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戰士把大包袱放下,轉個身跑出去了,白嫂就拿了剪刀過來拆開郵包,然後驚喜的說道:“都是好東西!有搽臉的,吃的,還有給陶陶的小衣服,哎呀,真好看呀,這小棉襖怎麽做出來的?”


    許菱雙看了一眼白嫂抖開的一件小棉衣,道:“這個應該是服裝廠做出來的,自己肯定做不出這樣的衣服。”


    裏頭放著的小衣服非常齊全,從裏到外一共四套,連小棉鞋和帽子都有,每一套都很洋氣,小陶陶要是穿上肯定會特別好看。


    郵包裏麵還有不少京市的傳統點心和一些護膚品,護膚品裏麵居然放著兩支口紅,白嫂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許菱雙就打開口紅給她塗了一點兒,白嫂照了鏡子笑的樂不可支,許菱雙見她這麽高興,就把那支口紅遞過去,說:“送給你,留著慢慢用。”


    “這怎麽好意思啊?”白嫂不敢收,“聽說這東西很貴的。再說我年紀大了,用這個口紅塗的紅通通的,人家要笑話的。”


    “我不愛用這個東西,留一支就行,放久了會壞,也是浪費。再說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跟年紀有什麽關係啊?你看人家文工團的副團長,五十幾歲的人了,還不是每天抹了粉才出門?”許菱雙把口紅塞進了白嫂的兜裏。


    白嫂一想,這倒也是,便收下口紅,認認真真道了謝。


    郵包裏還有一封信,許菱雙拿出來一看,居然是廖舟寫的,東西也是他寄出來的。


    信上說他現在正在認認真真的學習,打算來年好好考大學,爭取要考來省城跟許菱雙做校友。


    正在收拾這個大郵包,秦遠就回來了。


    “這麽多東西,誰寄來的?”他洗了手把兒子抱了過來。


    “廖舟。”許菱雙隨手把那封信拿給秦遠看了。


    秦遠看完之後說:“他一個京市的人,要考來咱們這裏跟你做校友?京市那麽多名校不夠他挑選的嗎?而且他那種家庭,怎麽會讓他學醫?”


    許菱雙說:“我生孩子那次他們過來的時候,廖舟好像說過,他很害怕以後身體不好,所以打算自己學醫,這樣以後可以照顧全家人的身體。”


    秦遠眯著眼睛道:“真的就這個理由?”


    “不然呢?”許菱雙有些奇怪的看了秦遠一眼,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秦遠笑了笑,道:“沒什麽,可能是我想多了。哦,既然人家小孩兒寄了這麽多禮物過來,我們也應該給人家回個禮。他不是在好好學習嗎?回頭給他寄一包書過去吧。”


    “寄書?這個主意不錯,我正發愁要怎麽回禮呢。”許菱雙笑了起來:“下周休息的時候就去買。”


    家裏不差錢,收到的這些禮物他們自己也買得起,隻不過許菱雙跟秦遠的日子過得比較簡單,所以日常開銷並不大。


    秦遠說:“外頭賣的書他們自己肯定也能買到,既然小孩兒想好好高考,我想辦法找人給他弄點一中的內部教材,讓他也做做不一樣的習題,感受一些嘛。”


    “恩,挺好。”許菱雙點點頭。


    秦遠就笑了:“那我回頭弄好了直接給他寄過去,順便寫封信感謝他。”


    “你有時間嗎?沒時間還是我去寫信吧。”


    “我有時間,放心吧。”秦遠又說:“之前那個鄧素,現在回學校上學了嗎?”


    “早就回去了,都在大會上給我道過歉了。”


    “她沒再找你麻煩了吧?”


