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周五,徐擇開車去小學接兒子,小家夥放了學就和其他同學一樣等在學校門口,徐安長得雪白可愛,甚至比班上的女孩子還要漂亮,班上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都非常喜歡他,老師們自然也不例外,徐安臉長得像他父親賀北衍,但性格卻和徐擇類似,對於他人的喜歡都表現得很平淡,從小就得到了爸爸的寵愛,徐安不是缺愛的孩子。


    不過就算他表現得不熱情,其他人也從來不會覺得有什麽,畢竟長得像天使一樣的人,哪怕再冷漠,隻會讓人覺得喜歡。


    每次放學徐安身邊都圍了一群同學,連其他班級也有小朋友過來。


    那些小朋友有的家人過來接他們,一些還舍不得走,想等著徐安的家人來。


    徐安的爸爸也長得又年輕又帥,看年齡上根本不像做父親的人,說他和徐安是兄弟,也不會有人懷疑。


    徐安站在人群中,不時看一下手上佩戴的手表。爸爸從來都很準時,可徐安每次等待的時候內心還是有點著急,希望爸爸可以快點來。


    徐安不知道為什麽心底深處有種不安,別人的爸爸媽媽隨著歲月的前移都在變老,可他的爸爸,他的徐擇爸爸,這麽多年了,從徐安及時開始,好像爸爸一點都沒變,他的個子在長高,爸爸身上什麽變化都沒有,眼角甚至看不到任何一絲的皺紋。


    他的爸爸和別人的爸爸不一樣,雖然別人都在羨慕他有那樣帥氣的爸爸,可徐安卻寧願不要這樣,他不想自己的爸爸不同,和別人一樣就好了。


    這樣一來,好像心底的不安就能消失一樣。


    而今天,徐安盯著校門口那條路,不清楚為什麽,他心底的不安驟然就變得很大。像是一個不小心,爸爸就不會來了一樣。


    至於為什麽不能來,徐安不知道,他睜著黑白通透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


    身邊有人和徐安說話,徐安像完全沒有聽到一樣,那一刻他瘦小的身體像一尊矗立著的雕塑,等待的人不出現,就會一直靜止在那裏似的。


    像是老天聽到了徐安的聲音,視線裏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徐安嚴肅的小臉上頓時盈滿了笑容,那笑容比午夜盛放的曇花還叫人動容,好些同學都看呆了,徐安朝前來接他的爸爸走去,徐擇站在校門口,等著他的寶貝過來。


    徐安來到爸爸麵前,揚起柔白的小臉,聲音清澈:“爸爸!”


    “嗯,小安,等久了嗎?”徐擇伸手牽住寶寶的小手。


    爸爸的手是溫暖的,一被牽著徐安就覺得熱意往他身身體裏蔓延,這個世界上他最喜歡的人就是爸爸了,他可以不要整個世界,但爸爸必須陪著他。


    “沒有,我知道爸爸你會來。”徐安緊緊握著爸爸的手,其實他更想讓爸爸抱他的,可是爸爸說他現在是男子漢了,不能總是要人抱,徐安眼眸深處有點小的不開心。爸爸身上有種好聞的味道,徐安很喜歡聞。


    “今天黃展叔叔生日,我們完全去給他過生好不好?”徐擇牽著兒子往汽車停靠的地方走。


    “叔叔他多少歲啦?”徐安揚起小臉問。


    “三十二歲。”徐擇暖聲回複道。


    “三十多啦?爸爸你呢?”徐安又問。


    “爸爸也快三十了。”


    徐擇笑得眉眼微微彎起。


    徐安大眼睛看著他爸爸十年如一日的年輕俊美臉孔:“可是爸爸你和黃展叔叔一點都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徐擇好奇。


    “爸爸你一點都沒變。”徐安眨著漂亮的大眼睛道。


    “那是因為爸爸喝了長生不老水。”徐擇笑著說。


    “爸爸,老師說不能撒謊。”


    徐擇愣了愣,然後他向徐安道歉:“對不起,是爸爸錯了。”


