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煥留了他一個人在房間裏,空蕩的辦公室,跟家裏完全不一樣簡潔冷清的裝修風格,後麵是休息室和工作室。整個加起來的麵積很大,這時候安靜的隻剩下易澄一個人的呼吸聲和時鍾指針轉動的聲響。


    辦公室裏麵什麽都沒有,除了桌子上成堆的文件。易澄偷偷瞄了一下,對著各種表格數據隻覺得一陣頭疼。桌子的角落上散落幾張未完成的草圖,暫時也看不出來什麽東西。


    百無聊賴,再次抬頭看向時鍾,時針已經走過了一圈還多。


    男人隻說是有會議要繼續開,讓他在房間裏等會,然而這一等外麵的天色都暗下來,落地窗外,市中心的高樓大廈逐漸亮起了燈光,易澄抱著雙腿光腳坐在一邊的沙發上,肚子發出了“咕嚕”的叫聲。


    好餓。


    一般情況下,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家裏,然後廚師會按時做好飯,不管陳景煥有沒有回來,易澄都會開始動筷子。如果是從前,在劇團裏的日子,饑一頓飽一頓都是常事,就算是一整天不吃飯,易澄也能熬過來。


    現在倒是被陳景煥養刁了,不按時吃飯就難受得緊。


    他猶豫再三,還是摸了摸肚子,下了地。


    陳景煥的辦公室在樓道的盡頭,這會他輕手輕腳走出來,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白熾燈刺眼的光從一旁的玻璃房中傳出來,裏麵的工作還沒有結束,好像是正在搬運布料,一群年輕人吵吵嚷嚷的聲音從玻璃房裏傳出來。


    易澄安靜地走過樓道,好奇地掃過周圍的一切,原來,這就是陳景煥工作的地方。平時在家裏麵看到陳景煥做最多關於工作的事情就是畫畫——畫設計稿也好,畫概念圖也好,總之,他就像是個純粹的藝術家,將自己的想法付諸於筆下。


    但是,這好像並不是完整的他。


    他是“喬伊斯”的繼承人,現在也已經逐漸接下了品牌總設計師的工作,一個偌大的公司,想要經營好它,並不再隻是藝術家充滿感性的宣泄,而更多的時候,他會像現在一樣,在成山的文件和無數會議中周旋。


    陳景煥對於今天事故的處理辦法是讓易澄以後上完課直接來公司,他表示自己會和司機打招呼,然後晚上兩個人一起回家。


    這在易澄眼裏算不上什麽太嚴厲的懲罰。損失了一點能在學校裏和艾文相處的時間,也算是因禍得福,可以離陳景煥更近一些了。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說不準陳景煥過了這陣子,消了氣,還能給他開放更多的權限呢,易澄十分樂觀地想。他喜歡呆在陳景煥身邊,但也很喜歡能更多接觸外界的機會。


    畢竟今天他認錯之後,陳景煥也沒有再多說什麽不是嗎?


    這種想法出現在易澄的腦子裏,並沒能停留多久的時間,因為易澄很快就發現自己想錯了……大錯特錯。


    就在快要到另外一頭的拐角時,易澄的耳朵捕捉到了陳景煥說話的聲音。他的麵上浮現出一點笑意,剛想要快步走上去,卻忽然聽見陳景煥低沉的聲音說:“……管好你弟弟,別讓他整天出現在易澄麵前。”


    什麽?


    易澄的腳步停了下來,一個愣神,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將整個人貼在了身後牆上,做出了一個偷聽的舉動。冰涼的寒意從背後襲來,他的大腦又有些混亂了,什麽弟弟?有誰整天出現他麵前了嗎?


    “……都不知道當然最好,記住我的話,這樣你我都能少點麻煩。”


    沒等他思考完,陳景煥踱步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電話還在繼續,易澄卻不敢再繼續偷聽下去,他轉身就向後麵快步離開。離開得有些匆忙,又得盡量讓腳下不要發出聲音,男孩以一個奇怪的姿勢撞在了另外一個男人的胸膛上。


    “抱歉。”他飛快道歉,想要趕緊離開,卻被對麵那人抓住了胳膊。


    “易澄?”諾曼的聲音從他耳朵上方傳來。


    兩個人離得很近,諾曼作為模特,身高都快有一米九,和易澄的身高差實在太大,以至於易澄必須要仰著頭才能看他。


    “你……你好,請問有事嗎?”易澄怎麽也沒想到他竟然能在陳景煥的公司遇到諾曼,吃驚之餘,一種奇異的感覺在心底滋生。


    諾曼的頭發現在正散著披在肩膀上,襯衫也鬆鬆垮垮掛在身上,有些淩亂的樣子,他沒有正麵回答易澄的問題,反而伸手將他拽進了另外一個關著門的房間:“怎麽,做虧心事了?跑這麽匆忙。”


    易澄沒想到他的突然動作,也顧不得別的,就想要從房間裏麵出去,卻被諾曼輕笑著擋在了大門前麵。


    “你做什麽?!”易澄慌了,他匆忙組織了一下語言,“這裏可是陳景煥的地方,你,你最好收斂一點。”


    “陳景煥?”諾曼模仿著他的語氣重複一遍。


    沒等易澄反應過來,身後傳來一片笑聲,讓他一下轉過身去——原來是更衣室。今天可能有模特過來試穿下一季度的衣服,此時此刻裏麵聚了不少高挑消瘦的男孩,大部分都是異國樣貌,嘴裏麵說得也是英語。


    “嘿,諾曼,這是誰啊?”一個紅發臉上長著雀斑的男孩問道。


    諾曼看了一眼易澄,翻譯成中文:“問你是誰呢,小家夥。”


    易澄的英文水平在之前上課的時候已經提高了很多,這種簡單的句子他還是聽得懂的,但他隻是抿著嘴唇沉默不語,他不認識這些人,也根本不想跟他們多說。


    紅發男孩卻沒有因此罷休,摸了摸下巴猜測道:“該不會是陳先生的情人吧?諾曼,你的地位很危險啊。”


    “放我出去。”易澄沉了臉色,他把前半句聽了差不多。情人?這個稱呼在他腦海中一掠而過,留下微妙的痕跡,他看著這些麵容姣好的男模們,忽然想起陳景煥和他說的那些話。


    那個叫瑞安的設計師,和他的模特們上床來保持靈感,那麽……同是設計師的陳景煥呢?


    他不想再多想,也不知道哪來的怒氣,伸手推了諾曼一把。


    諾曼看著他的反應,臉上露出了狡猾地笑:“看來,你也並非是個什麽都不懂的雛鳥嘛。


    作者有話說:


    那麽,周一雙更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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