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門口尹玉於撅著屁股扒在門上的透明玻璃上,呼出的熱氣在玻璃上暈染出一大塊的氣霧。


    “報告!人走了!”


    “看來偷溜進來的小蟲子腦補出真相了。”秦衍神色平靜地說著然後讓幾位配合演戲的醫生護士可以離開了。


    病房裏圍著滿滿的人瞬間少了一大半,隻剩下秦森卓秦舒他們。


    “唉,好不容易出院了,又要病床一日遊。”顧秋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說道。


    封攻玉站在床邊打完電話走近。


    “派人跟上了,看樣子是要往警局的方向過去。”


    撅著屁股往外瞅的尹玉於聽到封攻玉的聲音下意識嫌棄地撇了一眼,然後迅速收回視線坐到了沙發上。


    注意到尹玉於的視線,封攻玉不動聲色地看了過去,眯了眯眼他湊了過去坐在了尹玉於身邊。秦舒見狀也擠了過去,他現在已經可以動作熟練的雙手支撐整個人從輪椅上移動到軟沙發上。


    感受到兩邊的位置同時有震動感,尹玉於轉頭看過去,默默起身和秦衍搶位置去了。


    顧秋撐著腦袋拉了拉秦衍衣服。


    “你說她會把證據交給警察嗎?她那麽想弄死我,不會那麽容易就收手改對付周方力吧。”以他對尤雯的了解顧秋有些擔憂。


    “放心,證據會搞到手的。”秦衍揉了揉顧秋頭發,把位置暫時讓給了尹玉於。


    自從尹玉於救了顧秋後秦衍對尹玉於的容忍度直線上升,這也是尹玉於為何敢來搶位置的原因。


    望著秦衍出去的背影,尹玉於順手把顧秋手上的蘋果搶了過來。


    “你看你老公這沉穩自信的步伐,肯定沒問題,咱們就坐著躺著等他們倒黴就行了。”


    另一邊,尤雯離開醫院後饒過了在門口等著他的司機,在醫院東門的小路上叫了輛車,她沒有注意到有身後有兩輛車跟著他一起離了醫院。


    坐著出租車的尤雯先是來到之前為了躲避秦衍和周方力的人暫租的簡陋旅館裏。


    偏僻的巷子裏沒有監控錄像,不遠處就是一塊空地正在施工,來往的人魚龍混雜,尤雯就是在這裏住了好幾日。


    她偷偷摸摸在巷子口就下了車,價值不菲的包沾上了許多灰塵,她沒有心情擦拭,從裏麵掏出一副眼鏡戴了上去,生怕被人認出來。


    走一步就要四處張望一下,保持著這樣尤雯終於到了她住的旅館。


    前台聽到聲音抬眼瞧了一眼,繼續玩手機,誰在乎進來的是不是這裏的住戶。


    陰暗潮濕彌漫著臭味的黴味走廊讓尤雯嫌惡地皺起了眉,她快步走到自己的門前開門進去,隻聽到裏麵傳來翻東西的聲音,沒一會她緊抱著髒包走了出來,關門的瞬間什麽東西刺到了她的眼睛,眯著眼尤雯用力摔門。沒有注意到對麵監視的鏡頭。


    加快速度下樓梯,尤雯總算出了旅館的門,她自認為與這裏格格不入,周遭的環境事物都讓她無比惡心。


    摸了摸懷裏的包,尤雯眼裏閃過一絲暗色。


    隻要把東西交給警察,周方力就完了,至於顧秋不急,總有機會的,隻要有錢什麽都能辦到。也許等他孩子幾歲的時候,雇人撞死他,秦衍和顧秋不知道是什麽心情。


    想到更好的報仇方法,尤雯沒有來的時候那麽警惕,一個不注意就和麵前的壯漢相撞了。


    “臭娘們沒長眼睛啊!”壯漢穿著黑色工字背心,嘴裏叼著一根香煙,滿身汗臭味,他的手推開尤雯的時候順手在她身上摸了一下。


    “垃圾。”尤雯嘀咕一句,惡心地搓了搓胳膊,這件衣服絕對不能再要了,不想惹事的尤雯暗暗記住那人的臉,朝著往她方向開來的出租招了招手。


    “去警局。”


    十分鍾後秦衍的電話響了。


    十五分鍾後,秦衍把兩份錄音傳給了警局裏的封局。


    三十分鍾後,尤雯帶著證據到了警局,剛踏進去就被銬住了。


    與此同時,周方力還在辦公室等著尤雯上機的好消息,卻等來一群警察到了他的辦公室,強硬的帶著周方力走了。


    醫院裏,顧秋再次聽了一遍從尤雯那偷來的錄音。


    “雯雯你今天格外的熱情。”


    “你不喜歡嗎,你幫我了個大忙我自然要好好感謝你。”


    “隻不過是弄死個人不難,隻要雯雯高興。”


    “那可是秦家的人,你都敢動手,一定動用了許多資源,方力你對我真好。”


    “不過是秦家的養女而已,正好她來到我的地盤了,不過是找幾個有案底的逃犯而已,他們早就想自首了,隻不過擔心家人沒人照顧。我答應他們一人給一筆撫恤金,隻要他們去弄死尤雯,沒想到他們還挺能幹,居然借著搶劫,把人弄死了。”


    “方力我有些害怕,動靜鬧得太大了,他們不會查到什麽證據吧?”


