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柏青將徐擇給抱到床上後一直就握著徐擇的手,表情裏從未有過的緊張,陳嶸見到這一幕也走上前,看徐擇眉頭緊緊擰著,知道這是什麽情況,轉過身離開了房間,沒多會陳嶸返回,不隻他一個人,身後還跟了醫護人員。
徐擇被推進了產房,盛柏青還有陳嶸則站在外麵,隔著一扇門盛柏青無法知道裏麵到底是什麽情況,他心裏非常擔心,哪怕自己肚子上曾經開過一條口子,還被取了一個器官,但那個時候的擔憂和現在沒法相提並論。
就這樣一直等待著一個結果,每一秒鍾對於盛柏青來說都仿佛是煎熬。
這種煎熬令盛柏青難以忍受,他不想這樣看不到徐擇。
這家醫院是盛柏青找的,醫院裏有他認識的人,所以他如果有什麽事,醫院方會一定程度的滿足他。
而他的要求準確來說是正當的,徐擇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作為孩子的生父,盛柏青覺得在這個最為關鍵的時候他應該陪伴在徐擇身旁。
盛柏青也去了產房裏麵,在全身消過毒,也換上了消毒衣服後,盛柏青臉上戴著口罩來到了徐擇身旁。
徐擇沒料到盛柏青會出現,對方雖然隻有一個眼睛露出來,但在男人的手握上他的之後,那種掌心傳來的熟悉的熱度讓徐擇一瞬間就知道那個全身都被捂著的人是盛柏青。
回憶前兩個世界,在那兩個世界裏孩子的父親都沒有到過病房,但那不表示他們不愛徐擇肚子裏的孩子,這個世界裏盛柏青的突然出現,在這個時候,在徐擇肚子上即將劃一刀生下孩子的時候盛柏青站在了產房裏,徐擇向盛柏青露出抹淺淺的笑,同時徐擇手上微微用力,回握住盛柏青。
下半身打了麻藥,徐擇渾身無力,手指上的力道相當輕,隻是那點回握盛柏青感受到了。盛柏青的心在那一刻受到的撼動前所未有的大。
omega懷孕生產,似乎在所有人的認知裏都天經地義。
要是那個omega不懷孕,不生孩子,反而會被周圍的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
曾經盛柏青雖然沒有這樣的觀點,但在他看來omega這類人群就是柔弱的需要依附他人的。
是徐擇讓盛柏青看清了一個事實,omega懷孕,願意把孩子給生下來,經過十月的辛苦懷胎,這不是天經地義,孕育一個嶄新的新生命,這分明應該是最偉大和奉獻最多的。
孩子從住在omega的身體裏那刻開始,他就在吸取著omega的營養,omega用自身的血肉來供寶寶健康成長,這不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這裏的奉獻出去的是omega的血和肉。
盛柏青看著躺在手術台上的omega,他緊緊握著omega的手,他寧願自己身上再開一刀,也不願意看到omega因為他的緣故,而要被劃破腹部。
盛柏青呼吸都仿佛屏住了,產房裏異常安靜,有那麽一瞬像是什麽聲音都消失了,盛柏青聽到了自己咚咚咚跳到嗓子眼的心跳聲。
醫生拿著手術刀在徐擇身上緩緩劃拉開一條口子,鮮紅刺目的口子,盛柏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光是看到那個血淋淋的口子他就覺得自己好像渾身都跟著一起疼,盛柏青朝徐擇那裏看過去,徐擇是躺著的,所以看不到自己腹部是什麽情況,打了麻藥,因此疼痛感也沒有,他麵色正常且平靜,安然祥和的表情看向好像不是在經曆一場手術。
醫生技術精湛,幫很多omega接生過,從劃開徐擇肚子到將裏麵的寶寶給拿出來可以說相當的短暫,短暫到像是隻有呼吸間。
孩子給抱了出來,渾身沾滿了血跡,卷縮著身體小小的一團,醫生極其小心地捧在手上,隨後將小家夥給轉交給一旁的副手,醫生則開始縫合徐擇腹部的傷口。
盛柏青目光追隨了一會小家夥,很快又回到徐擇那裏,徐擇的眼睛沒有看盛柏青,而是凝視著被醫護員捧在掌心裏的寶寶,都是這樣,剛出生時像個皺巴巴的小猴子,不過徐擇知道用不了多久,小猴子就會變成白白軟軟的雪團子,可愛又漂亮。
孩子終於出生,徐擇緩緩鬆了口氣,醫護員在寶寶皮膚上輕輕拍了兩下,啊啊啊,寶寶突然扯開嗓子嚎哭起來,清脆響亮的聲音,從那麽小的身體裏爆發出來,哪怕徐擇這次是第三次生孩子,但依舊讓他無限感動著。
徐擇微微動手,盛柏青彎下腰以為徐擇是想說什麽,他盯著徐擇的嘴巴,隱約聽到徐擇在說“寶寶”。
盛柏青像是能聽到徐擇的心聲一樣,他知道徐擇這是想近距離看看寶寶,盛柏青轉身和醫護員說了一聲。
醫護員抱著寶寶過來,手掌輕托著寶寶的小腦袋,寶寶嚎了會,嚎累了就停了下來,小手手緊緊攥著拳頭,被抱著放到徐擇眼前,徐擇抬眸朝寶寶小臉上看去,比巴掌還小的臉蛋,剛出生所以閉著眼睛,徐擇凝視孩子的眼神全都是慈愛的父愛。
寶寶被送到其他地方清洗身體,醫生則繼續縫補徐擇腹部的傷口。
整個手術過程盛柏青從頭到尾都陪伴著,他也一直都抓著徐擇的手,掌心裏都是汗,可盛柏青不舍得放開手。
手術結束,徐擇被推出了產房。
寶寶洗過澡也檢查過身體各項指標,都非常健康,寶寶聞著爸爸的信息素會更安心些,於是醫護員抱著寶寶去了徐擇那裏,將寶寶給放在徐擇懷裏,徐擇雖然覺得累,身上麻藥藥效還沒有過去,不過那些累在見到洗過澡軟軟的寶寶過來後,像是都顯得無關緊要。
徐擇低頭在寶寶的繈褓外吻了吻,雖然不是他的孩子,但這幾個月來是他占據著這具身體每天陪伴著孩子,對於孩子的感情,已經約等於親情了。
寶寶閉著眼淺淺呼吸著睡覺,盛柏青在一旁注視著徐擇還有寶寶的臉,這個世界上他最愛的人又多了一個,這兩人是他此生的珍寶。
為了不打擾到兩人,盛柏青將呼吸放低,自身存在感也努力讓它變得更小。
不過他的信息素再怎麽收斂都還是存在著,徐擇在注視了寶寶一會後,將眼睛抬了起來。本來他的想法裏,會把孩子給陳嶸他們,讓他們幫忙養育,在之前盛柏青沒對徐擇動心那會,徐擇是這樣想的。
不過在懷孕的後幾個月了,盛柏青所做的種種都在向徐擇透露著一個事實,那就是他有多在意他還有孩子。
徐擇有理由相信孩子如果讓盛柏青照顧,他會很愛很愛這個寶寶的。
盛柏青見徐擇看向他,他走過去,坐在床邊將徐擇的手給緊緊握在掌中,低頭盛柏青吻在徐擇的手背,他的嘴唇隱約在顫抖,徐擇能夠感知到。
“寶寶……可愛嗎?”徐擇低啞出聲。
盛柏青猛地抬眸,看向徐擇,他眼眶濕潤泛紅,盛柏青微張嘴,感覺到喉嚨的酸澀,盛柏青沒有出聲,他的回答是沉沉地點頭。
“你覺得他像誰?”
