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前徐擇特意看了下手機時間,離十點還有半個多小時,也就是說這半個小時裏他都得坐在傅銘傑身邊,被動地去看台上正在發生的單方麵的淩.虐。


    對於女人要做的事,徐擇大概有一些猜想,恐怕不是什麽多溫和的情況。徐擇拉開門走了進去,傅銘傑在徐擇臨時離開的這小會時間裏,玻璃牆外麵正在上演的戲碼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他向來就對這一類純粹的暴力殘虐沒多少興致。


    今天會過來這裏,也隻是想讓徐擇能夠認清一個事實,那就是選擇跟在他的身邊,能夠有衣食無憂的生活。


    然而徐擇微微蒼白的臉龐,令傅銘傑突然覺得自己的這個做法或許不是那麽合適。


    但讓他為此向徐擇道歉的話,那顯然不可能,他的驕傲不允許他那麽做。


    徐擇回來坐在傅銘傑身側,台上的人換了一個,那名被扯斷手和摳了眼睛的女人換成了一名年輕的男生。


    對待男生,另外那名施虐者似乎更加殘忍,直接扯碎了男生身上穿著的單薄衣衫,一片充滿了傷痕的皮膚出現,那些刺目的痕跡,在一片白皙的皮膚上像血一樣盛放著,觀眾裏又掀起了一股高.潮。


    這些以他人痛苦絕望為樂的人,在看到男生渾身傷痕,弱小絕望地想要逃離的可憐模樣,好些人都亢奮不已。


    徐擇朝傅銘傑看過去,男人表情平靜無波,對於傅銘傑而言,他身為上等人,下等人在他眼裏和他不是一個階層,他沒有對其他下等人的同理心,所以哪怕同為人類,在看到身為弱者的男生即將遭遇斷手斷腳這一幕時,他隻是平靜地觀看著,如同看一場再正常不過的節目。就是這場節目刺激了一些。


    收回視線,徐擇嘴角微微動了動,這樣的一個人,不配做他孩子的父親。心裏這樣想著,徐擇手又悄悄放在了自己肚子上。


    這一幕剛好被側眸過來的傅銘傑看見,之前好像徐擇就做過這個動作,雖然徐擇神色看起來沒什麽,但正常情況下,沒人會一而再地捂著肚子,傅銘傑擰了擰眉頭,想問徐擇一句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在他開口之前,表演台上一道尖銳的慘叫傳來,那道聲音聽得傅銘傑將視線直接看了過去。


    就見體魄強壯的男人將男生兩隻胳膊給提起來,然後膝蓋抵著男生的後背,從後麵硬生生地將男生兩條胳膊給直接卸了下來。


    雖然那兩條胳膊都是機械手臂,可機械手臂安裝上去時是鏈接上了神經的,這樣才能更像人類的手臂,能夠受人體的操控,所以扯掉的那瞬間,那是一種來自身體殘留記憶的疼痛,並非當時的疼痛,記憶的疼痛讓男生淒厲叫出聲。


    聽到那聲慘叫,徐擇身體顫了一下,他一雙眼睜大了,直勾勾得盯著遠處的鐵欄牢籠裏。


    被扯掉雙臂的男生隨後讓他身後的男人給一腳狠狠踹到了地上。


    失去了雙臂,男生又處在巨大痛苦裏,於是他在地上痛苦地爬著,儼然就像是一條生命卑微的爬蟲。


    這一幕深深刺激到了徐擇的眼睛,他猛地轉過頭看著傅銘傑,問出了一個問題:“是不是如果我不聽話,他就是我的將來?”


    徐擇在笑,隻是笑容顯得無盡悲涼,他身體緊緊繃著,那一刻眼睛裏散發出來的光,灼亮得令傅銘傑竟有點不敢直視。


    “不是!”傅銘傑下意識就回了這一句,明明他帶徐擇來這裏的初衷就是為了讓徐擇有這樣的觀點,畏懼,害怕,無法離開他。


    “我不喜歡這裏。”徐擇還是笑,笑容從嘴角蔓延到眼底,隻是他聲音很輕,輕得給人一種好像下一刻他會難受得哭出來一樣。


    傅銘傑立馬想到了幾天前徐擇在他麵前哭的那一幕,以前傅銘傑從來不會為誰的眼淚動心,卻在徐擇無聲的流淚中,傅銘傑當時就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他不能再讓徐擇在他麵前哭了。


    所以他現在又是在做什麽?


