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大師兄的宗麟,幾乎負擔著左掌門所有的期待,不單單要讓宗麟在此次的師門切磋鬥法行列中奪得魁首,更是要把自己的女兒左宗嵐,嫁給他。這是莫大的期望,相反,廖宗揚無論表現出來的實力有多麽驚人,都無法取悅左掌門,因為左掌門先入為主的認為廖宗揚是一個災星轉世,便一直不看好他。


    甚至廖宗揚越是表現出超群的修為,左掌門越是反感他,反感他搶去了不少宗麟的風頭,而那些風頭,原本就應該屬於宗麟。要說宗麟,家世顯赫,且入門較早,人嘛,又長得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簡直是集萬千優點於一身。而廖宗揚,僅僅一個“窮”字便抹殺了一切夢想。


    隻是我沒想到在左掌門的眼裏,人的出身高低貴賤,在他看來,卻是那麽的重要。盡管我對廖古今恨得牙癢癢,可是麵對此刻的廖宗揚,我卻是莫名的想要他贏,或許這個時候的廖宗揚,還未蛻變成以後的廖古今,他現在是那麽的純真而又樸實。如果,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廖古今一直就是此刻的廖宗揚,該有多好?


    這樣的一個道法天才,恐怕足以對後世有著很大的影響,而他自己的道業,也會有著極大的成就!


    可惜,時光是無法倒流的,而廖古今,就是廖古今。永遠也回到當初這個廖宗揚了。


    當直筒黃紙飄到宗麟的眉眼高度時,忽然化為一團火焰,繼而消失無蹤。如此,可以看出宗麟的修為,也是異常深厚的,不過按照準確的說法,不過頭頂的高度,根本不能出師,也就是說,這個宗麟的道行,還需要好幾年的修煉。但在這些師弟們的麵前,想必他此刻的修為已經是出類拔萃了吧。


    這一關,宗麟也算是完美的過去了。而第二個接受試驗的,乃是那個其貌不揚的門內弟子,他和宗麟一樣,先上香,而後取出一張空白的符紙,卷起直筒,剛做好這些,就在他伸出左手準備起火時,隻見那直筒符紙一個站立不穩,竟然從他的手掌上麵傾倒下來。這一變故,讓他嚇得手忙腳亂。


    而四周圍觀的眾師兄弟,頓時傳出一道哄堂大笑之聲。這個時候,隻聽到左掌門略顯怒意的說道:“再取一道符紙!都已經掉在地上了還怎麽使用?哼!”


    “是是……是!”


    其貌不揚的弟子剛欲撿起地上的直筒符紙,但在聽到左掌門的怒意後,手指立時一顫,那剛撿起來的符紙,也順勢掉落在地上。如此,他慌亂的站起身,又取了一張空白的符紙,按照起初的步驟,卷成直筒,這一次,他臉色憋得通紅,小心翼翼的把直筒符紙放在左手掌心。隨即右手掐出火訣,猛地向那直筒符紙打去!


    “哈哈哈……”


    第一次引火未果,卻是又引來了周圍師兄弟們的一團哄笑。這人越加的難堪起來,臉色近乎豬肝之色,幾乎要暈厥過去的模樣。第二次,他似乎在咬緊牙關,猛地又向那符紙打了一道火訣,而這次,直筒符紙的上端果然燃起了一團火焰,如此,四周的笑聲總算平息了下來。


    接下去,便是要打表的步驟,如果能夠將那直筒符紙打上去,就說明他修煉有些成績,至於能夠打多高,也就是他自己的本事了。這一刻,對於他來說或許是萬分重要。


    “起!起!起!”


    “怎麽起得那麽慢啊!”


    “…………”


    四周的師兄弟們似乎也在為他著急,就連站在遠處的左掌門,也是緊攥著拳頭,不時的叫了一聲:“心神合一,不爭而爭,六根清淨,氣衝九霄!”這似乎是打表過程中的什麽心法,也可以看出,左掌門對於這個弟子也是比較看重的。當然,除了廖宗揚,其他弟子都沒怎麽受到左掌門的冷遇,或許左掌門寧願讓這個弟子打表打起來,也不想看到廖宗揚再露風頭吧!


    就在左掌門的話語滾滾落下的同時,隻見那名弟子猛地托起左掌,就在此刻,隻見那直筒符紙,如一道上達九天的黃表,緩慢的升起了。但不難看出,他的表升得很慢,而且搖搖晃晃,像是非常非常的厚重,幾乎托不起來。看到這裏,左掌門與其他門內弟子們,皆是露出了欣喜和期盼的眼神。


    他們是期盼的緊,但是也應該看到這個施法弟子,此刻的臉色已經憋成了深紫色。眼看著直筒符紙上升的阻力越來越大,他急忙雙手同時掐出三山訣,雙訣相合,從下麵咬牙切齒的托起那直筒符紙。但僅僅過了三寸餘,隻見那直筒符紙還未到他鼻子的高度,便轟然被火焰席卷而去,結束了。


