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她現在哪裏還有個人樣啊!


    “媽!”


    我重重的喊她,一下子撲在她懷裏,但她渾身都冰涼涼的,她也抱著我,輕輕拍我後背,不停的流眼淚,我眼淚也嘩嘩的流,雖然我不是她親生的,但養育我十來年,這份恩情連著深厚的感情,她就是我媽,我就是她親兒子。


    我才出去幾天啊,我媽就遭這份罪,我給她擦幹臉頰上的淚水,她臉上的皺紋連著血口子,摸我臉的手指粗糙的不行,手背手心都裂開了深深的口子,血已經幹了,她到底經曆了什麽?


    “媽,我們回家。”


    我媽點點頭,踉蹌著站起來,而我扶住她剛要往廟外邊走,井底隱隱的傳來一句:“國強,媽在這兒,在這兒啊,她不是你媽!”


    我心裏咯噔一下,我媽的身體也跟著一抖,她應該也聽見了,但她沒說話,我有些亂,我媽明明在我身邊,而在井底說話的人跟我媽聲音一樣,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怔的看著身邊的老媽,給她說:“你聽見了嗎?”


    “怕,媽怕!”她緊緊的拽住我胳膊,渾身瑟瑟抖,我這心裏也難受,但想弄明白這是咋回事,就給她說:“媽,你在外邊等我。”


    我媽不肯獨自走,我安慰她兩說自個沒事,她愣愣的搖頭,鐵了心一樣抓著我手不放,咬著嘴唇,一股子鮮血往下流,我這才反應過來,牽著手的人才是有血有肉的老媽,哼,井底還不知道是個啥東西呢!


    黃山破廟,有些古怪的東西逗留不奇怪,有些個黃大仙時常扯掉農田裏稻草人身上的破爛衣服,穿在自個身上人模狗樣的在村裏溜達,還能學人說話呢,想明白這點,我就對井底說:“我不管你是個什麽東西,別惹我不高興,也別迷惑我的家人,別白白糟蹋了這一世的靈智。”


    說完,我也不管井底的東西,任由她不停的呼喊說是我媽,讓我不要走什麽的,我現在沒心思折騰,隻想快些帶我媽回去,匆匆離開破廟,我就看山腳站滿了一群人,全都仰著頭朝破廟這邊看,交頭接耳的好像在聊什麽。


    他們看見我牽著個乞丐一樣的人,這才反應過來,忽忽的往我這邊跑,說:“國強,你找到嬸了?”


    跑在最前頭說話的,跟我年紀差不多大,叫李七兩,他一家人都在外邊打工,過年才回來祭祖,我跟他關係也就屬於見麵打個招呼,我衝他點點頭,村裏其他人見到我媽的樣子,嘖嘖的說真可憐,遭的哪份罪喲。


    “國強,你媽的事,全村人都盡力了,都報警找了,西山都找了個遍,但都沒影,後來大家一致認為,雖然有人看見你媽朝西山走,但都覺得已經離開西山去別的地方了,你也知道,你家現在的情況……”


    說話的人是村裏的長輩,也是李七兩的父親,李涼生,他說到我家的情況就給嘴閉上了,我也懂他的意思,李洋瘋癲顛,李豔稍微好一點卻經曆那種生不如死的痛,現在是個嬰兒的狀態,而我父親也好不到那兒去,我離家之前,就我媽正常點,按照李涼生的說的意思,就是我媽抗不住家庭的壓力,想離家出走。


    對他這種說法,我並沒有吭氣,因為這是不可能的,家裏並不缺錢,而我媽心地善良,哪裏舍得離開李豔,丟下她不管啊!


    我領著我媽回到家,村裏人都默默的跟著,陳憶華看清楚我牽著的人,她驚的捂住嘴巴,不敢相信的說:“大娘,你這是咋了啊?”


    我媽記得她,衝她笑笑,說:“沒事,你們回來就好了。”


    我在廚房灶台燒了熱水,讓我媽洗個澡,陳憶華布包裏有藥膏,是她從茅山帶出來的,我媽洗完澡,換上幹淨的衣服,整個人才像個樣子,精神勁也有了,陳憶華挺懂事的,幫我媽梳頭發,幫她臉上和胳膊手指上抹草藥膏,像照顧自己親媽一樣,挺讓我感動的,心裏暖洋洋的。


    隻是可惜,陳憶華一心向道,是不可能做我老婆的。


    “對了,媽,阿爸呢?”我問。


    按照時間來說,我爸已經出院了,但家裏並沒有看見他,其實我這麽問也是急昏了頭,如果我爸能在家,哪能讓我媽遭這罪,我媽搖搖頭,說:“他出院沒多久,就跟一個年輕人走了,說去城裏照顧李洋和李豔。”


    我點頭,應該是信堯傑接我爸過去的,而我爸身體突然出現異樣,估計信堯傑心裏有數,既然我爸在他信判官身邊,我心底倒不擔心,我一看村裏人呆在我家沒走的意思,我給他們挨個散了煙,問他們還有啥事沒?