    傅銘傑拉過徐擇的手,把人拉到懷裏坐著,徐擇毫無反抗,金主要摟他就隨便摟,徐擇看著傅銘傑身後那片灰暗的牆壁。


    “我不喜歡這個地方!”他重複這句話。


    傅銘傑眼睛微眨,他看向還在地上蠕動著往鐵欄邊試圖爬出去的男生,忽然間男生的臉換了一張,換成是徐擇的,傅銘傑眼瞳驟然放大,他看到‘徐擇’被身後的人踩住腳,然後停了下來,然後‘徐擇’的頭發讓人抓著,身體被提了起來,嘭一聲悶響,身形瘦弱的人撞上鐵欄,他的臉被摁向鐵欄,頸子讓人扣住,渾身都覆蓋著結實肌肉的男人一點點收緊收緊,被鐵欄圧得變形的臉開始更加扭曲,從那張張開的嘴巴裏發出艱難的呼吸聲,似乎對方隨時都有可能當場窒息死亡。


    而觀眾席裏,許多人發出掐死他,掐死這個下等豬的言論,傅銘傑眉間幾乎擰成了川,他以前不是沒來過這裏,可這一次和以前的心態截然不同。


    傅銘傑知道是什麽原因,他兩隻手捂住了徐擇的耳朵,不讓徐擇回頭去看正在發生的事,也不讓徐擇聽到對方絕望悲痛的求救聲。


    男生渾身抽搐,嘴巴裏甚至吐出了白沫,眼睛往上翻,在瀕死的前一刻後麵的男人重算放了他。


    而一被放開,男生身體就沉沉砸在地磚上,他一動不動,被扯斷的雙臂就在不遠處,在觀眾的視野裏,仿佛他已經死了一樣。


    男生的腳被提了起來,昏死過去的他被男人提著腳垃圾一樣拖了下去。


    徐擇雖然看不到,也聽不到,可是他知道男生會有什麽結果,他有原主的記憶,原主曾經來過這裏,看過那些和他同為下等人的年輕男女,被像牲畜一樣,由著這些人殘忍傷害和玩弄。


    那個時候原主直接是看吐了。


    徐擇因為有了點心理準備,直接吐倒是沒有,可胃裏開始翻江倒海。這個地方,這裏的每一個人,以看別人痛苦為樂的人渣們,徐擇希望每一個都能受到懲罰。


    徐擇低垂眼眸,不知道那個女人在十點以後會做什麽,要是能夠把這裏給炸了最好了,把出口給炸了,讓這裏的人一個都別想跑出去。


    抬起眼,徐擇去看傅銘傑,傅銘傑不會留下來,因為他如果找理由離開,傅銘傑會跟著一起走。


    鐵欄裏又有新的人進來,新的表演者,或者該說是新的被虐待的下等人,這些人都不是自願來這裏的,由被賣到這裏的,也有被騙被綁架來這裏,徐擇仍舊坐在傅銘傑懷裏,傅銘傑發現徐擇身體似乎在微微發抖,他立刻將外套給脫了下來,那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憐愛的種子在傅銘傑心裏紮了根發了芽。


    傅銘傑把外套披在徐擇身上,用他自己都覺得詫異的溫柔語氣:“不喜歡這裏,那我們就離開。”傅銘傑其實對這裏也不大喜歡,周圍聲音嘈雜。


    徐擇低著眼,沒點頭也沒搖頭。


    傅銘傑起身,將徐擇給摟在懷裏,兩人走了出去。


    傅銘傑擔心徐擇,還問徐擇冷不冷,徐擇這個時候總算有了點反應,他微搖頭。蒼白的臉龐,皮膚透白,底下青色的血管似乎都能看見,傅銘傑將人摟得更緊了。


    “這個地方能夠消失就好了。”徐擇呢喃了一聲。


    傅銘傑頓住腳,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然而徐擇臉上帶著悲傷的微笑,那股悲傷的情緒濃烈,一瞬間就令傅銘傑有所觸動。


