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言至感覺自己的腦子都變得暈暈乎乎的。


    他幾乎不知道這一切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又該在什麽時候結束。


    賀洲嘴唇有些薄,卻很軟,接吻的時候像是在咬著一顆棉花糖。


    到最後,邱言至都不知道是賀洲在吻他,還是他在吻賀洲。


    賀洲放開他的時候,邱言至還有些茫然,他眼睛裏瑩瑩地閃著些光,呆呆地看著賀洲,眨了眨眼。


    賀洲沒忍住,便又湊上去,在他嘴唇上輕啄了一下,說:“好了。”


    邱言至:……好了?這麽快?


    ……喂。


    邱言至終於反應了過來,耳朵都隱隱發熱,卻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


    賀洲似乎是看到了邱言至的糾結,他伸手,摸了摸邱言至發紅的耳尖,笑了笑,說:“邱言至,不用亂想,也不用回應,是我情不自禁,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推開我就好。”


    說完,賀洲抬頭看了眼外麵的天色,問:“天色不早了,今天晚上你想在這裏睡還是回家?”


    “回家。”邱言至脫口而出。


    但他剛說完,又抿了抿唇,抬頭看向賀洲,試探性地問:“回哪裏?”


    不會要趕他回公寓睡吧?


    如果讓他一個人回公寓睡,他就要改口說睡醫院。


    “回我家。”賀洲說。


    邱言至鬆了一口氣。


    賀洲衣服上還映著大灘的血跡,幸而外套是深黑色的,不仔細也看不見什麽。


    不過為難的是,他們這一路,都要避著些醫生護士。


    否則沒辦法解釋,為什麽剛做完手術的賀先生現在就要逃離醫院。


    賀洲的車還停在那個保鏢公司的門口,路上也沒幾輛出租車。


    好不容易攔了一輛,邱言至高興地過去,準備開門的時候,懷裏的東西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司機臉色一變,直接把車開走了。


    邱言至低頭一看,才發現是懷裏的槍。


    邱言至把那把槍拾起來遞給了賀洲,說:“你拿著吧。”


    賀洲把槍收到懷裏,看著邱言至,問道:“今天是不是嚇到你了?”


    邱言至點了點頭。


    賀洲下意識的想要去牽住了邱言至的手,可手臂伸了一段,又折了回來,他把手塞到自己的口袋裏,說:“不算遠,我們走著回去吧。”


    “好。”


    賀洲問:“今天我中槍之後,3號bug有沒有再給你發信息?”


    邱言至點了點頭,拿出手機。


    邱言至把舊手機的信息同步了過來,拿給賀洲看:“3號bug不是npc,是玩家。”


    賀洲皺了皺眉:“玩家?”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很快反應了過來,“是你上次給我說的那個,三年前在遊戲中因為車禍死亡的玩家嗎?”


    邱言至點頭說:“嗯,原來他當時沒有死,隻是和我一樣被困了起來。”


    賀洲看著信息,說:“他應該在你身上放了監控設備。”


    邱言至說:“我已經找到了,他在我的手表裏放了竊聽器。”


    “手機呢?手機拆了沒,手機上除了可以安裝硬件的監控設備,還有可能被安裝監聽軟件。”


    邱言至指著手機,說:“我把舊手機直接給扔了,這是新換的手機,和原來一模一樣。”


    賀洲伸手在邱言至的頭發上輕輕揉了一下,笑著說:“終於聰明了點。”


    邱言至把賀洲的手從他頭上拿了下來,正色道:“一直都很聰明。”


    “嗯。”賀洲嗓音中帶著溫潤的笑意。


    他的手被邱言至握著,還沒鬆開,於是他便順勢的動了一下,將邱言至的手整個牽住,繼續向前走了。


    邱言至不掙也不動,乖乖地任他牽著,和他並肩往前走了。


    快走到家的時候,邱言至收到了一條郵件,是程怡發的監控視頻。


    監控視頻確實顯示在事故發生的一分鍾前,有一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推開門走了進去。


    然後再也沒有出來。


    程怡在郵件中說,很抱歉,因為他們的管理不當支持,出現了這麽嚴重的事故,而且程怡說他們的監控可能是被人篡改了,視頻中隻能看見那人進來,卻看不見那人出去,對此,她再一次表達歉意。


    不過程怡告訴了他們,那個男人的所有信息。程怡還說這個人現在,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聯係得到,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他用的是卡牌。”邱言至說,“所以才會隻進不出憑空消失。”


    這手段好熟悉。


    邱言至想到了那兩個肇事逃逸還當天失蹤的司機。


    如果沒什麽意外的話,應該全都是那個玩家的手筆。


    隻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如果殺柳澄是因為害怕柳澄說出真相的話,那為什麽在上局遊戲裏要開車去撞賀洲?


    而且為什麽要派人來殺同為玩家的自己?


    作為一個玩家,被困到遊戲裏好多年,忽然發現遊戲世界裏還有一個玩家的時候,不應該尋求合作,一起離開遊戲嗎?


    為什麽這個玩家找到同類的時候,卻在計劃著如何監視謀殺?


