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蹬蹬……”


    秦遠跑上樓梯,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那張簡樸到簡陋的桌子前,一把將那木鑽抓了起來。


    那木鑽很沉重,甚至比金屬都要沉重,若不是上麵那細膩的木質紋理無法作偽,秦遠肯定要懷疑他的材質。


    冥冥之中生出一種感覺,握住了這把木鑽,仿佛就握住了可以移山填海的巨大力量。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奇怪到秦遠甚至有些排斥,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極其理性之人,很討厭所謂的第六感第七感,然而此時他的心中卻是明確的生出了這種感覺。


    排斥的心情很快消失,秦遠對這把木鑽更加看重。


    能讓他生出這種感覺來,說明這把木鑽的確不凡,必然有著超乎尋常的能力,若是握著根攪屎棍子,他隻會趕緊扔掉,然後洗手三遍。


    他試著輸入一絲靈力進入,木鑽驟放光芒,那是一種柔和的光線,偏深的青綠之色,仿佛夏日沃土之上連成一片的草原綠海,一片油綠之色。


    於此同時,他的腦海之中忽然浮現出了一副磅礴的畫麵。


    萬千星空,日月星河,一片絢爛到極點的塵埃正在以一種特殊的規律,圍繞著中間一點緩緩運轉著。


    秦遠先要看清楚那些絢爛的塵埃粒子是什麽,於是他便看清楚了。


    視線被驟然拉近,其中一顆粒子像是放大般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等到那顆粒子在秦遠麵前放大到了極限,秦遠感覺自己已經成了一顆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粒子。


    因為那粒放大的塵埃太巨大了,以他現在可視百裏之遠的目力,根本望不到邊,甚至連上麵的一朵騰起的火焰都看不到盡頭。


    那是一個巨大的火球,熊熊燃燒,熾熱無比,不時還有幾團因內部作用而爆炸出來的火舌,以毀天滅地之姿,吞吐不定。


    在那巨大火球的周邊,秦遠又看到了幾粒其他的“粒子”。


    念頭所致,他又來到了其中一個粒子邊緣,蔚藍的圓球在黑暗的空間之中散發著迷人的光芒,藍色球體上有白雲,有一層層遞進的浪潮,也有傷疤一般的沙漠。


    藍色的圓球是地球。


    巨大的火球是太陽。


    秦遠心中的震撼已經難以用言語來形容,一枚小小鑽頭,便將這等還人心魄的景象拉到他的眼前,讓他以另外一種視角欣賞。


    就當秦遠想要再一次觀看月球之時,他猛地感覺到了一陣頭暈目眩。


    僅僅是這幾幅腦海中的畫麵,就把他的靈力揮霍一空,幾乎是將他抽幹了。


    沒等秦遠有什麽動作,腦海之中畫麵消失,他的視線再次回歸到了這三層小樓之中,他發現自己正站在那簡樸的木桌旁邊,一步未曾離開,但是他的雙腿雙腳卻在忍不住打擺子,他站立不穩,幾欲摔倒在地。


    耳邊傳來了腳步踢踏地板的聲音,有人正在快速從樓下上來,秦遠想也不想,便將那鑽頭收進了儲物手環中。


    來的人很多,有謝青芒和他的兩位地理師傅,有墨秋水和紀山海掌櫃,有賀連城還有他的諸多隨從,更有大山常龍以及馬征程等等。


    “秦先生,找到可以開啟陣法的樞紐秘鑰之類的東西了嗎?”範超凡是跑在最前麵的幾人之一。


    另外一些人也在看著秦遠,目光之中充滿了詢問。


    “老板,我們剛才在樓下,看到了那個陣法忽然亮了起來,有一股磅礴的力量自上方透下,是不是您在這裏觸動了什麽東西?”


    不等秦遠回答,馬征程脫口而出說道,他不知道秦遠是不是找到了什麽東西,也不知道秦遠會做什麽打算,但是他必須將下麵的事情告知於他,讓他有些準備。


    秦遠看了他一眼,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沒什麽發現,卻險些丟了性命。”


    “險些丟掉性命?”墨秋水狐疑地看著秦遠問道。


    秦遠再次苦笑,道:“我怎麽知道,剛才剛剛踏上來的時候,忽然有一股巨大牽引力生出,那牽引力似是從地板上發出來的,我體內的靈力就像是潮水一般被牽引著洶湧流了出來,若不是你們上來,我回過神來,恐怕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幹屍。”


    考古係專業的他,對國學經典熟悉到了爛熟於心,可是此時他的卻不由做了那心中常戚戚的小人,騙起人來毫不眨眼。


    這事隻要不打死他,他就絕對不會泄露半分。


    他已經清楚,那根木鑽便是開啟此處陣法的陣鑰,而且這個傳送陣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不僅是可以讓他們回到地球,而是可以讓他們去到宇宙的任何一處。


    或許說宇宙有些大了,但是絕對可以讓他們進入那萬千星球的任何一處。


    甚至如果有人想自殺,也可以選擇世間最絢爛的方式,念頭一動,直接降臨到太陽之上,被瞬間氣化便可。


    若是將這等類似於神器般的東西告知於他們,他不敢保證,賀千城會不會突然翻臉,紀山海掌櫃會不會赫然撕毀盟約,甚至那被他胖揍一頓卻不敢放半個屁的謝青芒會不會用牙齒從他身上撕下幾塊肉。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果然在秦遠說出這番話後,很多人都在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其中謝青芒最先質問道:“地板會吸走你身上的靈力?那我們為什麽沒事兒?”