    “爸爸,我不想你和大家不一樣。”徐安聲音突然變低,呢喃了一句。


    徐擇聽到了,他心底微微詫異,他看向孩子的臉,他以為孩子不會發現這點,或者發現了也不會想那麽多,看來他的寶貝非常聰明。


    對此徐擇不知道做什麽解釋,因為就在這天,他就要離開了。


    這天晚上的這頓飯將是他和寶寶的最後的最後一頓飯。


    兩人坐進車裏,前麵司機仍舊是曾經的那名保鏢,保鏢臉上也看得見歲月的痕跡,徐安和他爸爸坐在後麵,徐安大眼看著前麵的司機叔叔,這個叔叔也是他記事以來就給你他們家開車了,司機叔叔和黃展叔叔一樣,唯一不一樣的是他父親。


    徐安將爸爸的手給抓在手裏,他心底又想沒什麽事,隻要他抓著爸爸的手,爸爸就會一直陪在他身邊的。


    徐擇注視著孩子柔白的臉龐,十歲的小寶寶,眉宇間已經隱隱有他父親賀北衍的一些威嚴氣息了。他的寶寶堅強而勇敢,善良且美好,就算以後沒有他在身邊,徐擇相信寶寶也會成長為能獨當一麵的人。


    人,始終都是孤獨的,孤獨的來到這個世界上,就算有的人有愛人戀人,和人結婚生子,每個人的靈魂,仍舊是單獨的,靈魂之間隔著這身皮囊,身體再接近,靈魂也觸模不到彼此。


    他的孩子,他深愛的寶貝,願以後沒有他的人生裏,也仍舊要熱愛生活。


    你的一生,寶貝,請你務必要幸福。


    徐擇抿著唇角,將眼底漫上來的熱意給緩緩壓下去。


    以前徐擇不知道為什麽人們會那麽喜歡斷臂的維納斯,現在他清楚了,原來那就是所謂的極致的殘缺美。


    汽車在街道上疾馳,如果他是神的話,徐擇想他會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徐擇手指微動,把寶寶的手給握緊。


    然而這段行程總會停止,黃展打來電話問徐擇接到孩子沒有。


    “接到了,還有幾分鍾就到。”徐擇對電話那頭的黃展說。


    “好,那我坐著等你們。”


    徐擇掛了電話,和徐安說電話是黃展打來的。


    徐安眼睛明亮,他突然問徐擇:“爸爸,叔叔生日,我們好像沒給他準備生日禮物。”


    “沒事,你能夠去,對於你黃展叔叔來說,就是最好的生日禮物了。”徐擇揉了揉孩子墨黑細柔的頭發。


    徐安突然瞪大了眼:“爸爸,你要把我送給黃展叔叔嗎?”孩子從徐擇話裏得出了這個結論。


    某種意義上,徐安的這個推測還確實是真的。


    徐擇當時心口微震,對上兒子清亮的眼睛,他知道徐安不可能猜到某個事實,但對方突然冒出這句話,徐擇還是沉默了片刻。


    “怎麽會?你是爸爸的寶貝,爸爸怎麽舍得把你拿去送人。”徐擇暖聲說道。


    徐安哦了一聲。


    汽車停在一家餐飲店前麵,保鏢快速下車,到後麵給徐擇他們拉開車門。


    徐擇先下去,走下車後轉過身等寶寶。


    寶寶書包就沒背著了,放在了座椅上。


    這家酒店在當地小有名氣,哪怕不是周末節假日來這裏吃飯聚餐的人都有不少,徐擇拉著寶寶的手,兩人走進大廳坐電梯上三樓。


    黃展提前出了包廂門,在外麵等著,看見走廊不遠處那兩個一大一小都長得漂亮的人,黃展揮揮手招呼兩人。


    徐擇牽著兒子走上去,黃展看到他們的小可愛過來,立刻彎腰一把將徐安給抱了起來,抱起來後黃展就想在徐安臉上親一口,小家夥他爸爸他不敢親,親了怕被打成豬頭,退而求其次,徐擇的兒子他現在還能親兩口,但黃展的嘴巴還沒挨到徐安,就讓徐安給躲開了。


