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把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沒再多說什麽,莫七笑了一聲說道:“有話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連武則天都說過欲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在這時候你把張天義推出去,不就是讓他送死?閉上嘴睡你的覺去吧。好戲還在後頭呢,我們這三四百人能活下去還不一定。”


    莫七的話猶如心頭的刺狠狠地紮了眾人一下,武當的人如果輪班一直守護在岸上,要不了幾天他們就都會被餓死。


    可這時候,張天義站了起來,朝城外走去。


    宋剛說道:“你這時候出去也是必死。”


    張天義說道:“我不相信師兄是這樣的人。”


    “他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沉穩,心思也更加縝密。”我沒有睜開眼睛,而是繼續回複道氣,這張天宗的眼神我看過,沒有一絲感情在裏麵,他可以對任何人都不發怒不羞辱,同樣可以對任何人都絕情絕義。


    張天義沒有聽我們的勸告,而是走到城門口,他握著手裏的長劍深呼了一口氣。對著站在萬人湖岸上的張天宗說道:“師兄,我是天義!”


    嗖嗖嗖!


    幾隻弩箭從另一邊飛射而來,張天義拔劍將弩箭擊落,他也是一名用劍的高手,雖不是聖子級別。但是卻也不差。


    張天義看向弩箭飛來的地方怒道:“你們這是找死,連我都敢殺!”


    岸上的武當弟子都看向了站在岸邊道袍獵獵的張天宗,詢問他的意思,張天宗向後招了招手,一名武當弟子遞來一把銀色的弓弩。


    “師兄……”張天義傻愣愣地看著張天宗將一把弩箭搭在銀色的弓弩之上,那弩箭之上銀光晃晃,附著了張天宗的絕強道氣。


    張天宗瞄準了張天義一眼,一言未發,扣開機括。


    嗖!


    銀色的弩箭射向湖底的張天義,張天義的劍迎擊張天宗,當的一聲,他手腕發麻,手中之劍險些脫落。張天義不敢再接,弩箭被擊飛之後折返而回。射向他的心髒。張天義劍尖一挑,在空中翻滾了四五圈躲過弩箭,而岸邊的張天宗一直在控製著弩箭襲殺張天義。


    一人一箭,張天義的肩膀上不一會就出現幾道傷口,最後他跌落下來,弩箭襲向他的眉心,被宋剛的金色手掌一把抓住。


    宋剛猛然將弩箭甩向了岸上的張天宗,弩箭在張天宗的麵前驟停,化成銀汁,滴落在地。


    宋剛將受傷的張天義拖進城內,口中說道:“滿意了?”


    不知道是對張天義說的,還是對想要將張天義作為人質的眾人說的。


    入夜。一群人又餓又渴,大家在進來的時候根本就沒帶水和吃的,本以來搶完了寶貝就可以回到岸上,誰知道進去就出不來了。


    這時代不是蠻荒時代那般艱苦,沒有餓慣了肚子的人。一旦不吃不喝,哪怕是一天都有人撐不住。一名青年悄悄起身趁著月色走到城外。他順著骨骸堆積成的山攀岩向上,爬到二十米高的距離時,一支弩箭射穿他的腦袋,筆直地墜落下來,發出一聲悶響。


    不少人都被驚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幾個聖子級別的人都處於入定修養的狀態中,周圍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有了危險便會自動醒來。


    安小武在昏迷中醒來兩次,一直在叫嚷著要喝水,他的手骨與他融合的過程一直在蒸發他體內血液中的水分,半天的功夫就已經讓他瘦了一圈,嘴唇幹裂。


    我閉上眼睛,神識掃過廣場上的屍體,數千屍體之中的背包早就被眾人一掃而空,我找到了最後的兩瓶水,半瓶水給了龍可兒,剩下的都給了安小武,他的身體已經幹得快要冒煙。


    如此我們又堅持了一天,武當的人依舊沒有離去,隻要有人出去就立馬會遭到弩箭射擊。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有人開始脫水暈厥,眾人不得不盤膝入定,以減少水分的消耗,而我經過一天一夜的打坐也恢複地差不多了。


    安小武的身體又出現了不良的反應,白龍手骨與他身體的融合並不算多麽順利,期間小狼王莫七和宋剛都源源不斷地給安小武輸送道氣,安小武的道氣本就先天不足,體內經脈駁雜,此時再受到白龍手骨氣息的煆燒,讓他體內的狀況更加不堪。


    其間,有不少人跑到白骨城門口向上方大罵武當派,罵張天宗是個偽君子,張天宗都充耳不聞,盤坐在岸上的一塊大石頭上靜息凝神。


    又過了兩個小時候,眾人已經開始煩躁不安,龍可兒忽然從睡夢中驚喜,他搖了搖我說道:“王陽哥哥,有蟲子。”


    “什麽蟲子?”我疑惑問道。


    “有蟲子來了,你聽。”


