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再試,場記板一打,薑和臨超水平發揮,和紀從驍的對戲表現得可圈可點,絲毫都沒有被收不住演技的紀從驍壓下去。


    然而,一旦有親近一些的肢體接觸,薑和臨卻仍舊過不了關。雖說已經竭盡全力收斂,但到底功夫不到家,抑或是從心底生出的厭惡太強烈,那眉宇眸間,總能瞧出好些處破綻。盡管比之前確實好上不少,但這程度,卻遠非韓略所能接受。


    又一次將人拉了出去,苦口婆心威逼利誘,愣是半個字沒問出來,最終一臉怒氣回來摔了劇本。


    演員不配合,導演大發雷霆,一時之間劇組裏沒人敢多說一句廢話。


    紀從驍看著韓略氣急敗壞,輕嘖一聲,一口灌了杯子裏的涼茶,就往他來時的地方去。


    薑和臨蹲在樹下,正揪著樹邊的野草滿目頹然。


    “喂!”紀從驍喊了他一句,走過去。


    薑和臨聞聲抬頭,看見是他,當即一驚,連頹廢都顧不上了,隻指著他道:“你你你,你別過來!”


    紀從驍也不在意,拎著戲服就在他三步開外的地方蹲下。


    “說說唄,這是怎麽了?我記得前段時間咱們還哥兩好來著呢?”


    薑和臨咽了咽口水,偷眼瞅了瞅紀從驍,這回也不瞞著了:“實話告訴你,我恐同……”


    紀從驍拎著長袍下擺給自己扇著風,原本隻打算過來死馬當作活馬醫的他聽到這個答案瞬間動作一停,原本吊兒郎當漫不經心的眼神陡然一凜,轉瞬即逝。正打算試探試探這人到底知道了多少時,薑和臨又開了口。


    “我看見你和杜明景親親我我了,我對你們沒意見!”薑和臨手忙腳亂解釋道,生怕紀從驍對他有什麽誤會,“真沒意見!你人挺好,但我看著你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他邊說著,表情古怪,還抬手摸了摸胳膊,似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薑和臨一說,紀從驍瞬間就想起來了。當時闖進十二樓包廂的不是別人,正是眼前這位小鮮肉。原本懸起的心瞬間落回原處,他沒好氣地對天翻了個白眼:“我那是在揍他。”


    薑和臨:“……”


    木著臉回想了一下當日的驚鴻一瞥,紀從驍將杜明景壓在桌子上,手攥著對方的領帶,另外一隻手……嗯,好像還真是拳頭。


    “那是我誤會了,”他鬆了一口氣,起身朝紀從驍走去,然而,走到一半,瞬間警惕,“等等,那你到底是不是?”


    紀從驍猶豫一秒。


    “你別騙我,不然我把你是同的消息放出去。”薑和臨威脅道。


    紀從驍倒沒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裏,即便自己騙他,他又怎麽能知道自己的真實性向?無非也是等日後某一天自己被曝光,等到那個時候,這消息放不放出去又有什麽不同?


    小鮮肉真是單純。


    他沉吟一瞬,到底下了決定。


    按風險最小化來說,他這會兒應該否認,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但,一想著薑和臨剛才在韓略的威逼利誘火山爆發之下都堅持沒有說出他的秘密,一力擔下了所有的苛責,不由又覺得,這對薑和臨實在不厚道。


    更何況,眼下兩人都是剛剛下戲過來,身上戲服發套,全部裝扮都是由化妝師打理,別說錄音機之類的東西,就是手機也沒帶在身上。


    沒有半點威脅。


    於是,他往前一步,抬手搭上薑和臨的肩。


    “薑薑啊,你得這樣想,你徒弟江執裴一心癡戀顧橫溪,那可是妥妥的直男啊。演戲呢,最關鍵是要入戲……”


    薑和臨點頭,隨即覺得哪裏不對,腦海中電光火石一閃,瞬間竄出三米開外。


    強調江執裴是直男,那不就意味著,紀從驍是彎的嗎!


    紀從驍眉梢一挑,惡趣味地又往那邊走了些,逼得薑和臨連連後退,看得他自己笑得喘不過氣來。


    外頭的傳言有一點沒錯,薑和臨確實直率,或者換個詞更合適——率真。


    對自己恐同直言不諱,卻又對這個群體報以最大的尊敬。雖然他的動作確實容易讓人誤會,但那雙眼裏,澄澈透亮,沒有一絲鄙夷和嫌棄。


    也不知被誰養成了這樣,這麽大了,竟還留著一顆赤子之心。


    這事兒就這樣解決了,韓略也樂得看兩人和解。瞧著天色,索性大手一揮,直接收工。不算上薑和臨這裏出的差錯,這一天的成果還是不錯的。時間充足,他也不介意給劇組人員多一些休息時間,精神好了,對劇組心生喜歡,才會自覺地將工作做到完美。