    徐安不喜歡別人隨便親他,除了爸爸外,小家夥的這點潔癖,倒是和‘徐擇’有點類似。


    黃展看寶寶居然偏過頭躲他,露出傷心的表情。


    “安安,你不愛叔叔了。”黃展委屈可憐巴巴。


    徐安不僅扭開頭,甚至還掙紮起來,不知道這樣的人怎麽就和他爸爸這麽要好了。


    黃展怕徐安掙紮不小心摔地上,於是很快鬆開了手,一旁徐擇看見徐安這樣明顯地嫌棄黃展,眉頭微擰,叫了徐安一聲。


    徐安一聽爸爸叫他,回過頭又見爸爸臉色像是比剛剛冷了點,徐安微微鼓著小臉。


    徐擇走過來拉著徐安的手,徐安剛剛還有點不開心的小臉蛋頓時就轉晴了。


    “有事沒事別老想著親人,你自己那張嘴巴親過多少人了,別把我兒子的臉給汙染了。”徐擇和黃展是多年朋友,所以說話間相當隨意。


    “喂喂,今天我生日,你們父子兩眼裏是不是根本沒我這個壽星?”黃展嚷嚷起來。


    徐擇拉著兒子往屋裏走,用行動來向黃展表示,他們父子兩就是那麽冷漠無情無理取鬧。


    黃展站在門口,看著眼前這對無情的父子,生氣是不可能生氣的,他怎麽都不會對徐擇他們生氣,誰讓他自己就是喜歡徐擇和他兒子呢。


    隨後黃展也跟著進屋。


    徐擇他們兩手空空的,就帶了人來,生日禮物的影子什麽都沒有,不過他們兩個能來,對於黃展來說確實就足夠讓黃展高興了。


    菜都是提前點好的,黃展讓服務生可以上菜了。黃展知道徐擇的喜好,也知道寶寶喜歡吃什麽,說起來是他的生日,他算是壽星,該被別人照顧才是,但這頓飯吃下來,卻都是黃展一顆心都撲到身邊著對方父子身上。


    知道徐安喜歡吃蝦,黃展點了好幾盤,剝蝦會弄髒手,徐安的小手險些白嫩,黃展可舍不得孩子弄髒手,於是黃展戴了手套給徐安剝。


    黃展剝了多少徐安就吃了多少,吃到嘴角沾了東西,徐擇抽紙給徐安擦幹淨。


    黃展叫了點酒,他和徐擇推杯換盞。


    黃展笑著開玩笑,他家裏人最近開始催他了,因為知道徐擇領養了一個孩子,而這個孩子聰明可愛,黃展父母於是開始給他張羅,讓他也快點找個人結婚生孩子,好讓家裏人能夠抱孫子/孫女。


    這兩天黃展看到家裏的電話都直接不接了,家裏人拿他沒辦法,牛不喝水也不能強按著。


    徐安那張臉和賀北衍越長越像,但凡見過賀北衍的人,都會下意識猜測一點,那就是這個孩子是賀北衍的私生子,這個事黃展曾經也私底下問過徐擇。


    徐擇沒有給準確答複,他的不明確回答,黃展沒那麽傻,猜測傳言可能是真的。


    “你現在都和賀家的人沒來往了,還幫賀家養孩子?”黃展怎麽都不會猜測到孩子是從徐擇肚子裏生出來的。


    “孩子跟我姓。”那麽就是他的,至於他長得像不像賀北衍,這個事徐擇表現得不在意。


    “你不怕賀棟來搶?”黃展始終不放心賀棟,現在賀棟成了賀家新任的家主,雖然掌權過程裏不太順利,但現在整個賀家已經是賀棟一人說了算,當初賀棟那麽憎恨徐擇,黃展始終覺得賀棟這人是個定時炸彈。


    “他不會。”徐擇語氣相當篤定。


    黃展盯著徐擇的臉,下意識問了一句:“是五爺……”後麵的話黃展沒說出來,因為徐擇抬眸看了過來,當時徐擇的神情很難形容,但黃展知道一個事,那就是徐擇不想聽到關於五爺的任何話。