    “她怎麽敢?現在全校都在謠傳我家裏有人。鄧素在學校見到我就一臉便秘的表情,然後她自己就躲開了。”許菱雙說:“不過我聽他們班同學說,鄧素的成績太差,要是這學期掛科太多,以後可能會留級。所以,她應該沒有心思搞這些無聊的事情了吧。”


    現在,整個學校的學習氣氛確實很濃,特別是許菱雙他們班,在她的帶動下,他們班的總成績永遠比隔壁班高出一截,連高老師走出去都比陳老師受尊重一些。


    周二的上午,許菱雙他們正在大教室上課,忽然,教室門被人推開,高老師站在門口急促的喊道:“許菱雙,軍區醫院派了車子過來接你,說有個緊急手術要你過去一趟。”


    “是。”許菱雙將桌子上的書本往包裏一裝,拎著書包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等她跑出去後,大教室裏開始議論紛紛,有人說:“咱們開學以後,這是第五次上課的時候許同學被叫出去了吧?我都想不明白,她這麽厲害的醫生,為什麽還要來大學讀書啊?”


    譚小雲說:“許菱雙以前學的是中醫,醫師證也是中醫的,但她覺得中醫有一定局限性,所以才會過來學習西醫,以後融會貫通。”


    “真了不起啊,我光學現在的東西就一頭包了,她還學了中醫再學西醫,也不嫌累。”


    “所以人家門門都是第一啊。”譚小雲笑著說:“雖然我們比不上她,但隻要好好學習,都可以向她看齊的,大家一起努力吧。”


    老師說話了:“譚小雲說的沒錯,隻要努力,總有一天,大家都可以變得跟許菱雙一樣優秀的。”


    於是,大家的學習積極性比之前更加高漲,等到下了課一個個都走上講台圍住老師輪流問問題。


    龐靈芝也抱著課本擠在人後,鄧素一個人背著包垂著頭從她身後經過,見她那求知若渴的樣子,鄧素就小聲說:“學得再好又有什麽用?你都記過一次大過了,以後就算門門第一名,你也別想進省城的醫院了。”


    龐靈芝愣了一下,回過頭才發現是鄧素,自從上次那件事發生過後,龐靈芝意識到自己太蠢所以被人利用,之後就漸漸遠離了鄧素,隔了這麽久,她們倆其實很久都沒有說過話了,乍一聽到鄧素的聲音,龐靈芝第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不能留在省城,也無所謂了,我已經想過了,以前是我自己太自私,心思太壞,所以才會做錯事、走錯路。但幸好我還來得及,我已經想過了,隻要我能以優秀的成績畢業,到時候回到老家縣城做個醫生還是可以的。”龐靈芝笑著說:“我們縣城醫院缺醫生,就算我被記過大過,應該也不會影響我入職的。”


    鄧素一愣,她看著龐靈芝的眼睛,似乎想要判斷對方說的是不是真心話,幾秒種後,她發現龐靈芝確實是真心實意的,便陡然漲紅了臉,冷冷道:“行吧,那我就祝你一輩子都待在小縣城,永無翻身之日。”


    龐靈芝也愣了一下,她旁邊的一個女同學忽然轉過身說:“鄧素,你有時間在這裏嘲笑同學,不如回去好好看書?留級不可怕,要是你連續幾學期成績都那麽差,到時候不能畢業,那可就笑死人了。”


    鄧素紅著臉說:“我會不能畢業?你才是,別笑死人了!真當我爺爺是吃白飯的?我還真不怕告訴你們,就算我年年不及格,我也有辦法順利畢業,順利在省城大醫院工作。到時候,你們一個個隻有哭的份兒!”


    說完,鄧素趾高氣揚的走出去了。


    龐靈芝苦笑了一下,那個女同學說:“你別理她了,你知錯能改是好事。之前許菱雙都說過了,咱們學醫的,以後麵對的可是病人的性命,沒有真才實學是要出大事的。”


