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什麽了?沒有說什麽啊!剛才我師父隻是檢查了一下我的內傷如何,另外就是把血族之中所發生的事情,和我說了一下。其實我還想請教嚴師兄呢,關於血族最終的結局,我都沒能見到,實在是可惜。”


    想到此,我突然咬牙切齒的怒道:“最可恨那血狼,是他殺了靈兒,他不死,天理難容!”


    “你可省省吧,現在你所說的那個血狼,已經代表整個血族,與道門簽下了血契,並帶著血族的殘部退回到了地下,永不再出世。其實我也痛恨那種吃裏扒外,殘害自己同族的敗類,但我們卻不能再對付他,從大義的角度來說,他帶著血族的殘部退到地下去,對於茅山派附近一帶的百姓,對於天下眾生來說,都是一件大好事。相比之下,他所做的那些事情,也就微不足道了。畢竟他現在付出的代價,也沒有那麽簡單!”


    嚴森輕歎一聲,說道:“當然,從個人的角度來說,那個血狼就是死一萬次也不足惜。可是茅山派選擇了他,認為隻有他那種狠絕集於一身的家夥才能統一血族的殘部,還有就是,他雖有野心,卻沒有相應的能力駕馭自己的野心,若是與古族族長合作,就完全不一樣了,那些活了幾百年的族長以及長老,靈智極高,而且皆是有著雄才大略,別說給他們一個殘部,就是讓他們獨活,恐怕要不了多久也能讓他們重新發展壯大,而血狼不會做到這一點,他沒有這種能力,所以茅山派必須選擇他!”


    這或許就是舍小顧大的策略吧,為了附近百姓的長治久安,也為了眾生千年的安寧,隻能犧牲那些少數的性命,完成這一大舉。當二者不能兼顧之時,必須選擇搭救更多的生靈……


    我默默的低下頭,此刻心情異常的複雜,為什麽世上那麽多難以抉擇的事情,都出現在我的身上?為什麽?


    “這麽說,穀譚早就與血狼合謀了?”


    我錯愕的問道。


    “噓!”


    嚴森急忙作了個噤聲的手勢,轉而扭頭向外麵看了一眼,並把房門關上,才回頭低聲說道:“顯初師弟,可不能在這裏直呼掌教的名字,況且我們都是晚輩,實乃不敬之言。若是在山下說了也就說了,無人追究,可這是茅山派,掌教的權力不是你所能夠想象的,而且我們執法堂內,也有一些弟子是掌教的眼線!”


    “呃……怎麽弄得跟打仗似的?不過以我對穀譚的認知,他興許真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現在他們顯宗想牢牢的抓住茅山派的主動權,而從實際出發,將我們密宗擠出茅山派。如此一來,我們密宗在茅山派的地位越來越低,即便日後找到了祖師……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當我說到一半時,隻見嚴森雙眼溜溜的盯著我,似乎在等著我說下去。我恍然醒悟,深知他們執法堂乃是處於密顯二宗之間,保持中立的態度。但嚴森現在眼巴巴的想要了解更多關於密顯二宗的爭鬥內情,應該是有他的目的,要麽是想認清勢態,便於考慮日後如何站隊,要麽,就是想從中取利。


    總之,我覺得嚴森所謂的公正,似乎並沒有他說的那麽公正。若真是一個公正無私的人,絕不會這麽好奇別人的秘密,一旦他這麽好奇,那必然是有所圖謀。


    故而,我說到一半便及時的住嘴了。


    嚴森見我不說了,慌忙催問道:“先別躺下,你的話還沒說完呢,找到了祖師什麽?是不是我們茅山派的祖師爺還有留下了什麽寶貝?嗯,我就知道,我們茅山派寶物眾多,而且樣樣都是舉世罕見,前番你們密顯二宗爭奪鎮山八寶,結果有四寶被毀,隻帶回來四寶,這個沒得爭了,你們密顯二宗也不見得就會消停,必然會有更大的目標,足以能夠讓你們任何一宗達到統一茅山派的目的!”


    “嚴師兄,你這話,也不該說出來啊!”


    我古怪的笑了笑。


    “呃……咳咳……是啊是啊,我們執法堂不管你們哪一宗統一了茅山派,我們執法堂還是執法堂,和你們都不攙和,無論你們誰能夠統一了茅山派,日後,我們執法堂都會為茅山保駕護航,我們是保持中立的態度,再說,你們也和我們執法堂攙和不上。剛剛算師兄我口誤了,但是你們密顯二宗突然回到茅山派,若是沒事更好,但若是有事,我們執法堂是介入還是不介入呢?若是介入,必然傷了和氣,而且,我們也不知道該幫誰,唉!”