    秦遠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特麽哪裏知道,你要問我,我特麽還想問這地板呢,憑什麽對老子特殊照顧!”


    謝青芒被秦遠這好一頓搶白,心中滿滿的都是惱火之意,但又不敢多反駁什麽,七八天前被秦遠那點割掉腦袋時的場景仍舊在他夢魘之中徘徊,哪裏再敢去觸這個黴頭。


    現在的秦遠較之幾天前更加強大,不僅僅是實力增強了許多,而且盟友也多了很多,除去三奇門的那幾人,就是這範超凡、苗鳳、賀千城,沒有一個是他能惹得起的。


    秦遠左右看了幾眼,道:“你們試一下,是不是我站的方位的問題。”


    說完這話,他便要離開原地,剛剛抬腳,他的鞋子的鞋底忽然掉了下來,秦遠皺了皺眉,怒罵一聲:“什麽鬼地方!”


    不僅是這一隻鞋子的鞋底掉了,另外一隻鞋子也是同樣的淒慘模樣,整個鞋底都被撕裂開來,看起來倒像是被一股巨大力量衝開的。


    看到了秦遠那狼狽的樣子,眾人這才將心中的疑惑打消,無論是秦遠的話語,還是他自毀鞋底嫁禍地板的細節考量,都將他的胡謅八扯推向了真實的高地。


    墨秋水掩嘴而笑,道:“一向無往不利的秦供奉,竟然折在了這雙鞋子之下,傳出去後倒是一番趣談。”


    “趣談還是祛痰先不說,你們先試試,這裏是不是有古怪。”


    秦遠走到一邊,看的出來墨秋水並不相信自己的那番鬼話,也聽得出來她說這些是為了幫自己圓謊,心中感激,嘴上繼續信口雌黃。


    他扔進嘴裏幾枚丹藥,一邊換著鞋子,一邊道:“我覺得吧,這一整座小樓都是一件法器,隻要找到控製這小樓的陣樞,那麽自然能夠開啟傳送法陣。”


    “你們想啊,這裏什麽東西都腐壞了,一路上我們遇見了多少的神兵利器,可都變成一堆廢鐵,隻有這其貌不揚的小破樓完好無損,你們說,這不是此地最珍貴的法寶,那什麽又是那最珍貴的法寶呢?”


    丹藥入腹,化為精純的靈力湧向四肢百骸,那脫力的四肢稍稍回了些力氣,站起身來,看著他們往自己原先站立的位置踩去。


    還別說,相信他這番胡謅八扯的人還占了大多數,他們一個個往那裏站去,一個個從神色期待變成滿滿失落。


    秦遠看著他們,心中那叫一個無語,這世間笨蛋果然還是占了大多數。


    而那謝青芒是最激動之人,他看向秦遠的目光之中甚至還帶了些幸災樂禍,心中想的定然是無論他之前再怎麽威風,還是不能讓這座小樓認主。


    既然小樓看不上秦遠,那麽他們的機會便來了。


    隻可惜的是,他那滿腔子的希望,瞬間變成了失望,謝青芒仍舊不死心地挪動著腳步,可依然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秦遠對他隻能報之以分外的同情。


    “你們快看,那是什麽?”


    “混沌邊界怎麽開始收縮了?”


    ……


    就在樓內眾人躍躍欲試,不斷的去嚐試著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的時候,樓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議論聲。


    秦遠聽到了些隻言片語,麵色一變,混沌邊界竟然在收縮了?


    其他人也都聽到那些驚呼之聲,一些人跟著秦遠快速走出樓外,還有些不死心的人留在這裏,想要找到那陣樞位置。


    秦遠不管那些人多麽可笑,因為他已經來不及嘲笑他們。


    遠處的混沌邊界確實正在收縮,邊界壁壘越來越厚,飛速向著他們這裏襲來,直到距離他們有不到兩公裏之時,這才停了下來。


    “為什麽會這個樣子?”秦遠看著那同時收縮的大門,不禁納悶的問道。


    一位一直站在樓外,沒有去湊熱鬧的修者道:“我們也不知道,這混沌壁壘忽然間就開始收縮了,是不是它會進行這種周期性的收縮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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