    “嗯,你說得對,我會好好學習的。”龐靈芝用力點頭。


    軍區醫院急診室,穿著手術服的許菱雙正在跟幾個主任一起全力搶救一個車禍送來的傷者。


    比較巧合的是,這個傷者許菱雙認識,正是鄧素的爺爺鄧院長,據說司機為了躲避一條突然竄上馬路的狗,所以急打方向盤,把車子撞到路邊的坎子上,結果翻了車。


    他們同車一共四個人,其中兩人輕傷,司機跟鄧院長全是重傷,送過來的時候情況非常危急,幾位主任都下來幫著搶救了。


    大家都是醫生,這裏的人也都認識鄧院長,所以急診的領導第一時間就派了醫院的車子去學校接許菱雙過來。


    許菱雙過來之後,立刻發現了鄧院長體內兩個之前沒被發現的出血點,這會兒已經在指引沈主任給他做腦部手術了。


    許菱雙記得鄧院長之前中氣十足,精神很好的樣子,但這次湊近了看,才能看到他臉上的皺紋和老人斑。


    這樣年紀的人做這麽大型的手術,危險性是極高的,不過隻要有一線可能,大家都不會放棄。


    等許菱雙從鄧院長的手術室出來,又急匆匆的去了那個司機的手術室,到全都結束走出來的時候,她已經餓的前心貼後心,隻想飽餐一頓然後跳到自己的大床上好好打幾個滾兒。


    換好衣服走出來,立刻就有熟悉她的小護士拿了葡萄糖給她喝,許菱雙擺擺手,拿出一塊巧克力吃了起來。


    她不喜歡喝葡萄糖,所以秦遠總是會給她準備充足的巧克力,放在她的背包、口袋和空間裏,讓她任何時候都能吃得到。


    “許醫生,之前有人去你家裏送過口信了,你們骨科的小張還給你打了飯就放在這兒呢,要不要我幫你拿去熱一下?”


    小張是骨科最年輕的一個護士,之前跟許菱雙的關係特別好,現在許菱雙去讀大學,她偶爾休息的時候還會去找她玩呢。


    許菱雙感動不已:“要的要的,謝謝你們,我快餓暈了。”


    “沒事兒,反正我自己也要熱飯,剛才忙的沒時間吃。”年輕護士就捧著好幾個飯盒拿去值班室熱飯了。


    飯很快就蒸好了,許菱雙就在護士們的休息室跟她們一起吃。


    正吃著,她看到沈主任從門前走過,旁邊還有劉院長。


    倆人也看到她了,就一起走過來,劉院長說:“今天又辛苦小許了。”


    “應該的。”許菱雙說:“沈主任,兩位傷者怎麽樣了?”


    “我們盡力了,不過能不能度過危險期還不好說,鄧院長嘛,畢竟年紀擺在那裏。那個司機雖然年輕,但他情況更嚴重一點,所以真的不好說。”沈主任說:“鄧院長的家人全都過來了,又把二院的什麽專家給叫來了。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意思,是嫌我們手術做的不好?這是要監督審查?”


    劉院長說:“他們也是關心則亂,老沈你別多心。”


    “我才懶得多心呢,但你看看他們的做派,我剛剛出手術室,就拉著他們二院的腦外科主任跑來跟我問東問西,院長,你說,他們是什麽意思?我敢說,在這個省裏,腦外科我是絕對的一把刀。哪裏有他們指手畫腳的地步?”沈主任道:“不過這事兒也真是的,你們說怎麽就那麽湊巧,他們撞車的地方離咱們醫院這麽近。當時送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們家的人要找事情的。”


    許菱雙說:“鄧院長的家裏人很喜歡找事情?”


    “那可不?”沈主任說:“聽說之前他的孫女在學校還割過你的自行車胎?你說說,這都是什麽人啊?我們今天累成這樣,現在卻不能回去休息。他們家裏人說了,進過手術室的都得留在這裏,要是他們家老爺子出了事,他們要找我們算賬的。”


    許菱雙說:“我們軍區醫院什麽時候要被他們管理了?我累成這樣,我為什麽不能回家休息?”