    “也對,這麽多年了賀棟都沒動手,想來他肯定有什麽忌憚,不過就算沒有,你和孩子,我也會護好的。”


    “謝謝。”徐擇道謝。


    寶寶十歲了,臉幾乎同賀北衍一個模子印出來,甚至比賀棟還要像賀北衍,黃展給徐擇提建議,問徐擇要不要離開寧城,畢竟等以後肯定會有很多人認出來寶寶,這對徐擇他們平靜的生活來說,可能不太好。


    黃展打算去外省發展,他問徐擇要不要帶著寶寶跟他一起。


    其實當時黃展沒多少希望的,但徐擇突然就點頭了:“行。”


    “你剛說什麽?”黃展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可以,住哪裏都沒問題。”徐擇說道。


    “你自己點頭了,可別哪天又反悔。”黃展眯起眼。


    “我什麽時候反悔過?”徐擇反問。


    黃展想了想以前,好像確實沒有。


    吃過飯,一行三人走出餐飲店。


    保鏢等在路邊,等徐擇他們過來。


    “這裏離你住的地方不遠?今晚我和小安去你那裏住?”徐擇突然站定腳和黃展說了這個話。


    黃展盯著徐擇的眼,想看徐擇是不是和他開玩笑,同時他怕徐擇改口,立馬點頭:“行啊,幾條街的距離,車就不坐了,我們走過去。”


    “嗯。”徐擇微笑點頭,他彎腰和兒子說,“今晚我們住叔叔那裏,可以嗎?”


    徐安揚起小臉看向爸爸,似乎今天爸爸心情很好,他當然不會拒絕爸爸的意思了,徐擇重重點頭:“可以。”


    “我們寶寶真乖。”徐擇誇讚兒子。


    徐安略微挺直小身板,臉上頓時浮出點小驕傲。


    夜幕降臨,徐擇在徐安睡了後落了個吻在兒子頭發上,他起身離開走出房間,把門給緩緩拉上。


    客廳裏黃展坐在沙發上,見徐擇走出來,問了一句:“小安睡了?”


    “睡了。”


    黃展點點頭,徐擇走過去坐他身邊。


    “有煙嗎?”徐擇突然問。


    黃展眯眼盯著徐擇,他記憶中徐擇是不抽煙的,但徐擇坐過來後眸色裏透著股沉暗,像是有很沉的心事,黃展拿了支煙給徐擇。


    徐擇拿過煙,拒絕黃展給他點燃,他隻是把煙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聞著那股尼古丁的味道。


    就在這時,徐擇思緒突然飄回了過去的某天。


    孩子身上畢竟流著一半賀北衍的血,而那個人連孩子叫聲爸爸都沒能等到,現在徐擇擁有的一切,都是賀北衍給的,房子,錢。徐擇也沒那麽狠心,所以他帶著孩子去了某處海邊,在海邊一棟曾經住過的別墅裏住了段時間。說起來還是徐擇在去了後才知道一個事,那就是那棟別墅居然也讓賀北衍給買了,以徐擇的名義買的,徐擇什麽時候想去都可以,住多久更沒問題。


    男人雖然死了,骨灰也讓徐擇撒了,可他卻好像在徐擇的生活裏,留下了許多痕跡。


    徐擇沒有和兒子主動提過賀北衍的事,他隻是將兒子帶到海邊,至於死去的賀北衍能不能看到徐安,那就是賀北衍的事了。


    徐擇把思緒緩緩拉回來,他嘴角噙著笑,馬上就要離開了,和寶寶相處的十年,這十年他牢記於心。


    “我一會要走。”徐擇凝視著手裏的香煙,眼底的光在那一刻漸漸沉了下去。


    “走?走去哪裏?回去嗎,今晚不是住我這裏?”黃展沒聽懂徐擇話裏的意思。


    “是我一個人走。”徐擇抬起眸,他眼眶忽然就微微紅了,看起來在微笑,可同時似乎下一刻就會流出眼淚。


    黃展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根本聽不懂,小安還在屋裏睡,你要一個人走?你兒子不要了?”