    這一結果,似乎早已在左掌門的意料之中,他本意是想讓宗麟勝出的,故而這個弟子雖說也打起了表,可惜遠不如宗麟的修為高。盡管如此,他至少對這個弟子的修為,也是一種肯定,左掌門當即微笑著點頭:“宗聞,你表現得已經很不錯了,當然對比你大師兄宗麟的修為,你還需要很長一段路要走,嗯,日後弟子堂內二十八位有你的位子了。這一關,且算你沒有勝過你大師兄宗麟,退下吧。”


    當聽到左掌門又賞又罰的宣告之後,那名叫宗聞的弟子,立時跪在地上,千恩萬謝一番,似乎能夠進入前二十八名弟子的行列,對於他來說已經是非同小可的獎勵了。但這次鬥法,他的確沒有勝過宗麟,故而輸也輸得心服口服,當即向宗麟道賀,並轉身退到了其他弟子的人群之中。


    現在,就剩下一人還未用符,那自然是一直默默無聞的廖宗揚了。廖宗揚在沉寂一片的大殿內,緩步走到法壇前,和前麵兩位師兄一樣點燃了香火,隨後,又取出一張空白符紙。


    “他是最末的弟子,宗聞師兄修煉了三年才到這個境界,他不過修煉了半年而已,行不行啊?”


    “誰知道呢,若是不行也是他丟臉,更加讓師父討厭他罷了!”


    “哼!裝模作樣,看他怎麽出醜!”


    “…………”


    場外,眾師兄們皆是對廖宗揚不抱任何希望,而廖宗揚不受左掌門的喜愛,這一點,似乎已經成了青峰派公認的事實,所以其他師兄們都認為廖宗揚此番做,會更加引起左掌門的厭惡,尤其是他的修為還不及宗聞的情況下。但就在這時,左宗嵐忽然走了出來,就在距離廖宗揚不遠的地方,站定,雙眼堅定無比的盯著廖宗揚,似乎在為他加油鼓勁。


    而宗麟看到宗嵐來到,他也坐不住了,慌忙起身盯著宗嵐,如此,他們三人恰巧組成一個奇怪的三角陣形。看到這一幕,左掌門輕歎一聲,沒好氣的向著廖宗揚的背影瞪了一眼,隨即一拍屁股坐在了掌門的位置上。廖宗揚沒有再回頭,因為當他點香開始,就已經進入到了一個全神貫注的狀態之中,符紙卷起直筒,他輕巧之極的放在左手掌心,然後和前麵兩個師兄一樣,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他掐起火訣,剛一指那直筒符紙,隻見符紙騰地躥起了一團火焰。


    在場之人,皆為之驚歎,單單這一行雲流水的手法,卻非幾年功夫而能做到的。左掌門微微睜大雙眼,和其他弟子們一樣,接下來,就是盯著廖宗揚手中的符紙,能否打起來,才是關鍵中的關鍵。然而,隻見這廖宗揚並不著急將那直筒符紙打起來,而是靜靜的盯著它,直到火焰燃燒到一半的時候,但見廖宗揚猛地一震手掌,那直筒符紙立時化為一團火焰,直衝上空。


    過了頭頂了?!


    就在剛剛過了頭頂的瞬間,火焰頃刻熄滅,並消失無蹤。身為大師兄的宗麟也不過才到眉心的高度,而這,這被公認為最差勁的末尾弟子,竟然把表打得那麽高……這一幕看完,眾人皆是緊閉嘴巴,不敢發出半點聲音。而所有人的視線,全部投入到左掌門的身上,左掌門此刻臉色青一塊白一塊,已經是啞口無言。


    但當廖宗揚一臉微笑的轉回身時,左掌門立時怒道:“宗揚!你知罪嗎?!”


    “呃……師父,宗揚不知犯了什麽錯……”


    廖宗揚懵了,我這個看客更加懵逼,人家成功的打表,而且修為明顯勝過了宗麟,左掌門這是玩的哪一出兒啊?就算是包庇宗麟,也不至於這麽明顯吧?廖宗揚說著,當即恭敬的跪在左掌門的麵前,一吭不敢吭了。


    左掌門怒哼一聲,隨即說道:“你剛剛顯露的修為,並非入門心法能夠做到的,而這幾個月來,為師並未傳授你們更深入的心法,你倒是說說,你的修為為何能夠在半年內突飛猛進的?廖宗揚,你敢偷藝?!”


    “逆徒!敗類!”


    “廖宗揚這小子一看就是滿肚子的壞水兒,居然背著師父,偷學青峰派更高層次的心法,其心可誅,其心可誅啊……”


    “應該廢了他的修為,趕出師門!”


    霎時,周圍的眾師兄們,紛紛站出來指責廖宗揚,已經沒有人再去關注他剛剛的成績。也或者正是他剛剛出色的成績,反而引起了那些師兄們的嫉妒和排斥,故而現在一鼓作氣,想要讓左掌門廢了他。我看到這裏,不由得輕歎一聲,皆是同門,相煎何太急呢?誰高誰低,都是自己努力修煉的結果,何苦執著門徑?而放棄這麽好的一個道法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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