    “對啊,我也這麽說的!”沈主任說著就看向劉院長。


    劉院長說:“我也是怕到時候鬧出糾紛,影響兩個醫院之間的關係。不過你們說的沒錯,大家都照常回去吧。”


    沈主任高興了:“院長,這可是你說的,我馬上就下班。”


    許菱雙吃了飯,又拿出書包裏裝著的京市特產吃了幾個,喝了一杯水,就背著包打算回家了。


    這會兒已經八點多了,今天秦遠不回家,自行車也留在學校停車棚了,所以她隻能走回去。


    好在天氣雖然變冷了,但今天是個晴天,而且沒有風,所以入夜了也不算太冷。


    許菱雙剛剛走到一樓,迎麵就遇到了鄧素和另外一個樸素的中年婦人,婦人手裏拎著兩個很沉很沉的布袋子,鄧素卻兩手空空走在一邊,並沒有幫忙,顯然這個中年婦人應該是他們家的保姆,而不是什麽長輩。


    鄧素也看到了許菱雙,她愣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了,於是立刻叫住許菱雙,大聲問道:“上課的時候你被叫出去,就是為了來給我爺爺做手術?”


    許菱雙並沒有答話,她隻是麵無表情的從鄧素她們身邊繞了過去,繼續朝大門口走去。


    “喂!我跟你說話呢!你跑什麽跑?”鄧素跑過來揪住了許菱雙的背包帶子。


    許菱雙停下腳步,轉過身將自己的背包拽回來,然後冷冷道:“首先,我有名有姓,不叫喂。其次,我跟你不是很熟,我沒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


    “你!你這麽討厭我,看到受傷的那個人是我爺爺,你怎麽保證自己沒有做什麽手腳?”鄧素瞪大眼睛說:“我現在想想都覺得可怕!還有,我爸爸和叔叔都說過了,你們進過我爺爺手術室的人,在我爺爺脫離危險之前,一個都不許走!”


    許菱雙冷笑一聲,沒說話轉身就走。


    “我叫你別走!”鄧素衝過去想要攔住她。


    許菱雙斜眼看她,然後輕飄飄的問道:“鄧素,被關了七天還不夠,你是想被關一個月嗎?”


    鄧素一驚:“我怎麽你了?我要被關?”


    “你看你這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很明顯是想打人啊。打人哎!十五天起步的好像!”


    “我沒有!你少胡扯!但是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聽我爸爸和我叔叔的話,擅自離開,到時候後果自負!”鄧素到底還是害怕許菱雙真的找人關自己一個月,所以她隻敢站在那裏虛張聲勢,不敢再伸手了。


    許菱雙冷聲道:“這裏是軍區醫院,你爸爸和你叔叔算個什麽人物,也能在軍區醫院指手畫腳了?問過咱們軍區的大領導了嗎?”


    “你!”


    許菱雙冷哼一聲,這次真的走了。


    鄧素站在原地氣得渾身直抖,但卻無可奈何,她看著許菱雙走到醫院大門口,一輛吉普車忽然開了過來,停在了許菱雙的身邊。


    “有什麽了不起的?開個小破車一天到晚的到處跑!我們家也有車,還是小轎車呢!”鄧素嘴裏罵罵咧咧的。


    就在這時,鄧素忽然瞪大了眼睛,因為車上下來的男人不是秦遠,而是另一個鄧素沒見過的年輕男人,他同樣是個大高個兒,皮膚很白,五官清俊,看上去有點兒傲氣。


    她看著年輕男人笑嗬嗬的跟許菱雙說了幾句話,許菱雙就上了他的車,然後倆人一起開車走了。


    鄧素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嗬嗬,平時裝成好學生的樣子,沒想到啊,居然背著她丈夫有野男人!我一定要把這件事說出去!”


    董清泉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當成許菱雙的野男人了,他今天是回家有事,剛好遇到李桃,聽她說許菱雙在醫院幫忙做手術,可能要很晚回來,所以就過來接她了。


    自從董清泉談戀愛之後,跟許菱雙相處起來倒是越來越自然了,他也確實像蘇妙竹說的那樣,如今心裏對舊愛的痕跡越來越淡,一顆心隻有蘇妙竹一個人了。


    許菱雙一坐上車,就開始聽董清泉顯擺:“你看,這是妙竹給我做的,這是妙竹給我買的,這是妙竹……”


    許菱雙笑眯眯的聽他顯擺完,然後說:“不錯啊,感情這麽好。”


    “還行還行,主要是妙竹特別粘我,三天兩頭要去看我,見不到我她就要哭。沒辦法啊,我最怕她跟我哭了,隻好依著她。”


    許菱雙說:“桃子沒說錯啊,你這種久旱逢甘霖的老光棍兒,談起對象來果然肉麻的叫人受不了。”


    “什麽?我很肉麻?”