    嚴森總算說出了自己的難言之隱,聽他這麽說,細想也是,他身為執法堂的執事,一旦茅山派發生動亂,他是必須要身先士卒的。可密顯兩大宗對壘,他處於中立位置,似乎幫誰都是錯。


    我笑了笑,說道:“嚴師兄不必為難,你隻需要依照你公正無私的本心而行,便可,你們執法堂認為是對的,就要挺身維護,若是認為錯的,也必須要現身阻止才是。隻要你們嚴格執行自己的職責,天道自然會站在你們那邊,不過,切莫隨風倒,那可不是執法堂應該做的事情,若是執法堂有私心,茅山派就更無公正了啊!”


    “嗯,顯初師弟所言極是,我們執法堂能夠維持在密顯二宗之間上千年,憑的就是一顆正直無私之心,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嚴森目光灼灼的轉身望著窗外的虛空,緩緩背負起雙手,許久,沒有再說話。我暗暗點頭,隻要嚴森能夠保持公正是最好不過了,千萬不能攙和到密顯二宗的爭鬥中來,否則執法堂必會灰飛煙滅……而這一點,相信嚴森不會看不出來,此刻懸崖勒馬,為時不晚!


    忽然想到我現在正是在茅山派的祖庭內,也就是說,我不日便可前往祖師殿叩拜祖師,然後焚香敬茶,正式拜入茅山派了啊!這種儀式要說重要,也非常的重要,因為以此能夠表達入道的決心和虔誠之心,如果空口說白話,誰都能說,真正見到祖師神像,進行叩拜儀式,才算是付出了實際的行動,既表明了虔誠決心,又能夠名正言順,不枉費修行一場!


    “嚴師兄,不知現如今的茅山派局勢如何?”


    我迫切的想要知道密顯二宗現在都在忙什麽,穀譚也回到茅山派許久,按理說,他早就應該進入封妖洞尋找第三本三茅神諭才是。為什麽遲遲沒有動靜?難道是師父阻止了他,還是有什麽別的原因?雖說嚴森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但是他所看到的,也必定能夠幫助我做出推斷。


    嚴森轉身向我說道:“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穀譚掌教一直在忙於茅山派的事務,而楊師叔,也是在別的道院忙碌,倒是這些日子在照顧你,不過你已經醒來,興許楊師叔又要忙了。不對,顯初師弟是不是想要了解你們密顯二宗之間的事情?其實也不是沒有,我聽手下的弟子說,穀譚掌教和楊師叔,先後都去過一個地方,這些天,去了不下三次!”


    “什麽地方?!”


    我急忙追問道。


    嚴森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也沒打岔,而是接著說道:“乃是地仙殿,地仙殿處於茅山派後山的半山腰,一直由地仙老祖掌事。地仙老祖的職責,其實就是看管後山一帶的大大小小的事務,按理說不會有人想到去地仙殿,因為關於後山的大小事務,也沒有什麽能夠麻煩到地仙老祖的,後山一帶,除了我們門派的封妖洞之外,別的地方,茅山弟子都可以隨便去,並不需要請示地仙老祖,但奇怪的是,密顯二宗的宗師先後去了地仙殿三次,這就有點……”


    “地仙老祖?是神仙嗎?”


    我錯愕的問道。


    “嗬嗬!那倒不是,隻因為地仙老祖的年歲最大,在茅山派的輩分也挺高,沒人知道他的道號是什麽,據說地仙老祖活了至少一百五十多歲,但因為他隻是看管後山的,也不怎麽修煉道法,而當初茅山派授符籙時,也隻給地仙殿授到七品仙職,不再往上加封,所以堪稱地仙,由此,地仙殿裏麵的地仙老祖,也就這麽稱呼了。”


    經過嚴森耐心的解釋,我稍微有些明白。原來是受符籙所影響,其實地仙,意思就是說不是天仙,天上的神仙才是修道之人渴望達到的目標,而地上的仙人,職位通常很低,而所謂符籙,籙,就是天上功曹仙職的代稱,一個門派有一種符籙,就是有相應的仙職,也稱之為籙職。


    受封籙職之後,才能行使相應的法術,天上的神靈才能萬叫萬靈。而南方三山符籙宗,大致就是這般傳承的,別的,如閣皂宗,龍虎宗,都有相應的籙職,也有相應的符法和道術等等。地仙老祖,稱謂是很高,不過地位卻並不算是最高的,姑且算是和執法堂一樣,乃是擁有超然地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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