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成了,娘成了。”


    肖氏看著眼前木盆裏已經完全凝固了的豆漿,興奮的叫著。


    陳母心裏忍著激動,但是麵上卻做出一臉淡定的嗬斥興奮過頭的肖氏,“成了就成了,吼啥吼。”


    嗬斥完肖氏,又朝小王氏問道:“石頭準備好了沒?”


    小王氏:“已經清洗幹淨了。”


    陳母點點頭,然後示意肖氏小王氏跟她一起抬起木盆,把裏麵凝固的豆漿倒進旁邊的一個上麵鋪了紗布的篩子裏,倒進去的豆腐腦裏麵多餘的水分全被紗布和篩子過濾了出來,之後又用紗布把豆漿完全遮住蓋好,再把石頭壓在上麵。


    壓上石頭,陳母歇了口氣,語氣略興奮道:“好了,估計咱們晚上就能吃到新鮮的豆腐了。”


    肖氏和小王氏也都兩眼發亮的看著被壓著的篩子直點頭。


    之後三人把盆和過濾布都清洗幹淨,在看道過濾出來的豆腐渣,小王氏問道:“娘,這個豆渣怎麽弄?”


    陳母看著很大一盆豆渣,想著豆子都能吃,那這過濾的渣肯定也能吃,隻是這吃也得看怎麽弄著好吃才行。“先放著,等我想想這玩意咋弄。”


    “娘,要不問問三郎,這豆腐是三郎在書裏看到的,說不得他也知道這豆渣咋吃呢?”肖氏也舍不得這麽大一盆豆渣丟掉,便提議道。


    “行,三郎書讀的多,說不得有好主意。”想想之前三郎給她的那幾張食譜,陳母轉身就去找陳述,“我這就去問三郎。”


    ....


    陳母來到堂屋,便看見三郎正在教三個孫子背書,聽著屋裏大孫子的背書聲,陳母停下了腳步,然後轉身離開。


    “娘,三郎咋說。”見陳母這麽快就回來,肖氏問道。


    陳母搖頭,“我沒問,三郎正在叫你們兒子背書,都不要去打擾。”


    “豆渣先放一邊,等晚點再問三郎,鍋裏還留了些豆漿,三郎說這放些白糖,很好喝的。”說完陳母裝了三個碗,她們三一人一碗。


    陳母自己先嚐了一口,頓時眼睛都亮了,“好喝。”


    “是呀,娘,這豆漿真好喝。”肖氏和小王氏喝了後連連誇道。


    三人基本是幾口就喝完一碗豆漿,肖氏眼饞的盯著鍋裏剩下的豆漿,“娘,再來一碗唄。”


    陳母白了她一眼,責罵道:“你上輩子是餓死的呀,共就留這麽點,你男人兒子都不喝是不,讓你先喝一碗了你還這麽饞,我告訴你們,鍋裏這些你們就別指望了,想喝個人再去推了煮。”


    “曉得了娘,我不喝了就是嘛。”肖氏雖然嘴饞,但是她也是心疼丈夫和兒子,聽了陳母的罵聲雖然心裏不是很舒服,但也不鬧著再喝。


    陳母滿意肖氏的聽話,朝外麵看了看天色,離做晚飯還早,便揮手打發兩個兒媳婦,道:“行了,都回屋歇去吧。”


    ........


    臘月的天氣黑的早,酉時一刻,天就暗了下來。


    屋子裏沒有了光線,陳述便結束今天下午的講課,嚴肅的朝麵前的三小囑咐道:“你們今晚睡覺前默念一遍,明天起床後,我會抽查的,誰背不出來我就扣誰的糖果。”


    建功建宗他倆都很有信心,建功最大,建宗最小,但是他倆記憶力都很好,一點都不擔心。


    可建業就愁著臉了,他最煩背書了,同樣的內容,大哥和三弟都能背出,就老記不住。


    本來他們每天都隻有一顆糖果,結果因為背不出書,他都被三叔罰了好多顆糖果了。


    他都快愁死了,建業覺得自己太艱難了。


    陳述好笑的看著苦著一張臉的建業,也知道他在愁什麽,但是他沒有說什麽,這孩子就得逼著他才能認真學習,要是不用糖果逼著,他是連三歲的建宗都不如。


    跟木哥兒在屋裏做針線活的陳母聽到堂屋裏的聲響,在看看外麵的光線,便知道三郎得空了。


    她放下手中的針線,又朝木哥兒說道:“你別做了,光線暗傷眼,跟我一起去做晚飯。”


    “嗯。”木哥兒聽話的放下繡活,把未修完的荷包放在籃子裏裝好,他現在趁著無事,每天修兩個荷包,等積讚多了,就讓陳母帶去縣城裏賣給秀坊,一個荷包五文錢,他每天兩個,一個月下來也有三百文的進項。


    陳述也知道木哥兒繡荷包這事,也不反對,他覺得這是木哥兒自己的事業,一個人自己有經濟來源,腰杆都要挺直一些,所以隻要木哥兒不會為了掙錢不注意身體,他都支持的,甚至有些時候他還會給木哥兒畫一些好看的花樣子。


    比如木哥兒現在繡在荷包上的這個q版的小猴,就是陳述給他畫的十二生肖圖。


    ....


    院子裏,幾個小上了一個時辰的課,此時正是放開了的玩耍,陳述也在一邊扭動著放鬆身體。


    就見陳母走過來問道:“三郎,問你個事?”