寶寶剛出聲,而且還是閉著眼,臉還沒有長開,這個時候怎麽看都看不出來像誰。
但盛柏青卻相當認真地說:“她長得很像你。”
寶寶是個女beta,不是alpha,也不是哦。
徐擇在知道寶寶是beta後,覺得這挺好的,隻要不是omega就好,生孩子這樣的事,徐擇不想他的孩子未來有機會經曆,這不是什麽太美好的經曆。
知道盛柏青這是為了讓他高興才這樣說的,其實寶寶像誰無所謂,隻要健康就好。
徐擇回眸又盯著熟睡的小家夥看了好一會。
盛柏青起身去窗戶邊將窗簾給關上,返身回來他輕聲和徐擇說如果累了就睡一會,他會陪在旁邊。
徐擇點點頭,盛柏青給他將被子往上拉,徐擇緩緩閉上眼。
門外有腳步聲停下,盛柏青等徐擇睡著後才走出去,陳嶸和鍾嘉明都站在外麵。
拉開門盛柏青走了出去,反手將門輕輕帶上。
三人在外麵說話,房間裏,隔了一扇房門的地方,本來閉著眼的人突然睜開了眼。
隨著他的睜眼,原本空蕩的虛空中雲團狀的係統浮現出來。
“這一個世界打算怎麽樣?和上個世界一樣?”係統詢問徐擇的意見,上個世界徐擇沒有轉移身體,依舊用著原主的,他陪伴了寶寶十年。
“再給我兩分鍾。”徐擇沒開口,他的心聲係統能夠聽見。
係統略微轉動身體朝門外看去,門外盛柏青在像徐擇的那兩個朋友做著請求,請求那兩人能夠將徐擇交給他,讓他用餘生的所有時間來彌補過去的錯,讓他能夠照顧徐擇父女。
“不用這個世界就一個月。”徐擇的決定讓係統完全沒預料到。
“不待十年了?”係統困惑不已,難道徐擇不要十年的生子福利。
徐擇彎起唇,雖然臉色顯得蒼白,可一雙眼睛比黑夜裏的光還要透亮。
“每個世界的十年可不可以累加?”徐擇略微抬起下顎問道。
係統沉默片刻,隨後身體晃動:“可以。”
“那就先攢起來,什麽時候我有興趣了,就在某個世界多待會。”
“酬勞裏還有容顏不來這一點,你沒忘吧?”係統提醒徐擇,他想待很久那沒關係,規則不是死規則,但徐擇本來就不算是這個世界的人,生老病死這樣的自然規律約束不了徐擇。
要是徐擇活到七八十歲,可他還是二十多的年輕模樣,而他的孩子卻已經在歲月中變老了,這種情況係統擔心會引起一些世界的扭曲。
“我沒忘,記得很清楚,所以照這種穿越法,會不會有不是現代的世界?”這是徐擇的一種猜想。
係統知道徐擇聰明,但這麽快就想到這裏來,係統想它尋找的合作對象看來是真的特別合適。
“有,不光是現代世界,後續可能會有很多不同背景的世界。”
“那就那個時候吧。”徐擇做好了決定。
“現在就走?”既然徐擇已經決定好了,係統問了句。
“……再等一個月,我想確認一下。”至於確定什麽徐擇沒明說,係統到也不至於猜不到。
徐擇大概是想看孩子的父親盛柏青是不是真的會寵愛著孩子。
“好,那一個月後我來接你。”係統沒再多言,漂浮起來身體一點點變淡,須臾間徹底消失。
伴隨著係統的消失徐擇身體內部也有了些變化,雖然腹部上縫補的傷口還在,但身體裏被劃開的口子卻已經完全愈合了,這樣一來徐擇就不用再感知傷口慢慢愈合的疼痛了。
陳嶸和鍾嘉明進房間看了徐擇一樣,那會徐擇睡了過去,兩人也沒去叫醒徐擇,讓徐擇好好休息,關於盛柏青請求他們的事,兩人沒答應。
按陳嶸的說法,他們雖然是徐擇的好友,可沒有權利替徐擇做任何決定,徐擇出院後想住在哪裏想讓誰照顧他那是他的自由,陳嶸也警告盛柏青,不要做什麽不該做的。
陳嶸他們先離開了醫院,盛柏青沒有走,陪在徐擇身旁。
在他看來陳嶸他們的態度在某個程度上其實已經算是軟化了。
盛柏青滿目柔和地看著睡在一起的徐擇父女,他心裏塞滿了暖暖的東西,他這一生得到過很過東西,但那些都無法和他眼前這兩個人相提並論。
盛柏青將徐擇的手給輕握著,他在想未來哪天他一定會找個合適的機會向徐擇正是求婚。
他們之前的婚姻裏他沒有和徐擇求過婚,甚至婚禮也沒有辦,到時候將所有的都給補起來,他也會向外界公開他和徐擇的關係,隻要徐擇願意。
因為身體裏麵的傷在係統的幫助下自發愈合了,雖然身體還因為麻藥藥效沒多少力氣,但坐月子這事,徐擇覺得沒必要在醫院裏,總歸是醫院,不如家裏那麽方便。
盛柏青現在可以說對於徐擇是有求必應,哪怕這會徐擇讓他往自己身體捅一刀,他也會眼睛一眨不眨地捅。
盛柏青請了保姆,保姆抱著寶寶,他著抱著徐擇離開醫院坐進了回去的車。
去的地方是徐擇的家,徐擇家裏嬰兒房還有嬰兒的用品全都備齊了,保姆房也同時備著有。
盛柏青在送徐擇回去後,徐擇坐沙發上,盛柏青用一種就是祈求的眼神看著徐擇,他問徐擇:“我能不能留下來照顧你和孩子?”
徐擇抿著嘴唇沒有立刻出聲,他的沉默讓盛柏青似乎有點著急了,盛柏青蹲在了徐擇麵前,他將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很低,盛柏青將徐擇的手給握著,男人最近都沒怎麽睡好,眼睛裏有明顯的紅血絲,他看向徐擇,那種神態看著更像可憐兮兮的大狗了。
徐擇總算開口:“你很喜歡我?”