    “對啊。”


    “怎麽可能,大家處對象不都是這樣的嗎?你以為你跟老秦不是?你們倆孩子都這麽大了,還不是一樣肉麻?”


    許菱雙說:“我肉麻我承認的,你承認嗎?”


    董清泉不說話了,好一會兒他說:“哦,聽說你今天又是請假回來幫忙做手術的?”


    “是的,今天有四個車禍送進來的,兩個輕傷,兩個重傷,重傷的那個你也知道,是二院的鄧院長,所以我們醫院把我喊回來了。”


    董清泉皺著眉頭說:“怎麽又是這個人?之前那件事之後,我特地找人打聽了一下鄧家,一家子都特別麻煩。你是不知道,上次幸好你們從多個地方找人壓住了鄧家,要不然,他們能鬧得你上不了學。”


    “我覺得沒什麽好擔心的,他們想鬧,讓他們鬧好了。但我們軍區醫院就真的能被他們鬧翻了?那你也太小看我們劉院長了。”


    “這倒是,劉院長這個人看著笑眯眯的,遇到事情的時候比誰都強硬。”


    董清泉開車把許菱雙送到家,自己也回去休息了。


    許菱雙今天回來的太晚,小陶陶早就已經睡著了。


    白嫂說:“傍晚的時候,小陶陶一直在朝著屋門口望呢。望了半天都沒見到你,我看他就有點不高興的樣子。不過一直沒哭,吃了奶我就哄他睡覺了,也挺乖的。”


    許菱雙親了親兒子嫩嘟嘟的小臉蛋,心裏微微有些愧疚。


    “我明天下午隻有兩節課,可以早點回來陪他。”許菱雙道。


    第二天早上,許菱雙也早早起床,小陶陶一睜眼就發現已經在媽媽懷裏了,登時高興的不得了,呀呀的在許菱雙的懷裏撒歡兒。


    “看他高興的。”白嫂笑著說:“不知不覺,都五個月大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是啊。”許菱雙說:“小東西比之前重了。”


    吃過早飯,許菱雙親了親兒子,坐公交車去學校上課,令她有些意外的是,沒想到鄧素居然沒有留在醫院,而是回來上課了。


    鄧素看到她就古怪的笑了一下,然後就拉著幾個女同學開始小聲說話。


    上午放學,幾個要好的女同學約許菱雙去食堂吃飯,她擺擺手說:“說好了今天中午要陪兒子,我就不去食堂了。”


    許菱雙並不是每天中午都回家的,有時候課業比較多的,她會在食堂吃了飯,然後去圖書館看書。


    等下午回來繼續上課的時候,譚小雲一把拉住她走到走廊盡頭,然後低聲道:“許菱雙,有人在學校散布你的謠言。”


    “說我什麽?”


    “說你……說你在外麵有野男人,是個高大白淨的男人,長得怪好看的。”


    許菱雙眼珠子一轉,道:“是鄧素說的吧。”


    “我不知道是誰說的,反正我是聽我們宿舍的人說的,現在係裏都傳遍了。你知道的,你一直是係裏的名人,現在聽說你有野男人,大家都很震驚。”譚小雲說:“不過我已經說過他們了,無憑無據的,怎麽能這樣說別人呢?”