    “娘,什麽事,你說?”陳述停下動作,認真聽著。


    陳母:“那個豆腐已經壓上了,但是過濾出來的豆渣咋弄。”


    陳述恍然大悟,他反映過來自己隻告訴娘怎麽做豆腐,但是豆腐做出來怎麽吃,還有那過濾的豆渣怎麽吃,他都沒有說清楚。


    陳述:“娘走,我跟你去廚房,告訴你怎麽弄。”


    陳母聞聲連忙拒絕,“不,不,你隻要告訴我怎麽做就可以了,你一個讀書人怎麽能進廚房。”


    陳述聽了這話,覺得好笑,好吧,這裏人很信奉君子遠庖廚這話。


    便溫聲道:“娘,沒事,誰說讀書人就不能進廚房了,那都是假的。”


    陳母不相信道:“真麽可能是假的,不是有聖人說的,君子那啥不進廚房這話的嘛。”


    “娘,是君子遠庖廚。”木哥兒在笑著後麵補充道。


    陳母聽了木哥兒的話連連點頭,“對,對,就是君子遠庖廚,再說你可是舉人老爺,怎麽能進廚房。”


    陳述聞言笑了笑,然後解釋道:“娘呀,沒那麽誇張,聖人的確是說過:君子遠庖廚,但那不代表說就是不能進廚房,當初聖人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君子對於禽獸,看到它們活蹦歡跳的,就不忍心看見它們死去;聽到它們哀叫悲鳴,就不忍心再吃它們的肉。正因為這樣,君子要把廚房安在離自己較遠的地方,所以才有了聖人那句話。”


    “但是這句話後來被人歪曲,從君子遠庖廚就變成了君子不恥庖廚,其實這是不對的。”


    其實就陳述自己來說,他就覺得君子遠庖廚這話完全就是這些男人們為自己找了個偷懶的理由而已。


    .....


    廚房裏,陳述掀開被壓住的篩子,裏麵的豆腐已成型,但是還非常的嫩,“還有點嫩,煮豆腐湯吃,或者做豆腐雞蛋羹,煎豆腐還得再壓一段時間。”


    “行,那三郎你先告訴我這豆渣怎麽弄。”聽三郎嘴裏的豆腐湯和豆腐雞蛋羹,廚房裏的一把手陳母覺得不難,但是這豆渣她卻沒法子。


    陳述見一大盆豆渣,想起小時候在外婆是怎麽處理的?


    油炸圓子、還有加點灰麵煎餅、好像就是這樣吧,他隱約對這兩樣還有記憶。


    陳述:“可以滲入青菜做成圓子蒸著或者油炸,再或者滲點白麵烙餅子吃都可以。”


    “行,我一半烙餅一半做圓子。”陳母決定道,“木哥兒,你去地裏摘些青菜回來,咱們炸圓子。”


    “好。”木哥兒轉身離開廚房去旁邊的菜地摘菜.


    “娘,我去把這豆腐的菜譜寫出來。”陳述此時腦子裏全是各種豆腐的吃法。


    紅燒豆腐、麻婆豆腐、麻辣豆腐、家常煎豆腐、豆腐鯽魚湯。


    “等等,兒子,先喝碗這個豆漿,按照你說的弄的,可好喝了。”


    轉身就看到端著喂到自己嘴邊的碗,陳述趕緊從陳母手裏接過來。


    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豆漿,聞著撲鼻而來的一股帶有甜味的豆香,陳述的思緒一點一點飄遠。


    他上輩子十六歲以前,還是個受全家人寵愛的孩子,還記得每次過年回外婆家,外公就會去魚塘捉魚,外婆就會親自推豆腐,然後給他熬鯽魚豆腐湯。


    外婆說小孩子就是要多喝鯽魚豆腐,又補鈣又營養才能長的高高的。


    同樣也是在點豆腐之前,給他留一碗甜美的豆漿遞到他手裏。


    每到這個時候,媽媽就會假裝一臉受傷的朝外婆說她有了孫子就不要女兒了,外婆也會假裝一臉嫌棄的說她就是隻要外孫不要女兒。


    而外公和爸爸就會在旁邊笑嗬嗬的看著。


    回憶起這些,陳述平靜的心浮起了一絲波瀾。


    他其實已經許久沒有想起外公外婆和父母了,從十六歲起他就是一個人獨自生活,早已習慣了一個人。


    可如今來到了這裏,享受著陳父陳母的疼愛,每到夜深人靜時,一個人躺在床上時,才會想著,當初如果父母沒有出意外,那他們是不是也會如現在的爹娘一樣疼愛他。


    答案不言而喻。


    是的!如果爸爸媽媽沒有出意外,他也是個有父母疼愛的寶寶,而不是那個十六歲就孤身一人的孤兒。


    見端著碗卻沒有喝,而是眼睛紅紅的,陳母擔心的喊道:“三郎,三郎,你怎麽了,眼睛怎麽紅了。”


    陳述被陳母喊回了神,“沒,沒事,被這豆漿的熱氣熏到了,我就是覺得娘您很厲害,我就這麽一說你就把這豆腐做出來了,太厲害了。”


    聽兒子這麽一說,陳母信以為真,一臉驕傲道:“那是,你也不看看你娘我是什麽人。”


    陳述聞言笑著朝她豎起了大拇指,“您是可厲害的人了。”


    “哈哈哈,別貧嘴了。”陳母被兒子誇獎,臉上滿是驕傲。


    陳述端著碗一口一口認著的喝著,一邊喝一邊在心裏默念著。


    外公外婆,爸爸媽媽,我現在很好,又有疼愛一雙疼愛我的爹娘,還多了兩個血脈相連的兄長和一個弟弟。


    兒子現在很幸福很幸福,您們在那邊也請一定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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