這句突如其來的話讓盛柏青一瞬怔住,在徐擇明燦的眼眸注視下,盛柏青承認:“是,徐擇我喜歡你,我想未來餘生都有能有這個機會照顧你和孩子。”
“我想請你給我這個機會。”
對於盛柏青的真情表白徐擇表情淡淡的,甚至他還笑了,是那種輕笑。
“你像以前那樣多好。”像以前那樣不喜歡他多好,冷漠就一直冷漠下去,突然對他產生感情平白給自己找罪受。
盛柏青以為徐擇這是不接受他的喜歡,懷疑他對他的真心。
“隻要你讓我在你身邊就好,我不會限製你做任何事,我沒有別的要求。”
“好啊。”徐擇突然就答應了,倒是讓盛柏青一肚子早就準備的話好像瞬間變得多餘。
但這個結果是盛柏青願意看到的,盛柏青站起身他一把將徐擇給抱進了懷裏。
盛柏青以為幸福在慢慢朝自己靠近,他根本不知道他以為的幸福,隻持續了短短一個月。
這一個月裏盛柏青幾乎每天都陪著徐擇,家裏人請了人來照顧徐擇和他沒的女兒,但盛柏青還是放心不下,將工作又推了些,一些找上他請他合作的事盛柏青也沒接,他以前可以說一門心思在自己的工作上,在他喜歡上徐擇後,可以說他的事情心轉變地很快。
到現在,徐擇和孩子變成了盛柏青最在乎的人,甚至比他自己還工作。
除非是很重要的情況,隻要時間允許,有時候哪怕是夜裏淩晨,盛柏青也會坐車趕回家。
但為了不影響到徐擇的睡眠,如果太晚回去盛柏青就在其他房間睡,這個地方是徐擇的家,房子有兩層樓上還有幾間房。
偶爾太累了,盛柏青幹脆就在客廳沙發上倒頭睡下,雖然沙發睡他一個一米九的身體顯得狹窄了,但盛柏青卻不會有失眠,因為喜歡的人還有他的孩子就在一門之隔後。
這天是周五的一天,盛柏青臨時有點工作得出去兩天,原本其實是五天的,盛柏青表明他隻能騰出兩天的時間,畢竟他娛樂圈身份在這裏擺著,能請到他已經不容易了,五天改為兩天,要是盛柏青直接說一天或者半天,活動方也不敢拿盛柏青怎麽樣。
盛柏青相當不舍地離開家,徐擇抱著寶寶送盛柏青到門口,孩子出生後盛柏青就搬到了徐擇這裏來住,在生活上對徐擇可以說照顧得無微不至,盛柏青要出差,徐擇不至於看著沒表示。
見徐擇站在門口看著自己,盛柏青走了回去,他將徐擇和寶寶一起摟進懷裏,小家夥已經睜開眼睛了,又大又亮的眼睛,清澈地跟寶石一樣迷人漂亮。
盛柏青把兩個他最愛的人抱著,在徐擇額頭落了個吻,然後又扶著寶寶的小腦袋,輕輕蹭了蹭寶寶雪白的小臉蛋。
寶寶伸出兩隻小手手朝盛柏青抓著,嘴裏咿呀著她的嬰語,盛柏青去碰寶寶的小手,寶寶抓著盛柏青一隻手,寶寶人小可力氣似乎還挺大,不知道是不是有過感知,知道她父親要離開兩天,所以抓著人的手不放,像是不想讓盛柏青離開。
盛柏青目光極其柔和地凝視著可愛的寶寶,他視線隨後往上落在徐擇麵上。
“我過兩天就會回來,你和寶寶照顧好自己。”盛柏青左手撫摸上徐擇的臉頰。
徐擇彎著嘴唇,他沒點頭說好,餘光注意到門外的助理似乎想說什麽,徐擇提醒盛柏青:“時間不早了,你早去早回。”
盛柏青因徐擇這句再簡單不過的話眼底的光像猝然就亮了。
他像徐擇承諾道:“嗯,忙完我就立刻趕回來。”
盛柏青依依不舍地離開,都走出門了,走了幾米遠又轉身往回看,徐擇和寶寶站在門外,盛柏青控製著想跑回去的念頭,他和徐擇揮了揮手,同拖著行李箱的助理離開。
alpha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徐擇的視線裏,不過滾輪滾動的聲音似乎一直持續了好一會。
等聲音徹底消失後徐擇抱著寶寶回屋裏,徐擇給寶寶調奶粉,喂寶寶喝完又陪寶寶玩了會,隨後他往樓上走,直接從一樓走到樓頂,樓頂有點風大,徐擇將寶寶的繈褓給裹緊,同時把寶寶的臉給護著不讓涼風吹著寶寶,整個樓頂隻有徐擇和寶寶。
寶寶什麽都不知道,她先前剛喝過奶粉,這會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眨著,看起來似乎又要睡了。
徐擇輕輕哄著孩子,可他卻沒往樓下走,而是繼續站在樓頂。
站了大概有幾分鍾時間,虛無的空氣中產生一點波動,那點波動越來越明顯,很快一個月前出現過一次的係統再次出現。
這一次它是來接徐擇離開這個世界的。
隻是當看到徐擇還摟著孩子係統表示錯愕不理解:“又改變主意了?”不怪係統會這樣認為,全都是徐擇盯著孩子的目光太過溫柔了,溫柔到係統覺得自己若是這會將徐擇給帶走,好像自己是個壞統一樣。
“沒有。”徐擇搖頭微笑,這裏沒有其他人,寶寶這會才一個月,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麽,也猜不到即將麵對什麽,徐擇直接開口接係統的話。
“那你這……”抱著孩子,當著孩子的麵離開?
係統飛向徐擇,它漂浮在寶寶麵前,從徐擇肚子裏出來的小家夥就如同天使一樣可愛。
也正是因為這個小天使,為了他們的到來,係統還有徐擇才來到這些世界做生子任務。
“她很可愛。”係統的審美和人類差不多。
“謝謝。”誇讚孩子的話徐擇隻會友好接受。
“……我知道了,還有二十分鍾,那你再陪她一會吧。”係統和徐擇接觸的時間準確來說屈指可數,每次都是在生了孩子後係統才會出現,但這不妨礙係統對徐擇產生一些了解。
這個人類,有時候冷漠絕情到讓人覺得他沒有心,有時候又分明最多情。
明明不是他的孩子,他做的事等同於某種形式的代.孕,占據他人的身體為他人生下孩子,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心冷的人,對在他肚子裏待過幾個月的孩子動了真心。
偶爾係統會想一個問題,徐擇這樣冷靜的一麵還能持續多久。
人,終歸是情感的生物。
絕對理智冷漠的人很少很少。
到第十五分鍾的時候係統提醒了一聲徐擇,告訴他快到時間了。
徐擇轉過身抱著孩子下樓,他走得很快,來到客廳徐擇把熟睡過去的孩子交給保姆,讓保姆帶寶寶去嬰兒房睡覺。
徐擇說他有點事要出去一會,他是這個家的主人,他要出去沒人會攔他。
那名保鏢這天上午有事,所以徐擇出去的時候他沒有跟著,徐擇走出院落,往小區後麵走,在經過一條兩邊都是茂密林木,而且那裏沒有監控攝像頭的小道時,徐擇走著走著身體突然就一點點變得透明起來。
走到一半的時候徐擇身影徹底消失。
坐在去機場的汽車裏,盛柏青轉過頭往車窗外看,突然間不知道為什麽盛柏青感到心裏極度的不安,那種不安快速擴散,令盛柏青隱約有種好像他最在意的什麽東西失去了一樣。
他最在意的,除了家裏那兩個人之外沒有其他的。
總不能是他們有什麽事?