    許菱雙說:“昨天晚上我在醫院忙到八點多才回家,因為我以前一個人下班路上出過事,我愛人昨天剛好不在家,所以一個朋友就開車去接我回家了,就這麽簡單。我出醫院的時候剛好遇到鄧素了,所以一定是她說的。”


    “鄧素八點多去醫院?去做什麽?她家不是二院的嗎?怎麽跑去軍區醫院了?”譚小雲這個人還是很聰明的,她可以迅速抓住重點。


    許菱雙就簡單的說了一下,然後說:“這事兒還是不要說出去了。”


    “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譚小雲有些嫌棄的說道:“不過鄧素這個人真的……太差勁了。自己爺爺還沒度過危險期,她不關心爺爺,居然有閑情逸致在這裏散布你的事情。這種人,我是真的搞不懂了。”


    許菱雙說:“不用搞懂,隨她去吧。”


    “那你的流言怎麽辦?”


    “也隨它去啊,時間久了就沒人提了。”許菱雙說:“好好學習比什麽都強,等期末一考試,鄧素就知道厲害了。”


    大概是這個流言太假的關係,所以過了沒兩天,就沒人討論這個事情了。


    唯一不太高興的人大概隻有鄧素,這天中午,秦遠開車來學校接許菱雙回家吃飯,被鄧素一眼見到,她慌慌張張的跑過去,隔著車窗對秦遠說:“這位同誌,你知道自己的愛人背著你找野男人了嗎?我告訴你,我親眼看見她上了一個男人的車,那個男人長這樣……”


    秦遠看了鄧素一眼,道:“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我也不知道你在這裏胡言亂語是什麽意思。但我告訴你,我這個人脾氣不太好,你要是再說一句我愛人的壞話,小心我揍你!”


    鄧素嚇得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罵秦遠活該做綠烏龜。


    許菱雙上了車,好奇的問道:“我怎麽看到鄧素從這邊跑出去了?她跟你說話了?”


    “對,說你找野男人了。”秦遠說:“我剛剛從大院兒出來的時候,碰到沈主任了,好像是鄧院長情況不妙,沈主任被臨時喊過去了。她爺爺都病危了,她還在這裏搞這種小動作,真是不知所謂。”


    “學校都沒人理她了,就她一個人蹦躂的歡快。”許菱雙說:“之前她一天到晚爺爺爺爺的,要是她爺爺真的不在了,我看她還能依靠誰。”


    許菱雙一語成讖,鄧院長在當天晚上離開了人世。


    夜裏十二點多,許菱雙跟秦遠親熱過後,正窩在他懷裏睡得香甜,院子外麵忽然有人大聲喊道:“許醫生!醫院讓你趕緊過去一趟,有要緊事兒!”


    許菱雙晚上折騰的有點兒累,所以外頭喊了好一會兒她都沒聽見,還是秦遠把她叫醒的。


    “怎麽了?”許菱雙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還使勁的往被子裏麵鑽。


    “醫院叫你過去一趟,說有要緊事兒。”秦遠說:“我陪你過去看看。”


    “幾點了?我好困啊……”許菱雙根本不想動。


    “十二點一刻了。”秦遠幫許菱雙穿好衣服,然後把人直接抱了出去。


    喊門的小戰士見他們出來了,才說:“那我回去了。”


    “好的,謝謝。”秦遠道。


    坐上車子以後,許菱雙又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不過醫院離得近,所以很快就到了。


    秦遠扭頭一看,見她又睡著了,幹脆就沒喊她,直接把人背進去了。


    “啊,秦營長,許醫生怎麽了?”急診值班的小護士走過去問道。


    “在睡覺,聽說醫院找她,出什麽事了?是有手術要幫忙嗎?”秦遠問道。


    小護士趕緊說:“哦,是這事兒,你們直接去院長辦公室吧,人都在那裏呢。就是……二院的鄧院長走了……鄧家人在鬧事兒呢。”


    “知道了,謝謝你。”秦遠就背著許菱雙去了後麵的院長辦公室。


    剛走上樓,就發現走廊上站的全是人,有好幾個眼熟的醫生都打著哈欠垂著頭一臉沒睡醒的樣子,估計也跟許菱雙一樣,都是從被窩裏被叫過來的。


    院長辦公室的大門是開著的,能聽到裏麵激烈的爭吵聲和哭泣聲。


    秦遠輕輕晃了晃許菱雙,道:“菱雙,到院長辦公室了,別睡了。”


    許菱雙被叫醒,揉揉眼睛發現周圍都是同事,她才從秦遠的身上慢慢滑下去站穩。


    急診的胡醫生走了過來,他的頭發亂糟糟的,臉上一臉倦容,他說:“小許也被叫來了?我好不容易今天晚上可以睡個安穩覺,剛睡著就被喊醒了。我現在走路都能睡著!”