    “我離開後就麻煩你幫忙照顧小安了,他很懂事聽話,不會給你造成什麽麻煩。”兩人的談話仿佛不在一個頻道上,各說各的。


    黃展擰著眉頭怔怔地看著徐擇,他伸手去摸徐擇的額頭,溫度正常。


    “這張卡你拿著,裏麵還有些錢,等孩子長大了,如果沒用完的話你就給他。”徐擇信任黃展,而且黃展自己也不是缺錢的。


    黃展嘴角微動,然後他笑出了聲。


    “你今天酒喝多了吧,說些我根本聽不明白的話。”


    “你自己的兒子自己照顧?你看不到嗎?你兒子可不太喜歡我。”


    “以後徐安就住在你這裏,卡裏的錢可以提出來付學費和請人照看他,他不會記得我,可以的話你以後也不要在他麵前提起我。”係統從虛空裏冒了出來,飄浮在徐擇眼前,徐擇側眸看了係統一眼,係統往門口方向飄過去,那是在提醒徐擇這次是真的該走了。


    徐擇從沙發上站起身,然後他朝門口走去。


    黃展跟著起來,疾步走到徐擇身後一把將徐擇給拽住。


    他一頭蒙圈,徐擇說他要走,他要走去哪裏,而且連孩子都不要了。


    他怎麽不知道徐擇精神狀態會突然不好。


    “你是不是也生了什麽病,那也不用離開啊?去醫院都行,你離開幹什麽?”


    徐擇推開黃展的手,用的力道不大,但因為有係統在一旁,所以黃展那裏身體驟然失力,抓不住徐擇。


    “就當我精神出了異常吧,我兒子以後就麻煩你了。”


    “徐擇!”黃展驚喊出聲,但突然他表情大變,因為他的聲音變得很低,被什麽東西給屏蔽了一樣。


    徐擇伸手打開門,跨出去之前他回頭往孩子睡著的房間深深看了一眼,他在心底和寶寶說了句“再見”。


    徐擇一腳跨出房門。


    黃展身體僵在原地,隨著房門的一聲關合聲,身體像才找回控製力,他衝到門後猛地拉開門,然而隻是幾秒的時間,門外空無一人。黃展衝向電梯方向,三個電梯此時都沒有運轉,黃展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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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擇醒來第一時間去洗手間漱口,整個嘴巴裏全都是酒的味道,讓徐擇有種作嘔的衝動。


    漱過口後似乎那種令人不適的酒味還沒有消失,徐擇走出臥室,整個房間空無一人,目前就隻有徐擇一個,去飲水機旁邊接了點水來喝,勉強把肚子也給暖一暖。


    拿著水杯徐擇看著陌生冰冷的客廳,不出意外的話他穿越過來的這具身體這會應該已經懷上了孩子。


    都懷了孩子還喝這麽多酒,徐擇放下水杯,他朝陽台走路,今天是個霧靄濃鬱的天,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沉沉的霧靄中,這樣的天氣空氣質量可不會太好,對他肚子裏的寶寶同樣更不好。


    在陽台邊站了會,肚子突然傳來咕咕的身體,顯然得進食了。


    徐擇走去廚房,這個屋裏沒有請家政,而外賣之類的,徐擇一個孕夫暫時沒什麽興趣,在冰箱裏找了一下,發現食材還挺多的,而且看灶台,明顯經常有人做飯。


    說起來前麵兩個世界,雖然孩子他們父親是挺渣的,可在住宿條件上,是真沒虧待過徐擇,至少徐擇已經有很久沒有自己下過廚房了。


    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那個孩子他父親是什麽樣的,徐擇有一點點好奇心。


    雖說上個世界裏多年沒做過飯,不過做飯這種技能隻要學會了就不可能忘,徐擇簡單炒了一個菜,就他自己一個人,不用炒太多,先把肚子給填飽再說,一會在看看原主自己有多少存款,也好讓徐擇決定後續該怎麽做。