這個念頭不起還好,一起盛柏青心底的不安更大了,盛柏青立刻拿起電話給徐擇撥了過去。
電話接得很快,見電話接了,盛柏青的心還沒來得及落下去,那邊傳來的聲音讓盛柏青詫異。
“盛先生!”電話是家政打來的,不是盛柏青以為的徐擇。
“徐擇在哪?”盛柏青聲色低沉。
“小徐他剛剛出去了,說是有點事。”家政回複說。
“他有事?他電話沒有帶……你去看看門口,看他拿鑰匙沒有。”
不知道為什麽盛柏青心髒突然就擰了起來,他覺得不可能,可很奇怪,仿佛冥冥中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他心底的某個猜想就是正確的,他即將失去他最愛的某個人。
“小徐沒拿鑰匙。”家政快步走到玄關,她看了一圈,連抽屜裏也看了,徐擇的鑰匙放在櫃子上,其他鑰匙他也沒拿。
“你現在就去小區裏找找。”盛柏青語氣一瞬間就變了,似乎在壓抑著什麽。
“不管找沒找到都立馬給我個回複。”
家政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看盛柏青聲音聽起來可怕,點頭表示她馬上就去。
家政去嬰兒房和裏麵的保姆說了一聲,免得對方到時候出來看不到她人,她拿了把門鑰匙離開,說是找徐擇,可不確定徐擇是在小區裏還是離開的小區,而且小區周圍加起來一共有五個門。
家政最先是跑去一號門,在門口問了下門衛,徐擇的長相相當俊美,幾乎是見過一次麵就不會忘記的長相,門衛搖頭說沒看到徐擇出去。
家政又去其他門問過,這麽一番跑下來,快半個小時過去了。
既然沒出去,那就是在小區裏了,家政又在小區裏仔細找了一圈,沒有看到徐擇的身影,家政往回走,她當時在想可能徐擇趁著她找他的這段時間就回去了,畢竟一切都是那麽平和和自然,徐擇當時出門的時候嘉家政看到了,徐擇表情並沒有任何異常,這樣一個人能出什麽事。
隻是等家政真的回到家裏後,沒有徐擇的蹤影。
那個時候家政才意識到了事情可能比較嚴重,她趕緊給盛柏青回撥過去,那邊響了兩聲就讓人給接了起來。
盛柏青在機場,馬上就要過安檢了,他一直在等家政的電話,電話一接通盛柏青立馬急問:“怎麽樣?找到人沒有?”
“沒有,小區幾個門我都去問過,門衛們都說沒見過徐擇,小區裏我也找遍了,沒找到人。”
“家裏找過沒?樓上樓下?”盛柏青還抱有最後一點希望。
“家裏……沒有,我去看看。”說著家政打算掛了電話,那邊盛柏青阻止了。
從樓下找到樓上,臥室廁所,甚至衣櫃家政都翻過,沒有人。
樓頂的門關著,家政快速推開門,當她往外踏了一步後,她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幕給驚呆了。
家政這裏腳步聲停下,也沒有其他任何聲音,盛柏青感覺到一點異常,他問家政:“是不是找到人了?他在哪?”
家政手裏的電話咚一聲落到地上,盛柏青的聲音家政像是聽不到一樣,她一步步朝放置在樓頂右邊的一張藤椅,這張藤椅徐擇很喜歡,經常會抱著孩子躺在上麵,而現在那張躺椅上躺著有徐擇,隻是徐擇無聲無息地閉著眼睛。
明明還沒有完全靠近,沒有去試徐擇的體溫,也沒有拿手去試徐擇的呼吸和脈搏,可家政忽然間就是有種念頭,那就是徐擇徹底地沉睡了過去。
家政聲音微顫著,她輕輕喚了徐擇一聲,以往在她推門那會徐擇就該醒了,可是今天靠這麽近喊徐擇,徐擇沒有睜開眼。
家政又連著喚了兩聲,徐擇還是一動不動地睡著。
最後家政終於伸出手,手指放在徐擇的鼻子下。沒有,什麽都沒有,感覺不到任何呼吸。
家政嘴角抽了抽,覺得這不可能,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就突然睡著了,家政更加靠近徐擇,手指放在徐擇的頸側輕輕摁下去,沒有脈搏。
停止呼吸也停止了脈搏跳動。
盛柏青沒有登機,在家政突然不出聲,並且隨後像是小心翼翼的呼喊聲傳來時盛柏青知道家政找到徐擇了,可是徐擇沒有回複,不管家政怎麽喊他,他都沒有出聲回複。
如果隻是睡著不會是這種情況,是別的原因導致徐擇沉默了下去。
那個原因盛柏青覺得不可能,可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任何心思再登機了。
汽車返程往回開,助理看盛柏青臉色陰沉可怕,光是從電話內容助理猜不到多少情況,雖然也好奇著,可知道現在的他最好是什麽話都不要說。
汽車停在小區外,甚至都還沒怎麽挺穩盛柏青就推門猛地走了下去。
他先是快走,快速走進小區,然後步伐越來越來,他疾走,奔跑乃至狂奔。
盛柏青到徐擇家的時候,家裏的門關著,盛柏青那鑰匙開門,一走進屋裏,一陣冷風吹來,吹得盛柏青感到心口一陣陣發涼。
客廳裏沒人,聽到響動的保姆從嬰兒房走出來,就見幾個小時錢離開的盛柏青突然又走了回來,保姆剛稱呼了一句“盛先生”,就在盛柏青斜過來的冰冷目光下直接駭得倒抽了一口冷氣,盛柏青當時的神色前所未有的暴戾且陰森。
盛柏青往樓上走,或者說跑更合適。
樓頂門是開著的,盛柏青跑了出去,躺椅上躺了一個人,旁邊則站著家政。
家政看到盛柏青來了後隻是拿驚悚震驚的眼睛望著盛柏青,盛柏青聽到了心髒砰砰砰急速跳動的聲音。
他朝徐擇緩慢走進,每走一步盛柏青都覺得心好像就鈍痛一分。
當他站到了徐擇麵前,看到徐擇那張安詳的美麗臉龐時,盛柏青隻覺得呼吸被噎在喉嚨,他好像不能呼吸了。
盛柏青在徐擇腳邊蹲下,他握著了徐擇放在膝蓋上的手,omega的手好像溫度變得比他幾個小時前離開那會要冷得多,盛柏青低頭將臉放在徐擇的掌心,他微笑著和徐擇說:“是不是不喜歡我離開?如果不喜歡,那我不走就好了,不要再睡了,好不好?”
躺著的人沒有回應,他已經死去,所以不會有回應。
“盛、盛先生……”家政緩緩吞咽一口口水低啞出聲。
盛柏青讓家政先下樓,他想和徐擇單獨待一會。
家政想告訴盛柏青徐擇身體的情況,她還沒開口盛柏青一個森冷的視線看過來,家政幾步一回頭地離開了。
盛柏青伸手把徐擇的腰給環著,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他又和徐擇說:“別睡啦,一會寶寶醒了該吵著要你抱了!”
沒有回複,徐擇閉著眼一動不動。
盛柏青緩緩起身,他彎腰吻住徐擇的嘴唇,抵開omega的唇齒,他等著omega睜開眼然後推開他。
omega兩隻手放在身上沒有抬起來。
盛柏青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笑聲戛然而止。
他聽了徐擇的心跳,聽不到任何動靜,他的omega就以這樣毫無預兆的方式離開了,盛柏青無法接受,也接受不了。
他抱起徐擇往樓下走,助理還等在客廳。
“去醫院!”盛柏青一聲命令道。
助理看向盛柏青懷裏的徐擇,omega閉著眼毫無動靜,所以出了什麽事?