    傅銘傑差點說出“好,我會讓它消失”,傅銘傑及時忍住了,這個場館背後勢力不簡單,傅銘傑雖然和場館主人沒太多接觸,但對方的地位不是一般人能夠撼動的。


    倒不是說傅銘傑害怕,他的字典裏可從沒有害怕這個詞,隻是他覺得沒必要,為了徐擇一句話就將這個地方給毀了,那不符合他一貫以來的行事作風。


    在傅銘傑這樣否定時,他心頭似乎有個聲音在問他“難道你現在的做法就像你以前了”,是啊,以前的他可不會因為徐擇流一次眼淚就有憐惜。


    可它就那麽發生了。


    傅銘傑和徐擇走出了場館,兩人坐上飛行器。


    飛行器緩緩升空,當飛行器轉個彎,準備離開的時候,剛剛他們的離開的場館突然傳來一道爆炸聲。爆炸聲來自場館裏,因為是在地下室,所以那道聲音最初讓人相當起疑。


    隻是緊跟著,是接二連三的爆炸聲,周圍其他行人停下腳,朝場館的放向看過去,爆炸發生在地上,大家麵麵相覷,沒人知道底下是什麽情況,到場館裏的人哪怕是上等人,也是上等人裏麵的權貴,畢竟一張門票都價格昂貴。


    地下連續爆炸,聲音漸漸響徹起來,上麵的建築物開始受到影響,出現了傾斜。


    飛行器停在虛空中,傅銘傑站起身往窗戶邊走,站在玻璃窗前,他看著黑夜中從地麵下燃燒起來的烈火,那個地方他和徐擇剛剛出來,如果他們晚幾分鍾離開,想必已經出不來了。


    傅銘傑緊盯著轟然倒塌的大樓,刺耳的警報聲傳來,如果他們不是提前離開,他們會和地底會館裏的其他觀眾一樣被埋在下麵。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徐擇救了他,因為徐擇說不喜歡這裏,他才走的,傅銘傑側過身看向已經走過來站在他身旁,也在看爆炸的徐擇,火光映在徐擇的眼底,傅銘傑突然發現徐擇嘴角勾了起來,甚至徐擇那那時的神情,好像是在笑。


    確實該笑,徐擇看到和他一樣的下等人被虐待傷害,估計相當憎恨以此為樂的觀眾,傅銘傑驟然想到自己,然後他抓住了徐擇的手腕,徐擇視線從爆炸中燃起的火光上移了回來,他回視傅銘傑深暗的眼。


    傅銘傑凝視著徐擇,聲音竟有點小心翼翼:“你……”


    你什麽?


    後麵的話傅銘傑停了一下,徐擇微挑眉,不知道傅銘傑這是想說什麽。


    下一刻傅銘傑把徐擇給拽進懷裏,然後他低頭吻了上去,吻住徐擇,傅銘傑緊緊摟著人,他想沒關係,徐擇討厭他憎惡他沒有關係,人在他懷裏,他屬於他就好了。


    若是無法喜歡上他,那麽繼續恨下去也好。


    畢竟有的時候,恨比愛長久。


    徐擇閉上了眼睛,他怕自己眼睛裏流露出一些情緒來,讓傅銘傑察覺到異常,剛剛傅銘傑想問的話,徐擇從男人眼睛裏能夠猜到一點,似乎男人想問他,是不是希望他最好沒有走出來,然後被埋在地底。


    當然是,必須是。


    沒有第二個選擇。


    隻是既然對方不問出來,徐擇也就不回答了。


    這個男人,喜歡他的程度比上次更深了,大概他深愛上自己的那一天,估計也不遠了。


    那個時候,徐擇想他應該做什麽呢?


