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季硯笙的收養計劃因為港口mafia的邀請隻能暫擱,越是病重瀕臨死亡越近,這位港口mafia首領就越是瘋狂,怕死得不行,港口mafia在他的命令下廣招稀有的治愈係異能者不說,恨不得將所有醫術高明的醫生都搶過來。


    季硯笙準時到了港口mafia那五棟高聳入雲的標誌性大廈門前,經過身份確認後才被帶入了首領所在的中央大廈,乘坐著電梯直接升到了頂樓,她的身邊不是緣一,而是太宰治。


    緣一是她的異能力,隻要她想就可以召喚到身邊來,所以她一開始打算是自己獨自前往,若遇不測就叫緣一過來,但家裏的三個男人一陣商量後竟是讓太宰治跟著來了。


    他們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季硯笙選擇支持,她這個自信能護住自家的崽,一切防備措施都很完善。


    太宰治披著黑色風衣,穿著白襯衫黑長褲,身上纏著他鍾愛的繃帶,麵無表情的臉看上去頗有黑手黨的風範,隻有季硯笙清楚這孩子拉著她的手冰涼得有些厲害。


    終究還隻是個孩子,麵對那些危險性十足的熱武器,他有的隻是沉著冷靜的個性和能夠在危急時刻想出解決方案的腦子,季硯笙不知道為什麽他要這麽堅持和她一起來,明明他是討厭這種充斥著血腥黑暗的地方的。


    她微微用力反握住太宰治的手,太宰治抬起頭,看見哪怕是來見港口mafia首領也依舊是一身不變的白大褂的季硯笙衝他眨眨眼,這難得俏皮如少女的小動作安撫下了太宰治並回以一笑。


    “歡迎來到港口mafia,擂缽街的‘森小姐’。”黑沉沉的首領辦公室投不進一絲光來,越是到了快死的年紀,被害妄想症就越發嚴重的年邁首領看著走入辦公室的一大一小,露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


    季硯笙的容貌和她身邊的那個男孩都十分的出色,賞心悅目說得就是他們這樣子的人,光是看著,年邁的首領便給出了些許好臉色。


    “港口mafia首領,很榮幸見到你。”季硯笙臉上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太宰治看得出這是一個假得不能再假的虛偽笑容,雖然這樣的笑容在季硯笙臉上依舊好看,他像是普通的孩子那樣不安的縮在季硯笙身後,實際上就不想跟這個惡心的老人說話,生怕自己一開口就是嘔吐音。


    這讓曾經能夠麵不改色和虛偽惡心的大人虛與委蛇的太宰治暗暗感歎,他果然是已經被森老師寵壞了的孩子。


    他現在就是季硯笙‘主動’帶到港口mafia首領麵前的軟肋,凡是調查過季硯笙的都清楚她是個多麽疼愛自家孩子的人,幾乎是要什麽給什麽,對待其他年齡稚嫩的孩子也比對成年人更加耐心包容。


    “我希望你能夠全力醫治好我,若不然……”年邁的首領目光閃爍的看著纖細高挑的季硯笙,“你不會想知道結果的。”


    “是。”季硯笙低下頭,她向來能伸能屈,隻是低個頭不算難事,太宰又抓緊了一些季硯笙的手,嘴角下壓,他見不得這個人對其他人低頭,光是想想心情就會不愉快更不論還是親眼看見她向一個快死的老頭子示弱。


    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結束的工作開始了。


    這位首領不是省油的燈,但是既然接下了,還有豐厚的報酬拿,季硯笙自然會竭盡全力的去醫治這個人。


    太宰治手裏拿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坐在一旁的高凳上漫不經心的晃著雙腳,懶洋洋的拖長語調:“整個港口mafia,恐怕沒有一個人是真心想要他活下去的吧?森老師~沒必要這樣盡力哦。”


    就為了那個快要死下地獄的老頭子何必這樣認真呢,這都第幾個晚上了,就是港口mafia醫療部的都沒她一半上心。


    “阿治,每個人最後都會死,能夠壽終就寢對於這位首領而言已經是極度幸運的事了,我若是能夠延長他的壽命,那麽我都能拿到諾貝爾獎了。”季硯笙看著晃著藥瓶裏的藥水,眸光平靜,“但是我做不到,即便這個人死後必定會下地獄,我也必須做到問心無愧。”


    她停頓了一下,接著道:“若他能因此能對我產生些許情分,那麽或許在他情緒失控時下達那些過頭的命令時,我能夠有‘資格’去阻止。”