    吃過飯後徐擇不想洗碗,吃飽喝足了,就想癱著繼續補覺。


    也不知道原主昨晚到底喝了多少,徐擇現在頭都還有點暈,剛剛切菜的時候差一點就切到自己手了。


    將碗筷給收到廚房水槽裏放著,徐擇轉過身回了臥室,在回臥室之前旁邊還有個房間,徐擇推開門進去看了一眼,房間裏沒什麽特別的,被套整齊的疊放著,看屋裏物品擺放,好像沒人居住一樣,不過徐擇忽然凝起了眸,因為他從空氣中隱隱嗅到一種奇怪的冷香,像是瑞香花的味道。


    初時聞著刺鼻,但很快那種刺鼻變緩,變得濃鬱起來,有點類似小茴香,又隱約有蘭花的清幽,可沒有蘭花那樣溫柔,夾雜有淡淡的藥味,香味給人一種奇怪的霸道感,霸道地往人鼻子裏鑽,然後占據整個嗅覺係統。


    隻是嗅了片刻,就讓徐擇身體裏感到一點燥,同時兩隻腳竟不由自主地發軟。


    那種直接往人心口鑽的懾人的冷香,吸引著徐擇,徐擇自己走到了床邊似乎才反應過來。


    甚至於他當時還有種衝動,想往眼前的床被上撲,好近距離地能夠深深地嗅到那種香。


    徐擇眸光猛地一顫,他轉過身快速離開這間臥室,嘭地一聲關上門,屋裏勾人心魂的冷香似乎被房門給隔開了,隻是當徐擇走了兩步,他停了下來,那股香像是已經鑽進了他每個皮膚毛孔,讓他的身體產生一種可怕的渴求,渴求著能夠被那種霸道的香給徹底包裹起來。


    這種狀況是徐擇前麵兩個世界從來沒遇到過的,徐擇抓著牆壁,快速回了自己房間,他靠在門上,明明隻有幾步遠的距離,由徐擇走起來像是費盡了他全身力氣。


    身體緊緊靠著,門板是冰冷的,可恍惚間徐擇覺得身體裏似乎有團火在燒,而那團火要想撲滅,好像不那麽容易。


    要是徐擇沒懷孕的話,他這會一定立刻去浴室衝冷水澡了,但現在不行。


    雖然沒有去醫院做檢查,不過徐擇可以確定,他現在是懷了孩子的。不出意外的話,孩子估計一到兩個月,不然他這個喜當爹的任務可就無從談起了。


    窗簾開著,徐擇走過去關窗簾的力氣都沒有了,好在他還能走到床邊。


    徐擇沒想到才來到這個世界,在什麽都還沒了解的狀況下,他居然就得自己做自助餐了,就是這個自助餐吃起來味道一點都不好。


    不是說沒有肉,肉當然是有,就是不管加多少肉,徐擇的身體仿佛是個無底洞一樣,怎麽填都填不滿。


    這太奇怪了,徐擇吃得滿頭汗,可那種渴饑不但沒得到任何緩解,好像越來越濃了。


    這樣當然不是辦法,一直往油鍋裏放肉,一直吃,吃得徐擇胳膊酸,徐擇轉頭往窗戶外看,停下來的這片刻時間裏,忽然的徐擇又聞到了另外一種香。


    這種花香不同於隔壁房間懾人的冷香,這裏的香味道濃烈,香味極其綿長,很快徐擇就分辨出來是什麽香,夾竹桃花香,滿屋的奶油甜香,像是一袋裝滿了夾竹桃的花包突然被人打開,花朵飄飛,香氣四溢,呼吸間全都是這種濃鬱甜膩的奶香,徐擇覺得渾身燥熱無力,像酩酊大醉了似的。


    剛剛徐擇進屋裏時沒聞到這種花香,現在突然冒了出來,徐擇轉頭往四周看,想看是不是屋裏燃著有熏香之類的東西。


    沒有,房間角落徐擇視線都到達過,沒有找到什麽發出香氣的物品。


    那種濃鬱的夾竹桃花香包圍著徐擇身體,仿佛是從徐擇身體裏散發出來的,這個念頭一起,徐擇當即眨眨眼,他眼眶因為吃自助餐的關係而微微泛紅,要是這會有麵鏡子的話,徐擇就能看到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樣子,鼻尖閃爍著晶瑩剔透的薄汗,精致柔媚的臉龐滿是誘人的緋色,抿著的嘴唇更是泛著水光,整個人看起來極其鮮嫩可口,飽滿多汁。