    大家夥客氣的很,看我的眼光和說話的語氣似乎有了一份尊重,畢竟我現在是跟省考古隊的林老混,而且在考古隊的地位是個技術指導,地位可不低呢,村民們讓我有一種光宗耀祖的感覺。


    “國強,也沒啥事,就是村裏最近不太平嘛,琢磨著大家夥給祖墳修整一下,改一改運勢,我這也是剛從外地回來。”李涼生笑嗬嗬的說。


    我說:“這事你們長輩說了算,而且村裏還有幾位輩分高的大爺,你們商量著辦唄,如果需要出錢出力,我家都是支持的。”


    李涼生一擺手,說:“國強,這事咱都商量過,得大侄子你領個頭,現在咱村裏,也就你能做主心骨,至於出錢,那是咱這些小老百姓該做的,大侄子你受點累,給大家夥張羅張羅。”


    我點點頭,修祖墳是可是大事,而李村的祖墳並不在這個村裏,本村埋葬的祖輩都是先祖三代以後的人,也就是老祖宗的孫子那一輩,祖墳在哪我也不清楚,得他們查族譜。


    “國強,咱們李村的祖墳在安徽,當年三代孫才遷到這裏來的,所以又得麻煩你出遠門了。”


    我一聽祖墳在安徽,心裏有些不得勁,這離的也太遠了啊!


    “沒問題,你們打算啥時候正式辦這事呢?”我問。


    “聽你的,咱也不懂良辰吉日這些門道。”


    我一想,說:“我抽個時間看看日子,選個風水寶地,過兩天再說。”


    他們見我同意,都點頭說好,讓我這幾天照顧好我媽,然後他們也就都走了,屋裏頓時安靜了很多,我到我媽邊上,也沒問她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就跑到西山荒廟去了,畢竟她剛回來,受到驚嚇的心神都沒回來呢。


    我沒問,但我媽卻先開口說話。


    “國強,你知道媽是怎麽去西山的嗎?”她說出這話,臉上彌漫著驚慌,似乎想起了極其恐怖的事。


    我一瞅她這樣子,直接就讓她別說,這都回來了,也就安全了,再提那些個事嚇自己幹嘛呢!


    我媽也就沒再細說,隻是嘀咕說:“是你爸帶我過去的。”


    “李長貴帶你去的?”我頓時疑惑了,我爸這又是幹嘛呢?


    我媽點點頭,不可思議的語氣說:“其實吧,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爸,就是臉長的一模一樣,而他穿的衣服就像唱戲的一樣,穿著大將軍的衣服,可威風著呢!”


    陳憶華朝我瞪了一眼,小聲說:“在望鄉台的時候……”


    我也想到了這點,示意讓陳憶華不要說,我媽看我倆神秘秘的樣子,她咧嘴一笑,說:“小兩口,還在媽麵前說悄悄話呢!”


    我一聽她嘴裏這話,頓時臉火辣辣的燙,都不敢看陳憶華,隻說:“你瞎說什麽啊!”


    陳憶華咳嗽一聲,轉移話題,說:“大娘,你這些天應該沒休息好,眼裏都是血絲,我剛也被把脈了,氣血很弱,我給您熬一碗凝神定氣的藥,先穩住身體。”


    我媽樂嗬嗬的說行,我看老娘理所當然的樣子,心裏也挺開心的,至少說明我媽沒給陳憶華當外人看,打心眼裏希望陳憶華成為她的兒媳婦,陳憶華去了廚房,我跟阿媽聊了幾句,也沒啥,在她去西山之前,一直都在家裏,至於李洋和李豔他們來,我媽也沒見過,雖然老想著他們,但信堯傑卻一次都沒帶李豔和李洋回來。


    我琢磨這事,得跟信堯傑說說,我都同意幫他辦事,但他卻一直像軟禁一樣管著李洋和李豔,這讓我很不舒服,我回來之前給手機關機的,現在隻能開機,給林老打個電話,問他能不能聯係上信堯傑。


    林老說他也沒信堯傑的電話,得問問其他人才能告訴我,我尋思能行,讓他找到後第一時間給我電話,掛了電話,我才給我媽說:“我已經聯係人讓他們送李洋和李洋回來,以後咱一家人就在一起。”


    這話可給我媽說樂,摸著我頭,說:“國強現在出息了,能當家了,我瞅著憶華可真不錯,你可別辜負人家姑娘!”


    得,她又扯到這點上,我心裏好笑,我連辜負陳憶華的資格都沒有,哪裏還有出息。


    我也不想跟她聊這話題,既然我媽喜歡陳憶華,那我就在她麵前裝裝樣子,讓她心情更高興,我說:“知道了,我去幫憶華燒火。”


    說完,我就走向廚房,整好看見陳憶華靠在灶台上,手指揪揪的扯在一起,臉上也是一副苦惱的神色,我喊她說在想什麽呢,陳憶華啊的一聲驚呼,小臉蛋上瞬間炸出一抹紅暈,磕巴巴的說:“沒,沒呢,我在想熬藥的事,得熬成幾分熟!”


    “嗯?”我他娘還是頭一次聽說,熬草藥得熬成幾分熟的,通常不都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嗎?


    我瞅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忍不住笑笑,我也沒逗她,陪她一起熬完藥,送給我媽喝。


    這會兒已經是傍晚,喝完藥,我媽就上床睡覺,陳憶華自然是睡李豔的屋裏,我跟陳憶華是累的不行,在自己的床上睡覺很踏實,我沒一會就睡著了,也不知道睡到幾點,我隱約聽見我媽的屋子有動靜,我睜開眼,仔細一聽聲響又沒了,我以為是老鼠,正想繼續睡呢,一股子薰衣草味隱隱的飄進我鼻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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