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瞿這個人之於郗來說是什麽樣的存在呢?


    其實郗自己也不好說清楚。


    他把孤身一人的自己帶到身邊,給了他許多旁人得不到的東西。


    對於華瞿這樣的人來說,以他的地位,其實根本不需要那樣在意一個毫無血緣的小孩,就像他們初次見麵表現出來的那樣,可是後來華瞿的態度漸漸就變了,在郗自己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華瞿已經將在意他表現的格外明顯。


    那是郗許久都未曾感受到的東西。


    他能夠理解華瞿後來將自己送走的做法,那年自己意外出事,華瞿後來的表情郗很難忘記。


    所以後來華瞿突然決定將他送走,並且表現出不聞不問的態度,郗並沒有感到驚訝或者不解。


    因為他想的,其實並不比華瞿想的少。


    郗不是那種喜歡永遠隻能依靠著別人的人,若是隻是小時候沒有監護人,也無法經濟獨立的小孩就算了。他既然已經長大,就想要用自己的雙手去做些什麽,而不是永遠躲在華瞿的羽翼下,成為一個毫無用處的軟肋。


    所以時隔幾年再見,已經可以獨當一麵的郗麵對華瞿,才能毫無負擔的叫出那一聲父親。


    並不是想作為“兒子”單單享受對方給予的好,而是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去證明,自己足以回應華瞿對他的好。


    華瞿是不懂郗的腦回路的,就好像他現在格外鬱悶郗對他儼然比幾年前,要更像對“長輩”的態度。


    他想要的並不是這樣。


    當他將郗抱在懷裏的時候,心裏浮現的不再是小時候對這孩子的憐愛,而是一種更深,難以抑製的衝動。


    隻是華瞿麵上不顯,隻是在晚會結束過後,拐郗回了自己現在住的別墅,美名其曰太久沒見要和郗好好聊聊。


    端的是一派慈父的麵孔,雖然華瞿心裏也很想吐槽自己,但想要和郗相處的更久一些的心理,確實沒有錯。


    郗沒想太多,和秘書交代了一下事情,便上了華瞿的車,與他一道回住所了。


    許久沒見郗的管家看到郗,眼裏也不由得露出笑意和欣慰。


    當年的小少爺成長的真優秀啊,而且看上去也沒有因為這幾年的時間和四爺生分,不然就不會和四爺一道回來了,四爺心裏肯定也是高興的吧?


    華瞿揮手讓人下去,自己帶著郗到酒櫃處,讓人坐下,隨意的開了瓶紅酒給郗倒上,推到他麵前:“酒,這幾年大概也是很會喝了吧。”語氣帶著笑意,帶著寵溺,話家常的樣子。


    這個樣子的華四爺,是旁人絕對看不到的,僅僅在郗麵前才會出現的。


    而郗似乎有時候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他坐在高腳凳上,還穿著晚會上正裝,修長的腿隨意地微屈,一貫細碎的劉海今天被梳了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精致的臉暴露無遺,卻不顯女氣,反而有種難以言喻的貴氣逼人。


    他下意識的拉了拉領帶,鬆了一些後,解開了襯衣頭一顆扣子,吐出一口氣後,拿起酒杯輕輕搖了搖,眼微抬:“必要的時候才沾。”


    畢竟應酬的時候自然是不可能一點也不沾的,商場上,哪裏有不沾酒的生意?


    不過郗並不傻,被灌酒的時候,總有辦法應對。


    而淺笑的華瞿卻隻是盯著他的動作,好像入了神,沒聽到郗的話。


    郗疑惑:“我臉上,有東西嗎?”


    華瞿微微回過神,心驚於自己的失神,麵上卻還鎮定:“沒有,隻是覺得你真的長大了。”


    說完這句,華瞿莫名又想抽自己嘴巴,明明不想站在長輩這個角度的,怎麽說出來還是這個意思的。


    隻是他看著麵前一舉一動,無意間都散發著成熟男人魅力的郗,很難再把他和記憶中那個聰明卻倔強的孩子聯係在一起。


    他真的長大了。


    越是相處,華瞿越是能夠深刻的意識到這一點。


    而越是認識到這一點,心裏那莫名的情愫就不可抑製的膨脹的飛快,就像一個氣球,有人一點點往裏麵吹著氣,也許在哪一秒,突然就爆了似的。


    郗對華瞿的話隻是微微歪了下頭,然後露出一個極淺的笑意來,笑意點亮了他清冷的眉眼,華瞿感覺自己的呼吸都甚至為此一滯。


    郗語氣平淡,卻有微暖的溫度:“是啊。”