    ……


    紀從驍卸了妝出來,便有一幹場務攝影師招呼他一起去烤串。紀從驍滿口應下,他走哪都能和周圍人打成一片,不為其他,就衝著兩個字,熱鬧。


    一群大老爺們勾肩搭背吆五喝六地走在路上,紀從驍戴著頂帽子走在他們中間,絲毫不顯突兀,相處極其融洽。


    這群人也覺得紀從驍和其他的明星藝人不同,不說對他們愛答不理,就算是脾氣好為人處世不錯的,平日裏在片場中對他們彬彬有禮,但出了片場,也不會有多大交集。也就紀從驍,跟他們喝酒擼串侃大山,沒有絲毫不自在。


    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以為這不過是另一種裝腔作勢,但後來才發現,對於他們談論的話題,無論是時新的電視劇,圈裏的八卦新聞,還是足球世界杯,紀從驍都能順口接上話。甚至談及年輕時在帝都北漂打工住地下室的辛苦,他也能神色不變地說個八九不離十。


    這才信了這小夥兒不是裝的,於是高高興興將人納入自己的小團體。


    一群人就在片場邊的大排檔裏坐下,喝得熱火朝天,聊著這圈子裏的見聞。紀從驍坐在一邊聽著,時不時插兩句話,偶爾喝兩口啤酒。


    他酒量不行,第一天喝醉被顧泱泱架回去後,再聚餐,就被這群人塞了一罐啤酒,隻此一罐,再多沒有。


    喝著冰啤,啃著烤串,紀從驍突然想念起盛淮來。


    盛淮從不管他喝酒,隻會估著他的量,在警戒線前提醒一句。如果紀從驍還要喝,他也不攔著,但紀從驍酒醒後,必定會在一個熟悉又安全的地方。


    “我覺得周甜姿好看!”


    “蘇卿才是女神。”


    “沈涵若也不錯啊!”


    “得了吧一本正經地,蒼老師才是最受歡迎的!”


    一群人嘻嘻哈哈,又說到萬年不變男人必提的話題。各自對視一眼,猥瑣一笑,分享著自己的珍藏。聽得紀從驍一愣又一愣。


    他的表情太過明顯,以至於那邊一群大哥們瞬間決定給小弟弟分享分享好資源,快速幹完桌上的食物後,轉移陣地,帶著紀從驍回了酒店。


    一群人神秘兮兮關上門,拉上窗簾,等著攝像師大哥摸出了電腦,輕車熟路從不知道哪個旮遝裏翻出以亂碼命名的文件夾,頓時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


    男人的喘息聲,女人的呻口今聲,還有衝撞時身體碰撞的聲音,盡數湧入耳中。紀從驍看著屏幕裏的畫麵以及一幹心神已經不在他身上的大男人,彎了彎唇角,悄聲退出了房間,並替他們將門關得嚴嚴實實。


    回了樓上自己的屋子,稍微洗漱後,便帶著手機躺上床刷新聞。


    熱搜第一條毫無意外是盛淮獲獎的消息,隻不過第二條——盛神現身帝都國際機場?


    這麽快就回來了?


    他點進去一看,幾張高清照片瞬間便跳了出來。盛淮穿著一身連帽衫,休閑褲,頭發往上梳著,露出光潔的額頭,大墨鏡一遮,什麽表情也瞧不見。年輕了不少,也陌生了不少。


    但不得不說,這才有點國內青年一輩第一人的氣勢。


    隨手丟了手機,紀從驍枕著手臂望著天花板出神。意識逐漸模糊,耳邊似乎又想起了方才小電影裏男明星的喘息聲,聲音太重,太過刻意,一點都不自然,沒有絲毫誘惑感。


    還不如當初從手機裏傳來的盛淮的聲音。


    而且,那人身上肌肉太過發達,沒有半點美感。肯定不如盛淮……


    紀從驍昏昏沉沉睡去,睡夢中有淅淅瀝瀝的水聲從浴室傳出,他揉了揉眼,起身去瞧。他推開虛掩著的門,喘息聲瞬間湧入耳中,他看著盛淮在花灑下閉著眼,流水順著他的麵龐滑至頸間,再往下,沿著鎖骨落入胸腹之間,瞧不見了。


    他抬頭,便瞧見那雙閉著的眼不知何時睜開,帶著濃烈的晴欲,朝他伸出手。


    瞬間便被蠱惑。


    手指搭了上去,轉瞬便被人壓在牆壁上,唇齒糾纏。同時溫熱的手掌順著他的衣擺往上,撫摸著他的脊背。掌心的火熱刺激地他血脈沸騰,情不自禁從交接的唇邊溢出一聲低吟……


    ……


    紀從驍翻身而起,大口喘著粗氣。


    昨晚受的刺激太大,睡前又看了盛淮的新聞,沒想到竟然將,將盛淮代入了chun夢之中……


    回想著夢中的場景,他不由臉上一熱。


    門鈴仍在響著,紀從驍皺著眉起身開門。門外,穿著連帽衫休閑褲的男人摘了墨鏡,露出一雙溫和眸眼。


    紀從驍麵無表情轉身:“原來還在做夢。”


    盛淮挑眉,攔住他即將關上的房門,手臂一抬,搭上他的肩膀。


    “小朋友昨天晚上夢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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