助理愣了一瞬,然後跑了起來,跑著去開門,然後又一次上了車。
隻是這次車裏多了一個人。
到了醫院經過醫生的檢查,查不出徐擇突然離世的原因,像是忽然間心髒就停止了跳動,這在醫學史上都是極少發生的事。
盛柏青看著被一條白布蓋住的人,臉上突然有了濕意,他以為下雨了,但隨即想起自己是在醫院病房裏,盛柏青拿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剛抹掉又有一行滾落出來。
徐擇被推進了產房,盛柏青還有陳嶸則站在外麵,隔著一扇門盛柏青無法知道裏麵到底是什麽情況,他心裏非常擔心,哪怕自己肚子上曾經開過一條口子,還被取了一個器官,但那個時候的擔憂和現在沒法相提並論。
就這樣一直等待著一個結果,每一秒鍾對於盛柏青來說都仿佛是煎熬。
這種煎熬令盛柏青難以忍受,他不想這樣看不到徐擇。
這家醫院是盛柏青找的,醫院裏有他認識的人,所以他如果有什麽事,醫院方會一定程度的滿足他。
而他的要求準確來說是正當的,徐擇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作為孩子的生父,盛柏青覺得在這個最為關鍵的時候他應該陪伴在徐擇身旁。
盛柏青也去了產房裏麵,在全身消過毒,也換上了消毒衣服後,盛柏青臉上戴著口罩來到了徐擇身旁。
徐擇沒料到盛柏青會出現,對方雖然隻有一個眼睛露出來,但在男人的手握上他的之後,那種掌心傳來的熟悉的熱度讓徐擇一瞬間就知道那個全身都被捂著的人是盛柏青。
回憶前兩個世界,在那兩個世界裏孩子的父親都沒有到過病房,但那不表示他們不愛徐擇肚子裏的孩子,這個世界裏盛柏青的突然出現,在這個時候,在徐擇肚子上即將劃一刀生下孩子的時候盛柏青站在了產房裏,徐擇向盛柏青露出抹淺淺的笑,同時徐擇手上微微用力,回握住盛柏青。
下半身打了麻藥,徐擇渾身無力,手指上的力道相當輕,隻是那點回握盛柏青感受到了。盛柏青的心在那一刻受到的撼動前所未有的大。
omega懷孕生產,似乎在所有人的認知裏都天經地義。
要是那個omega不懷孕,不生孩子,反而會被周圍的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
曾經盛柏青雖然沒有這樣的觀點,但在他看來omega這類人群就是柔弱的需要依附他人的。
是徐擇讓盛柏青看清了一個事實,omega懷孕,願意把孩子給生下來,經過十月的辛苦懷胎,這不是天經地義,孕育一個嶄新的新生命,這分明應該是最偉大和奉獻最多的。
孩子從住在omega的身體裏那刻開始,他就在吸取著omega的營養,omega用自身的血肉來供寶寶健康成長,這不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這裏的奉獻出去的是omega的血和肉。
盛柏青看著躺在手術台上的omega,他緊緊握著omega的手,他寧願自己身上再開一刀,也不願意看到omega因為他的緣故,而要被劃破腹部。
盛柏青呼吸都仿佛屏住了,產房裏異常安靜,有那麽一瞬像是什麽聲音都消失了,盛柏青聽到了自己咚咚咚跳到嗓子眼的心跳聲。
醫生拿著手術刀在徐擇身上緩緩劃拉開一條口子,鮮紅刺目的口子,盛柏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光是看到那個血淋淋的口子他就覺得自己好像渾身都跟著一起疼,盛柏青朝徐擇那裏看過去,徐擇是躺著的,所以看不到自己腹部是什麽情況,打了麻藥,因此疼痛感也沒有,他麵色正常且平靜,安然祥和的表情看向好像不是在經曆一場手術。
醫生技術精湛,幫很多omega接生過,從劃開徐擇肚子到將裏麵的寶寶給拿出來可以說相當的短暫,短暫到像是隻有呼吸間。
孩子給抱了出來,渾身沾滿了血跡,卷縮著身體小小的一團,醫生極其小心地捧在手上,隨後將小家夥給轉交給一旁的副手,醫生則開始縫合徐擇腹部的傷口。
盛柏青目光追隨了一會小家夥,很快又回到徐擇那裏,徐擇的眼睛沒有看盛柏青,而是凝視著被醫護員捧在掌心裏的寶寶,都是這樣,剛出生時像個皺巴巴的小猴子,不過徐擇知道用不了多久,小猴子就會變成白白軟軟的雪團子,可愛又漂亮。
孩子終於出生,徐擇緩緩鬆了口氣,醫護員在寶寶皮膚上輕輕拍了兩下,啊啊啊,寶寶突然扯開嗓子嚎哭起來,清脆響亮的聲音,從那麽小的身體裏爆發出來,哪怕徐擇這次是第三次生孩子,但依舊讓他無限感動著。
徐擇微微動手,盛柏青彎下腰以為徐擇是想說什麽,他盯著徐擇的嘴巴,隱約聽到徐擇在說“寶寶”。
盛柏青像是能聽到徐擇的心聲一樣,他知道徐擇這是想近距離看看寶寶,盛柏青轉身和醫護員說了一聲。
醫護員抱著寶寶過來,手掌輕托著寶寶的小腦袋,寶寶嚎了會,嚎累了就停了下來,小手手緊緊攥著拳頭,被抱著放到徐擇眼前,徐擇抬眸朝寶寶小臉上看去,比巴掌還小的臉蛋,剛出生所以閉著眼睛,徐擇凝視孩子的眼神全都是慈愛的父愛。
寶寶被送到其他地方清洗身體,醫生則繼續縫補徐擇腹部的傷口。
整個手術過程盛柏青從頭到尾都陪伴著,他也一直都抓著徐擇的手,掌心裏都是汗,可盛柏青不舍得放開手。
手術結束,徐擇被推出了產房。
寶寶洗過澡也檢查過身體各項指標,都非常健康,寶寶聞著爸爸的信息素會更安心些,於是醫護員抱著寶寶去了徐擇那裏,將寶寶給放在徐擇懷裏,徐擇雖然覺得累,身上麻藥藥效還沒有過去,不過那些累在見到洗過澡軟軟的寶寶過來後,像是都顯得無關緊要。
徐擇低頭在寶寶的繈褓外吻了吻,雖然不是他的孩子,但這幾個月來是他占據著這具身體每天陪伴著孩子,對於孩子的感情,已經約等於親情了。
寶寶閉著眼淺淺呼吸著睡覺,盛柏青在一旁注視著徐擇還有寶寶的臉,這個世界上他最愛的人又多了一個,這兩人是他此生的珍寶。
為了不打擾到兩人,盛柏青將呼吸放低,自身存在感也努力讓它變得更小。
不過他的信息素再怎麽收斂都還是存在著,徐擇在注視了寶寶一會後,將眼睛抬了起來。本來他的想法裏,會把孩子給陳嶸他們,讓他們幫忙養育,在之前盛柏青沒對徐擇動心那會,徐擇是這樣想的。
不過在懷孕的後幾個月了,盛柏青所做的種種都在向徐擇透露著一個事實,那就是他有多在意他還有孩子。
徐擇有理由相信孩子如果讓盛柏青照顧,他會很愛很愛這個寶寶的。
盛柏青見徐擇看向他,他走過去,坐在床邊將徐擇的手給緊緊握在掌中,低頭盛柏青吻在徐擇的手背,他的嘴唇隱約在顫抖,徐擇能夠感知到。
“寶寶……可愛嗎?”徐擇低啞出聲。
盛柏青猛地抬眸,看向徐擇,他眼眶濕潤泛紅,盛柏青微張嘴,感覺到喉嚨的酸澀,盛柏青沒有出聲,他的回答是沉沉地點頭。
“你覺得他像誰?”