    邱言至記得他第一次聽大黃說,三年前一個遊戲玩家出了車禍之後始終沒有退出遊戲,他還在心裏懷著一絲希望,想著這個人沒死就好了,如果遊戲裏還有一個同類,他們就可以合作一起出去。


    沒想到人是找到了,那個人卻想要讓他死。


    想了想著,就已經走到了家門口,可邱言至前腳剛跨到門裏,就有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是酒吧的員工,打電話對他說張煜軒又在酒吧裏買醉,讓他過去接人。


    邱言至感覺自己都要習慣去酒吧撈人了,掛了電話就對賀洲說:“我得去趟酒吧,張煜軒又醉在哪兒了。”


    “我陪你一起去。”賀洲說。


    賀洲把身上沾血的衣服換掉,然後拿了車鑰匙,開了另一輛車和邱言至一起去了酒吧。


    邱言至進酒吧前想著一定是張煜軒他的學長出了什麽事情,畢竟張煜軒去酒吧買醉,向來隻有這麽一個理由。


    ……可沒想到竟然是柳澄。


    張煜軒醉得癱倒在桌上,他臉上掛著斑駁的淚痕,醉得一塌糊塗,卻喊著柳澄的名字,說著對不起。


    邱言至走上前去扶他,還被張煜軒一把抱住了腰,張煜軒像是巨型犬一樣在邱言至身上蹭了蹭,眼睛發紅,鼻子也發紅,聲音中帶著濃重的哽咽:“柳澄……對、對不起,我、我說了要保護你的。”


    賀洲皺著眉上去,把他扯開了。


    賀洲和邱言至一起架著張煜軒一步一步往酒吧外麵走的時候,賀洲腳步忽然一頓,眼睛微眯了起來。


    他看到沈星緯坐在酒吧的角落,和一個陌生的女人在接吻。


    張煜軒現在在他家裏住,所以邱言至和賀洲就把他送到了家裏。


    他顯然是瞞著家人出去喝酒的。


    他們家的傭人打開門看見醉得一塌糊塗的張煜軒,都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將他扶了進去。


    張煜軒的父親看著他的模樣,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皺起了眉頭。


    然後他轉頭看向邱言至和賀洲,沉聲道:“照顧了這臭小子一路,你們累壞了吧,小真,過來給煜軒的朋友們上杯茶。”


    邱言至開口:“謝謝伯……”


    “謝謝張先生,不過不用了,我們現在還有些事情,得先回去了。”賀洲打斷邱言至的話。


    邱言至看了一眼賀洲,然後對張徳生說:“伯父再見。”


    從張徳生家裏出來,邱言至看著賀洲問:“怎麽了?”


    賀洲轉頭看向邱言至,說:“今天的那個保鏢公司,是張徳生的產業之一。”


    邱言至反應了過來:“你是……不相信他?”


    賀洲靜了一下,很輕地歎了一口氣,他揉了揉邱言至的頭發說:“我現在不敢替你相信任何人。”


    賀洲幫邱言至打開車門,邱言至準備進去的時候,忽然一輛藍色的轎車緩緩在自己麵前駛過。


    車窗是開著的,裏麵的少年往外看,他滿臉都是青紫傷痕,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邱言至。


    ……是葉明煦。


    邱言至這才想起來他住在他哥家,離張煜軒家很近。


    邱言至拿出手機,打開了那個長期設定了消息免打擾的宿舍群。


    他翻了一會兒,皺了皺眉,說:“葉明煦竟然打架,還被處分了。”


    賀洲看了他一眼,說:“為什麽現在還這麽關心他。”


    “不是。”邱言至說,“就是覺得很意外,感覺不符合他的人設。”


    葉明煦的人物設定可是熱情陽光的小學弟,邱言至沒想到有一天他還能看到葉明煦帶著滿臉的傷痕,冷冷地看著他,眼神冰冷刻薄。


    邱言至眉頭皺地更緊了些:“張煜軒也很奇怪,我以為他隻會為井澤宇買醉,他在兩局遊戲裏一共醉了那麽多次,這還是第一次醉酒的時候沒喊井澤宇的名字,我覺得他好像喜歡上柳澄了,可他的人物設定分明是對學長愛而不得,至死不渝。”


    賀洲沉默了一下,然後說:“沈星緯是無性戀,剛剛我看見他在酒吧和人接吻,而且他對上局遊戲裏產生的事情還有些印象,發生類似事情時會產生很強的即視感。”


    邱言至心中愈發不安了起來,他有些緊張地看著賀洲,說:“……是不是意味著,脫離原來人物設定或是說出現bug的npc越來越多了。”


    邱言至渾身都打了個寒戰。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被一通電話打亂了思路,是邱擎蒼。


    “言言,你媽媽是去你的公寓了嗎?”


    “公寓?我現在不在公寓啊,怎麽了?”


    “她下午的時候去美容院,現在還沒回來,打電話也不接,我想著她是不是在你那裏。”


    邱言至皺了皺眉說:“那我現在去公寓一趟。”


    邱言至和賀洲很快就到了公寓,他打開車門,正準備下去,手機震動了一下,一則消息彈了出來。


    【你媽媽知道不知道,你那麽喜歡罵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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