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對武的印象還停留在當初他對自己嚴厲的教導上,當年舅舅把六歲的他領到對方麵前,對方也從未看在他是一個孩子上就放鬆一分一毫。


    但是看著這位多年不見的師傅唯獨對著郗溫和以待,衛淵不免更加好奇起了麵前這個孩子的身份。


    “公子。”


    他聽到武等人都如此稱呼那個孩子,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似尊敬,似愛護。


    明明隻是個半大的孩子而已,但卻有一種他看不透的感覺。


    神秘的很,


    而且看樣子多年未見的武叔似乎對他也很不歡迎,這讓衛淵多少有些受傷。


    回到宮後,衛淵掛心著這件事,幹什麽都有些心不在焉,來察看他功課的皇帝見狀很輕不悅,斥責幾句甩袖離開了,說的也無外乎是衛淵聽慣的那些。


    “頑劣!”“孺子不可教也。”“愧對你母後生前對你的期望還有朕的期望。”


    愧對母後期望的是誰,父皇你比誰都清楚吧。


    衛淵坐在椅子上,笑的隨意。


    惺惺作態,果然都是皇帝們的通病嗎?當年的皇祖父也是如此。


    可是即便如此厭惡,我也同樣流著這種虛偽的血液。


    衛淵支著額頭,腦海裏突然閃過一雙眼睛,幽深而靜謐,明明帶著漠然的色彩,卻帶著一種冷淡到幹淨的感覺。


    “名字....”衛淵嘴裏喃喃道。


    樣子就算了,名字他都不知道。


    公子?他又究竟是,誰家的公子。


    衛淵輕輕敲了敲桌子,一下,又一下,忽然,他用食指扣響了桌子。


    一個身影出現在他身後,衛淵沒有回頭,隻是繼續輕輕敲著桌子,道:“他的名字。”


    身後的人未出聲,衛淵皺了皺眉:“他是誰家的人,與武叔又是什麽關係?”


    還是一片安靜。


    這是說明,暗衛沒有查出任何消息。


    衛淵站起來,眯眼:“什麽也查不出來?”


    看來,這個孩子的身份果然不簡單。隻是究竟是多不簡單,值得有人這樣去藏?


    衛淵覺得自己現在越來越感興趣了。


    就好像有一個巨大的謎題等著他去解開,他喜歡這種感覺。


    “....咳咳”忽然覺得背後有些涼意的郗輕咳了聲,他看向麵前的武,目光中帶著些許疑惑:“您是說,您當初是那位殿下的師傅?”


    “師傅?倒是說不上,隻是還個人情罷了。”武似乎並不太想多提及那些往事,揉了揉自己的眉頭,想到衛淵就覺得頭痛。


    讓他注意到公子,可不是一件什麽好事,那小子,從小開始就屬於好奇心旺盛的典型。雖然說現在郗的身份不會再有什麽紕漏,但武還是不希望郗和衛淵有上什麽牽連。


    但他的希望注定是要落空了。


    因為衛淵開始來府上拜訪了,一個不受活動限製的前太子,縱然沒有什麽權利了,但他要想拜訪誰,還真不是誰能管得住的。


    當今天子不管,巴不得他放蕩蕩墮落不會和自己其他受寵的兒子爭個你死我活,所以衛淵天天往宮外跑什麽的,那自然是沒人會管的。


    武黑著一張臉,看著麵前的衛淵,道:“別來這兒了。”


    衛淵搖搖頭:“武叔,我不是來找你的。”


    武:“...我知道你是找誰,你不能見。”


    “我能。”衛淵微笑:“我是衛國的皇子,除了天子太後,這個衛國我誰不能見?”


    武:“....”


    他就說這小子煩人吧!可煩人!皇子了不起?


    嘿,還真的了不起。


    武知道,要想平平安安的不出什麽風波,那自然是不能讓衛淵不滿意了,隻要他在衛國一天,隻要衛淵還是皇子一天,他就不可能無視他,因為那是藐視皇室。


    於是不知道武和衛淵究竟是說了什麽,郗發現自己的生活中多了一個大尾巴,而且這一多出來,就持續了整整兩年。


    他學習的時候,他練武的時候,甚至有時他吃飯的時候,也能見到這個尾巴。


    衛淵怎麽這麽閑?