    華瞿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在郗奇怪的目光下,幾乎是喝水一樣將杯子裏的紅酒一飲而盡。


    如果以前有人和華瞿說,有一天他會因為一個人的笑容,而心跳快的像是一百八,他絕對不會信。


    可是就在剛才,就在此時此刻,他的心跳,快到好像要從他嗓子眼跳出來了一般。


    而這種現象,是麵前這個孩子給他的。


    華瞿看著郗,手指放在桌子上微微握起,他甚至是要用十分的力氣去克製,自己想要去觸碰麵前人嘴角那微彎的弧度的衝動。


    或者說那並不是衝動,而是積累而下的,極深的渴望。


    他想要觸碰麵前的郗,想要讓他再對自己笑一笑。


    就像一個渴水的囚徒,就要掙脫牢籠,隻為喝到那一點甘露。


    但他知道不行,哪怕他現在想的要命,甚至還沒有為這種感覺詳細的做一個總結,但他不想要嚇到麵前的人。


    麵對郗眼中的疑惑,華瞿隻能盡力去壓抑心裏的澎湃。


    或許是華瞿今晚奇怪的表現有點多,郗不由得問道:“您不太舒服?”


    華瞿:....聽到這個您就渾身不對勁啊怎麽回事?


    見華瞿的表情更沉了些,郗思索了片刻,就道:“我讓人喊醫生過來吧。”


    郗以為華瞿是好麵子,不想讓人看出他的不舒服而在強撐,起身就想去找人,手卻被人拉住。於是他回頭,看著越過桌子將他手越攥越緊的華瞿,疑惑:“嗯?”


    華瞿閉了閉眼,再睜開臉色已經恢複正常:“沒事,我沒有不舒服,隻是看著你變得這麽優秀,有點感慨罷了。”


    “真的?”郗確認了一遍,見華瞿麵色確實沒有再變,才重新坐下。


    但是看著自己坐下了,華瞿那還是沒有鬆開,緊握著自己手腕的手,不解:“我知道了,您別緊張。”


    僵硬著的華瞿心想臭小子你懂什麽,我怎麽不緊張,我不過是拉個手而已,心跳快的都快停了。


    “咳咳。”華瞿輕輕咳了咳,不舍的鬆開自己的手。


    他佯裝無事,扯了其他的話題和郗聊起來,至於到底是認真在聊,還是認真看著郗腦袋瘋狂分析,隻有華瞿自己才知道。


    兩人一邊聊,一邊喝。


    到了最後,平常不多碰酒的郗都覺得腦袋有點熱。


    他一手撐著額頭,微醺的模樣。


    壓根沒有醉意的華瞿一手撐著下巴,一邊細細的瞧著他,如果有外人見了,都要掉下巴。


    因為華瞿看上去就好像一個盯著自己無比心愛的寶物的普通男人,眉眼間是柔情和專注。


    他伸出手,手指停留在郗的頭頂,沿著郗的輪廓虛虛地畫下來,沒有觸到郗一點,指尖卻好像電流而過麻痹了一般。


    就這麽信任他嗎?


    看著微垂著頭,在自己麵前似乎毫無防備的郗。


    華瞿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笑意,為著郗這份來之不易的信任,可是心裏又補免覺得有一點鬱悶。


    他覺得,郗要對他警惕一些才對。


    畢竟,他也是個有著yu望的,普通男人啊。


    酒精雖然不至於讓華瞿醉到神智不清,卻也加助了他心裏發酵的情感,擊破他的克製,讓他的渴望衝出了牢籠。


    當他想著,近一些,再近一些,回過神的時候,他的手伸已經出去捧到郗的臉,而他也越過桌子俯身吻到那片微涼的唇。


    這一刻,來不及懊悔,內心隻翻湧成幾句話:


    原來,我想要的是這個。


    原來,我對這個孩子產生的奇怪感情是這個。


    不隻是占有欲,還有這份難以控製的感情。


    原來,我喜歡他。


    唇分離,對上郗清醒許多的雙眸,華瞿低低一笑:“好孩子,這一次,我要的可不是‘父親’這種稱呼了。”


    “因為,我對你可是喜歡啊。”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細細想來,這麽多年,也唯有這麽一個郗,占據了他內心柔軟的角落。


    至於道德倫理,華瞿並不是特別在乎。


    所以...


    “我等著你的答案。”


    郗還沒有理清這突然發生的狀況,就聽到華瞿在他耳邊輕聲呢喃的這句。


    好像什麽擊打著平靜的水湖,引起了從未有過的震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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