    找到機會跑了吧,帶著肚子的寶寶一起跑了,他不會讓傅銘傑有機會做他孩子的父親。


    第二天徐擇一直關注著網絡上的新聞,新聞裏報道死的人基本都是上等人,還有一些下等人工作員,消息將整個底下場館的表演內容給遮掩了,隻說那是再普通不過的娛樂表演,這樣一來眾多下等人們就繼續被蒙在鼓裏,沒有找到爆炸案的襲擊者,事情正在調查中,但官方直接給了猜測,這裏的官方所站的位置是上等人,他們認為這次襲擊絕對是有預謀和準備的,整個場館都被炸了,出口被堵住,觀看的權貴們被埋在地下,死了有數百人,救出來還活著的隻有幾十個。


    那幾十個死者身份信息被嚴格保護著,視頻裏播放著傾斜坍塌的大樓,看著那棟大樓,在攝像機掃過人群的時候,突然一張熟麵孔再次出現,那張麵孔換了個發型,曾經的短發換成了及腰的長發,又在外形上做了些修飾,不認識的人基本認不出來,但徐擇卻一眼就看出對方是誰,他們見過兩次麵了。


    徐擇正想找什麽機會和女人聯係上,沒想到會在電視新聞裏看到人,徐擇不得不佩服女人的大膽,昨天剛把會館給炸了,轉天居然不怕暴露,又出現在現場。


    看著人群中的女人,女人表情和其他人一般無二,不認識的人是絕對發現不了什麽異常的,徐擇視線往下,落到了女人手裏提著的一個袋子,那個袋子印著很大logo,徐擇盯著logo記下了品牌名字,他不認為女人做事這樣草率,會這麽輕易回到現場來,若是純粹的犯罪分子,回來看看現場,感受一下那種特別的爽感還有可能,徐擇認為就他和女人相識的那兩麵,女人應該不會這種人。


    所以會不會有另外一個可能,女人會出現在鏡頭裏,是為了給鏡頭外的人帶去什麽信息,例如怎麽找到她。


    這個可能最大,而且徐擇甚至有種預感,女人在等他。


    徐擇把電視聲音放小,跟著他拿出手機開始搜索袋子上的logo,信息很容易就搜索出來了,是一家咖啡店的包裝袋,咖啡店在上等人區域裏開了有,下等人區域,徐擇所住的區也有。


    那麽現在問題就是他該去哪一家找到女人,徐擇手放在下巴上輕輕摩.挲著,徐擇變換角度,設想如果自己是女人的角度,他會在哪裏等她。


    上等人區域?多半不合適,那裏處處都有監控,他若是和女人見麵,也許會讓人發現。


    下等人區域則相對鬆懈許多,而就在徐擇家住的附近正好也有這樣一家咖啡廳,他和女人第一次見麵,同樣離得不遠,甚至看位置的話,好像就隔了一條街。


    所以徐擇幾乎可以確定地點了。


    徐擇沒有等到明天,就在當天下午出了門,戴著鴨舌帽坐車趕過去,之前和金主睡的時候對方給他的幾萬塊錢徐擇沒有轉給他男友,所以當下手頭的錢還比較多,他不是會虧待自己的人,換成是原主的話,多半是直接去擠電車了。


    到了咖啡店外麵,徐擇推門下車,咖啡廳人不多,下等人大家都錢少,很少有人有閑錢能喝得起咖啡,附近來往人也不多,很多商店裏售貨員看起來比顧客還多。


    徐擇走進咖啡店,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帽子仍舊帶著,穿的衣服還是昨天那身,如果女人出現,能夠第一時間認出他來。


    沒有等待得太久,街角邊走過來一名身材高挑的女人,女人長得相當漂亮,路過行人不少都向她投去注目,女人目不斜視,步伐邁地極快。


    來到咖啡店外麵,她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她在咖啡店斜對麵的一間房裏裝了監控器,所以咖啡店裏誰進誰出她都看得見,她本來打算等兩天的,今天和明天,等明天一過,徐擇不出現她就不會再等了。


    想不到徐擇這麽快就看到新聞,並且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對徐擇這個人越來越好奇了。


    經過玻璃窗外的時候女人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徐擇,對方還穿著和昨天一樣的衣服,自然是為了方便女人辨認,隻是和昨晚不同的是,徐擇戴著頂鴨舌帽,女人是個聰明人,要是不聰明,也不會接連接手多個重要任務,她清楚徐擇為什麽會不想讓人看清他的臉。身為下等人卻有張怎麽看都健康的臉龐,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嫉妒心。


    走進咖啡店,女人走向徐擇,徐擇聽到了腳步聲,同時似乎有所感知一樣他抬起了頭,一抬起臉徐擇和女人明亮的眼眸對上,女人卻在下一刻移開了視線,徐擇正心有困惑為什麽女人會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但很快徐擇就明白過來這是為什麽。


