料,她雖然私底下練習過上千次詛咒驅逐,甚至技能已經升級,但她還沒試過對人施法。


    “我們可以試試,成功的情況下,你需支付我30銀幣。”


    “謝謝。”約翰壓抑著心裏的希望,萬一沒治好,他會無比沮喪。


    珥奕也沒再廢話,直接開始念動詛咒驅散的咒語。比起一般治療咒語,詛咒驅散顯得更繁瑣一些,聽起來有些詭異的音調、晦澀的文字、引起了周圍眾人的注意。


    隨著咒語的最後一句完成,約翰的腳下升起一個虛圓的光圈,從下往上在他身上覆蓋一遍。隻聽見他身上響起輕輕的一聲“啪”,光圈帶著一陣灰煙散去。


    珥奕再次檢查約翰的狀態時,他身上的詛咒狀態已經消失。


    約翰愣愣地握了幾下手掌,並嚐試將手舉起。


    之前與約翰同期的同學們也大概知道這件事的經過,原本以為約翰隻能錯過這次機會,等其他魔法師挑選。他們見約翰的手指似乎恢複正常,湊過來問:“好了?”


    “好像是好了。”約翰臉上的陰霾已經散去,他正嚐試不停做出其他動作。


    學徒們看向珥奕的眼神瞬間改變。擅長驅逐詛咒的祭司不多,均是信仰十分虔誠,並且聖元素親和力極高的上級祭司。


    珥奕輪廓不深,並且骨架沒有魔法位麵的普通人類那麽大,在這些學徒們看來,頂天也就比他們大幾歲。


    “您好?”他們變得有些拘謹,平民們的父母大多是落日城本地居民,至少一半以上擁有信仰。潛移默化中,他們對祭司這個職業多少有些敬畏。


    珥奕笑了笑,轉約翰:“30銀幣。”


    “哦,對。”約翰抑製住浮上臉的欣喜,掏出他的小兜,從裏麵數錢幣。數著數著愣住了。


    30銀幣對於一般人來說,就是接近一個月的薪金。而約翰雖然是魔法學徒,畢竟還是平民家的小孩,怎麽會帶著這麽多銀幣到處走。


    他這次出來是被特納臨時挾持,根本沒想過會遇到能解決惡咒的方法,也沒提前備錢。


    “抱歉,我沒帶夠錢。”約翰有些尷尬,他取出十二枚銀幣、以及自己的魔杖放在桌上:“我可以先用我的魔杖抵押,現在回去一趟,把剩餘的錢幣拿過來。”


    一根最便宜的學徒用基礎魔杖,售價一金幣。


    “也許你可以考慮出售魔力。”珥奕提議道。


    “謝謝。”約翰沒把魔杖收回:“我試試。”就像特納嘲笑的一樣,他的魔力總量在魔法學徒裏麵也屬於墊底級別,他不太確定自己的魔力是否足夠出售。


    魔法學徒們滿意地用魔力換取了錢幣,對於還在學院裏學習的學徒們來說,他們的魔力幾乎沒有任何用處。


    隻有畫魔法陣的時候,偶爾會跟著魔法墨水泄露一些魔力。但事實證明,學徒們的魔力觸發魔法陣時,通常都不會有什麽好事。


    相對來說,因為他們平時不怎麽用魔力,所以恢複力非常慢。已經正式進入工作的魔法學徒們,依靠冥想,每天能恢複2次滿魔力,而他們需要一日一夜。


    約翰是最後一位出售魔力的學徒,他正準備像其他同學一樣,支出魔力。


    “我調一下收購標準。”珥奕說道。


    珥奕最開始設置收購價時,沒考慮過還有魔力值這麽低的人,所以才把最低收購檔設置為50。調整收購規則對她來說很方便,隻需要零零八更改一下設置就行。隻要這麽做能讓她收到更多魔力,沒什麽不可以。


    “以後每25魔力值一個檔,5銀幣。”


    約翰低著頭,他隱約感覺到,這是在照顧他的情況。


    果然,在他感覺到自己魔力快用盡時,才坎坎達到25的標準。


    珥奕看著收獲的魔力,考慮片刻後,對約翰說:“你的診金就用魔力抵扣吧,往後記得每日過來就好。”


    約翰搖了搖頭:“也許不行,但我明天會將剩下的診金補齊。”如果他被伍德挑中,接下來的日子將會住進法師塔。如果傳言真實,他也許不太能有機會從塔裏出來。


    “好吧。”珥奕有些遺憾,將他留下的魔杖收到櫃子裏。


    約翰的魔力比較特別。


    他雖然魔力總量少,但是每種元素十分均勻。當然了,對於魔法師們來說,就是特別雜。


    更重要的是,他擁有空間係魔力。


    空元素十分罕見,至少除了毛絨絨,珥奕沒再收購過任何的空元素。


    而毛絨絨每提供100點魔力裏,隻有1點是空間元素。


    珥奕最近正在用毛絨絨做實驗,看長期吸收同一種類的元素晶石是否能夠調整魔力分布。她每天讓毛絨絨將魔力注入魔力值儲蓄球,並吸收聖元素結晶內的魔力。


    經過一個月的調整,毛絨絨體內的比例已經改變。


    以前是40%風元素,57%水元素,2%聖元素,1%空元素。現在已經變更為37%風元素,52%水元素,10%聖元素,1%空元素。


    之前十分雞肋的治愈魔法也已經有所改變,不再需要用口水作為媒介,它可以直接釋放治愈魔法。效果和喬裏的治療術相當。


    約翰的魔力值,25點裏有5點是空元素,看起來不多。但實際上攢了一個月,珥奕也才攢了150點空元素。


    她希望能夠通過搜集空元素的方式,調整毛絨絨的魔力分布。空元素的傳說,她曾在魔法位麵的某本野史看到過相關傳說,用到極致的情況下,可以前往其他世界。


    野史描述的是深淵和神域,珥奕想的是零零八的世界。


    約翰離開後,珥奕自言自語地念著:“我怎麽總覺得在哪看見過他的名字?”


    【也許之前見過,宿主不記得呢?】


    “算了,我覺得是他的名字太大眾化。”說著,珥奕繼續回休息室裏進行冥想。


    她沒注意到的是,她的古早魔法馬車,洗漱室,廚房。這些帶有魔法位麵風情的東西,都有對應使用說明。


    使用說明最底下有一行小字。


    ——此物品由約翰哈裏斯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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