寶寶剛出聲,而且還是閉著眼,臉還沒有長開,這個時候怎麽看都看不出來像誰。
但盛柏青卻相當認真地說:“她長得很像你。”
寶寶是個女beta,不是alpha,也不是哦。
徐擇在知道寶寶是beta後,覺得這挺好的,隻要不是omega就好,生孩子這樣的事,徐擇不想他的孩子未來有機會經曆,這不是什麽太美好的經曆。
知道盛柏青這是為了讓他高興才這樣說的,其實寶寶像誰無所謂,隻要健康就好。
徐擇回眸又盯著熟睡的小家夥看了好一會。
盛柏青起身去窗戶邊將窗簾給關上,返身回來他輕聲和徐擇說如果累了就睡一會,他會陪在旁邊。
徐擇點點頭,盛柏青給他將被子往上拉,徐擇緩緩閉上眼。
門外有腳步聲停下,盛柏青等徐擇睡著後才走出去,陳嶸和鍾嘉明都站在外麵。
拉開門盛柏青走了出去,反手將門輕輕帶上。
三人在外麵說話,房間裏,隔了一扇房門的地方,本來閉著眼的人突然睜開了眼。
隨著他的睜眼,原本空蕩的虛空中雲團狀的係統浮現出來。
“這一個世界打算怎麽樣?和上個世界一樣?”係統詢問徐擇的意見,上個世界徐擇沒有轉移身體,依舊用著原主的,他陪伴了寶寶十年。
“再給我兩分鍾。”徐擇沒開口,他的心聲係統能夠聽見。
係統略微轉動身體朝門外看去,門外盛柏青在像徐擇的那兩個朋友做著請求,請求那兩人能夠將徐擇交給他,讓他用餘生的所有時間來彌補過去的錯,讓他能夠照顧徐擇父女。
“不用這個世界就一個月。”徐擇的決定讓係統完全沒預料到。
“不待十年了?”係統困惑不已,難道徐擇不要十年的生子福利。
徐擇彎起唇,雖然臉色顯得蒼白,可一雙眼睛比黑夜裏的光還要透亮。
“每個世界的十年可不可以累加?”徐擇略微抬起下顎問道。
係統沉默片刻,隨後身體晃動:“可以。”
“那就先攢起來,什麽時候我有興趣了,就在某個世界多待會。”
“酬勞裏還有容顏不來這一點,你沒忘吧?”係統提醒徐擇,他想待很久那沒關係,規則不是死規則,但徐擇本來就不算是這個世界的人,生老病死這樣的自然規律約束不了徐擇。
要是徐擇活到七八十歲,可他還是二十多的年輕模樣,而他的孩子卻已經在歲月中變老了,這種情況係統擔心會引起一些世界的扭曲。
“我沒忘,記得很清楚,所以照這種穿越法,會不會有不是現代的世界?”這是徐擇的一種猜想。
係統知道徐擇聰明,但這麽快就想到這裏來,係統想它尋找的合作對象看來是真的特別合適。
“有,不光是現代世界,後續可能會有很多不同背景的世界。”
“那就那個時候吧。”徐擇做好了決定。
“現在就走?”既然徐擇已經決定好了,係統問了句。
“……再等一個月,我想確認一下。”至於確定什麽徐擇沒明說,係統到也不至於猜不到。
徐擇大概是想看孩子的父親盛柏青是不是真的會寵愛著孩子。
“好,那一個月後我來接你。”係統沒再多言,漂浮起來身體一點點變淡,須臾間徹底消失。
伴隨著係統的消失徐擇身體內部也有了些變化,雖然腹部上縫補的傷口還在,但身體裏被劃開的口子卻已經完全愈合了,這樣一來徐擇就不用再感知傷口慢慢愈合的疼痛了。
陳嶸和鍾嘉明進房間看了徐擇一樣,那會徐擇睡了過去,兩人也沒去叫醒徐擇,讓徐擇好好休息,關於盛柏青請求他們的事,兩人沒答應。
按陳嶸的說法,他們雖然是徐擇的好友,可沒有權利替徐擇做任何決定,徐擇出院後想住在哪裏想讓誰照顧他那是他的自由,陳嶸也警告盛柏青,不要做什麽不該做的。
陳嶸他們先離開了醫院,盛柏青沒有走,陪在徐擇身旁。
在他看來陳嶸他們的態度在某個程度上其實已經算是軟化了。
盛柏青滿目柔和地看著睡在一起的徐擇父女,他心裏塞滿了暖暖的東西,他這一生得到過很過東西,但那些都無法和他眼前這兩個人相提並論。
盛柏青將徐擇的手給輕握著,他在想未來哪天他一定會找個合適的機會向徐擇正是求婚。
他們之前的婚姻裏他沒有和徐擇求過婚,甚至婚禮也沒有辦,到時候將所有的都給補起來,他也會向外界公開他和徐擇的關係,隻要徐擇願意。
因為身體裏麵的傷在係統的幫助下自發愈合了,雖然身體還因為麻藥藥效沒多少力氣,但坐月子這事,徐擇覺得沒必要在醫院裏,總歸是醫院,不如家裏那麽方便。
盛柏青現在可以說對於徐擇是有求必應,哪怕這會徐擇讓他往自己身體捅一刀,他也會眼睛一眨不眨地捅。
盛柏青請了保姆,保姆抱著寶寶,他著抱著徐擇離開醫院坐進了回去的車。
去的地方是徐擇的家,徐擇家裏嬰兒房還有嬰兒的用品全都備齊了,保姆房也同時備著有。
盛柏青在送徐擇回去後,徐擇坐沙發上,盛柏青用一種就是祈求的眼神看著徐擇,他問徐擇:“我能不能留下來照顧你和孩子?”
徐擇抿著嘴唇沒有立刻出聲,他的沉默讓盛柏青似乎有點著急了,盛柏青蹲在了徐擇麵前,他將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很低,盛柏青將徐擇的手給握著,男人最近都沒怎麽睡好,眼睛裏有明顯的紅血絲,他看向徐擇,那種神態看著更像可憐兮兮的大狗了。
徐擇總算開口:“你很喜歡我?”