    女人經過徐擇身旁的時候,原本握著的左手手指攤開,從掌心落了個小小的紙片,非常小的紙片,若是不仔細看隻以為是紙屑,但徐擇眼睛尖,本來就對女人的一舉一動都關注著,意外看到一張小紙條掉了下來,剛好掉在徐擇腳邊,徐擇伸腿過去擋住紙條。


    等女人走過去,走到徐擇身後隔著擋板的位置坐下後一會,在一名服務生經過時徐擇故意將手機給掉地上,趁著彎腰撿手機的空隙,徐擇快速把紙條給撿了起來。


    上麵寫了一個地址,自然不是咖啡店的地址,而是另外的地方。


    把地址記在心裏後,徐擇手放下去,放到膝蓋上,他指尖碾著紙條,把紙條給撚碎了,碎渣放進兜裏。


    徐擇點了杯咖啡,不過咖啡一直到放冷了他都沒有喝一口,倒不是他不喜歡喝咖啡,而是因為他懷著孩子。


    孕夫不適合喝咖啡這類飲品。


    徐擇先來了一段時間,後麵又坐了十多分鍾,他拿著手機看起來似乎是在和人聊天,收起收起徐擇起身,快速離開咖啡廳,中間沒有和女人有任何言語上的交流。


    出了咖啡廳徐擇站在路邊叫車,坐進車裏,徐擇讓司機開車去剛剛女人留給他的地址。


    那是偏廢棄的居民樓,周圍殘垣斷壁,看不到一點人煙。下了車徐擇往裏麵走,到處都雜草叢生,在徐擇走過一些地方時,地上不時有老鼠躥過。走到一片較為開闊的地方,徐擇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坐著,天空湛藍,一群白鴿飛過,天空始終是開闊遼遠了。


    呼吸著周圍的新鮮空氣,徐擇感到一點困意上頭。


    靠著身後的牆壁徐擇閉眼假寐,沒睡多久,隱約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徐擇睜開眼看著他剛剛過來的方向,沒一會一個缺口處走出來一名瘦高的女人。


    女人在目光和徐擇一對上後,眼底就有笑意浸染出來。


    可以說徐擇救了她一次,她也救了徐擇一次。不過這兩次卻不能抵消,至少在女人看來,抵消不了,她對徐擇充滿了感激,是對方救了她,也是對方讓他們此次的行動能夠得以順利實施。


    一旦那個時候女人被抓住了,她將麵臨精神上的入侵,現有的科技手段能夠入侵人的大腦,不需要身體上刑訊逼供,隻用入侵大腦,在神經上動一點手段,在那種恐懼感之下,沒有人能夠堅持下來,隻會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全盤脫出。


    所以女人在看到徐擇時,眼睛裏的光比任何時候都要灼亮。


    徐擇略微直起身,沒有站起來,還是坐著,站久了他這個孕夫腿疼。女人走向徐擇,站到了徐擇麵前。


    她目光在徐擇臉上流連了片刻,之前兩人見麵彼此都有事,都是簡短的交談,沒怎麽仔細看過對方,女人知道徐擇長得俊美,當在白天裏,近距離觀看下,這張臉不隻是俊美,大概是女人見過這麽些人裏麵,長得最讓人有視覺衝擊力的一個。徐擇的俊美,不是浮於表麵,他的骨相更完美。


    女人盯著徐擇的臉,心有那麽一點點的波動。


    “他們後來怎麽樣?”徐擇先出聲詢問道。


    這裏的他們沒有直說,但女人知道問的誰。


    “救出來七個,其他人……他們精神失常,而且身體損傷嚴重,救出去也很難活。”女人搖頭眼底有憤怒冒出來。


    “嗯。”徐擇沒再多問,隻是單純地想知道一個結果。


    沉默持續了片刻。


    “你好,我是羅敏,目前是地下反抗組織中的一員。”女人直接表明身份。


    她知道救過她一次的徐擇值得相信,若是這個人都不能相信的話,那可能就沒誰能夠相信了。


    “徐擇。”徐擇微怔,隨後微笑道。


    “能邀請你參加我們組織嗎?”女人說話不來什麽鋪墊。


    徐擇愣了一下,關於女人的身份他大概可以確認,親口聽到女人說,心裏更加有了底。


    “好。”徐擇點頭答應了。


    這倒是讓女人有些驚訝,一般來說,就算是同為下等人的許多人,在聽到反抗組織時都隻會立刻嚇得躲得遠遠的,哪怕組織目前在做的事,是為了下等人能夠擁有和上等人一樣平等的社會身份和地位,不會被壓榨和剝奪。但大部分人已經在這樣高壓的環境下,形成了類似鴕鳥的心態,反抗組織做的事,在他們看來那是隨時都提著腦袋的,比起被歧視和剝削,人們還是更憐惜自己的命。