    “我也好困……到底怎麽了?”許菱雙又揉揉眼睛。


    “老鄧走了。”胡醫生說:“之前又搶救了好久,還是沒救過來。那個司機倒是度過危險期了,所以鄧家人一直在跟咱們院長鬧,說我們故意不好好給老鄧治療。這不是瞎幾把扯嗎?那天連你都喊回來了,還要怎麽好好治療?”


    這事兒是整個軍區醫院都知道的,如果把許菱雙叫回來幫忙了,那就說明一定是很嚴重並且很重視的手術,醫院的醫護人員也會用這個法子來判斷手術的危險程度。


    許菱雙他們在外麵站了一會兒,辦公室裏麵的哭聲漸漸變小,吵架聲越來越大。


    胡醫生說:“鄧家不是一家子醫生嗎?這吵架的樣子跟我們老家的潑婦罵人也沒啥區別了。”


    許菱雙說:“跟真正厲害的比還是差點火候。”比如秦遠他媽梁杏子。


    胡醫生笑了一下,正要說話,就見樓梯口那邊又上來了一撥人,胡醫生撇撇嘴,道:“鄧院長的好朋友過來了。”


    “是誰?”


    “主管咱們這一塊的郝副市長。”胡醫生說:“我真的不明白,他們到底想做什麽?把我們叫過來又要做什麽?”


    不過,半個小時後,大家就知道把他們叫過來的目的了。


    郝副市長說鄧家人懷疑這是一起由軍區醫院故意造成的醫療事故,所以需要立案徹查,而最讓許菱雙吃驚的是,這個醫療事故的主謀,居然是她和沈主任。


    沈主任說:“你們說我就算了,小許都沒有握過手術刀?你們說主謀是她?”


    郝副市長扶了一下金邊眼鏡,然後慢吞吞的說道:“沒錯,這位許醫生嘛,大名鼎鼎呀,聽說可以憑著一雙手感覺到病人體內的具體病情,之前有好幾個大手術,都是在她的協助下完成的。那麽反過來,如果你們這麽相信她,那隻要她稍微說錯一句話,就可以造成一個生命的逝去。”


    “你放屁!我們是做醫生的,個個都隻想著救人,誰他媽會想著害死人?就算你是副市長,你就能這麽冤枉人和侮辱人了?”孔醫生破口罵道。


    當天負責搶救的醫生裏麵,孔醫生是最年輕的,他才二十幾歲,跟鄧家一樣,他們全家也都是醫生,所以聽到這種混賬話,當即就忍不住了。


    郝副市長好像一點都不在意,他很平靜的說道:“你們可以氣憤,但我說的都是實話。鄧家人的懷疑也是很合理的,因為之前這位許醫生跟鄧家產生過矛盾。我們有理由相信她會在這次手術中做手腳,導致鄧院長的死亡。畢竟,參與主刀的都是軍區醫院最好的醫生,既然他們不會出錯,那麽隻有這個所謂的人工x光機會出錯了。”


    劉院長冷著一張臉說:“你們可以合理懷疑,不過,你們連屍檢和鑒定都不讓做,就這麽憑空給我們醫院的兩個醫生定罪?”


