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赦醒的時候,室內空無一人。


    他動了動身子,並沒有任何不適,睡了一覺反而渾身舒暢。


    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他推開房門走出去,正好撞上端水進來的寧九。


    寧九見他醒了,驚喜道:“師兄,你可算醒了呀!”


    謝赦揉揉眉角:“我睡了多久?”


    寧九伸出三個手指頭:“三天喔。”


    謝赦蹙起眉,沒料到自己居然睡了這麽久,想起自己昏睡前發生的事,他問:“師尊呢?”


    寧九:“師尊在上課呢,師兄你……”


    他話還沒說完,謝赦已經掠過他往謫仙台外走,快得隻有一陣風打在寧九的臉上。


    寧九弱弱道:“好歹先把衣服穿好啊……”


    謝赦急匆匆地出了謫仙台,等站到神樂廣場上,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師尊在哪裏上課。


    果然是太衝動了,隻是他想起夢中聽到的那個聲音,實在無法平靜下來。


    一顆心怦怦亂跳,不知是不是因為一路跑來的緣故。


    他隻知道,他想馬上見到師尊。


    偌大的神樂廣場上空無一人,謝赦漫無目的地走,遇到一名捧著書經過的弟子。


    謝赦攔住他:“很抱歉打擾你,我想問一下霜雪尊在哪授課。”


    “你也想去聽霜雪尊的課?”那名弟子好心道,“我勸你別去了。”


    謝赦:“為何?”


    那弟子答道:“擠不進去啊,想聽的人多了去了。”


    謝赦:“無妨,我就在外麵等他下課。”


    那弟子上下打量謝赦,又說:“你不會也想當霜雪尊的親傳弟子吧?”


    這幾天因為霜雪尊和三長老的事情,崇拜霜雪尊的人愈發多了,光是路上假裝偶遇霜雪尊趁機搭話的人都多了兩倍。


    謝赦愣了下,還沒回答,弟子又繼續道:“別癡心妄想了,雖然霜雪尊為了他那二徒弟提劍去和三長老單挑了,但我覺得不是什麽人都能當霜雪尊的徒弟的,就比如為霜雪尊擋驚雷,就沒幾個人能真的做得到。在下不才,那天的盛事我也旁觀了,不得不說霜雪尊不愧是霜雪尊……”


    謝赦打斷他,蹙著眉道:“霜雪尊去找三長老單挑了?”


    弟子驚道:“這你都不知道?”


    謝赦正想說什麽,忽然聞得身後傳來一聲詫異的“赦兒”,他轉回身,看見祝淮就在他身後的不遠處。


    祝淮看見他在這有些驚訝,走前來:“剛醒麽,怎麽穿的這樣單薄就出來了?”


    謝赦低下頭:“想見您。”


    祝淮笑了:“想見隨時都能見,何必急於一時。”


    謝赦垂著頭沒說話,唇角卻微微揚起。


    剛剛那個和謝赦說話的弟子一臉震驚:“原、原來你就是……”


    那天他隔得太遠,確實沒見到為霜雪尊擋鞭子的那名弟子的臉,要是他知道,肯定不會當著別人的麵說“你別癡心妄想”這樣的話。


    謝赦對他微微一笑:“多謝你的指點。”


    弟子:“……不客氣。”


    祝淮和謝赦回謫仙台的路上,祝淮問他:“剛剛那人指點你什麽了?”


    謝赦笑了笑:“沒什麽。”


    他隻是提醒了自己,能成為師尊的徒弟,是多麽幸運的一件事。


    因為謝赦受傷,所以這幾天都不用再去大長老那裏報道,那日沒有砍完的柴,大長老後來也沒再追究。


    謝赦始終沒有問在自己昏迷的那幾天,師尊是不是一直陪著自己,給他療傷,給他擦汗,甚至還給他哼歌。


    師尊從不是會做這些的人,他不確定那是不是自己的一場夢。


    這是他的秘密,他願妥善保存,永不遺忘。


    又過了一陣子,謝赦的傷勢好全,祝淮就把他安排和其他弟子一起上課,不再去重陽殿。


    寧九沒了師兄的陪伴,起初還戰戰兢兢,後來他發現大長老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可怕,也就慢慢不那麽害怕他了。


    大長老和祝淮坐在一起喝茶時,提起寧九的功課:“雖然不如他師姐師兄有天賦,但是肯學,人也挺機靈……和他母親一個樣。”


    祝淮笑道:“難得聽見您誇人,小九知道了肯定很開心。”


    紫微哼了一聲:“我那是在誇他?我明明是在罵他,若和他母親一樣離經叛道棄師不顧,我看你如何。”


    祝淮喝了口茶:“我沒關係。”


    他有謝赦就足夠了,最近這孩子乖覺得很,他覺得他倆的關係突飛猛進,就快血濃於水了。


    至於宋弦意和寧九,當然是和他一起抱緊男主大腿啦!