    我仔細傾聽,果真聽到有蟲子成群成隊襲來的聲音,還有撲扇著翅膀的聲音。


    “糟了,快起來,都躲到白龍殿!”我喊了一聲,讓宋剛背起安小武跑向白龍殿,眾人被我的聲音驚醒,大家如今都草木皆兵,聽到我的喊聲,幾個人當即跟我們跑去。


    “走!”白蓉對峨眉派僅剩不多的女弟子說道。


    一群人跟著我們跑來,隨即,身後的人發出淒慘的叫聲,鋪天蓋地的黑色甲蟲以及會飛的白蛾向我們撲來,城門口幾個跑得慢的人當即被蟲子大軍啃成白骨。


    白蛾撲在幾名中原一脈弟子的身上,那幾名弟子慘叫,抓著自己的頭部滿地打滾,身上流出綠色的血液,倒在地上,被撲來的黑色甲蟲覆蓋。


    “怎麽會有這麽多的蟲子,難道是認為控製的嗎?!”有人驚恐大叫。


    我這才想起一個人,控製蟲子大軍的很可能是苗疆窟窿寨的漏網之魚,聖子孟浩。


    孟浩擁有萬毒山窟窿寨世代傳承的巫蠱之力,他的體內的有用金蠶蠱。


    我在窟窿寨的大巫堂時候聽到他們談論到金蠶蠱的時候並不知道金蠶蠱是什麽東西,後來在龍家穀中我問過師兄龍玄貞。


    龍玄貞告訴我,金蠶蠱被稱為苗疆的蠱王,擁有金蠶蠱的人可以短時間內控製任何蟲族,同時金蠶蠱也是萬毒之蠱,金蠶蠱的毒奇毒無比,比古代的鶴頂紅都要毒上十倍不止,功力不高的人蘸者立斃,防不勝防。


    擁有金蠶蠱的人就像是擁有了修道之人夢寐以求的內丹,一定金蠶蠱吞噬足夠多的生靈,完成金蠶蠱的終極蛻變,金蠶蠱的主人就將會成為苗疆新一代的大巫。


    而大巫是可以與道尊相抗衡的實力,大巫號稱是巫神最忠實的奴仆,大巫最終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不受三間五行的約束,成為異類的長生者。


    眾人聽到我的講述也都對巫蠱之術充滿而來憤恨,記住了孟浩這個名字,玄門中人無論正邪向來都討厭巫蠱修煉之法。


    眼下,如此多的蟲子大軍,如果是孟浩所控製的話那就糟了,他一定是得到了什麽奇遇,將體內的金蠶蠱煉化到了極高的境界,才可以控製如此多的蟲子。


    我萬萬沒想到,孟浩也會來參見陰山道尊令之爭,更沒想到的是,孟浩竟然和武當聖子張天宗聯手誅殺眾人。


    而我們都逃到白龍殿之後,又看到了那六口還沒打開的棺材。


    “怎麽辦?”有人驚恐大喊。


    我抱起其中一口棺材,衝出殿外,將棺材猛然擲向飛來的白蛾,接著隔空一掌將棺材打碎,白龍道人死後骨棺上的清氣都已經消散,因此想要打碎極其容易。


    骨棺碎裂,從中爆出白霧,正是之前打開的第一口棺材裏白龍毒霧,無數的白蛾鑽進白霧之立馬化成飛灰一頭栽下來。


    我指著另外四口棺材,讓宋剛,莫七,秦無缺和雷王每人各抱一口棺材,照著我剛才的樣子做,秦無缺和雷王此時也不顧敵我身份,抱著棺材照著我剛才所做的,將棺材扔到殿外,接著隔空打碎。


    那棺材裏麵或衝出奇異的酸液,或衝出彌天的火光,將衝來的黑甲蟲和白蛾都阻隔在外。


    “還有一口棺材!”一個人眼看著白蛾和黑甲蟲就要衝進來,指著最後一口棺材說道。


    我說:“那口棺材不能打開,否則大家都要死。”


    眾人聽到我這樣說,有些畏懼地離開最後一口棺材,幾個聖子級別的人上前,以道氣將衝進來的甲蟲和白蛾擋在白龍殿外麵。


    而我手裏拿著金球不停地晃動,這小家夥此時不知道是睡大覺還是在幹嘛,叫了大半天了也沒有醒來。


    我在金球表麵猛拍了兩下,又在地上磕了幾下,可是金球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家夥自從上次和我在淨土之中就沒在吃過什麽帶著靈氣的東西,難道必須要有靈果才能將它喚醒嗎?


    眼看著毒蛾和甲蟲就要衝破眾人的防線,而我卻束手無策,雷王和秦無缺也回頭看了我一眼,雷王的道氣蔓延,散出無數的雷光,殺死了千萬隻蟲子卻仍然於事無補。


    就在這時候,當啷一聲震響,一把短刀掉落在我的腳邊。


    我回頭看向龍可兒,正見到她將自己的手心劃開一道巨大的血口,鮮血流淌,散發詭異的光芒。亞畝島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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