    “我就知道。”正因為這樣,太宰治才放棄往這個早就該死的首領的藥裏下毒的想法,從季硯笙這裏學會了藥理的他也學會了如何調製能夠置人於死地的毒藥,但如果季硯笙知道了他用本該救人的東西去殺人,一定會生氣的吧。


    “再等一下就好了,我把這個藥調配好給港口mafia首領注入,我們就可以回家了。”季硯笙揉了揉太宰治的頭,“沒事的,什麽都不用擔心,老師在呢,這份經驗也是很重要的,畢竟誰都會老,老齡化後引發出來的多種慢性毛病誰也無法避免。”


    “……嗯。”太宰治看著季硯笙轉回身繼續專注著手裏的調配,每一次看見工作狀態中的季硯笙,太宰治都能加深自己對‘白衣天使’這個詞的理解。


    混黑的港口mafia首領隨著年紀變大,各種身體健康問題也隨之浮現,尤其這個人年輕體壯的時候就沒在意過自己的生活是否健康,酗酒抽煙葷素不忌,還沾染那些會影響人神經和大腦的粉末玩意兒,老了能不變成這殘廢樣嗎。


    為了讓這人死之前能好受些,季硯笙配藥配得頭發都掉了一把,看得家裏人賊心疼,要知道季硯笙那頭絲綢瀑布般的黑長直一直都是他們心頭好,又順又滑還多,時不時就想要伸手順一把,那手感好得上頭。


    世人有些話說得還是很對的,那些努力治病救人對抗病魔的醫生護士的確就是落在人間的白衣天使。


    太宰治看著季硯笙眼皮子下微微的青黑,把手裏溫度降下來後已經不燙的甜牛奶遞給她,“森老師,差不多了吧。”


    季硯笙接過牛奶喝了一口,稍稍提起了些精神,“嗯,也差不多了。”


    自從季硯笙接受主要醫療後身體和精神都有所回轉的港口mafia首領也看得出她是個有真本事的,對她的態度也好上了不少,好到季硯笙可以不用上報直接進他的房間。


    “這就是這一周的藥劑了。”季硯笙將用過的醫用注射器處理掉,“您的身體無法承受大量服藥產生的副作用,而且藥吃多了是會產生抗藥性的,抗藥性我無法解決,請您謹慎,如果感覺到身體疼痛,請在無法忍受的程度後再服用止痛藥,一次不準超過醫囑規定。”


    “謝謝。”


    港口mafia首領的感謝讓季硯笙怔愣了一下,甚至難以相信這簡單的兩個字是從這個人嘴裏說出來的。


    “就這麽驚訝?”身體不再那樣痛苦後,脾氣也有好轉的港口mafia首領也有了閑心開玩笑,病痛的折磨是足以讓一個曾經極度理智的人陷入瘋狂的魔鬼,能夠從政府手下奪得這橫濱地標的五座高樓作為港口mafia總部,他年輕的時候可不是什麽善茬和愚笨之人。


    “……有點,不過您不用感謝我,畢竟是一場交易。”季硯笙微微頷首,“那麽我就在此告辭了,家裏還有孩子。”


    “走吧走吧。”年邁的老人看著脊背永遠挺得筆直的女子不卑不亢的向他告辭後離開了房間,對方雖然態度冷淡疏遠,卻讓他久違的感受到了善意這種東西,除了治病救人和保護家人,這位醫生就像是聖人一樣無欲無求。


    金錢是能夠讓她和家人生活得更好的東西,於是再多她也不嫌棄。


    沒過多久,門被緩緩打開,港口mafia首領危險的眯起眼,除了季硯笙,他可沒有允許其他的人隨意出入自己的房間,而進來的人讓他有些意外,是季硯笙每次來給他看醫時身邊跟著的男孩。


    “你來做什麽?她知道?”


    “不能告訴老師哦。”男孩鳶色眼眸笑得彎成了月牙兒,看起來天真又爛漫,從他嘴裏說出的話卻是那樣的刺耳黑暗:“待在港口mafia這段時間的發現讓我實在有些話忍不住想說呢,不知道首領大人願不願意聽呢?”


    他就像是憋不住心裏話的孩子,雙手一拍就自顧自的說了出口,完全不顧後果般的隨心所欲,亦或是他有著自己能夠全身而退的自信:“整個港口mafia,有誰是真心想要您活著的呢?為什麽要讓我家老師這麽辛苦呢?您這樣活著不孤單嗎?”