這句突如其來的話讓盛柏青一瞬怔住,在徐擇明燦的眼眸注視下,盛柏青承認:“是,徐擇我喜歡你,我想未來餘生都有能有這個機會照顧你和孩子。”
“我想請你給我這個機會。”
對於盛柏青的真情表白徐擇表情淡淡的,甚至他還笑了,是那種輕笑。
“你像以前那樣多好。”像以前那樣不喜歡他多好,冷漠就一直冷漠下去,突然對他產生感情平白給自己找罪受。
盛柏青以為徐擇這是不接受他的喜歡,懷疑他對他的真心。
“隻要你讓我在你身邊就好,我不會限製你做任何事,我沒有別的要求。”
“好啊。”徐擇突然就答應了,倒是讓盛柏青一肚子早就準備的話好像瞬間變得多餘。
但這個結果是盛柏青願意看到的,盛柏青站起身他一把將徐擇給抱進了懷裏。
盛柏青以為幸福在慢慢朝自己靠近,他根本不知道他以為的幸福,隻持續了短短一個月。
這一個月裏盛柏青幾乎每天都陪著徐擇,家裏人請了人來照顧徐擇和他沒的女兒,但盛柏青還是放心不下,將工作又推了些,一些找上他請他合作的事盛柏青也沒接,他以前可以說一門心思在自己的工作上,在他喜歡上徐擇後,可以說他的事情心轉變地很快。
到現在,徐擇和孩子變成了盛柏青最在乎的人,甚至比他自己還工作。
除非是很重要的情況,隻要時間允許,有時候哪怕是夜裏淩晨,盛柏青也會坐車趕回家。
但為了不影響到徐擇的睡眠,如果太晚回去盛柏青就在其他房間睡,這個地方是徐擇的家,房子有兩層樓上還有幾間房。
偶爾太累了,盛柏青幹脆就在客廳沙發上倒頭睡下,雖然沙發睡他一個一米九的身體顯得狹窄了,但盛柏青卻不會有失眠,因為喜歡的人還有他的孩子就在一門之隔後。
這天是周五的一天,盛柏青臨時有點工作得出去兩天,原本其實是五天的,盛柏青表明他隻能騰出兩天的時間,畢竟他娛樂圈身份在這裏擺著,能請到他已經不容易了,五天改為兩天,要是盛柏青直接說一天或者半天,活動方也不敢拿盛柏青怎麽樣。
盛柏青相當不舍地離開家,徐擇抱著寶寶送盛柏青到門口,孩子出生後盛柏青就搬到了徐擇這裏來住,在生活上對徐擇可以說照顧得無微不至,盛柏青要出差,徐擇不至於看著沒表示。
見徐擇站在門口看著自己,盛柏青走了回去,他將徐擇和寶寶一起摟進懷裏,小家夥已經睜開眼睛了,又大又亮的眼睛,清澈地跟寶石一樣迷人漂亮。
盛柏青把兩個他最愛的人抱著,在徐擇額頭落了個吻,然後又扶著寶寶的小腦袋,輕輕蹭了蹭寶寶雪白的小臉蛋。
寶寶伸出兩隻小手手朝盛柏青抓著,嘴裏咿呀著她的嬰語,盛柏青去碰寶寶的小手,寶寶抓著盛柏青一隻手,寶寶人小可力氣似乎還挺大,不知道是不是有過感知,知道她父親要離開兩天,所以抓著人的手不放,像是不想讓盛柏青離開。
盛柏青目光極其柔和地凝視著可愛的寶寶,他視線隨後往上落在徐擇麵上。
“我過兩天就會回來,你和寶寶照顧好自己。”盛柏青左手撫摸上徐擇的臉頰。
徐擇彎著嘴唇,他沒點頭說好,餘光注意到門外的助理似乎想說什麽,徐擇提醒盛柏青:“時間不早了,你早去早回。”
盛柏青因徐擇這句再簡單不過的話眼底的光像猝然就亮了。
他像徐擇承諾道:“嗯,忙完我就立刻趕回來。”
盛柏青依依不舍地離開,都走出門了,走了幾米遠又轉身往回看,徐擇和寶寶站在門外,盛柏青控製著想跑回去的念頭,他和徐擇揮了揮手,同拖著行李箱的助理離開。
alpha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徐擇的視線裏,不過滾輪滾動的聲音似乎一直持續了好一會。
等聲音徹底消失後徐擇抱著寶寶回屋裏,徐擇給寶寶調奶粉,喂寶寶喝完又陪寶寶玩了會,隨後他往樓上走,直接從一樓走到樓頂,樓頂有點風大,徐擇將寶寶的繈褓給裹緊,同時把寶寶的臉給護著不讓涼風吹著寶寶,整個樓頂隻有徐擇和寶寶。
寶寶什麽都不知道,她先前剛喝過奶粉,這會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眨著,看起來似乎又要睡了。
徐擇輕輕哄著孩子,可他卻沒往樓下走,而是繼續站在樓頂。
站了大概有幾分鍾時間,虛無的空氣中產生一點波動,那點波動越來越明顯,很快一個月前出現過一次的係統再次出現。
這一次它是來接徐擇離開這個世界的。
隻是當看到徐擇還摟著孩子係統表示錯愕不理解:“又改變主意了?”不怪係統會這樣認為,全都是徐擇盯著孩子的目光太過溫柔了,溫柔到係統覺得自己若是這會將徐擇給帶走,好像自己是個壞統一樣。
“沒有。”徐擇搖頭微笑,這裏沒有其他人,寶寶這會才一個月,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麽,也猜不到即將麵對什麽,徐擇直接開口接係統的話。
“那你這……”抱著孩子,當著孩子的麵離開?
係統飛向徐擇,它漂浮在寶寶麵前,從徐擇肚子裏出來的小家夥就如同天使一樣可愛。
也正是因為這個小天使,為了他們的到來,係統還有徐擇才來到這些世界做生子任務。
“她很可愛。”係統的審美和人類差不多。
“謝謝。”誇讚孩子的話徐擇隻會友好接受。
“……我知道了,還有二十分鍾,那你再陪她一會吧。”係統和徐擇接觸的時間準確來說屈指可數,每次都是在生了孩子後係統才會出現,但這不妨礙係統對徐擇產生一些了解。
這個人類,有時候冷漠絕情到讓人覺得他沒有心,有時候又分明最多情。
明明不是他的孩子,他做的事等同於某種形式的代.孕,占據他人的身體為他人生下孩子,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心冷的人,對在他肚子裏待過幾個月的孩子動了真心。
偶爾係統會想一個問題,徐擇這樣冷靜的一麵還能持續多久。
人,終歸是情感的生物。
絕對理智冷漠的人很少很少。
到第十五分鍾的時候係統提醒了一聲徐擇,告訴他快到時間了。
徐擇轉過身抱著孩子下樓,他走得很快,來到客廳徐擇把熟睡過去的孩子交給保姆,讓保姆帶寶寶去嬰兒房睡覺。
徐擇說他有點事要出去一會,他是這個家的主人,他要出去沒人會攔他。
那名保鏢這天上午有事,所以徐擇出去的時候他沒有跟著,徐擇走出院落,往小區後麵走,在經過一條兩邊都是茂密林木,而且那裏沒有監控攝像頭的小道時,徐擇走著走著身體突然就一點點變得透明起來。
走到一半的時候徐擇身影徹底消失。
坐在去機場的汽車裏,盛柏青轉過頭往車窗外看,突然間不知道為什麽盛柏青感到心裏極度的不安,那種不安快速擴散,令盛柏青隱約有種好像他最在意的什麽東西失去了一樣。
他最在意的,除了家裏那兩個人之外沒有其他的。
總不能是他們有什麽事?