    紫微其實知道不久前祝淮去找三長老單挑的事情,當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有些事還是得提醒一下祝淮:“道真雖然與你有過節,但大多時候還是為清源山著想,徒兒莫要太針對他。”


    祝淮那天去找三長老單挑,是實打實地用了真刀真槍。


    他這具身體靈力強盛,不用怎麽修煉就已是化神之境,更何況祝淮雖然一心抱大腿,也並非不思進取,偶爾還是會複習一下,修煉原身習慣的劍法,真要和三長老打起來,肯定不會落了下風,差不多算個平局。


    於是祝淮說:“我沒針對他,打完我們還友好交流了一番呢。”


    紫微怒道:“你那叫友好交流?你是不是還罵三長老是個發育失敗的小男人?!”


    祝淮:“……這不是沒談攏嘛。”


    紫微:“我要被你們氣死了!”


    祝淮上手給他拍背:“您別氣了,改日我去和三長老登門道歉。”


    “你可省省吧,”紫微頭疼地閉上眼,“你們是要把我的清源山都給拆了嗎?”


    祝淮鬆口氣,他還真沒打算去和三長老道歉,那中年大叔也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脾氣大的嚇人,祝淮好好和他說話還不行,一定得互罵才聽得進去。


    老是這樣也不好,同在一個門派裏,抬頭不見低頭見,祝淮可不想天天都和他來一場激情掰頭。


    最近燕歸來在籌辦築造根據地的事情,請了眾多宗門的掌門或者長老共同赴往清源山商議,所以近來清源山十分熱鬧。


    修真界如今宗門眾多,能叫得上號的也就那麽幾個,除卻百年第一門派的清源山,還有無妄門、萬仙派和極光閣等,都是數一數二的大宗門。


    這些宗門聽說是要在各地築造根據地,大部分都持支持的態度,隻有少數幾個宗門中立,更少數的宗門不願意參與。


    不參與的宗門是因為資金人力匱乏,若要強行支持,恐怕很難運轉得開,所以燕歸來並未強求他們,隻和願意參與的宗門商討個中細節。


    因為祝淮是提出者,他也被燕歸來邀請來坐鎮。


    這時已經有很多宗門收到霜雪尊回歸的消息,其中有幾個還曾在霜雪尊當年離開清源山時,偷偷向他發出過入門邀請,不過都被一一回絕,可見這人清高孤傲至極。


    所以當祝淮入場的時候,議事殿內數百雙眼睛都齊齊地盯著他看。


    祝淮神色淡然地帶著謝赦走進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後誰也不看,就和自己帶來的徒弟說話。


    眾人內心:果然清高孤傲!


    很多人都好奇曾經被喻為修真界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的霜雪尊,究竟會收怎樣一個徒弟,所以都在暗暗打量祝淮身後的謝赦。


    祝淮本不想來,要不是燕歸來再三請求,他才懶得來聽老古董們說話,所以就把謝赦帶上了。


    謝赦對這些目光視若無睹,乖巧地站在師尊身後,偶爾應答師尊的話。


    他們在討論每個宗門應該出多少人手,祝淮聽了一會兒就感覺上下眼皮在打架,差點要睡著時,突然聽到有人cue自己。


    “霜雪尊覺得這個提議如何?”


    祝淮稍稍坐正,旁邊燕歸來小聲地提醒他:“那是萬仙派的七長老無音,她剛剛提出每個宗門都應該派出一個長老去根據地坐鎮。”


    “多謝。”祝淮看向那個提問的女長老,笑道:“這是個非常好的提議,無音長老真是人美心又細。”


    無音臉透著微紅:“霜雪尊過譽,那既然霜雪尊同意這個提議,是否願意親自前往根據地坐鎮?”


    說完她又含羞帶怯地補了一句:“我敬仰霜雪尊已久,很期盼能夠與您共事。”


    祝淮:“?”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對方這個眼神,這個語氣,怎麽看事情都不太對勁。


    於是祝淮道:“我膝下還有三個孩子,暫時離不得,要讓無音長老失望了。”


    無音:“???”


    無音愣了一下:“霜雪尊說的,應該是您的三個徒弟吧?”


    祝淮點頭:“是啊。”


    無音鬆了口氣,又期待地看著祝淮,羞澀道:“其實徒弟並非要時時刻刻都帶在身邊,偶爾也該讓他們自己成長。”


    祝淮:“不,我喜歡把徒弟帶在身邊。”


    說著,他還意有所指地往謝赦那瞧了一眼。


    謝赦隻在無音說話時抬頭看了她一眼,察覺到祝淮的目光,這才抬起頭,回以他一個淡淡的笑。


    祝淮被笑得心花怒放。


    看看,這麽乖的徒弟,誰會不喜歡呢。


    他輕咳一聲,對目瞪口呆的無音道:“無音長老若是真想和我們清源山的人共事,我推薦給你一個人選。”


    無音艱難道:“……誰?”


    祝淮:“我們清源山的一代男神,三長老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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