    這是郗在驚訝過後的想法。


    衛淵的想法就多了,他第一次見郗,是在府的庭院裏,正緩步走來的小少年神情淡淡,像極了那晚月色下的小仙童,或者說,他就是那晚長大了一些的小仙童。


    真好看。


    衛淵對於人的五官一向不敏感,這始於他從出生開始周邊就是各種各樣美人宮女,因為宮中從不缺美人。


    可是郗的好看是不同的,衛淵知道。


    不是男和女那種好看的不同,而是感覺。


    如果說他所見過的好看的人,都像那晚花林中各種爭奇鬥豔的花的話,那郗就是那晚的月色。


    比花更吸引他。


    郗不知道他和衛淵的關係是什麽,朋友,說不上,陪讀?倒是有那麽點意思,畢竟衛淵經常會和他一起學習。


    郗倒不是對衛淵沒有戒心,他隻是對武放心,既然武讓衛淵出現在這裏,那說明對於武來說,衛淵暫時沒有什麽威脅。


    是的,暫時。


    郗看著在一邊專注搗鼓著一個機關的衛淵。


    逝去的母後,被廢掉的太子身份,即將凱巡歸來的將軍舅舅,這一連串的訊息串在一起,怎麽想後麵也不可能是一個普通的發展。


    “你在看我?”衛淵感覺到郗的目光,抬起頭來。


    郗移開目光,衛淵湊過臉去盯著他:“你剛剛,悄悄看我了對吧?”


    郗微微皺眉,嗯,還有這種經常不按套路出牌,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感覺。


    有時候,他都不知道衛淵是真的如此,還是,偽裝的。


    衛淵見郗不理自己,也沒有生氣,反正他早就習慣了郗的冷漠了。


    看著比他小,卻總像個小老頭一樣。


    嗯,一可愛的小老頭。


    衛淵看著郗耳邊垂下的一縷頭發,忍不住上前伸手捏了下。


    “你幹嘛你幹嘛!”徐漁一進來就看到衛淵對他家公子“動手動腳”,臉紅脖子粗的就要衝過來護主。


    衛淵一個靈活的閃開,跳到一邊,理直氣壯道:“我隻是幫他拿點頭發上的髒東西而已。”


    徐漁:“....”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走,衛淵的行蹤總是不定的,但這天衛淵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然後離開後,郗估摸著這段時間他應該不會出現了。


    為什麽?


    因為衛國的大將軍,衛淵的舅舅要班師回朝了。


    衛國朝堂和後宮一直以來維持的某種平靜,也將會迎來動蕩蕩了。


    作為主角,衛淵怎麽可能還有空閑的時間再來自己這裏閑著。


    “公子?公子?”徐漁見郗拿著筷子隻是出神,不由得出聲問道:“你怎麽不吃了?”


    郗聽到他的聲音,回過神,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從郗那麽小的時候,徐漁跟在他身邊開始就看不懂他在想什麽,現在的話就更不可能了。


    但不知道為什麽,今天他似乎哪裏開了竅,問:“公子是在想淵殿下的事情嗎?”


    郗放下筷子,卻沒有回答。


    徐漁看著自家公子起身走出去的身影,撓了撓頭:“所以到底這是,想,還是不想啊?”


    想?還是不想?


    郗站在房簷下,看著陰霾的快要下雨的天,心裏一派平靜。


    自然是要想的。


    他想的是,如何在衛國有一片天地。如何在衛國,站穩自己的腳步。從被庇護者,變成庇護者,這是他遲早要完成的事情。


    他不可能一輩子躲在這個府中,躲在武的保護下生活一輩子,那並不是他想要的。


    而且在這裏,他想要強大起來,無非要靠幾點,經商,為官...


    若是他想要站在高處俯瞰,為官這條路則是最為直接的。


    而要改變現狀,這其中要牽涉的種種,自然就會包括皇室,那麽有些事情,就由不得他想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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