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懷中熟睡的小獸,回到了客房之中。


    峨眉的客房還保持著古風建築,是古代的禪房結構,每個房門口都有八卦鏡,裏麵古色古香,簡約卻不簡陋。


    我將道袍脫下來。整齊地疊好,擺放在床位的板凳上,將貼著我胸口呼呼大睡的小獸提起來放在我的枕邊,被角給它蓋住,很快沉入睡夢之中。


    我迷迷糊糊中突然感覺到山下有異動傳來,如今我的神識範圍可以探索周圍方圓幾萬米,即便在我睡著的時候神識的探索範圍有所縮減,可我還是能模糊地感受到有一群人在向峨眉山上進發,他們的身上都擁有玄門道氣,人數之多足足過萬。


    我睜開眼睛,想著剛剛睡夢中感受到的事情,是做夢?


    很顯然,這一切都是真的,有人夜襲峨眉!


    峨眉派的弟子遍布天下,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在峨眉派待著,畢竟這麽大一個門派也需要維持生計。


    此時正是淩晨兩點鍾。是人一天之中最為困乏、警惕性最差的時候。我的神識鋪散開來,看到了諸多玄門弟子已經走上峨眉山的棧道上,他們行動迅速,隻會有度,很明顯是有人精心策劃了這場行動?


    到底是針對我。還是針對峨眉派?


    我將小獸塞在懷裏,叫醒了睡在隔壁的安小武、宋剛和小狼王,他們聽到我說的事情都有些不敢相信,峨眉可是天下五大派之一,是何人敢襲擊峨眉?


    我們叫醒了周圍居住的峨眉弟子,讓他們通傳峨眉掌門和長老們,十幾分鍾之後,苗玉肌一臉深沉地走過來,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峨眉女道哼了一聲說道:“不會是道尊做了個噩夢了吧,有人襲殺我峨眉派,當年就算是日本鬼子都沒這個膽子!”


    “信不信由你,話我們說到就行了。”宋剛看不慣峨眉女道的脾氣,針鋒相對道。


    “小輩。你師傅沒教你跟長輩怎麽說話的麽?”峨眉女道問道。


    宋剛仰著臉說:“不好意思,我師傅是隻猴子。”


    小狼王和安小武哈哈大笑,笑聲很突兀,在場圍著一圈人,就他們肆無忌憚笑得最歡。


    宋剛見他們笑得開心,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三人笑了好一會才停下來。


    峨眉女道麵無表情地說道:“不笑了?”


    宋剛說道:“那得看你講話好不好笑了。”


    峨眉女道哼了一聲。手中的拂塵顫抖,道氣灌入其中,苗玉肌示意峨眉女道住手,然後看向我說道:“道尊,不是我峨眉不相信你,事關門派的生死存亡,不得不小心謹慎,我峨眉的底蘊隻能動用一次。”


    苗玉肌說完,對身旁的兩名女弟子說道:“你們下去看看有沒有人正上來,讓守夜的弟子打起精神,十分鍾後返回。”


    “是。”那兩名女弟子應諾一聲,向大殿廣場上飛掠。


    時間過了十分鍾,但是那兩名女弟子並未回歸,苗玉肌望著敞開的大門說道:“峨眉弟子,準備一戰。”土呆共亡。


    峨眉女道急切道:“掌門,我們要不要再等等,天色已晚,山路難走,那倆丫頭也許路上耽擱了。”


    苗玉肌說道:“不用等了,他們的魂牌已經碎了。”


    苗玉肌說著張開手掌,她的手上是兩塊已經破碎的木牌。


    峨眉女道看到木牌後閉上了眼睛,接著反手一掌打向峨眉大殿上方的一處鍾樓,那樓閣上掛著一口大鍾,峨眉女道的一掌讓大眾當啷震響,響徹夜空。


    峨眉女道揚聲道:“所有峨眉弟子聽令!”


    “弟子在!”在峨眉派各方,同一時間傳來了峨眉弟子的聲音。


    峨眉女道說道:“今夜峨眉遭逢大難,所有峨眉弟子背水一戰,定要讓來犯之敵有來無回!”