    這個孩子遠比他的監護人森小姐要來得危險。


    “能告訴我嗎?您還信任著誰?亦或者誰都不信任,以至於不得不去信任一個外來的醫生?是在擔心港口mafia的醫療部已經被某位幹部所收買,再這樣下去,不知道哪一天就會被鋒利的手術刀割斷喉嚨的動脈,鮮血濺滿牆壁?”


    “隻有秉持著救人之物決不能用於殺生的森老師,才能讓您如此安心吧?可是您又為什麽這樣相信森老師呢?”


    “把那樣幹淨的人拖下汙濁的人間地獄,會讓您覺得開心嗎?”


    寂靜的房間一時間隻餘下老人因為年邁老化而粗重的呼吸聲,良久,這位當了黑手黨首領不知多少年月的老人哼笑道:“你應該慶幸,我確實有這個想法,並且……的確相當中意森醫生。”曾何幾時他也是常常會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舉動的任性家夥——不,現在也是。


    季硯笙在樓下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上廁所回來的太宰治,他看見她便臉上露出了笑容,活潑的伸出手臂揮舞了幾下:“森老師!”


    “去做什麽了?”季硯笙垂眸。


    “什麽都沒做啦,隻是遇到個超級凶惡的港口mafia幹部。”太宰治聲音越來越小,“大概都是恨不得頭頂的首領去死自己上位吧,我可是受了好一陣白眼。”


    季硯笙不再過問,哪怕她覺得事情可能不僅於此,但她相信太宰治說的是真的,並為太宰治因自己而遭受白眼而感到抱歉:“對不起。”


    太宰治牽住季硯笙的手也道:“對不起。”


    季硯笙挑眉:“嗯?”


    “久等啦。”太宰治眨眨眼補充道,“其實我可以避開的。”


    季硯笙揉亂了太宰治那頭微卷的深色頭發,“回家吧,關東煮想吃嗎?可以提前墊墊肚子。”


    “要吃!”太宰治讚同道:“明天就不需要來了吧。”


    “嗯,不過明天要出醫。”季硯笙說,“天氣漸冷了,擂缽街的生存條件太差,應該會出現很多病人,要多備一些藥了。”


    幸虧她現在有個叫做夏目漱石的老師,老師人緣很廣,托夏目老師的福,季硯笙進藥不僅不用擔心渠道來源和品質,甚至資金都能節約一半。


    比起外麵一到夜晚便燈火通明的繁榮街道,一進擂缽街就像是換了個世界一樣變得陰沉沉,很少有出租車司機願意到這裏,即便是願意開過來的,價格也會相對變高,還要擔心是不是黑車,但還好季硯笙現在不僅有錢支付得起,武力值也足夠在沒有刀的情況下自保。


    下了車,季硯笙牽著太宰治往診所走,因為她需要定期去港口mafia大樓,來診所治病的也越來越少了,畢竟唯一的醫生沒辦法全天等候在診所裏,來了診所也是白來。


    “姐姐大人,歡迎回家!”果不其然,緣一已經等在門口了。


    “亂步大人等了好久!”亂步撲上來,被季硯笙抱住原地轉了個圈才放下來。


    “我回來了。”季硯笙回應了家裏等著的兩人,進門看到坐在診所的沙發上等候許久的客人後恭敬的彎下腰:“夏目老師。”


    “我來給你送個保鏢。”夏目老師笑著擺擺手,“不用這麽拘謹。”


    “保鏢?”季硯笙愣了愣,這才注意到夏目老師身後穿著和服佩著刀的銀發男人,見她看過來,男人同樣拘謹的頷首致意。


    夏目老師並不介意給自己的兩個學生做個中介人,他對季硯笙說:“他叫福澤諭吉,‘銀狼’你應該是知道的。”


    代號銀狼的殺手板著臉道:“你好。”


    夏目老師又側過頭對福澤諭吉說:“她就是森小姐森歐奈了,是個很出色的醫生,你也知道。”


    季硯笙向對方笑了笑,表露出自己的友好:“你好。”


    福澤諭吉冷淡凶狠的表情有所緩和,他知道季硯笙的事情,也發自內心尊敬這位治病救人的醫者,雖然才見麵,但從初印象來看,他認為對方無愧於外界的傳言。


    “那麽我就走了。”夏目老師欣慰的看著氣氛不錯的倆弟子。


    “老師您不留下吃頓飯嗎?”季硯笙挽留道,眼底帶笑,“今晚上我下廚,冰箱裏也還有飯後甜點,您喜歡芒果班戟嗎?特製的小魚幹也有哦。”


    夏目漱石留了下來,蹭弟子的飯說著嘴上實在是不好聽,但奈何森小姐的廚藝實在是太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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