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瞿被郗這句帶了感情的謝謝擊中,一時臉上的表情都差點難以維持。


    他用一隻手抵在唇邊,咳了咳,咽下那份喜悅,努力不讓自己的唇角上揚的太厲害。


    他轉身繼續往前走,但握著郗的手,卻收緊了。


    手心握著的小小的手掌,很輕,很軟,在華瞿心上卻很有重量。


    華瞿是來帶郗打槍的。


    郗已經11歲了,既然有意要讓他繼承自己,華瞿早就認為郗應該接觸這一類的東西,畢竟像他,更小的時候就開始接觸這些了。


    郗學習的能力很強,所以華瞿並不擔心他會不如那時候的自己。


    在自己的私人的靶場,也是自己當初第一次學槍的這個位置,華瞿親身上陣,手把手地教郗打出了他的第一槍。


    他低頭看著郗,見他望著自己打出去的那一槍,道:“準頭不錯,手也很穩。”


    完沒有新手手抖的情況,這已經讓華瞿足夠驕傲了。


    而郗,自握到槍後,感覺就非常微妙。


    這種□□,還真不是以前平常人的他可以接觸到的,而他也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接觸到。


    不過,感覺並不壞。


    郗對於今天的這堂課,興趣要比以往來的多一些。


    而且華瞿上課的方式也很簡單粗暴,一邊讓郗實操,一邊在旁邊講解,倒是不怕郗跟不上他的速度。


    事實證明,別人或許不行,郗就是能夠跟上華瞿的速度,而且,適應消化的很好。


    不過到後來華瞿都不讓郗繼續碰槍了,畢竟雖然不是真的子彈,但槍都是真的,後座力是有的,要是讓郗一直不停歇地打下去,那手也不能要了。


    華瞿很懂得把握一個度,叫了停後,便帶著郗回去了。


    等到了外麵,郗才發現天都已經黑了。


    也就是說,他今天一整天都待在了這裏。


    而郗知道,這隻是開始而已,接下來,他要接觸的東西隻會更多,花在這個地方時間也會更多。


    他並不排斥,事實上,能夠接觸這種曾經接觸不到的東西,也讓郗有些感興趣。


    當然,接連而來的種種課程並不是輕鬆的,本來隻是書麵藝術類的,現下發展到身體上的,作為一個孩子自然是會累的,好在郗並不會喊累。


    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但郗並不是,即使之前被華瞿精心養著,郗現在還是能夠吃得了苦。


    更何況,郗也並不覺得這種累算是什麽苦。


    郗本人並不覺得,但實際上其他人看著卻不一樣。


    臉上本來就是用心溫養了這麽久才養出的一點肉,現在卻都沒了,先不說華宅裏的其他人看著這樣的郗感到由衷的驕傲和心疼,華瞿自己也發現,郗越來越忙。


    雖不見他喊一聲累,但華瞿心裏怎麽會不心疼。


    自己疼的小祖宗,想他能夠掌握的更多的東西能在將來給他帶來更多的好處,但其實卻又舍不得他吃苦受累。


    當然,這種話華瞿是不會說的,甚至也不會那麽明顯地表現出來。


    他可以給郗好的一切,但也知道一味地溺愛對於孩子來說是不可取的。


    所以最後華瞿也隻是在讓管家等人平日裏照顧郗上,要更加的用心一些。


    而他自己,每天都會詢問郗的功課進度,一邊心裏暗暗驕傲一邊又心疼。直到這樣,又兩年過去了,郗已經13歲了。


    這天,管家小心翼翼地對著華瞿道:“小主子,也好像到了該上上學校的時候了。”


    然後被正看文件的華四爺一個死亡凝視看過來,咽下了“小主子也有這個意向”的後半句。


    華瞿放下手裏的文件,眯了眯眼靠在座椅上:“是那孩子的意思?”


    管家點了點頭,如果不是郗透露出這個意思,他自然也是不敢來開這個口的,誰不知道四爺一日比一日地在乎小主子,就是小主子上次在訓練地逗留太晚想不回來,華瞿都要親自去把人接回來,一日都不能不見,可不是在乎到心坎兒去了。


    就是平時帶小主子出去,華瞿都是要讓人跟在自己身邊才放心的。


    這麽多年了,也就這麽一個小主子,才能讓華四爺這樣了。


    不過,小主子也確實不能不接觸外界的事物,他接觸的看到的,都是四爺帶給他的,而他自己去接觸人和物卻沒有。


    故而郗會提這個,管家並不奇怪。


    華瞿卻皺了皺眉,頻道顯然和管家不一樣,他雙手交叉,道:“難道是青春期到了?要叛逆了?”