    “雯雯你放心吧,保證你知我知沒有第三個人知。不,我說錯了,是你知我知還有你肚子裏我們未出生的兒子知道。”……


    “有了這個周方力做得的那些血腥事都能一起端了,白白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了。”秦森卓抱著抽泣的顧秋,輕輕拍著外孫的背,欣慰的安撫。


    眾人看著秦森卓眼裏濕潤起來,都紛紛識趣的離開,把病房留給祖孫輛。


    秦衍沒有離開,他給倆人遞去了紙巾,靜靜凝視著顧秋。


    上一世沒有完成的心願終於達成了,顧秋高興地哭得上氣不接下去,終於哭累了睡了過去。


    秦森卓給外孫蓋好被子,看向一臉溫柔看著顧秋的秦衍。


    秦家的家主裏秦衍最為出色,也許以後也沒有人能超過他,這樣的人暗戀自家外孫那麽久,秦森卓放心的同時也有些好奇。


    好像有所感應似的秦衍盯著顧秋,緩緩說道。


    “十歲那年我母親的忌日,我從墓園回來,進家路過那個男人的房間時看到他帶了兩個女人回來,他們說笑著調侃母親忌日,然後滾上了床,當時床上鋪著的還是母親最愛的床單。”


    “我直接讓傭人提著兩桶冰水進去澆了他們一身,把人趕了出去。”


    “回到房間,我床上鼓起了一個小包,我掀開被子的時候,才四歲的啾啾穿著一件小黃鴨的短袖抱住我的大腿,軟糯地喊哥哥抱抱。”


    “他看出我心情不好,拿著那本帶拚音的圖畫書說要給我說故事,明明自己一個字都不認識,憑著記憶絞盡腦汁的編出了一個故事來。”


    “也許是當時的溫暖,讓我之後忍不住的關注他,原本隻是當他弟弟的看著他一點點長大,最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喜歡上了。”秦衍用手背蹭了蹭顧秋的臉頰,感受到不舒服的顧秋嘟囔了一聲又把被子蒙過了頭。


    “小啾交給你我放心,以後我不在了,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照顧他。”秦森卓最後的擔憂在聽完秦衍這番話後也不見了。


    靜謐的病房裏雖然充滿消毒水的味道,然而總有那麽一些無畏的陽光從那開著的窗戶裏擠了進來,讓病房裏洋溢著陽光燦爛的氣息。


    一周後,警方聯合國外警察查到了周方力這些年做得一係列的事情,包括原公司老板的女兒的死亡也是他一手策劃的證據。


    周方力逃不掉了,連尤雯的事情一起抖落了出來,倆人除了謀劃了秦白的事情,尤雯曾經在國外無證駕駛導致一名女孩死亡。倆人做得壞事被公布與之,牆倒眾人推,娛樂圈裏許多人站了出來紛紛指出尤雯耍大牌,搶角色等等的事情,然而在人命麵前這些仿佛隻是些小石子而已。


    今天是尤雯和周方力定罪的日子,天氣明媚,溫度雖高但微風陣陣,在夏天裏也算是涼爽了。


    午後顧秋拿著一瓶孕婦專用防曬霜仔細擦著露出來的小腿和胳膊。


    “這個味道聞著怎麽樣?”秦衍把阿姨做的酸梅汁倒入瓶子裏。


    “像蛋糕上的奶油味,很好聞。”顧秋仔仔細細擦了兩遍後舉著胳膊送到鼻子麵前聞了聞,“晚上我能吃塊蛋糕嗎?”


    “半塊可以。”秦衍擰好杯子蓋堅定立場地回道。


    “那好吧。”顧秋撅噘嘴走去了陽台。


    空曠的陽台地上放著幾盆植物開著紅花粉花,顧秋認認真真看了一遍,探出腦袋。


    “這盆喇叭花好看,我們帶去好不好?”


    “好,你去拿杯子。”秦衍放下杯子走到陽台把顧秋說的喇叭花搬了起來。


    差不多到了出門的時間,顧秋拎著裝著酸梅汁的杯子帶著抱著花的秦衍出了門。


    樓下秦森卓的車正等著他們,顧秋叫了聲外公上了車,討好地倒了杯酸梅汁給外公,等秦衍在後備箱放好東西上來後又倒了一杯給他。


    駛動的車子沒有朝著繁華的市區駛去而是朝著更加偏遠的地方開去,差不多有四十分鍾,顧秋他們到達了今天的目的地。


    龍泉墓園。


    秦白的墓在東區八區八排第八個位置,現在不是清明,來上墳的人很少,墓園附近都是連綿的山,沒有燒紙的汙染,墓園裏空氣格外清新,樹蔭多連溫度都要比外麵涼快一點。


    秦衍抱著粉色喇叭花放在了秦白的墓前,照片上一位溫柔笑著的漂亮女人便是顧秋的母親秦白。


    欺負母親的人都得到了應由的報應,顧秋終於有勇氣來見秦白。


    他對著秦白的照片,告訴母親尤雯他們這些人的下場如何。


    “白白,安息吧。”秦森卓紅了眼摸了摸石碑上的照片忍不住流了眼淚。


    臨走時在風中搖曳的喇叭花好像在朝他們揮手。


    顧秋最後轉頭看了一眼,他在心裏說著:媽,我帶我最愛的三個人來看你了,你要保佑秦衍的崽崽能夠平安出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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