    羅敏其實事先還準備了不少的話,要是徐擇拒絕的話,她好怎麽去說服徐擇,徐擇答應的太快,羅敏愣了片刻。


    “你真讓人出乎意料。”羅敏感歎了一句,隨後她走到一邊,跳坐上一塊斷壁。


    “我本來還準備了不少話,現在看來都白準備了。”


    “反抗組織……需要我做什麽?”徐擇怎麽會不知道這個組織是做什麽的,加入裏麵,成為其中的成員,不是口頭上說說而已。


    羅敏臉上的笑收了起來,她臉色逐漸變得凝重:“加入組織就意味著你隨時會麵臨生命危險,你真的確定?”


    就目前為止,羅敏通過前麵兩次和徐擇的見麵,雖然對徐擇的詳細信息不知道,可羅敏大概能推斷出一些信息,以徐擇這樣出色迷人的外形,他恐怕是跟了某個上等人,要是沒跟,昨天夜裏他也不會出現在那個以虐待下等人會娛樂節目的場館裏。


    當時羅敏見到徐擇時,徐擇一個人走在走廊裏,臉色看起來很不少,任何一個人下等人,估計看到那些畫麵都會生理性地反胃,而那些上等人卻露出高興的表情來。


    那些人都該死,雖然當時不是他們直接在虐待下等人,可作為觀眾的他們,他們出錢去娛樂,他們都有罪。


    想到那些人被壓在廢墟下,許多人身體殘缺破碎,羅敏就狠狠出了口惡氣。


    另外其實她還知道,觀眾裏的很多人,在看過節目後,如果有看上的下等人,會像買商品一樣將他們給買回家,至於買回去做什麽,不言而喻。等商品被玩壞玩破之後,屍體就被送去火葬場一把火燒了,連墓碑都不會立一個。


    羅敏注視著徐擇,等待著徐擇的回答。


    “當然確定,比起現在有的所謂的安逸的生活,我還是更喜歡自由,被關在籠子裏,過得再好,那也是別人給的。”


    “人心總是善變,沒人能保證對方不變,等到了那個時候,我想我的下場很容易猜到。”徐擇撒了點謊,他喜歡自由是真的,後麵人心善變那裏,在說到這裏的時候,他卻突然有種念頭,傅銘傑會將自己給完全攻略,用不了多久,男人就會變得比愛自己還要更愛他。


    可是到了那個時候又能怎麽樣,他會被他打動嗎?


    不會的。


    “是,你說的對,人心確實容易變,而且那些上等人,讓他們尊重人都很難,何況是喜歡人了。”羅敏認同徐擇的觀點。


    徐擇笑了笑,一陣風吹來,將他額頭幾縷碎發給吹動,對麵的羅敏一瞬間看直了眼。那是一種模糊了男女性別的美,這樣的美,羅敏知道,身為女性的她抵擋不了,其他那些男性,同樣很難的抵抗。


    她是來找同伴的,不是來找人加入組織隨便玩的,她和成員們正在做的事,每一件都是要抵上性命的。


    “確實需要有你幫忙的地方,而且大概除了你,沒有其他人更合適。”


    羅敏正色道。


    徐擇頷首,等待羅敏的下言。


    “最近有個人,很難接近,但我們查到他喜歡玩牌,經常出入一家賭場,那家賭場有我們的人,混進去相對容易,我希望你可以偽裝成顧客,到賭場裏找機會接近他。”羅敏立馬就和徐擇說了需要他配合的事。


    羅敏對於徐擇的那一種絕對的新人,偶爾她自己都感覺到奇怪,可偏偏潛意識裏就是有那麽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在告訴羅敏,這個人很重要,一定要抓牢他。