    管家:????“我想,並不是四爺您想的那樣。”


    青春期,叛逆?這兩個詞哪一個放在郗身上,管家都覺得非常違和。


    “那你說說,他為什麽非要去上什麽學校,學校能學的東西,那些請來的老師不能教嗎?”


    管家低著頭,回道:“學校能夠交到朋友,興許,小主子隻是想接觸一點新的東西而已。”


    華瞿沉默了,半晌,他幽幽地來了一句:“朋友?教什麽朋友?”


    有什麽人能做他家小祖宗的朋友?應該說,有誰有資格做?


    一想到郗去了學校後,會被一群臭小子圍著做朋友,華瞿臉都要黑了,他陰沉沉道:“真是太可怕了。”


    一旁縮低自己存在感的管家心裏默默道:我覺得這麽緊張的四爺您才更可怕。


    這時,門被敲了敲,華瞿說了聲進來,他還沉浸在郗上學後的那些場景,臉色難看的很,並未注意到進來的人是誰。


    “四爺,我想上學。”屬於郗的聲音,不高不低地在房間裏響起。


    華瞿回過神,看著郗。


    站在那裏的孩子已經長高了了一些,麵容逐漸在褪去稚嫩,初顯精致,往後,隻會更加地吸引人的視線。


    想到這裏,華瞿心裏不由得翻湧著一種陌生的情緒。


    對上郗,華瞿自然不像方才對管家那樣,他低聲,帶著誘哄:“學校都是一群無聊的人和事,你若是想學什麽,都可以找人來教你,幹什麽非要去學校呢?”


    “我隻是該上學了。”郗目光平靜地看著華瞿。


    他不可能永遠隻待在華宅學習而已。


    華瞿越來越沒有辦法抵抗郗的目光,他招招手,讓郗過來:“那你要怎麽說服我?”


    郗走過去,被華瞿抓住手摸了摸頭,淡淡道:“因為我不可能永遠是個孩子,被您保護在華宅裏。”


    華瞿看著麵前的這個孩子,好像身後正長出羽翼,躍躍欲試,朝著外麵的新世界,要從他手心裏飛走。


    這是錯覺,華瞿知道。


    但這也是一種隱晦地事實,他不可能永遠將郗困在這裏,而不讓他去接觸外界的事物。


    那不是保護,而是溺殺,更何況,郗並不是需要這樣保護的,脆弱的金絲雀。


    這個孩子優秀的讓他驕傲,更是讓所有暗地裏觀望的人逐漸改觀,他成長的如此迅速,以後他的耀眼,隻會讓更多人仰望。


    華瞿是如此肯定著。


    他生性自私,從來不為別人考慮什麽,但遇到這個孩子後,卻慢慢學會了為他考慮。


    若是從前,他會無視郗的意願,一意孤行,固執地做自己想做的。


    但現在卻是不行了。


    華瞿輕柔地摸著郗的發頂,一下一下,感受細軟的發絲在掌下滑過。


    這孩子已經一點一點地滲入他心裏那裂開的縫隙裏,塞的滿滿當當,拿不出去了,已經紮根在裏麵了。他狠不下心,因為這孩子就在心裏,狠下了,痛的是自己罷了。


    所以,他又怎麽舍得,讓他不如意呢。


    不過是上學...不就是上學嗎!


    千金難買他家小祖一次滿意,應了他又何妨呢?


    反正,他妥協的不是別人,是自家打不得罵不得小祖宗。


    除了去寵著順著,還能怎麽辦?咳。


    華瞿想到這裏,便道:“算了,想去上學就去吧,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說完,他朝郗展開了自己的雙臂:“不過,作為我同意的條件,郗小朋友,你該不該主動一點,抱抱你善解人意的爸爸?”


    一旁觀看的管家,隻能默默地轉過去了身,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這已經見怪不怪了,反正四爺在小主子麵前,從來都是沒有什麽底線的。


    郗看著華瞿:“....”


    華瞿被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抱上來的郗萌了一臉。


    他還得寸進尺,低聲誘哄:“確定不加喊一聲爸爸謝謝你?”


    郗:“...四爺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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