    徐擇抬起的胳膊,他低頭往自己身上嗅,和他剛剛的一個猜想一樣,那種像是夾竹桃的濃香確實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這不對勁,太不對勁了,他確定從他起來到吃飯那會身上沒有這種香。


    對了,他吃了自助餐。


    徐擇緊緊抓著身旁的被子,指骨用力到泛白,突然徐擇笑了起來,他知道這個世界怕是會比前麵兩個世界有趣多了。


    他穿的這具身體吃個自助餐就這樣渾身有異香,這可真有意思。


    那團火往徐擇四肢百骸燒,但徐擇對自我身體的控製力沒那麽弱,自助餐他不吃了,不往鍋裏繼續添肉了,哪怕火勢凶猛,徐擇隻是緊緊咬著牙關,忍受著那股撲鼻的肉香。


    等鍋底的火總算熄滅,徐擇已經渾身都出了層薄汗,微張開嘴唇徐擇緩緩呼吸著,四肢沒什麽力氣,剛剛力量快速遊走,徐擇半躺著,等力量慢慢回籠。


    從他身體裏散發出來的那種夾竹桃的香氣也在慢慢變淡,等到力量總算回來了些,徐擇起身去了浴室,在浴室裏洗了個熱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憊。


    房間徐擇就沒回了,剛他打開窗戶這會還在通風,拿出手機徐擇翻看著,沒看出什麽特別來,通訊裏倒是有個人名排在首位,盯著這個名字,雖然原主的記憶暫時還沒過來,徐擇就是有種預感,多半這個人就是孩子的另外一個父親。


    不過想想原主都一個人喝酒喝這麽醉,而男人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估計兩人關係不怎麽好。


    徐擇把手機給放到茶幾上,剛剛吃自助餐那會身體流了不少汗水,這會喉嚨感到幹渴,徐擇連接了兩杯水喝下肚。


    現在天氣是初夏,溫度有二十多度的,徐擇就在客廳的沙發上躺了下去,躺下之前把外套給脫了蓋在自己肚子上,卷縮著身體徐擇側躺著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醒後窗外天色陰沉沉的,看起來像是隨時要下雨的樣子。


    想起來中午吃過飯碗還沒有洗,徐擇起身去廚房洗碗,擠壓了一下洗潔精出來,明明洗潔精的味道不大,但當徐擇開始洗碗的時候,聞到彌漫開來的洗潔精味道,徐擇胃裏突然那一陣翻騰,他猛地彎腰就往另外一個水槽裏嘔,連嘔了好一會,隻是什麽東西都沒吐出來。


    徐擇用清水衝洗幹淨手,轉身離開廚房,這具身體顯然非常敏.感,洗潔精的味道聞起來都能強烈孕吐,看起來洗完這類家務活他以後是不能再做,得請人了。


    不然他洗次碗就這樣強烈孕吐,雖然吐不出東西,可作嘔這種感覺不太好受。


    看這個屋子裏的裝修還有家具,應該挺有錢的,一個煮飯的家政肯定還是請得起。


    廚房的碗繼續放在水槽,徐擇想一會下樓去藥店買個一次性的口罩,戴著口罩再繼續洗碗,總不能就真的那樣放置不管。


    徐擇坐在沙發上,思緒回到了上個世界,不知道他離開後會是個什麽情況,他相信係統的能力,肯定會讓寶寶忘了他,同時把對他的愛轉移到黃展身上。


    作為一個代價,徐擇對寶寶的愛也一並給抽離了。


    徐擇手掌落在現在這具身體的腹部上,當回憶到上個世界和寶寶的那十年相處,徐擇的心再平靜不過,甚至好像一丁點的漣漪都沒有。


    這就是感情被抽離走的結果嗎?