    “鄧院長在本省醫學界德高望重,他人已經慘死,難道你們忍心看到他死後還被人解剖嗎?”郝副市長慢悠悠道:“鄧家人不同意屍檢,這是可以理解的。”


    “不屍檢怎麽辨明有沒有醫療事故?就憑你們一張嘴來斷定?你們想糊弄誰?”馬主任也叫了起來,他麵色鐵青,兩隻拳頭都攥了起來,看上去像是要打人似的。


    許菱雙拉住了馬主任的袖子,示意他不要激動。


    “總之呢,這件事是我負責的,我會找人詳細調查,明天會你們一個調查結果。如果結果證實沈主任和許醫生真的造成了醫療事故,後果你們是知道的。”郝副市長道:“我們絕對公平公正,希望大家可以配合調查。”


    “很好很好,我要問問,不屍檢,你們要怎麽一個公平公正法?”徐政委忽然出現在走廊上,他滿麵笑容,眼睛裏透出嚴肅和憤怒。


    郝副市長微微一愣:“沒想到這麽一點小事情居然驚動了徐政委。”


    徐政委是整個省軍區的一把手,別看他平時和和氣氣的,但在外麵,他有一個綽號叫“笑麵閻王”,人人都知道他不好惹。


    劉院長說:“郝副市長自己都說了,鄧院長德高望重,他的死亡怎麽會是小事情呢?所以我請來了徐政委,順便,也打電話告知了上麵,京市明天就會派人過來做屍檢和各項鑒定。”


    郝副市長微微一慌,不過很快就繼續笑著說:“哪裏用這麽麻煩?你們要考慮到鄧家人的悲傷心情,我已經同意讓他們把鄧院長的遺體運走,並且盡快下葬。”


    徐政委說:“慌什麽嘛?遺體在太平間挺好的,我已經派了一個連守在那裏,你們想運走,也要問問我同不同意,是不是?”


    郝副市長笑不出來了:“你們這是想做什麽?想反了嗎?”


    徐政委說:“我倒是想問問你們想做什麽?真當我們軍區這邊是好欺負的?隨隨便便冤枉咱們的好同誌,這麽慌慌張張就想給省裏最好的腦外科醫生和年輕的許醫生定個罪名,你們想做什麽?我已經跟郭省長通過電話了,除了上麵,郭省長也會派人過來徹查這件事。這兩年,我們軍區確實比較低調,但不代表你們可以一個個的跑來這裏,在咱們的地盤上這樣欺負人!小郝,你自己跟鄧家是什麽來路,你心裏清楚,我要是你,就趕緊想想怎麽護住自己頭上的這頂帽子,而不是現在還想胡攪蠻纏。”


    郝副市長大驚失色,他看著徐政委那張笑眯眯的臉,仿佛自己的一切都已經被看穿了似的。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


    不愧是副市長,到了這個份上還能心平氣和的強壓住驚慌。


    “好,不送了。”徐政委手一伸,做出送客的手勢。


    郝副市長帶著自己的秘書大步朝樓梯口走去,鄧院長的兩個兒子慌慌張張的追了過去。


    許菱雙聽見他們在樓梯上發生了推搡和吵鬧,有個聲音說:“之前說好了的,我們現在必須帶我爸的遺體離開!”


    “這事兒我管不了了,你們另請高明吧。”郝副市長說。


    “我們現在去哪裏另請高明?你屁股一拍就想走人,我們怎麽辦?我可告訴你,咱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我們好不了,你也別想好。”


    郝副市長說:“那我勸你們一句,這事兒徐政委都插手了,你們最好別鬧了,鬧不贏的。你們可以說是因為悲傷過度,所以腦子一時不太正常,才會說出醫療事故這種話來。現在你們知道搞錯了,好好跟他們陪個罪,這事兒還能了結。要不然,誰也幫不了你們的。”


    說完,下麵就一片安靜了,有兩個人腳步匆匆的跑了下去,估計是郝副市長跟他的秘書。


    他們的討論聲其實很小,但許菱雙有異能所以才能聽得清清楚楚。


    她聽完之後走到沈主任的身邊,低聲問道:“沈主任,我跟鄧家有矛盾,他們整我我能理解,但您是為什麽被盯上了?”


    沈主任說:“你搞錯了,他們是衝著我來的,你才是附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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