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出了客艙,方岩一行人向著郵輪最底部而去。


    一般的郵輪在麵對緊急情況的時候,會從底部打開救生門,放出救生艇讓船上的乘客上船。


    但在一般的情況下,那艘救生門是封閉著的,必須有船長的指令才能打開。


    不過方岩相信蕭情,她說能打開救生門就一定能打開。


    方岩的打算是,帶著他們一起離開。


    至於薑小柔,方岩沒有擔心,因為他早有安排。


    方岩打開耳朵上的無線藍牙耳機,立即接通了蕭情那邊。


    “怎麽樣,一切還順利吧,找到唐雀雲沒有?”蕭情那邊搶先說道。


    “嗬,我本來還挺高興的,沒想到你擔心的不是我,擔心的是哪個科學家啊。”方岩道。


    “你用得著誰擔心?”蕭情反問一句。


    “你啊。”方岩道:“我辛辛苦苦的幹活,你居然不對我關心關心,而是關心別人,這樣會讓我很傷心的。”


    “你如果不貧嘴還好,可你一貧嘴,就真的很讓人很生氣。”蕭情道:“聽你的語氣,看來很順利,快點下來,接應我們的快艇已經來了。”


    方岩沒再說話。


    這時,跑在後麵的唐雀雲忽然哎喲一聲,噗通的跪倒在地上。


    方岩即刻轉身,道:“怎麽回事?”


    唐雀雲麵露痛苦之色,道:“藥……一定是他們喂我吃的那些藥。”


    唐雀雲答非所問,讓方岩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他立馬將唐雀雲扶起,剛想要問什麽藥,卻是突然看到唐雀雲的頸脖發黑。


    方岩眉宇間的神色頓時陰沉下來,立刻抓起唐雀雲的手一翻,臉色一變:“果然……”


    怕北雲水亂叫,蘇曉燦已經將北雲水打昏。就算是拖著這麽一個活人,對蘇曉燦來說也並沒什麽。看到方岩陡然變色,立刻湊過來,疑惑道:“發生什麽事了?呀,這家夥的脖子怎麽變黑了!”說著,突然就看到唐雀雲發黑的頸脖。


    唐雀雲一聽他的這話,頓時大驚,雙眼翻白,差點就暈了過去。


    “他被喂了毒。”方岩冷冷道。


    “毒?!”


    蘇曉燦和唐雀雲異口同聲,大驚道。


    蘇曉燦的驚訝在於沒想到會這樣,而唐雀雲的驚訝則是似乎就是會這樣,但就是沒想到會這樣。


    “對,毒。”方岩道:“唐雀雲,你還能堅持多久。”


    “我最多還能堅持半個小時。”唐雀雲想了想,低沉道。


    方岩的眉頭鎖了起來,看向北雲水,道:“把這個家夥弄醒。”


    蘇曉燦聞言,當即把北雲水弄醒過來。


    北雲水睜開眼,就看到方岩冷若寒霜的臉,就要大叫掙紮,被方岩直接捏住脖子,呼吸困難,臉部漲紅起來,青筋暴起的格外痛苦。


    “告訴我,你們給他吃了什麽。”方岩道。


    北雲水先是愣了會兒,旋即看到痛苦的唐雀雲,眼珠子轉了起來。然而,他的脖子下一刻就仿佛快要被捏斷,那種痛苦讓他兩眼翻白,而後又旋即消失。


    “我隻給你一次機會。”方岩的話語如同喪鍾警語。


    “……軟骨散。”


    “軟骨散?這東西我聽過,讓人吃了之後,隻要聞到一種味道,就會變得全身骨頭酥軟,這唐雀雲完全符合吃了軟骨散的症狀。”


    蘇曉燦說道,明顯對軟骨散很了解,旋即想到了什麽,道:”難怪剛才那個家夥在那裏和我們拖時間,打的原來是這個算盤啊。就是為了讓引發軟骨散的功效,想讓唐雀雲拖住我們嗎?”


    方岩看著北雲水,道:“解藥。”


    北雲水道:“我……我沒解藥,解藥在我四伯身上,隻有我的四伯才有。”


    “我可不信。”


    蘇曉燦立刻在北雲水的身上搜索起來,搜索完了,麵色垮了,“這家夥真沒解藥,怎麽辦?”