這個念頭不起還好,一起盛柏青心底的不安更大了,盛柏青立刻拿起電話給徐擇撥了過去。
電話接得很快,見電話接了,盛柏青的心還沒來得及落下去,那邊傳來的聲音讓盛柏青詫異。
“盛先生!”電話是家政打來的,不是盛柏青以為的徐擇。
“徐擇在哪?”盛柏青聲色低沉。
“小徐他剛剛出去了,說是有點事。”家政回複說。
“他有事?他電話沒有帶……你去看看門口,看他拿鑰匙沒有。”
不知道為什麽盛柏青心髒突然就擰了起來,他覺得不可能,可很奇怪,仿佛冥冥中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他心底的某個猜想就是正確的,他即將失去他最愛的某個人。
“小徐沒拿鑰匙。”家政快步走到玄關,她看了一圈,連抽屜裏也看了,徐擇的鑰匙放在櫃子上,其他鑰匙他也沒拿。
“你現在就去小區裏找找。”盛柏青語氣一瞬間就變了,似乎在壓抑著什麽。
“不管找沒找到都立馬給我個回複。”
家政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看盛柏青聲音聽起來可怕,點頭表示她馬上就去。
家政去嬰兒房和裏麵的保姆說了一聲,免得對方到時候出來看不到她人,她拿了把門鑰匙離開,說是找徐擇,可不確定徐擇是在小區裏還是離開的小區,而且小區周圍加起來一共有五個門。
家政最先是跑去一號門,在門口問了下門衛,徐擇的長相相當俊美,幾乎是見過一次麵就不會忘記的長相,門衛搖頭說沒看到徐擇出去。
家政又去其他門問過,這麽一番跑下來,快半個小時過去了。
既然沒出去,那就是在小區裏了,家政又在小區裏仔細找了一圈,沒有看到徐擇的身影,家政往回走,她當時在想可能徐擇趁著她找他的這段時間就回去了,畢竟一切都是那麽平和和自然,徐擇當時出門的時候嘉家政看到了,徐擇表情並沒有任何異常,這樣一個人能出什麽事。
隻是等家政真的回到家裏後,沒有徐擇的蹤影。
那個時候家政才意識到了事情可能比較嚴重,她趕緊給盛柏青回撥過去,那邊響了兩聲就讓人給接了起來。
盛柏青在機場,馬上就要過安檢了,他一直在等家政的電話,電話一接通盛柏青立馬急問:“怎麽樣?找到人沒有?”
“沒有,小區幾個門我都去問過,門衛們都說沒見過徐擇,小區裏我也找遍了,沒找到人。”
“家裏找過沒?樓上樓下?”盛柏青還抱有最後一點希望。
“家裏……沒有,我去看看。”說著家政打算掛了電話,那邊盛柏青阻止了。
從樓下找到樓上,臥室廁所,甚至衣櫃家政都翻過,沒有人。
樓頂的門關著,家政快速推開門,當她往外踏了一步後,她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幕給驚呆了。
家政這裏腳步聲停下,也沒有其他任何聲音,盛柏青感覺到一點異常,他問家政:“是不是找到人了?他在哪?”
家政手裏的電話咚一聲落到地上,盛柏青的聲音家政像是聽不到一樣,她一步步朝放置在樓頂右邊的一張藤椅,這張藤椅徐擇很喜歡,經常會抱著孩子躺在上麵,而現在那張躺椅上躺著有徐擇,隻是徐擇無聲無息地閉著眼睛。
明明還沒有完全靠近,沒有去試徐擇的體溫,也沒有拿手去試徐擇的呼吸和脈搏,可家政忽然間就是有種念頭,那就是徐擇徹底地沉睡了過去。
家政聲音微顫著,她輕輕喚了徐擇一聲,以往在她推門那會徐擇就該醒了,可是今天靠這麽近喊徐擇,徐擇沒有睜開眼。
家政又連著喚了兩聲,徐擇還是一動不動地睡著。
最後家政終於伸出手,手指放在徐擇的鼻子下。沒有,什麽都沒有,感覺不到任何呼吸。
家政嘴角抽了抽,覺得這不可能,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就突然睡著了,家政更加靠近徐擇,手指放在徐擇的頸側輕輕摁下去,沒有脈搏。
停止呼吸也停止了脈搏跳動。
盛柏青沒有登機,在家政突然不出聲,並且隨後像是小心翼翼的呼喊聲傳來時盛柏青知道家政找到徐擇了,可是徐擇沒有回複,不管家政怎麽喊他,他都沒有出聲回複。
如果隻是睡著不會是這種情況,是別的原因導致徐擇沉默了下去。
那個原因盛柏青覺得不可能,可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任何心思再登機了。
汽車返程往回開,助理看盛柏青臉色陰沉可怕,光是從電話內容助理猜不到多少情況,雖然也好奇著,可知道現在的他最好是什麽話都不要說。
汽車停在小區外,甚至都還沒怎麽挺穩盛柏青就推門猛地走了下去。
他先是快走,快速走進小區,然後步伐越來越來,他疾走,奔跑乃至狂奔。
盛柏青到徐擇家的時候,家裏的門關著,盛柏青那鑰匙開門,一走進屋裏,一陣冷風吹來,吹得盛柏青感到心口一陣陣發涼。
客廳裏沒人,聽到響動的保姆從嬰兒房走出來,就見幾個小時錢離開的盛柏青突然又走了回來,保姆剛稱呼了一句“盛先生”,就在盛柏青斜過來的冰冷目光下直接駭得倒抽了一口冷氣,盛柏青當時的神色前所未有的暴戾且陰森。
盛柏青往樓上走,或者說跑更合適。
樓頂門是開著的,盛柏青跑了出去,躺椅上躺了一個人,旁邊則站著家政。
家政看到盛柏青來了後隻是拿驚悚震驚的眼睛望著盛柏青,盛柏青聽到了心髒砰砰砰急速跳動的聲音。
他朝徐擇緩慢走進,每走一步盛柏青都覺得心好像就鈍痛一分。
當他站到了徐擇麵前,看到徐擇那張安詳的美麗臉龐時,盛柏青隻覺得呼吸被噎在喉嚨,他好像不能呼吸了。
盛柏青在徐擇腳邊蹲下,他握著了徐擇放在膝蓋上的手,omega的手好像溫度變得比他幾個小時前離開那會要冷得多,盛柏青低頭將臉放在徐擇的掌心,他微笑著和徐擇說:“是不是不喜歡我離開?如果不喜歡,那我不走就好了,不要再睡了,好不好?”
躺著的人沒有回應,他已經死去,所以不會有回應。
“盛、盛先生……”家政緩緩吞咽一口口水低啞出聲。
盛柏青讓家政先下樓,他想和徐擇單獨待一會。
家政想告訴盛柏青徐擇身體的情況,她還沒開口盛柏青一個森冷的視線看過來,家政幾步一回頭地離開了。
盛柏青伸手把徐擇的腰給環著,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他又和徐擇說:“別睡啦,一會寶寶醒了該吵著要你抱了!”
沒有回複,徐擇閉著眼一動不動。
盛柏青緩緩起身,他彎腰吻住徐擇的嘴唇,抵開omega的唇齒,他等著omega睜開眼然後推開他。
omega兩隻手放在身上沒有抬起來。
盛柏青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笑聲戛然而止。
他聽了徐擇的心跳,聽不到任何動靜,他的omega就以這樣毫無預兆的方式離開了,盛柏青無法接受,也接受不了。
他抱起徐擇往樓下走,助理還等在客廳。
“去醫院!”盛柏青一聲命令道。
助理看向盛柏青懷裏的徐擇,omega閉著眼毫無動靜,所以出了什麽事?
助理愣了一瞬,然後跑了起來,跑著去開門,然後又一次上了車。
隻是這次車裏多了一個人。
到了醫院經過醫生的檢查,查不出徐擇突然離世的原因,像是忽然間心髒就停止了跳動,這在醫學史上都是極少發生的事。
盛柏青看著被一條白布蓋住的人,臉上突然有了濕意,他以為下雨了,但隨即想起自己是在醫院病房裏,盛柏青拿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剛抹掉又有一行滾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