    “保衛峨眉,至死方休!”峨眉弟子齊聲喊道。


    接著,所有人都到峨眉大殿前集合,峨眉女道看著苗玉肌說:“掌門,我去集合護山弟子。”


    苗玉肌點了點頭,她是峨眉派的掌門,但平常大多數的事情都是由護山的峨眉女道打理。


    峨眉派的人區區三千,收徒極其嚴格,在五大派之中,可以說峨眉派的女弟子無論是從資質還是心性上都高於任何一個門派,她們對於修道的態度就是嚴謹和一絲不苟,違規的人就要被廢除修為逐出師門。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峨眉的女弟子全都是孤兒,包括苗玉肌和峨眉女道。


    當我們隨著苗玉肌來到峨眉大殿前的時候,在場的三千峨眉弟子都手持長劍,嚴陣以待。


    “嗬嗬,峨眉派的人還挺機警的嗎,這樣上山都能被發現。”一聲嘲諷之聲傳來,一名兵王從峨眉山的山門上飛躍而來,他站在峨眉派的廣場上看著我們,就像是看著一群死人。


    “道尊,多謝提醒了,否則峨眉弟子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從殿後出去有一條百丈鐵鏈一直通往鳴劍山,夜晚風大,以道尊和道尊朋友的實力,下山該是沒問題。”苗玉肌說著,示意白蓉帶我們離開。


    在我的神識觀察中,是一群玄門之人圍攻峨眉,但是武道雙修的兵王竟然也來了這裏,很顯然,這場劫難苗玉肌也自知無法扛過去,留下來隻能等死。


    白蓉點了點頭,從兩名女弟子的手中抱著那個四五歲的小男孩,苗玉肌的臉色緩和了很多,她忍不住摸了摸小男孩的臉,對白蓉說道:“把苗鍾帶大,教他讀書寫字。”


    白蓉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師傅。”


    苗玉肌也在白蓉的臉上摩挲道:“傳承信物我藏在了你小時候帶你去的那個山洞,峨眉派不能滅,否則祖師爺會怪罪為師的。”


    白蓉依然點了點頭,她轉過身,對我們冷冷地說道:“還不走,在這裏等死?”


    峨眉派的大門被轟然踢開,幾名身材壯碩的兵王出現,每一個人都是長老級的高手,他們的手中把玩著飛刀,脖子上有一個十字鎬的標記。


    苗玉肌說道:“是袁門隱的人,你們快走。”


    我們四個跟著白蓉走向後殿,白蓉懷裏的小男孩苗鍾忽然被驚醒,他沙啞著嗓音說道:“白蓉姐姐,你抱著我幹嘛?”


    白蓉說道:“帶你下山。”


    苗鍾高興地說道:“姐姐,你太好了,終於可以下山去玩嘍,師祖管不到我嘍。”


    苗鍾說著,有些手舞足蹈起來,嚷嚷著要下來走路,我們走到峨眉派的後方,從後門出去,走不到幾步就發現身後是絕壁懸崖。


    一條手腕粗細的鐵鏈掛在懸崖上,一直通向兩一座山的山下。


    小狼王問道:“我們走這裏下去?”


    白蓉說道:“這裏是唯一的出路,軍方的人這次來是想要讓峨眉歸順,師傅沒有同意,她料到軍方的人早晚還回來,隻是沒料到會這麽快。你又說包圍我們的人是玄門中人,不用想也知道是丁春甲,峨眉山的周邊肯定都已經被重重包圍了,想要從突圍根本就不可能,這是唯一的生路。”


    小狼王說道:“我峨眉山山頂的風這麽大,一不小心摔下去就是萬丈深淵,王陽的道氣比我們高一籌,他走上去沒問題,我走上去也勉勉強強,可是小武和宋剛怎麽辦?”


    白蓉說道:“生死有命,走不過去就說明本事不行,這條路是峨眉自古以來每逢大難隻有最為尊貴的客人和聖子才有資格走的路。”


    宋剛哼了一聲說道:“你就確定你抱著一個孩子能在萬丈高空的大風中走鋼絲?”


    白蓉說道:“不,這孩子還要麻煩你們了,我是要留下來的。”


    白蓉這麽一說,那個叫苗鍾的小男孩當即沙啞著聲音哭道:“白蓉姐姐,你不走我也不走。”


    苗鍾說著就去抓白蓉的手,白蓉一把將他甩開。


    苗鍾跌倒在地上,白蓉沒有回頭,轉身離去,宋剛說道:“這女人真是狠心,就把這麽一個半大娃扔給我們了?”


    苗鍾爬起來哭道:“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就知道師祖奶奶是騙我的,我根本就是個孤兒,你們都不想要我。”


    白蓉聽到苗鍾的話停了下來,她想要說什麽,終究一句話也沒說。


    我叫住了白蓉問道:“回去是死,為什麽不一起走?”


    白蓉慘笑了一聲說道:


    “因為,這裏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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