    “打暈他。”


    “哦。”


    蘇曉燦照做,北雲水剛睜開眼一會兒又被打暈過去。


    “繼續走,出去之後再想辦法。”方岩道。


    “隻能如此了。”蘇曉燦也想不出其他辦法。


    而後,方岩回到唐雀雲的身邊,蹲下身,道:“上來吧。”


    唐雀雲堅持道:“我……我還……頂……頂得住。”


    方岩不容有他,也懶得跟他廢話,抓住他扯到自己背上,和蘇曉燦一同飛快的離開這裏。


    ……


    確切的說,方岩他們要去的是第二層,最底層是郵輪的運轉機械室,那裏是一艘遊輪的重中之地。以方岩和蘇曉燦的腳程,達到那裏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很快來到船舷的邊緣,這裏就有一個登陸處。


    在這裏堆積了許多的救生艇、救生圈等物品。


    在船舷邊上有一個陽台,那裏是開闊之地,也是登船的地方。


    方岩和蘇曉燦快步而去,但在陡然之間,方岩和蘇曉燦同時刹住腳步。


    因為,在那個開闊的陽台上,有一個女孩被推了出來。


    女孩麵容略顯蒼白,泫然欲泣,眼角上帶著淚珠,仿佛欲哭的模樣令人心碎。


    她的身上捆著繩子,後麵有一根長繩牽著,限製住她的人身自由。


    “姐……姐夫。”


    女孩柔弱的哭喊道。


    一道瘦削筆挺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身後。


    “姐夫?這個稱呼倒是挺有趣的。”走出來的人穿著黑色大衣,滿臉嘲弄之意的看著方岩,道:“我原本以為你是個普通人,隻不過賭術厲害點罷了,但沒想到,你居然和燕京薑家扯得上關係;那個薑如月我聽說過,似乎是個很厲害的女人。她能看上的男人,唔……這麽說的話,倒是解釋的通了。”


    男子雖然是在對方岩說,卻有些自言自語的樣子。


    “西曲風。”


    方岩緩緩吐出這個男子的名字,道:“放開她。”


    西曲風嗬嗬一笑,道:“給我個理由,我為何要放開她?”


    “你若想繼續活著,那就放開她。若你想死,我成全你。”方岩冷冷道。


    他的眉宇間,覆蓋著陰沉之色。從未有過這樣的憤怒,他的眼角在抽搐,牙齒緊咬,死死地盯著西曲風,眼中噴出怒火。


    但卻又不得不抑製心中的這種憤怒。


    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讓他如此憤怒,讓他想殺人!


    也是有人對他如此挑釁,他第一次想要將此人殺死,以絕心中怒火。


    “嗬嗬,生氣了麽。”西曲風一挑嘴角,得意的笑容分明,挑釁的笑意更是濃烈無比。他抓著那根繩子,猛地一拉。


    薑小柔身體向後一個趔趄坐在地上,由於屁股吃痛,又有方岩看著。薑小柔終於抑製不住心中的羞憤,低聲嗚嗚的哭了出來。


    這一哭……方岩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薑小柔啊薑小柔,你讓我現在該怎麽辦呢。”方岩歎氣道。


    “姐夫,對……對不起,我我錯了,嗚嗚……你走吧,我都是咎由自取,怪不了你,隻能怪我自己,嗚嗚~~~”


    薑小柔低著頭,不敢去看方岩的眼睛。


    的確也是自己咎由自取。


    若不是自己心思活泛,衝動意氣的跟著來,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一直以為什麽事都不會有,因為有方岩保護著。但現在,方岩卻保護不了她,而自己還被當成了一個籌碼,被人用來威脅方岩。


    這能不是自己的錯嗎?


    第一次,薑小柔在心裏這樣的責怪自己。


    “嗚嗚……姐夫,你走吧……”薑小柔的哭聲混合著哀求聲,抨擊在方岩的心髒上。


    西曲風陰測測一笑,道:“方岩,你舍得走嗎。”


    “你認為我舍不得走?”方岩反問。


    “你若是舍得走,那我無話可說。”西曲風道。


    方岩的心裏在麵臨選擇。


    走?就這樣拋棄下薑小柔,帶著唐雀雲離開,西曲風是攔不住自己的。可是,方岩在內心問起了自己,他能就這樣的拋棄薑小柔,就這樣不回頭的走了嗎?


    他自問他有時是個冷血的人,但在有時候,他又不是。


    後來他想通了,他冷血時,是因為身邊沒有他可以在乎的人讓他去擔憂、關心,所以他可以冷血。


    但在有時候,他又不能冷血,因為他忽然發現,有人需要他去擔憂和關心。


    這是一種病,得治。


    於是,方岩自問自己做不到放棄薑小柔。


    這個女孩的聲音、笑容都鐫刻在他的腦海裏,怎麽也揮之不去,無法抹滅。


    西曲風說得對,他的確是舍不得走。因為,這裏有個讓他牽掛的女孩。


    他不能走!


    他不能一走了之。


    沉默許久,方岩緩緩抬頭,看著西曲風,道:“說出你的條件。”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好,不用多費口舌。”西曲風笑著道,笑容裏包含著自信和得意:“人,交給我;資料,交給我,你,從這裏跳到海裏去。”


    “這就是你的條件?”


    “對,這就是我的條件。”西曲風道:“你看這對你來說都很容易做到,不是麽?為了這個女孩,我想你應該能做到的。”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西曲風,你可真是好計謀啊。”方岩冷冷道。


    “過獎。”


    西曲風淡淡一笑,雙手負在腰後,說不出的灑然與傲然。


    然而,僅僅隻在這時,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從不知何處響起。


    “在我的眼裏,你算不上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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