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邇昨夜被顧棲川嚇到突發高熱,醫生過來用了藥,第二日中午才退燒,顧棲川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允許他先休息一日,洛邇自己不願意。


    他滿臉病容,帶著u盤去了厲家。


    厲霄見到他時,開口問的第一句話是:“拿到了嗎?他查到什麽程度了?你沒被跟蹤吧?!”


    三個問題,沒有一個跟洛邇有關。


    形容憔悴的洛邇沒有從男人口中得到一句關心,他機械地按照顧棲川教的說辭騙了厲霄,厲霄深信不疑。


    洛邇同他上了樓,確認厲霄開的是私人電腦後,才將u盤遞了過去。


    “醫,醫生說,我的手腕以後都會留疤了。”在u盤**電腦的前一刻,洛邇忽然說道。


    厲霄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看也沒看他的手腕,隻說:“又不是臉上留疤,怕什麽?”


    “……”洛邇笑,呢喃道:“是啊,怕什麽?”


    他麻木地將衣袖拉下來蓋住無人心疼的傷疤,眼睜睜看著u盤被厲霄**電腦。


    電腦屏幕在u盤介入時暗了一個度,厲霄隻以為是光線變化導致屏幕光自動調整,洛邇卻清楚,那是寫在u盤裏的程序開始盜取數據了……


    五日後。


    秦灼提著大包小包下了電梯,他去逛了一趟超市,買了許多陸盞愛吃的零食和牛奶。


    陸盞有哪些愛好他是清楚的,畢竟大學四年用心追過。


    他提著東西按了門鈴,等了一會兒,陸盞就開了門。


    “小盞,我買了你愛吃的小蛋糕。”


    秦灼獻寶一樣地將一大袋零食遞過去。


    陸盞本不打算要,但看對方盛情難卻,隻能勉強接過,秦灼又拎起一袋水果,進了屋。


    陸盞離開顧棲川後,就租了這間公寓,公寓裝修講究,家具齊全,就是空間較小,除去廚房陽台,隻有一室一廳,秦灼曾以空間狹小為由想讓陸盞搬回市郊的別墅去住,陸盞最先隻是婉拒,秦灼一再堅持,陸盞才直言那棟房子裏滿是不好的回憶,他不可能再回去。


    這話說得重,狠狠刺了秦灼想求複合的心,但他隻能獨自傷心,根本不敢反駁陸盞。


    “我把水果洗了放進冰箱吧?”秦灼在廚房裏說。


    陸盞隨口應了一句,他折回臥室,將已經打開的行李箱重新合上放回了角落裏,而後返回客廳,客廳的桌上放著一台繪圖用的平板和一隻繪圖筆,秦灼端著一盤葡萄從廚房走出來時,也看到了平板上的畫。


    他這幾日特意找了幾本建築學的入門書籍補了一下課,這會兒看見陸盞的草圖,就忍不住拿著自己剛學的幾個專業名詞賣弄起來,陸盞知道他存著討好的心思,也不打斷,隻安靜聽著,等他說完了,才一一糾正錯處。


    秦灼聽他條理棲息地解釋結構這個概念,仿佛重新見到了大學時那個令他著迷仰望的陸盞。


    他這幾日和清醒的陸盞接觸多了,終於又找回自己愛他的初心。


    原先被打被罵他都認了,隻要陸盞願意回頭看他一眼,怎麽都行。


    等陸盞解釋完,秦灼怕他口渴,就親自摘了一顆葡萄遞過去,陸盞手心朝外地拒掉了:“醫生說我夜裏不好吃甜的,水果也不行。”


    這隻是一個借口,秦灼送來的東西陸盞從來不碰,遞過來的水他也不會喝,原因無他,隻是怕裏麵被下了藥。


    他清楚,秦灼這個人一旦卑鄙起來是沒有底線的。


    和他在一個屋裏待著,分分鍾都讓陸盞覺得惡心。


    秦灼想不到這麽多,他一聽是醫生建議,自然不敢反駁,自己把那顆葡萄吃了,而後將一整串放進了冰箱:“那你明天記得吃。”


    “好。”


    陸盞隨手按滅了平板,平板被關了,繪圖筆的筆帽依舊亮著綠色的呼吸燈——這裏麵裝了一枚監聽芯片,而筆杆中間是一個突兀的按鈕,一旦按下,這隻平平無奇的繪圖筆筆尖就會竄出一定伏特的電流,如果秦灼敢亂來,陸盞可以毫不費力地將他電暈——這是顧棲川臨時給他配備的防身武器。


    天曉得當初陸盞提出要演這場戲並且自己可能要和秦灼接觸時顧老總有多不情願,短短一天時間,恨不得把所有防狼武器給他備全了,要不是準備時間不夠,陸盞甚至懷疑顧棲川能給自己變出一把槍來防身。