    似乎沒多少影響,就是有點小小的遺憾。


    不過寶寶會有愛他的人,這一點上麵徐擇毫不懷疑。


    思緒拉回來,過去的已經成為過去,眼下才是現在進行時。


    這個孩子,他現在懷著的孩子,有時候徐擇總會在思考,他所懷的這些孩子是不是同一個。就像他一樣,他是他們的父親,而他們是同一個,他的孩子。


    多半也不可能,徐擇搖頭將這種念頭給打消。


    雖說中午有吃過飯,但下午那會耗費了不少體力,現在還沒到晚上飯店徐擇就覺得好像肚子又餓了。茶幾上空蕩蕩的,就沒擺放多少東西,至於食物什麽的,就更沒有了。


    看來原主是個不愛吃零食的,徐擇肚子裏的饑餓感越來越強,他覺得他能立刻吃下兩斤肉。


    他現在懷著孩子,他自己倒是能夠忍受餓,可寶寶不行,徐擇起身穿上外套,去屋裏把錢包拿上,錢包就放在抽屜裏,拉開就立刻看到了。


    隨後徐擇將手機和門鑰匙一並給帶上,他打算去附近商場買些孕夫需要的東西。


    沒有其他人來照顧他這個孕夫,他就自己照顧自己,他一個成年人,還不至於自己都照顧不好。


    坐電梯下樓,突然有人給徐擇打電話。


    屏幕上跳動的名字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徐擇沒見過,熟悉是因為對方是原主的朋友。


    鈴聲響了六七聲,徐擇這才接通,對麵的人是個大嗓門,聲音一瞬就刺得徐擇微微擰眉。


    “哎徐擇,出門了沒?”發小陳嶸問道。


    因為徐擇暫時沒原主的記憶,所以其實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麽。


    “嗯,出了。”徐擇淡著眉。


    “那快點,今天這裏有點新的項目。”陳嶸話裏聽得出興奮。


    “地點哪裏?”徐擇直接問。


    那邊陳嶸愣了愣,片刻後他疑惑問道:“不是吧,上周不是才來過,你記性什麽時候這麽差了?”


    “酒喝多了,我現在腦袋疼。”徐擇本來找理由拒絕不去也行,隻是他不確定原主的記憶什麽時候會傳輸過來,而且徐擇不認為這裏的人會因為他不記得一些事就會猜到他不是原主而是穿越過來的人,最多覺得有點奇怪。


    基本不會有人會往穿越這上麵想,加上徐擇也確實想對這個世界了解深一點。


    “疼得失憶了?所以你要不要找時間去醫院看看?”陳嶸笑著調侃了一句,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他不信徐擇說的話。


    信也好不信也罷,徐擇沒有多解釋,隻平淡說了一句話:“地址發我,沒地址我就不去了。”


    “行吧行吧,馬上就發你,你注意點,別一會失憶嚴重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不得不說陳嶸這句玩笑話還真的就是事實。


    徐擇掛了電話,走出小區,徐擇站在馬路邊等車。


    周圍不時有怪異的目光看過來,徐擇和其中一些對視了幾眼,那些人疾步離開。


    徐擇發現了一點異常,就在他從電梯裏出來,光是走到小區外這段距離裏,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很多,最初確實是被他這張臉給吸引,可很快徐擇又從不少人眼底看出了惋惜和同情來。


    同情他?同情他什麽?總不能是就這麽看,大家看出他懷了孩子,孩子父親卻不管他們這個事吧?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那必然是別的什麽原因,徐擇有種預感,或許這個原因和他吃自助餐那會身體散發出來的夾竹桃香味有關。


    徐擇在路邊攔了輛出租,拉開車門坐進去,前麵司機轉眸和徐擇對視了一眼,在看到徐擇清雋漂亮的臉時有些驚豔,但隨後驚豔又變為一種可惜,雖然司機很快收斂的視線,徐擇還是及時捕捉到了。


    要不是這個世界有問題,要不就是他這具身體有什麽問題。


    至於什麽問題,徐擇倒不是特別急,總會知道原因的。


    若是找不到那個原因,被人同情看著也好,怎麽樣都好,他的生活是他自己在過,誰都替代不了他,徐擇可從來不會為別人的目光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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