    甚至於這個目前為止相對棘手的工作,她就這樣交給了徐擇,那種信任,羅敏自己都感到驚訝。


    可在和徐擇四目相對時,或者說第一次兩人相見時,那雙眼睛裏透露出來的透徹,就給羅敏一種感覺,這個人是他們所需要的。


    命運讓他們有了二次相遇,這就注意證明,他們應該有更多的交集。


    “這個工作我接,隻是時間上的話,我有其他一些私人的事。”


    “沒事,已經等了這麽久,不差這兩天。”羅敏讓徐擇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徐擇突然搖頭笑了起來:“你這樣說,我反而想早點完成組織分配的任務了。”


    兩人後續又談了一些事,羅敏知道了徐擇的住處位置,他們沒有留互相的手機號,不通過手機聯係,如果有事羅敏會去徐擇家附近把線索給留下,這樣算是對徐擇的一種保護。


    談過後徐擇先走,他走了有段時間羅敏才出去,羅敏編輯了一條短信,短信裏一串沒有順序的數字,發送到一個陌生號碼。那串數字解密過來的意思是“人選我已經找到了”。


    徐擇坐車回去,路上經過一家糕點店的時候進去買了點糕點,出來一趟總不好空手回去。回到家,徐擇洗過手後坐沙發上開始吃糕點,甜甜的糕點吃了幾個似乎就吃飽了。


    喝了口水徐擇起身往陽台外走,在這個上下等級分明的世界裏,他不能像之前那些世界一樣什麽都不做,然後等待孩子生下來。


    哪怕傅銘傑以後會真的愛上他,讓他和孩子成為上等人,可這樣‘尊貴’的身份和地位他沒興趣,他也不想讓他的孩子成為那種所謂的高等人。


    在孩子出生之前,既然發現了反抗組織的存在,徐擇願意為此做出付出。他知道如果是原主的話,應該也會是這樣的選擇。


    望著藍天白雲,徐擇緩緩露出溫柔的微笑。


    夜裏徐擇比較早就入睡了,讓他比較意外的是,外麵的房門被人給敲響了。


    徐擇第一時間認為是他的男友,對方有他的門鑰匙,想到這裏徐擇立刻就覺得轉天他得找個人來換鎖。


    披了件衣服徐擇走出去,還是先從貓眼裏確認了一下外麵具體是誰,當看到不是他以為的那張麵孔時,徐擇感到驚訝。


    怕自己看錯了,他又再次確認,的確是傅銘傑,而不是他的男友薛恒。


    這個人怎麽過來了?他一個上等人主動來下等人的區域,這是很少見的情況,總不能晚上睡不著,所以來找他了。


    這個理由讓徐擇感到好笑,不過同時徐擇又突然覺得或許好笑的理由才是最有可能的那個。


    人都來了,就站在外麵,徐擇不可能當沒看見,他沉了沉眸,伸手拉開了門。


    屋外傅銘傑看向屋裏的徐擇,青年身上穿著睡衣,臉上還帶有些倦意,明顯是已經睡了,剛從床上爬起來,傅銘傑視線往徐擇左邊耳朵看,那裏有一縷頭發翹了起來,顯得有些莫名的可愛。


    傅銘傑伸手過去將那縷頭發給壓下去,隻是剛拿開手,發尾又再次恢複原樣。


    徐擇斜眼往左邊看,看不到傅銘傑的動作,但能感覺到對方在做什麽,這種小動作讓徐擇眸光閃了閃。


    他退了兩步,避開傅銘傑的手,然後讓開過道,示意傅銘傑進來。


    走進屋裏,看著極其簡單簡陋的房子,傅銘傑又重新看向徐擇,徐擇一臉的平靜,似乎這樣空蕩蕩的房子對於他來說再平常不過。


    傅銘傑知道那是什麽原因造成的。


    他沒有就此多說什麽,走到沙發邊坐下,傅銘傑朝徐擇伸手,徐擇順從的把自己的手放到傅銘傑的手掌裏。


    然後徐擇被微微一拉,他就側身坐在了傅銘傑身上。


    傅銘傑看著徐擇玲瓏精致的耳朵,湊上去吻了吻。吻過後他有靠近徐擇的頭發,嗅著讓人心悸的發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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