    好在秦灼夠老實,沒有越線,脫離了婚姻的保護障,他根本不敢再對陸盞動手了。


    他這般賣力表現,無非就是想複婚,陸盞麵上給他希望,心裏隻罵他是在癡心妄想。


    這時,外頭忽然打了一記驚雷,暴雨說來就來。


    秦灼別提多高興了,他故作為難:“怎麽突然下雨了,這…我也沒帶傘啊?”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天氣預報:“哎呀,這雨要下到淩晨呢,這可真是…”


    陸盞出聲提醒:“對麵就是酒店。”


    “…小盞,我現在住酒店會被人拍的。”秦灼坐到椅子上,非常苦惱:“你不知道那群狗仔有多煩人。”


    出軌打人這兩件醜聞早已將秦灼從神壇上拉了下來,狗仔巴不得他再爆出“夜會酒店”的桃色新聞來吸引流量,反正這個藝人已經臭名昭著了,誰都可以來踩一腳,順便吸一波血。


    陸盞很清楚他在動什麽歪腦筋,但外麵的雨下得確實大,秦灼肯定要借著這個理由發揮撒潑,陸盞懶得和他繞圈子,幹脆給他一個痛快:“你今晚可以留在這裏,但要睡沙發。”


    “好!”


    秦灼喜出望外,果然,小盞對自己還有感情!要不怎麽會去洛邇那裏為自己求情?又怎麽會留他在這裏過夜?!


    他既高興又感動,迫不及待地要讓陸盞看到自己的誠意:“我認真想過了,小盞,蘇孟誤診這個案子,我可以為你出庭作證。”


    “你肯作證了?”陸盞道:“你不怕蘇孟把你打成幫凶了?”


    秦灼臉上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堅定下來:“不怕,你知道我也是被蒙在鼓裏的,你會向法官證實我的清白,對吧?”


    陸盞道:“不是你做的事情我當然不會冤枉你。”


    “今晚下雨肯定降溫,我去給你拿條毯子吧。”為了避免秦灼接近臥室,陸盞親自去給他拿了毛毯。


    這個主動的關心讓秦灼眼眶發熱,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就像在家裏一樣——在他和陸盞的那個家。他太想念被陸盞無微不至地照顧著的感覺了,這是用錢都買不到的幸福,離婚後,秦灼才發現,他最嫌棄的那個家恰恰是他唯一能放鬆舒展的港灣,有父母在的那個家,他永遠在被催孩子事業財產,有情人在的那幾處房子,個個都隻為了名和利,他們沒有真心交付,反倒隻想從他這裏索取利益。


    隻有郊外的小別墅,才住著真正關心他愛護他無限包容他的人,隻是這個人後來被他傷透了。


    是他蠢,居然會騙陸盞簽那份離婚協議,是他把陸盞拱手讓人,原本這一切都光明正大地屬於自己,現在,他隻有在陸盞和顧棲川鬧矛盾時才能卑微地來蹭一蹭這個已經不獨屬於他的溫暖,他就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狗,小心翼翼地賴著陸盞,生怕被趕出去。


    陸盞將毯子遞給他,秦灼聞著毯子上的淡香,竟然想起小盞替他洗的那些衣服了,明明用的是同樣的洗衣液,陸盞洗出來的衣服就是更香一些,他枕著這抹香氣,很快入睡。


    陸盞將臥室門反鎖嚴實,而後開始收拾衣服,他明日就可以搬走,洛邇比他預想得還要沉不住氣。


    這個人目的性太強,行事也過於急躁,第一次見麵就擺明了立場,還是一個不被道德倫理支持的第三者立場,如果不是因為他有利用價值,這種人陸盞自己就可以對付,是顧棲川告訴他,洛邇既可以是厲家釣魚的“線”,也可以反過來成為他們的線索。


    洛邇是拿到證據的捷徑,他隻要撞進這個圈套裏,就會加速厲家的滅亡。


    陸盞這才演了那麽幾場戲。


    五日過去,顧棲川想要的東西洛邇已經替他拿到了,一個出色的間諜一旦反水,必定能輕而易舉地把他原先的雇主坑死。


    隻是厲家樹大根深,就算拿到證據,也不能操之過急,如何一擊致命,顧棲川有自己的打算。


    陸盞這幾日演給秦灼看的戲也到此落幕。


    第二日早上,地上的雨水都被日光蒸發幹了,秦灼才起了床。


    他原以為能蹭上陸盞做的早飯,卻壓根沒有在房間裏找到陸盞,隻在桌上看到一張壓在花瓶下的紙條,上麵的字,是陸盞親筆寫的:


    “秦灼,你在酒吧承認五年前的強.暴行為的話我已經錄了音,這段錄音我會交給律師,作為控告你強奸罪的證據。


    你可以選擇自首,也可以找律師為官司做準備。


    不用懷疑,我接近你隻是為了套話,不是你臆想的複婚。


    我祝福你和蘇孟在監獄裏百年好合。


    ——陸盞”


    作者有話說:


    陸盞:“複婚?你在想peach!”


    作者:一更新就要掉收藏,我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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